但凡看过豆瓣9.4分的国产剧《岁月》,基本都会对办公室科员吴过印象深刻。于和伟凭借着精湛的演技,将这个职场马屁精的角色演绎得活灵活现。
上篇剧评文章提到,吴过刚登场就见风使舵,对梁致远这个新人反复上演川剧变脸。
初来乍到的梁致远看不惯吴过溜须拍马跪舔领导的姿态,他在与资料室管理员罗清水一起下棋之时忍不住开启吐槽:
“你瞧那吴过,马屁精那样子,跟领导一块走路还得侧着身子,那头拧的跟向日葵似的,他多难受。”
01前期的梁致远和吴过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他们一个是不会来事的愣头青,一个是有眼力见的老油条。
吴过每天都会提着两个不锈钢保温瓶,亲自打好热水送到闻局长的办公室。
某天他临时有事就让梁致远帮忙打水,事后过来取水瓶时发现梁致远已经顺手给闻局长送去了,便埋怨梁致远怎么没有经过他的手就直接送给领导。
吴过的反应如此强烈,是因为觉得梁致远的不懂事,让他错失了一次在领导面前刷存在感的机会。
善于察言观色的吴过,会在第一时间弯腰拿水壶给领导倒水。
相比之下,刚来单位不久的研究生梁致远的反应就慢了一拍,看到领导去拿水瓶才想到要给领导倒水,但已经来不及了。
爱惜人才的闻局长,看出梁致远并不适应机关单位的工作氛围,就用自己的经历耐心予以鼓励:
“机关不像学校,比较沉闷,不过大家也都是这么过来的,你适应一下就好了......
我呀,就你这个年龄进机关的,刚开始也是不适应,调到了科研单位,后来又回到了机关。我就这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年轻的时候浮躁一些,幻想大于实际,其实没这个必要。在机关里,踏踏实实地干,比什么都强。”
闻局长非常偏爱梁致远,除了梁致远学历高有能力之外,或许还因为眼前的梁致远很像年轻时的自己。
然而,梁致远此时还惦记去中医研究所的事情,他提出如果有机会还是希望能够去下边基层锻炼,怕在机关单位待久了就耽搁了自己的业务。
闻局长当然不会放走亲自点名要的人才,就告诉梁致远,年轻人可以有想法,有机会组织会安排,这事不是他现在考虑的,先在机关踏踏实实的干就行了。
02闻局长带着梁致远和吴过,一起去自己的老家渝塘铺调查当地的药材市场。
吴过在路上不忘贴心提醒闻局长注意身体,反观梁致远,和领导坐一辆车倒头就睡着了。在闻局长要发表重要讲话的时候,还是吴过叫醒了旁边的梁致远。
闻局长提到周边两个市最近出了几起假药致死命案,开始担心他们市也可能出现大的差错,甚至影响到自己的乌纱帽:
“平时一些部门搞一些小动作,不犯大原则,局里也不去追究,人不可能不犯错误啊,但有些错误不能犯,过了警戒线你想撤都撤不回来......
渝塘铺尽管是我的老家,你们也不能手软,如果发现了问题,该砍的就砍。”
吴过看出闻局长后半句是场面话,立刻表示:“砍不砍是你们领导定的事,我们只负责查数据。”
“你们可别糊弄我啊,到时候真出了事,遭罪的是我,反正啊你们要想合伙坑我也容易”,闻局长用开玩笑的口吻,提醒下属千万不能糊弄,万一出事了他这个局长就危险了。
其实闻局长的意思是不犯原则性的错误,局里不会予以追究,但也不能忽略重大问题出现任何闪失。
有真才实学的梁致远,仅仅看一眼闻一下就能辨别药材的真假,他和吴过在渝塘铺药材市场随便走了一圈,就发现有40多家卖假药的商铺。
梁致远打算遵循实事求是的原则,去写关于渝塘铺药材市场的调研报告。吴过提醒他没有必要那么较真,考虑到渝塘铺是闻局长的老家,如实上报会让领导下不来台。
更何况彼时全国药材市场都有假货,吴过觉得中药再假也毒不死人,只要不出大事就可以慢慢整顿,倘若直接一刀切砍掉整个市场,那么将来连改正的机会都没有了。
吴过领会到了闻局长之前传达的意图,他告诉梁致远只要重点盯着抗生素和注射液之类的药物,确保不出人命大事就行。
梁致远并不愿意听从吴过的建议,坚持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其实对于梁致远这个职场小白而言,最合理的做法或许是私下单独找闻局长汇报,请示一下领导该如何妥善处理此事。
03闻局长之前还在车上询问梁致远生活方面是否适应,吴过立刻向闻局长透露梁致远过得非常舒坦,刚来单位没几天就已经找了女朋友,而且还是防疫站的站花许小曼。
联想到之前梁致远只是离开办公室一小会儿,吴过就在单位楼道大喊“梁致远,在哪呢”,显然他这次依旧在给梁致远挖坑,还是想让别人误以为梁致远心思并不在工作上,刚来就忙着谈恋爱。
闻局长自然看出了吴过的用意,他狠狠夸赞了梁致远:“行啊,我们的小梁有本事呀,我的部下要是都这么有能力啊,我可就省事了”。
事后梁致远质问吴过,为什么要将他的私事报告给闻局长?他主要觉得如果传得单位人尽皆知,风言风语会对许小曼产生不好的影响。
吴过反而倒打一耙,说自己就是开玩笑而已,作为同事关心一下梁致远的个人生活,真心为梁致远感到高兴,他还告诉梁致远堂堂男子汉别那么小心眼,梁致远瞬间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既视感......
见到老家渝塘铺的县委书记和卫生局长,闻局长先给他们介绍了梁致远这个新人,之后再介绍离自己位置更近的吴过,显然是对吴过添油加醋八卦算计梁致远的惩罚。
彭书记和牟局长设宴接待闻局长三人,彭书记见梁致远不说话也不喝酒,站起来主动向梁致远敬酒。旁边的吴过提醒梁致远陪彭书记喝一杯,梁致远一口回绝说自己不会喝酒。
县委书记向市卫生局新来的科员敬酒被拒,显然会感到没有面子。闻局长以“新来的,没有酒精考验”替梁致远解围,提议让他喝一杯锻炼一下。
梁致远向闻局长解释自己从小就酒精过敏,喝一口就马上倒地。闻局长发话让梁致远就喝一杯,别让彭书记一直站着了。
梁致远只能喝一杯,但他喝完之后并没有马上倒地,证实之前所说的酒精过敏这个理由是谎言。
彭书记接下来试探性询问梁致远和吴过,他们白天去药材市场明察暗访感觉如何?
岂料梁致远竟脱口而出:“当然存在问题,而且还很多”,没有搞清楚领导的意图就发表意见,直接指出问题。
闻局长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老道的彭书记立刻解释说自己最近不在县里,牟局长也刚开会回来,所以就抓得松了一点。还表示有什么情况可以提出来,他们会马上改正错误。
闻局长抬手刚要接话,却被吴过抢先一步:“这问题当然是有的,但也不是不可以解决的”,牟局长立刻站起来,表示自己作为主管局长应该负主要责任,还自罚三杯谢罪,吴过回应说自己赔一个就喝了一杯。
闻局长的脸色非常难看,抬手表示酒桌上不谈工作,这才控制住了场面。
此时的吴过已经喝飘了,在酒桌上喧宾夺主抢了领导的风头,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当县委彭书记向闻局长敬酒,缅怀曾经一起在西藏摸爬滚打的岁月,吴过好心替闻局长挡酒,却遭到了闻局长的严厉训斥:“你来替我干?在座的都是我的老朋友,你来替我?”
彭书记和闻局长可是当年一同援藏的战友,吴过突然出来挡酒显然不合时宜。高情商的牟局长看到吴过比较尴尬,就提出陪吴过喝一杯。
闻局长本想与老友好好叙旧,但显然这顿饭局让他不太开心。
自己带的两个心腹吴过和梁致远简直就是“卧龙凤雏”:过于油滑的马屁精,聪明反被聪明误;非常耿直的书呆子,说话不留任何余地。
事后彭书记和牟局长向闻局长求情,希望上级领导能够给他们一个改正的机会。彭书记特意提到渝塘铺的药材市场关系到全县的经济:
“我个人的乌纱帽那是小事,可父老乡亲们的饭碗那是大事啊。”
闻局长作为叱咤官场多年的老狐狸,自然讲话办事滴水不露。他并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复,表示梁致远是新来的说话比较直,自己现在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因为材料和数据都没来得及统计。
04吴过,人如其名,无过,他始终小心翼翼地服务领导,却不料这次马屁拍到了马蹄上,本是好心替领导挡酒,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当场呵斥。
吴过深感屈辱,回到宾馆房间忍不住向梁致远酒后吐真言,自嘲活得卑微甚至连狗都不如:
“致远,在酒桌上都看到了吧。我像不像一条狗?还有脸做人吗?做狗都不是这样的。做狗摇摇尾巴,还给你扔块骨头呢……人的不是,狗的不如!”
据说于和伟本人并没有喝酒,却能将醉酒的状态演绎得如此真实,于是便有了吴过酒醉之后痛骂局长这个名场面:
“你以为我拿他们当回事?局长算个屁呀,在市长面前他算什么?”
“这人谁不想立起来呀,谁不想立起来做个人,谁不想光宗耀祖,帮亲人一把。我是山沟里出来的,我亲人都眼巴巴地看着我呢,我得帮他们。我不出息行吗?不行。我有责任,我得帮他们,我不谋个一官半职的不行。”
吴过也是有自尊心的,他何尝不想堂堂正正站着做人?但为了生存,让家人过上好日子,才不得不卑躬屈膝。
农村出身的吴过,没有背景且学历不高,也不具备像梁致远这种可以一眼鉴别药材真假的专业能力,要想上位就只能讨好领导,希望用自己的忠诚赢得领导的青睐。
吴过向梁致远诉苦,表示以后和梁致远就是好兄弟,最后还趴在了梁致远的肩上痛哭,这让梁致远受宠若惊:“老吴,老吴你别这样。”
同样从山沟里走出来的梁致远,开始理解吴过的话里流露出的心酸与无奈。不过他没想到自己照顾酒醉后的吴过,随手做的这个善举竟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闻局长过来敲门,得知吴过已经睡了,就让梁致远给吴过带话:“告诉他一声,我来过”,闻局长可谓恩威并施,打一巴掌又给个甜枣。
此时梁致远并不知自己错过了向领导请示汇报的绝佳机会,闻局长提到自己喝多了,梁致远本可以借着送闻局长回房间的名义,单独与闻局长好好沟通交流一番,询问对方该如何妥善处理渝塘铺药材市场事件,也就不至于会出现后边的风波了。
吴过酒醒之后,得知闻局长曾经来看过自己,便埋怨梁致远当时为什么不把他叫醒,然后赶紧起身,穿着短裤就跑去闻局长房间门口,蹲在地上透过门缝查看闻局长是否休息,确认闻局长已经睡着了才回到房间。
吴过临睡之前,两次询问梁致远,自己刚才喝多了是否酒后失言,梁致远回答道吴过并没有说什么。
吴过八成记得自己醉了都说过什么,所以才反复试探梁致远,确认对方不会出卖自己。
倘若吴过酒后那句骂领导的话,传到闻局长耳朵里,恐怕后果将不堪设想,但梁致远终究不是吴过那种爱打小报告的人。
有多少人起初鄙视吴过,到最后都成为了吴过?梁致远更不会想到,自己踏上了“鄙视吴过,理解吴过,超越吴过”的仕途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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