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过年的，本想开开心心看个电影，结果看完《哪吒之魔童闹海》（后面就简称《哪吒 2》啦），又被网上的一些评论搞得一肚子火。本来开开心心地看完电影，沉浸在电影里那些精彩的画面和热血的情节中，结果刷一刷评论区，好心情瞬间就没了。
先来说说我对《哪吒 2》的看法吧。这部电影整体真的很棒，剧情上更加丰富和深入，画面的制作更是精良到让人惊叹，完全超越了第一部。不过呢，我之前对它的期待实在是太高了，所以在看最后的大战时，总感觉场面的复杂度和时长差了那么一点点意思，没达到我想象中的那种震撼程度，剧情的节奏要是再优化一下就更完美了。但这也只是小瑕疵，完全不影响《哪吒 2》的优秀，它的制作水平已经把这几年有点 “摆烂” 的好莱坞动画电影远远甩在后面了。
春节档看电影，大家图的就是个乐呵，要是看到烂片，心里肯定窝火，可看到那些胡搅蛮缠、无理取闹的评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就说前几天我看了《唐探 1900》，好家伙，一堆人因为影片里的一些情节就开始乱喷，什么主旋律ＰＴＳＤ，还有见不得说美国人不好的，看得我只想吐槽。这几天《哪吒 2》也没能逃过被差评的命运。一方面，电影在少年热血、搞笑合家欢和黑暗成人这些风格之间找平衡，众口难调，大家有不同的观感很正常；另一方面，封神原著虽然文笔不咋地，文学性一般般，但从设定上来说，那可是我国最复杂的神话题材之一，《哪吒 2》作为魔改作品，被大家从各种角度质疑剧情合理性也是难免的。这些正常的评价，大家都能理解，也不会因为这些小问题就否定整部电影。
但有些人的评论就真的很离谱。他们说《哪吒 2》违背了 1979 年动画《哪吒闹海》“反父权” 的精神，说什么这部电影讲的是父子的理解与传承，就不行了，还说违背了 1979 年版哪吒形象上雌雄不分的设定，给这部电影扣上 “男宝电影”“老登电影”“嗲子电影” 这些莫名其妙的帽子。我就想问了，你们看电影到底是看剧情、看制作，还是就为了找个由头来喷呢？
这个春节档，被 “打拳” 的可不止《哪吒 2》。《唐探 1990》里华男白女谈恋爱的情节也被揪住不放。导演陈思诚之前确实有些行为招黑，这大家都知道，但也不能因为这个就对电影里的正常情节上纲上线吧。还有人说整个春节档 “全是男性电影”，可《封神 2》里邓婵玉的角色却被捧成 “撕掉女性被凝视的困境” 的代表。更离谱的是，有人猜测这些不正常的评论是《射雕侠之大者》和某爱豆的粉丝干的，说他们想通过给其他电影疯狂差评来挽回自家作品的局面。这娱乐圈的事儿，真的是乱成一锅粥，咱普通观众就是想看个好电影，怎么就这么难呢？
咱们再回到《哪吒 2》。1979 年版的《哪吒闹海》确实是反父权的，但反的是封建父权，可不是现在被一些人极端解读出来的 “生理父权”。那个年代的作品，体现的反封建父权精神，是新中国整体精神光环的一部分，和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集体主义、劳动最光荣、社会主义好这些理念是紧密相连的。你不能一边拿着《哪吒闹海》“反父权” 的大旗到处挥舞，一边又否定 “妇女能顶半边天”，还批判前三十年把女性拖入重体力劳动的 “深渊”。反封建父权是为了实现平权，是为了更好地践行集体主义，可有些群体呢，只想自己享有特权，对集体主义嗤之以鼻。说白了，1979 年版《哪吒闹海》里的反封建父权，是马列毛女权精神的体现，可不是晚期资本主义新自由主义女权和那些打着马克思旗号的后现代女权能比的。你不能只在看到《哪吒闹海》的时候，才承认社会主义中国的价值观，平时就把这些抛到九霄云外。
除了这些极端评论，还有一些看似讲道理，实际上却被各种东亚原罪论洗脑的评论。现在的影视、游戏、动漫里，充斥着各种文化和身份政治批判，很多时候这些都成了一种议题商品生产，就像是一场学术包装和话语拼贴的游戏。大家翻来覆去就说那几句话，车轱辘话来回说。更要命的是，你玩这种话术游戏，根本玩不过人工智能啊。要是以后大家都用人工智能批量生成性别和身份对立的话语，那咱们的互联网可真就变成一个大粪坑了。
不过，人工智能的普及也让我们看到了豆瓣这个平台被取代的可能性。电影打分早就该科学化、类别化了。现在豆瓣上把艺术电影的评价标准乱用在商业电影上，对中外电影打分双标，还有一堆过度主观和恶意的一星评价，这些乱象在人工智能评分体系里说不定能得到解决。只能说豆瓣真的该好好反思一下了，不然迟早要被时代淘汰。
从《哪吒 2》片尾彩蛋我们能推测，申公豹后面会在无量天尊的胁迫下进入截教当卧底，正式开启原著剧情线，也就是封神之战。现在大家最好奇的就是后面谁来当反派。阐教这边，坏人是只到无量仙尊和其他个别十二仙，还是把元始天尊拉出来当大 BOSS 呢？截教会被塑造成什么样的形象呢？
自从网文时代兴起，把满天神佛设定成反派已经成了常见套路，封神里的阐教也经常被当成反派。之前彩条屋的《姜子牙》和追光的《新神榜杨戬》，都把元始天尊和玉鼎真人设置成简单粗暴的反派，还在剧情里植入 “妖族反抗”“女性主义” 这些元素，结果呢，因为剧情太烂，口碑扑街，系列后续规划也泡汤了。从这一点来看，饺子导演的《哪吒》系列和彩条屋原本的封神宇宙规划彻底切割，反而是好事。国内影视圈有很多人，就喜欢脱离商业质量本身，去扯什么深度、视角、人性，还喜欢高高在上地教育观众，好像自己多有文化似的。实际上，他们专业水平不过关，肚子里也没多少墨水，《姜子牙》和《新神榜杨戬》就是典型的例子。
饺子导演作为目前能和郭帆媲美的技术流青年导演，在《哪吒 2》的剧情和隐喻里，我们能看出他是有野心的。但他没有急于把所有想法都一股脑儿地表达出来，而是按部就班地以少年热血动漫的节奏来讲故事，既满足了市场和观众的期待，又交出了一部超越前作的作品。这种稳重负责的态度，在当下的中国电影人里真的太稀缺了。
按照目前的剧情线索，哪吒系列后面的剧情要是想不落俗套，往有深度和成人化方向发展，其实也有办法。关键就在于怎么对封神大战的内核进行现代式的改造。
现在阐教经常被设定为反派，这不是因为他们的行事动机有问题，而是古今道德观的差异导致的。在原著里，阐教是顺天命而行的一方，在天命这个绝对大义面前，像 “以大欺小”“护短”“种族歧视” 这些行为，古人作者并不太在意，原著里的哪吒更像个熊孩子，很多行为其实不太占理。这不是明清神魔小说独有的问题，近现代小说，比如还珠楼主的《蜀山剑侠传》里的正道门人，金庸《书剑恩仇录》里的红花会众人，也都有类似的情况。但这些在现在很多观众读者眼里，可都是大黑点。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原著的天命观太机械了。中国作为古老的世俗化文明，天道和天命在传统文化内核的诠释里非常重要。可封神的原作者在这方面水平有限，不管是天命观，还是对翦商大业的正义性表达，都处理得很粗糙。这几十年流行翻案风，从秦桧到汪精卫，就没有不能洗白的，纣王也被翻案过。再加上网文时代喜欢把封神之战处理成人族妖族间的种族对立，伐纣大业的正义性就变得模糊不清了，这样一来，阐教借天命打压截教的行为，看起来就很像反派。
当代流行文化喜欢把人神仙妖进行种族对立化处理，这其实是西方奇幻文化的影响，不太符合我国传统的神话世界观，也不符合我国当代国情。不过，要是把这套种族体系拿来进行世界性隐喻，倒也挺好用的，就像《哪吒 2》里的美元和美国国徽符号那样。
我以美国符号隐喻为基础，设想了两种剧情展开。一种是把整个阐教比作那个 “美国”，元始天尊就是幕后黑手，那后面可能出现的截教，就会成为 “有教无类”“众生平等” 的新兴东方势力（金鳌岛确实在东方）。网上已经有很多人结合玉虚宫绿牌、天元鼎、无量仙尊等元素进行分析了。但这种设定很难解决伐纣大业的正义性和陈塘关人类百姓的存在问题，说不定伐纣这条线会被淡化。
另一种假设是导演并非用整个阐教指代美国，那这就需要引入复杂的天命观。原著里的通天教主虽然倡导有教无类、众生平等，但和我们今天理解的人人平等不太一样。封神榜的起因是天庭要招公务员，两教门人需要应杀劫身死成神，可大家都不想去，最后就只能在伐纣大业里各凭本事。因为仙人超脱于世俗之外，而天庭神职不光要先遭死劫，成神后还要受天条管束，并且要处理凡间事务。所以截教的有教无类，其实是在大量生产不理俗世的特权阶级。元始天尊对通天门下胡作非为的指责，也不是毫无根据。在古典世界观里，资源总体上是静态的，仙越多，人间的负担就越大，截教号称万仙，门人众多。再结合殷商以人事鬼神，周朝以人礼为纲，翦商的过程就变成了翦神，成了去除人类身上神鬼负担枷锁的过程。
封神和西游不一样，不管是女娲还是教主圣人，都无法违背天命。但原著的天命就是来来回回地说 “成汤合灭，周室当兴” 这些，太单调了。作为现代改编，不管是往中式的太极世界观上靠，还是像黑格尔式的绝对精神在历史中的展开，或者是历史唯物主义，又或是从空虚中涌现的存在本源，甚至是人工智能喜欢反复使用的量子力学和熵增等世界底层规律，总之，想进行高级化改编，有很大的空间。
我再简单设想一下。一方面要符合翦商这个历史大势（在网络中，翦商常被用来指代中国战胜美国霸权体系），另一方面又要满足群众喜闻乐见的反抗天命不公情节，那就又有两种展开。
一种是封神的修仙资源是依附于推动天道实现过程中功绩的存量博弈，封神之战既是填补神职空缺，也是对资源的再分配，所以无量仙尊才要走邪道提升本门实力。天命以万物为刍狗，是大势，但也无情，推动天命的过程总是伴随着冷酷。哪吒在参与伐纣战争的过程中，深深感受到面对天命时的矛盾与无奈，以及神仙圣人们的高高在上。最终哪吒们的使命是推动封神世界彻底朝向人人都能真正成仙，不需进行存量博弈，不需压迫人间的方向发展。这可能需要魔丸灵珠二合一，在封神世界中实现新质元气生产力突破，把古典的静态资源世界观变成现代的发展世界观，让人人都可以不依出身和资质，都有充足的资源可以修仙，最终契合哪吒那句 “做不做仙由我自己决定”。
二是延续原著中通天的最后一搏。原著里通天在元始、老子、西方二圣的联合压制下，产生了 “大不了重立地水火风，换个世界” 的念头，可惜被鸿钧老祖制止。这个任务非常适合交给魔丸哪吒。哪吒在后续参与封神和伐纣的过程中，一方面感叹成仙成圣对人间造成的负担，另一方面又对阐截二教借天命争斗，以及西方教在旁边捡漏的情景感到厌倦，最后舍弃自身，在机缘和勇气觉悟的加持下重立地水火风，彻底瓦解了整个构造在人间之上的神仙体系，让人类和众生在三界中真正获得主体性，而不是再被庇护于神仙圣人之下。
以上只是一些简单设想，不管怎么发展，最后肯定会拿魔丸这个身份做文章。我国影视史到现在，对封神大战始终没有特别好的呈现。要是想构造出能超越《复联 4》那种震撼的神魔人类大战场面，大闹天宫和封神大战在题材上都是现成的最优选择。在其他公司的封神动画夭折，乌尔善的《封神 2》崩盘的情况下，这项文化任务看来是要落在饺子导演的肩上了。动画在品质稳定性上，确实比真人电影有太多优势。
这几年，不光在产业和科技领域，在文化领域，时代也在呼唤着 “翦商” 大业的进行，不管某些群体怎么抵触，都无法阻挡。今年春节档《哪吒 2》和《唐探 1900》两部电影都触及了这方面。眼下，我们能清晰地感觉到文化事业正处在一个突破的边缘，但这还远远不够，时代真的太需要更多的文化英雄出现了。
不知道大家对《哪吒 2》有什么看法呢？是和我一样觉得它很棒，还是也有不同的意见？欢迎在评论区留言讨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