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天上小仙女。
他说要娶我,我便放弃了身份。
谁知道,他让我做了人见人打的外室。
我跑路时,他身骑白马,拦在我面前:
“仙女请上马。”
1.
我被人五花大绑压跪在院子里。
隔壁邻居用送我的鸡蛋砸我脑袋。
哪怕前一天,我还是村里人人敬重的医女。
是他们口中的活菩萨,是救过他们性命的大恩人。
然而,只因为我被人诓骗做了外室,
还是被京城里的侯府小侯爷,这一切的尊敬和感激便烟消云散。
无情的现实中,我的医德、拯救性命的事迹都变得毫无意义。
我什么都不知道。
公孙载文给了我洞房花烛,却从未提及他已成婚。
鸡蛋砸完,有人开始朝我砸石子时,公孙载文来了。
他一身白衣,一尘不染。
而我的头发上还挂着腥臭的鸡蛋汁。
他冷冷瞥了我一眼,转身对着黄衣老妇人行了礼。
我刚要开口喊他帮我澄清这一切,却被人用黑抹布堵住了嘴。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妇人身边的嬷嬷一巴掌一巴掌地抽我耳光,每一次的耳光都像是打在我的心上,让我痛不欲生。
当抹布从我嘴里扯下,口中吐出红色的血沫,混合着疼痛和屈辱。
“这是我母亲,还不快叩头拜见。”公孙载文的语气里丝毫没有对我遭遇的怜悯,反而有些责备。
我不愿理他,急忙解释:“请老夫人不要冤枉我,我不知公孙载文已有婚配。”
“大胆,你怎么可以说母亲冤枉你,目无尊长!长辈打你,你便受着。”
公孙载文蹙眉,朝我使了个眼色,让我赶紧叩头。
2.
叩头?
叩头就能放过我了吗?
我正犹豫,公孙老太太高高在上,低眸看我:“你可有户籍?”
我摇了摇头,同时望向公孙载文,期望他能站出来为我说句公道话。
“还请夫君。。。。。”
还没等我说完,公孙载文一脸正气的呵斥我,“大庭广众,不可以叫我夫君,要叫老爷。”
我愣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他与我拜堂后,我就一直称他为夫君。
他对我也是娘子,娘子的叫,全村人都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说什么都是错的。
我盯着他,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找到答案。然而,他眼中只有冷漠和疏离,仿佛我们之间从未有过那些甜蜜的时光。
“颜面重要还是这个女人重要。”
“颜面重要。”
“我自行发落她可好?”
老夫人闭眼在问公孙载文的意见。
“嗯。”公孙载文低头行礼,只用余光瞥我:“只是区区贱妇,不值得我费心,但凭母亲处置。”
“没有户籍,那就是连奴才都不如的流民了,杖责三十后,装进猪笼淹死。”
我能看到,公孙载文有那么一瞬的震惊,可仍然只是毕恭毕敬的低着头,没有一丝挽留和抗争的迹象。
我心好难受,托付一生的人,却在关键时刻做了哑巴
我被压在地上,棍子无情地落在我身上,很快闻到了血腥味。
我的意识逐渐迷糊,耳边隐约听见:
“我就说这来路不明的女人有问题,原来是公孙公子眷养的外室。”
“难怪公孙公子一表人才,居然是侯府的小侯爷。”
“活该,我要回去把她赠我的药扔了,莫要受了这种人的恩惠,辱了我家清白。”
我知道,我要死了。
没人在乎,只有家里养的橘猫在门口发出低吼,或许只有它在乎我。
我努力抬头,裂唇微动,想问那公孙老夫人:
为什么死的是我?
我不明白,明明被骗的是我,遭受这一切的还是我。
我明明没力发出声音,她却好像明白了我在问什么。
她驻着鹿头拐杖,轻叹口气:“要怪,就怪你是个女人。”
原来,错在我是女人。
3.
我是因为公孙载文才来到这个世界的。
在元宵节那天 ,他立于山顶的凉亭,遥望飘渺天灯,如星河鹭起。
他在等我。
我见到他时,他告诉我,他等了我七年。
可他却不记得我为什么离去了。
只记得我告诉他,在元宵,山顶凉亭,重逢。
不打紧。
重要的是,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他没有带我去城里,而是在郊外买了一大院做为我们的新家。
他说:“我如今在京城谋生,娘子没有户籍,不便入城,但娘子在哪,哪里便是我的家。”
我很开心,依偎在他胸膛,这与我与他是最好的安排。
而我,只想与他相濡以沫,一生一世。
足矣。
4.
我被疼醒了。
居然没被打死。
睁眼时,是村头的马寡妇在照顾我。
我告诉她,我不知是外室。
她说:“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区别,总归要处理掉的都得是你。”
她也轻视我。
不愿与我再多说什么,只是告诉我,最后是公孙载文及时开口救下我。
身上实在太疼了,我又昏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见到了公孙载文。
“铃铛你醒了。”
我不顾伤痛,扯住他黑色衣袖,
想亲口听他承认,我是不是他外室。
公孙载文眼神闪躲,叹了口气,过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你为何要诓骗我?”
“我是真的钟情于你,其他人是万万进不了我心的。”
他告诉我,他最初是等我的,只是我离去太久,第三年碍于父母之命,娶了京都远征将军的嫡次女。
“可载文明明说过会等我回来的。”
公孙载文身子一震,很快又松了下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有我的难处,何况我的心在你这里,你理应知足了。”
知足吗?
如果早知道这样,我又为什么要历经辛苦来到这个世界呢?
按公孙载文的话,是我回来晚了。
我有些懊悔,
“我只想问,如果我早点回来,你是不是就只会娶我了?”
公孙载文沉默了会,走向窗户,眼神空洞望外。
“年少的我会回答,是。如今我知世间有太多无可奈何之事,我娶的只能是她。”
“为什么?”
“因为你不如她。”
此刻心底冰凉,肝肠寸断。
我知道,他是变得与初相识时不一样了。
现在的他更加沉稳,多虑,就连站姿都更加深沉了。
只是我经历这么多,却换来了句:
你不如她。
还是被自己的枕边人。
5.
我出生在另一个世界,是释家界国主身边的小侍女。
来此界收取愿力时,因贪看漫天的元宵天灯,在山顶凉亭偶遇来药王谷求药的公孙载文。
他与我讲了许多这个世界故事。
这一呆,是此界一月。
此界与我的世界不同,低维度的世界无法供给我身体养分。
当我要与他告别时,他紧紧从后头抱住我。
当时有股异样在我心田弥漫,不知为何会脸红发烫,身体止不住的发痒。
这大概就是他所读话本里的男女情爱吧。
他为我插上如意发簪,
他说:“这是相思木所做,你告我已年芳17,可我却见你还未及笄,过两年我便要弱冠礼了,你家在何处,到时我娶你可好。”
“娶我?可是那话本所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半醉半醒半浮生。”
我动心了,在我的世界,没有情爱,生灵都是感化天地而生。
自白灵花里诞生起,我便是国主的侍女,日复一日的干站着,干坐着。
国主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从来没人对我这么好过。
我对他坦白了我的来处。
问他可愿在元宵,山顶凉亭,等我。
他紧紧将我拥入怀中:
“风有约,花不误,年年岁岁不相负。”
大概是永远等我的意思。
为了让他信服,我更在他面前启动了传送,消失于他眼前。
6.
为了降低自身生命维度,我必须跳进化灵池,洗骨换血。
意外的是,国主并没有阻止我,只说,
是我的情劫。
我定是要后悔的。
师兄也偷偷警告我,其实国主最不喜情劫,凡是释家界历情劫的均没有好下场。
我犹豫了,但答应了公孙载文等我,就要做到,我一咬牙,还是跳进了化灵池。
化灵池的熔浆涌进我的身体,如扒皮剔骨。
疼得我撕心裂肺的嚎叫。
没一会,整个池子都被我身体渗出的鲜血染红。
我只记得我被疼晕了,又被疼醒了。
如此反复,足足用了七日,才完成洗骨换血。
从我踏上传送,再来到这个世界时,我已没了退路。
可你看,我的经历还是一句:
你不如她。
7.
“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再来。”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谁让我当初承诺会来与他重逢呢。
我没办法像他们这个世界的人一样食言。
所有的苦果自己担着吧。
“你不要任性,男人三妻六妾很正常,我保证,只要你听话,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并且不会再遭遇这些。”
他竟然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这样的话,仿佛我的感情对他来说只是一场游戏。
他见我没有回答,甚至别过头去不愿看他。
有些恼了。
他一拍桌子:“我告诉你,以你的单纯,离了我这个男人,你活不了!”
公孙载文摔门走了。
原来他也是会发怒的。
我的世界没有单纯这个词,大概和蠢是一个意思吧。
我是挺蠢的,一直以为他经常不在家是在京城办公,说是京城有逆苗反贼,苗蛊害人,无法日日归家。
现在想想他应该归了他真正的家。
我是半夜才偷偷哭的,哭得撕心裂肺,白天怕外人知道笑话我。
橘猫跳上床头,呜呜的用它的虎头蹭我,安慰我。
8.
我大抵是对公孙载文没了以往的美好。
只想早点把这伤病养好,逃离这里。
我无亲无故,就带走橘猫与我相依为命,便好。
至于去哪?我没想好。
公孙载文却来得比以往殷勤了。
以前他七天回来一两天,如今他是天天中午都来这看我。
只是从不留宿。
有时候,他就坐在那里写写画画。
临走前,会上前来亲抚我的额头,或是握住我的手,拍一拍。
他在书桌前挂了幅亲笔字贴: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我有点恍惚了,有了种也许这样也挺好的感觉。
村里帮忙照顾我的马寡妇见状也对我热情不少。
“这女人啊,还是得有男人看着,村里那群势利眼啊,见你男人这么稀罕你,天天问我你身体好点没。”
马寡妇喜笑颜开,把邻居送来的鸡蛋递到我面前。
虽洗骨换血,但我的身体终究是比这个世界的人强些。
别人伤筋动骨100天,我两个月,勉强可以下地了。
也迎来了公孙载文的正妻。
9.
这次,倒是没人把我五花大绑,只是让人在地上撒上石子,跪在院子里。
正午的太阳毒辣,烤得人皮肤发痒,她坐在自带的椅子上,头顶已有人帮她架起遮阳。
身边的丫鬟轻轻替她抚扇。
听闻她闺名高丹楹,征远将军次女,如今孙家的当家主母。
她也不说话,只是拿着那副公孙载文留下的字贴发愣。
这一愣就是一个多时辰,我全身已被汗水打湿,整个身体都在发烫,膝盖下的裙摆被血水染红。
“看来官人倒是真心钟情于你。”
见我不吱声,她身边的丫鬟上来给了我一巴掌。
高丹楹喝了口茶,便又走了神,什么话也没说,让我继续跪着。
夏日里无云,我两眼开始昏花了。
可每当我要倒地时,就会有人为我泼上一盆凉水。
“还是卖了吧。”
高丹楹终于再次发声。
我意识到。
原来她是在考虑怎么处置我。
确实。
没有哪户正经人家能容忍外室,有了是那当家主母没本事。
是要被笑话与唾弃的。
我还记得公孙载文承诺不会再让我遭受这些,他又食言了。
其实是卖是杀,我根本无力抵抗,活在这世上,人命,特别是女人的命,真如鸿毛般轻贱。
我身体早就透支,乐得终于有了结果,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就在下人上前要将我绑了的时候,
微风阵阵,有马蹄声破空而来。
门口,公孙载文翻身下马,穿着我从未见过的黑色官服,大步迈了进来。
他俯身想要抱我起来,却听冰冷声音,
“你说与她只是逢场做戏,那便当我面刮她一掌。”
公孙载文微微皱眉,低语:
“铃铛,我把你当自己人,才会委屈你。”
很快一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
我感到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剧烈。
我抬起头,看着公孙载文冷峻的脸,心中的疼痛比身体上的伤口更加深重。
他将已中暑的我抱进内屋。
公孙载文满脸愧疚。
橘猫再次跳上床铺想蹭我,却被公孙载文一把拎住脖子。
“上次母亲来此被这畜生吓到,夜不能寐,她让我将它处理了。”
这只橘猫原本是只野猫。
我搬来这住的途中,“喵喵喵”的跟了我一路到此。
我见它乖巧就收养了它,它对我甚是依赖。
它那天蹲在门口低吼完全是为了我,没想到这些人反而跟它计较起来。
公孙载文明知我与它的感情,怎么可以这么平静的说出处理掉它的话。
我瞪大双眼,浑身颤抖。
“不要!”
我崩溃地喊出声音。
“这是我的猫!我的猫!你不要再来了,不关它的事,我求你放过它!”
“它只是只畜生,比不得长辈心安!”
公孙载文甩开我慌乱扯住它衣袖的手,拎着猫出去了。
哪怕我从床上挣扎摔下,他也没有回头。
很快,屋外传来一声凄惨的猫叫声。
“啊!”
我捂耳尖叫,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又是马寡妇在照看我。
她说,橘猫被活活一棒打死了。
粉红的舌头从嘴里吐出,眼睛还滲出了血丝。
她问我有啥想要的,
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灿灿一笑,
我想回家了。
10.
我确实想回家了,只是无家可回。
生命体一旦降维,除非寿终正寝有人指引,否则无法回到原来的维度。
身体稍稍好转,我收拾了行囊,离村而去。
行至路上,我才知道,整个京城爆发了疫病。
这村里也有人感染。
从入住这里开始,我的病理知识就是乡亲眼中的在世医女。
救过很多垂危之人。
但如今我要上前救助,却被大多人家挡在门外,嫌弃我的名声败坏。
更别说帮他们诊脉了。
马寡妇让我别理他们,若要离去,就莫要停留。
可我还是走晚了,刚出村口,马蹄嘹亮,公孙载文独身一人,身骑白马,挂着红绸,拦了我去路。
他要纳我为妾。
他不顾我的反抗,掳我入怀,共骑一马不急不慢,入了城门。
城内,白布裹尸,哭声戚戚。
他又转身领我上了城楼。
只见,层楼叠榭,大多挂起了白条。
一路无言,直到此刻,他才叹息开口:“我也中了疫。”
我急忙替其查探,此疫来得蹊跷,似病非病。
若在此界,我摇头无解。
公孙载文痴痴看我:
“其实我已知晓是何病。”
此疫非疫,为蛊灾。
此蛊名,情王。
中蛊者会不断传播小蛊,小蛊再传播小蛊,只有找到最初的蛊王灭之,其他小蛊才会失去生机。
而灭掉蛊王的唯一办法,就是取其最爱人的心头血煎服之。
否则就算蛊王的宿主死亡,也不能断其根,反而会刺激其他小蛊加速传播,直到诞生新的蛊王。
我恐惧地望他,
“所以你是那个蛊王!”
他深吸一口气,
“我请了最好的名医,他向我保证定能保住你性命。”
还有点正能量是怎么回事
作者写的挺流畅的,就是这故事男主渣,女主太恋爱脑了,女配不错,我喜欢女配,能单独出个故事就好了
以为是雌竞 结果不是[鼓掌]……但不认同女主结局的选择,恋爱脑就应该乖乖听话回家的[横脸笑]
还行,看的下去,情节狗血的还挺让人回想的
保护自己第一步,把恋爱脑摘掉🙄脑子一旦变成恋爱脑,真就疯狂降智
作者我看了你写的另一篇现代文 主角叫孙载的 该不是你这篇人物的转世吧,女主不会投胎成那篇文的小三吧……
“一生一世一双人,半醉半醒半浮生” 爱得,爱不得,爱而不得, 喜欢作者笔下的女子、不同立场性格分明的女子让故事更有代入感
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