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植物人三年。
老公照顾了我三年。
我以为他爱我,醒来后会从此幸福。
可他却未再碰过我。
无所谓,反正性不是必须品。
直到第三者找上了门。
1.
王琳琳来的这天,是我与孙载的结婚纪念日。
趁婆婆送孩子去上幼儿园,我正准备拖地,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那女人妆容精致,拉直的头发轻轻地贴在后腰。
脚下的白色高跟鞋,踩着「哒、哒、哒。」的声音,朝我踱来。
每一步都好像砸在我的心脏上。
我俩相对而坐。
她高傲地翘着二郎腿。我拘谨地捧着杯子,
「早点解脱吧,没必要守着一个不爱你的人过下去。」
「你让他亲自来跟我说。」
当她拥有备用钥匙开我家门时,我心里就猜得七七八八了。
「沈桐,因为孙载这个人善良,不愿意伤害你,所以只能由我做这个坏人了。」
「你让他亲自来说,否则我不会相信的。」
王琳琳换了姿势,抬高了下巴,如一个胜利者微微对我笑着。
「你知道他怎么说你吗?」
「他说,他照顾你那几年,已经闻够了你身上的酸臭味,他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说完,她用加长的水晶美甲,翘着兰花指,优雅划开手机。
屏幕横在我面前。
里面播着女上男下,颠鸾倒凤的视频,看得我瞬间撇过了脸。
那种感觉,就像全身被毛毛虫爬过一样,让我毛孔收缩,浑身发痒,发痛。
让我恶心,红眼,控制不住的颤抖。
「滚!」
我吼叫着,站起来将杯子里的水泼向了王琳琳。
只见王琳琳坐着也不动,如早有所料,闭着眼,任脸上的水默默流尽。
她缓缓起身,趴在桌上露出半个深沟,提着抚媚的嘴角,「要不要再扇我一巴掌,就当是我欠你的!」
她见我没动,转身潇洒离去。
2.
我与孙载是姐弟恋。
他小我六岁,家里不赞成。我与他长跑5年,熬到我33岁才让家里妥协。
我们举办了盛大的婚礼。
在婚礼上,他当着所有人发誓会永远爱我。
当时我们俩抱在一起,为这段来之不易的婚姻哭得稀里哗啦。
可能因为我早些年乱减肥,伤了身体,
加上婚后也一心扑在工作上,第一胎没保住。
我还记得他在医院抱着我痛苦流泪的样子。
那时他是真的爱,我也爱他,我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为了第二胎,我又打针,又吃药,熬了两年才怀上。
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等我再醒来已经是三年后。
也就是一年多前。
孙载明明很高兴,抱着我欢呼,「你终于醒了。」
如久别重逢的恋人。
可是他把我接回家里,自己却睡进了客房。
那时,我大病初愈,不曾多想。
我和他提,既然我醒了,就把儿子接回来自己带吧。
他同意了。
不过婆婆也一起跟了过来。
婆婆说孙子她带惯了,只认她,而且她在这还能照顾我,帮我调理。
儿子确实与我不亲,粘着婆婆多点,哪怕我是因为生他成为植物人的。
谁让我没有尽过做母亲的责任呢。
婆婆确实帮我做了一周饭,然后便开始指挥我干这,干那了。
说是,「你闲着的话,病是不会好的咧,做家务是为了锻炼你咧,为你将来好。」
这种鬼话,骗小孩还差不多。
我逐渐睡不了懒觉了,稍稍晚起,她就会找点事让我起床帮忙。
而孙载睡到中午她都不带叫一声。
我安慰自己,孙载三年植物人都没放弃我,我得懂得感恩。
媳妇孝顺婆婆应该的。
这些事凑一起,我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家庭主妇。
其实,我心甘情愿。
以前工作太累时,我就想过,全心全意照顾家庭也是一种不错的人生选择。
毕竟我与社会脱节这么多年,身体又刚好,再出去工作也不现实。
只是我依稀还记得,有一次我暗示他可以回我房间睡。
他斜眼看着我,给了我一个不屑的笑容,然后扭过头,仿佛没听懂一样。
那个眼神刺痛了我的自尊,从此我便再也没有向他暗示过。
如今想想,小丑确实是我。
3.
王琳琳一走,我便趴在桌子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直到婆婆开门回家。
我赶紧冲入卫生间去洗脸。
女人如水,眼泪一旦决提就再也收不住了。
我这边刚洗完脸,想抑制住哭腔,那边眼泪又控制不住地往外涌。
强装镇定的脸立马又丑陋地皱在了一起。
我只能捂着嘴,依着墙壁慢慢跌坐在地上抽泣。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情绪稍稍稳定些,出了卫生间就见婆婆正端着杯热茶坐在沙发上吹气。
她问我是不是哭了?
我摇头表示没有。
婆婆见状淡定地喝了口茶,「女人啊,该忍的时候就得忍,装聋作哑是一种智慧。」
我一听,愣在当下,婆婆这是知道吗?
「你知道?」
「我送孩子的时候,在小区门口就瞅见她了,她等着我走呢。」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别问了,好好的过日子,当她放屁就好了。」
「不行,我怎么能当没发生呢?」
「那你想怎么样?」
「我成全他们,我要离婚!」
「离婚?」婆婆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笑了,「先不说我们家孙载对你不离不弃三年,你凭什么离?」
「你有孩子,自己的孩子不照顾,去照顾别人的孩子吗?」
「你一婚都过不好,觉得二婚你就能过明白了?」
「男人离婚后肯定会再找一个,你难道放心你的孩子喊别人妈妈吗?」
「做人不能太自私,你不能只顾着自己,还要想想孩子。你现在觉得委屈,意气用事,等你到老了,你还是孤苦伶仃一个人,」
「我可以不结婚,孩子我带走。」
「哎呦喂!瞧你那死德性,你也不嫌臊得慌,你一把年纪了,又没工作,孩子还你带走?」婆婆白了我一眼,「孩子能跟你啊?孩子跟谁亲你没数吗?」
婆婆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觉得有问题,可是每一句话我又都反驳不了,我好像被她压得死死的,一点气也喘不上来。
「你放心,只要你不提这事,只要我有一口气在,那狐狸精就进不了我家门。」
「赶紧去做午饭吧,多干点活,免得你想东想西的瞎矫情。」
发生了这事,还要我做饭,我想骂她失心疯。
可我不能,孙载说过,在我昏迷期间婆婆从没提过让他放弃我。
婆婆见我半天没动,嫌弃的瞥了我眼,「行啦,你也别一脸苦相了,从下个月起,我退休工资分200给你,你去买点好看的衣服穿吧。」
这话说得,我真想「切!」她一句,她一个月退休工资6000块,分200给我,搞得我还得跪地谢恩似的。
还买衣服?
我没病前,一个月工资1万8,因为不住一起,每个月都给她转5000生活费,
如今没工作了,我在家当家庭主妇,她基本是一毛不拔,还让孙载把3000块家用分她一半保管,说让我没钱了问她要。
我倒是买菜问她要过一回,她只微信转我30块钱,让我每天问她要。
我拉不下脸,只好问我娘家要了1万块钱傍身补贴。
那一半家用,心想子女赡养父母天经地义,就当孝顺她的了。
算了,这些鸡毛蒜皮的都是小事。
晚上,我等到了12点,孙载还是没有回来。
想想觉得自己有点傻,他平时回到家和我说话都少,又怎么会记得今天是我们结婚纪念日呢?
4.
他接我回来后,有一段时间还能坐下来与我聊聊家常。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下班回到家便不再与我多话。
更多的是,躺在沙发上打游戏。
我有时候问他些事,他也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敷衍着。
又或者只是回个「嗯。」
然后呢?然后便没有然后了,你很难听他主动找话与你聊。
有时候我特别想要改善这种关系,忙完一天家务,问他想不想去看电影。
他却只会说,「没什么好看的。」
「不想看,没兴趣。」
「我很累。」
我能说什么?
都说女人要理解男人。
或许在男人的世界里,游戏比看电影更能解乏吧。
我一直以为平淡如水的生活也未尝不可,搭伙过日子的夫妻比比皆是,总会熬到老来相伴。
可今天这一出,证明我没这命,铁定是熬不到了。
今晚等他,倒不是想和他继续过家家,只是气在胸口,是想等他回来当面对峙。
庆幸他的没回来,反而让我冷静下来。
想想,婆婆说的话倒不是没道理。
如今我如果离婚将一无所有,是真的一无所有那种。
房子不是我的,还在还房贷。
孩子与我不亲,不会选我。
我没工作,想要也不会判给我,判给我我也养不起。
能分多少钱我倒不是很在乎,关键是我已无法在这个社会安身立命了。
听说现在社会35岁就被淘汰了,我都40了,还回家啃老吗?
想想结局就挺可悲的。
感情的背叛感,生活的无力感,未来的恐惧感,所有的一切在我内心冲撞撕咬。
眼泪哭久就干了,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压抑将我包围,我卷缩在床上一动不能动,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稍稍舒服点。
痛了一夜,想了一夜,过去是假的,记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
孙载对我的恩情,我得报,但日子也是确实无法过下去了。
除了死,再难受,我不也得破局吗。
5.
窗外泛了白,鸟啼不休,孙载一夜未归。
只在早上七点发了条微信,「昨晚喝醉了,在同事家睡的。」
我没有回。
他怎么睡的姿势我都看过了,还在乎他在哪睡的吗?
不重要了。
如今我只想为自己寻条出路,其他的想多了,只有撕心裂肺的痛苦!
照照镜子,发现前额多了白发,原来为情白头是真的。
我每天一如既往,做着家务,伺候着一家老小,唯独不再主动与孙载交流。
孙载每天早出晚归,居然也没发现我的异常。
果然,心不在你身上的人,你痛苦内耗的终究是自己,大家不过就是一个屋檐下最熟悉的陌生人。
直到一周后,等婆婆送儿子上学,我一个人化了淡妆,翻出久未穿过的套装决定去见一位朋友。
6.
见这位朋友,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顺利。
我坐在他们公司会客厅,等了三小时才见到他。
刘老板与我在国企上班时有过几次合作。
他曾经私下找过我,让我跳槽来他们公司,工资从我那时的1万8涨到3万。
当时我已结婚,婚后与孙载恩爱有佳,觉得私企虽好,但不够稳定,便婉拒了他。
「哈哈哈。」刘老板沏着功夫茶,「找工作应该先投简历嘛!」
老狐狸一句话我就知道,现在轮到他婉拒我了。
我很清楚自己的情况,如果真的投简历,让他清楚了我的意图,怕是连人都见不着了。
我不愿放弃,与他东拉西扯,最后卑微请求,
「我只求一个重新回到社会的机会,刘老板当初与我合作时说过,如果我有机会来您这里,您随时欢迎,虽然可能只是玩笑话,但我今天就厚着脸皮来求这个玩笑了。」
刘老板翘着二郎腿,手指在大腿上轻轻叩着,考虑了片刻终于松了口,
「我可以给你机会,但帮忙期间,没有工资。」
帮忙?能把试用期改成帮忙的也是够清新脱俗了。
是的,商人都是逐利的,他们可以和你称兄道弟,他们也可以和你翻脸无情。
看来,他不但是老狐狸,更是个刘扒皮。
「成交。」
我没有更多选择的余地,刘老板是我还能找到的最高起点。
哪怕明知道他违反劳动法刁难我,我也只能将自己低到尘埃里。
一份工作,是我能保障自己的第一步。
7.
抓到了机会,我就得珍惜。
我并没有告诉婆婆和孙载,只是每天从做早餐,改成了买早餐。
还开始抢着送儿子上学,只是出去后便不再回去做家务,而是改去给刘扒皮剥削。
至于午餐?爱谁做谁做。
但即使这样,我婆婆也从不做晚餐,她宁愿让我儿子陪她一起饿着,也要熬到我回家做饭再吃。
我也不惯着她,见识过几次后我干脆开始订外卖。
反正孩子爱吃什么我订什么,婆婆那份我也准备,开始她表面有气,却也不说什么。
直到半个月后,婆婆终于在我下班回家后,抱胸坐在了沙发上。
「你在哪里上班?」
「在一家活动策划公司。」
「你家里不顾你去上什么班?谁允许你去上班的?」
「我是个成年人,不需要谁允许。」我将蒸功夫外卖一一摆到饭桌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了什么心。」婆婆撇了撇嘴角,一脸不屑「你就告诉我,你这份工作能挣几个钱?」
呃。。。。。。
我很扎心,但必须硬气,「不是钱不钱的事。」
「不是钱的事?」婆婆突然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指着我大骂道,「我告诉你沈桐,就是钱的事,你知道你住院的时候,我们家为你垫了多少医药费吗?」
婆婆冲上来,将我买的外卖,一盒一盒摔到地上,「我让你败家,我让你败家。」
外卖的汤汁溅在了地上,溅在了我裤腿上,也溅在了我脸上。
「我不允许你再出去工作,也不允许你有二心,你必须给我安安份份的在家里,这个家才是你需要去守护的。」
我双拳紧握,指甲扣在肉里,默不作声。
婆婆见我不吭声,又软了下来,拉着我的胳膊苦口婆心,「你别这么倔,我是过来人,你以前在国企上班,我啥也不说,你现在都几岁的人了,没人要了,出去能找到什么好工作。」
「你安安心心的在家带好孩子,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公公也出过轨吗?」我瞥眼,冷冷问道。
婆婆一愣,居然被我问出了一丝慌张。
原本只是一句气话,看着她的模样,我也愣住了。
突然就想笑,怪不得她把公公一人抛在老家,自己一人在我这赖着,敢情还真有故事。
「这福气还是留给您自己吧。」
这是我对我婆婆说过最重的一句话。
随即,「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脸上红了一片,火辣辣的。
「没大没小,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
「哇。。。。。。」
儿子的哭声从婆婆房间传出来。
我和婆婆瞬间冷静下来,我本想进去安慰,却被她一把扒拉开,率先冲进了屋里。
我从门缝看去,橘黄色的灯光下,婆婆正在房间里,慈眉善目地耐心哄着儿子。
我只能回到客厅,默默蹲在地上,擦起了满地狼藉的地板。
家里房间不够,儿子是婆婆带大的,也一直和婆婆睡。
我本想让儿子单独放一张床睡或和我睡。
可儿子偶尔愿意和我睡,却是死也不愿意单独睡,婆婆也是见不得他半点委屈。只要我稍稍强硬点,就要被她说我不懂照顾孩子,和他没感情。
呵,九死一生生下的孩子,却说我和孩子没感情?
夜里,不知道是不是孩子看见我挨了那巴掌,出了房间后一直粘在我身旁。
我带着他做作业,直到他已经在床上睡去,我还在做他的作业。
作业是,设计一个家,家里有爸爸,妈妈和自己的手工泥人。
一个几乎非天才儿童不可能单独完成的作业。
儿子捏了个很丑很丑的妈妈,我帮忙捏了个儿子,现在还剩下爸爸。
可我心里憋屈得慌,怎么捏也捏不好。
房门打开。
孙载西装革履的走到床边,摸了摸熟睡儿子的额头,然后没好气的瞥了我眼,「出来下。」
为了不吵醒儿子,我端着儿子的作业跟他到了客厅。
他点了根烟,「你什么时候出去找的工作?」
「重要吗?」我边微微笑着,边低头继续捏这泥人。
大半个月才发现我找了工作,还是从婆婆口中,亏他还问得出口。
「我妈身体不好,年纪大了,一个人照顾孩子照顾不过来了,你别出去工作了。」
「我迟早要出去工作的。」
开玩笑,我一个随时被扫地出门的人,不出去工作在家里等死吗?
「沈桐,我最近打算辞职创业开剧本杀工作室,你还是在家好好做我背后的女人吧。」
他的话,让我有些出乎意料,停下了手中的活。
思考为什么他明明出轨了,却还要吊着我做他背后的女人呢?
我不能理解这种男人的心理,继续捏起泥人。
「我如果不想做这样的女人呢?」
「你要听话,你要体谅我,你要体谅老人家,不要那么固执,让你别干了就别干了。」
「以前都是婆婆抢着接送孩子,现在白天我是送完孩子才去上的班,孩子白天都在幼儿园,她就晚上接下,能有多累?」
啪!
儿子的作业被他一巴掌全扫到了地上,即将捏好的家庭四分五裂。
「家里不用收拾吗!我妈是你佣人吗!你能不能尊重下我妈!」
我整个人被吼得一哆嗦。
婆婆刚打过我,他也要打我吗?
抬头看他,只见他瞪着我从未见过的眼珠子。
一个男人,为什么能有如此多的面孔,前一秒还让你觉得有些温情,下一秒就冷入骨髓。
大概只是不爱了吧。
沉默半响,我一行清泪滑下,终于忍不住开口,「我们是不是已经没有感情了?」
随着我这个问题,四周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我与孙载四目相对,风雨欲来,即将摊牌。
哐铛!
门开,一直在房间偷听的婆婆冲了出来。
「哎呦喂,别吵了,都去睡吧。」
我被婆婆推进了房间,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唯独一盏台灯打在沉睡的孩子身上。
那是我唯一不愿割舍的光。
屋外传来婆婆碎碎念的声音「她要上班你就让她上,我看她还能赚几个破钱,这人一点都不懂得珍惜的咧!」
想不通,让孙载来劝我的是婆婆,隔开我们的也是婆婆,她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结局?
不管她要什么结局,我要的结局,只有我知道。
我默默扭断了手中泥人的脑袋。
算是爽文吧,男主被报复一下,但我感觉着还是最后的大叔吸引我,能跟女主一起倒也不错
为什么成植物人,责任在不在老公。有老公使妻子成植物人三年一直照顾也不能算好,只能算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