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有人从小就是恶魔吗？
我哥就是。
他从小没有是非观，喜欢虐杀动物，还故意害死过玩伴。
如今他用杀猪刀杀了我男朋友。
他又回过头望向我，咧嘴笑着，「妹妹，我这辈子都要管着你。」
1.
我哥欣赏着我男朋友的尸体，深吸了口气，空气里的血腥味让他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蹲下身子，用尸体的衣服来回擦拭杀猪刀。
「你男朋友长得还挺人模狗样的。」
「不过娜美，上大学了就要好好学习，怎么可以谈恋爱呢？」
这里是我家开在郊外的农家乐。
半夜三更，我不敢跑，怕他追上把我也给杀了。
我男朋友卷着身子，双手捂肚，半边脸贴在地上，只有一双睁圆的双眼空洞地瞪着一个方向。
我前几天还夸他有一双迷死人的桃花眼，现在只剩下一双吓死人的死鱼眼。
「你是个疯子！」我鼓起勇气吼了他一句。
他一个健步冲上来，像小时候一样，狰狞地掐住我的脖子。
在我快要窒息时，他突然缓和了下来。
「妹妹别哭。」他温柔地替我擦去眼泪，「你现在还小，哥哥是为了保护你。」
在高中的时候，我哥就不允许我接触任何异性，哪怕是有男同学送我下晚自习都不可以。
但凡被他见到，他都会冲过去试图打人家。
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我家有个神经病，没人敢和我接触了。
可我今年读大一了，虚岁20，还小吗？
我撇过脸，一掌拍开他的手。
他也不介意，示意让我带路，拎起我男朋友的脚踝，像拖牲口一样拉出一条血路，往后院茂盛的大榕树而去。
从小我哥杀了小动物，就会偷偷地把尸体全埋在那里。
我爸为这事，还把他吊在那棵大树上狠狠抽过一顿。
土经常被挖，所以很松，没一会我哥就挖了个及腰的圆坑。
趁我哥在刨坑，我偷偷翻出男朋友身上的手机，用他的指纹解了锁，微信群里有我美丽的侧脸，这是他最后一条跟他的好哥们炫耀报平安的信息。
「今晚我要用新招式。」
我不忍男朋友死了还闭不了眼，默默将他的眼睛合上。
「你想报警吗？」我哥突然从土坑里冲了上来，整个人骑在我身上，再次一把掐住我的脖子，他青筋暴起，大吼着，「是爸妈让我管你的，我是为你好！我是为你好！」
我的脸越来越红，呼吸越来越困难，觉得今天是要和男朋友一起死在这个神经病手里了。
我希望临死前再看我男朋友一眼，却发现他的眼睛又睁开了。
就那么直勾勾的瞪着我。
他在怪我害了他吧！
对不起，其实我哥以前不这样。
2.
「停！」李医生一脸震惊的看着我，「伊小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见我神情有些木讷，李医生把目光放在了我脖子上的勒痕上。
「伊小姐这种事情是不可以开玩笑的。」
开玩笑？
谁会拿这种事情来和心理医生开玩笑？
我将身子缩上沙发抱在一起，摇了摇头，「李医生，我现在很乱，很痛苦，需要你的帮助，请你帮我保密。」
不得不说，李医生很专业，她又扫视了眼我身上的污垢，和鞋底的泥土，思考性的眨了眨眼，立马重新冷静了下来。
「做为心理医生我自然有我的职业操守，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如果司法需要，我也是要全力配合的。」
「没用的，我哥有精神病史，杀人不犯法！」
3.
我家姓伊，我哥叫伊岐，大我三岁，从小就有点内向。
我相反，比较外向。
我爸原来是养猪的，和我妈结婚后，听我妈的话，办起了农家乐卖烧排骨。
农家乐火的时候，还真让我们家小富了一把。
家里忙生意的时候，大人没空，就只有我哥带着我。
为此我爸妈教育他，要好好保护妹妹。
教育我，要听哥哥话。
我一哭，他就会惊慌失措地摇着稚嫩的小手，「妹妹别哭。」
别说打我，连玩具都不跟我争。
别人欺负我，我一叫「哥哥」。
他就会像老鹰抓小鸡的母鸡一样，张开小短手挡在我跟前。
上幼儿园那会，他还会主动介绍大班的小朋友给我认识。
可惜，到了我上一年级，我哥上三年级，发生了一件悲剧。
学校门口发生了恶性杀人事件。
我哥的脑袋被劈了一刀，虽然活了下来，但我哥的几个同学都倒在了血泊中。
据目击者说，我哥哥跌坐在那里，不哭不叫，像傻了一样。
如果不是凶手被及时制服，下个死的就是他。
从此我哥变得更加内向了，几乎不会主动说话，心理医生介入说他得了情感障碍。
情感障碍什么的我父母并不关心，感觉只是人变得更加内向了而已，他们认为经历了这种事很正常。
另他们无法接受的是，我哥头上那一刀，让他患上了继发性癫痫，发作得时候，整个人倒在地上抽搐。
我爸妈为此花光了大半积蓄，跑遍整个国家都没能根治这种病。
为此，我妈经常以泪洗脸。
癫痫发作的时候很可怕，但仿佛只有我更害怕平时的他。
他开始喜欢看我爸在农家乐杀鸡鸭。
更喜欢看杀猪。
我爸每年除了将养的猪送去屠宰场，会特意偷偷留一只私杀分给亲朋好友。
我爸手起刀落放血的场景，会让我哥嘴角上扬，两眼放光，然后发出「呵～呵～呵～」的傻笑。
我是什么时候觉得他不正常的呢？
我9岁那年，去楼下邻居窜门，玩着玩着，他们家的白猫突然发了疯似的冲向我撕咬。
大人将它打走的时候，我的小腿已经被挠出密密麻麻的血口子。
当时我是哭着回家的。
我哥见了也没反应，只是蹲下盯着我腿上的血口子，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在嘴里咀嚼。
「是咸的。」
那时候我年纪小，觉得猫之所以会攻击我，是因为我不是它的朋友。
所以从那天起，我每次路过楼下都会为它带双汇火腿肠。
有一天，我忘了喂它，它蹦到我家阳台找我。
我哥见状好奇的走过去抚摸它的毛发。
真心羡慕我哥敢摸它，虽然我经常喂它，但它咬过我，我还是很怕它。
白猫在我哥的抚摸下，发出「咕，咕，咕。」舒服的声音。
「娜美，来。」我哥示意我爬上阳台，「你坐在阳台上，我把猫抱到你身上。」
「我不要。」我摇头。
我们家阳台没有封，平时只有我哥敢坐在上面，我是不敢的。
我决定去拿火腿肠继续讨好它。
等我回来的时候，看见我哥兴奋地边跳边喊，「猫咪跳楼了！猫咪跳楼了！」
他不知道的是，我亲眼看见，是他把猫推下去的。
我家住六楼，那只猫跌下去并没有马上死，而是以极快的速度窜回到五楼的家里。
听他主人说，小白猫在窝里嚎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才没了动静。
我没敢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怕被人知道了不好，可正因为这样，才让我哥作出了更恐怖的事情。
4.
「伊小姐，你是在为你哥杀人的事情找借口吗？」
李医生透过金边眼睛，用质疑的眼光打量我。
我抱着身体，卷缩在沙发上失魂地摇了摇头。
李医生顿了顿，「伊小姐，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不应该来看心理医生，应该去报警。」
我又快速地摇了摇头，「我还没想好，所以我才想来听听你的意见，我哥有这种经历是不是不会被判刑？」
「根据你的故事并不能证明什么？孩子的同理心并不是与生俱来的，他们有同情盲区，会因为好奇而冲动的去做某些事情。」
「比如，很多小孩子会故意把小猫小狗抛起来，或一屁股坐在它们身上，也许他们知道小猫小狗会痛，但他们不理解会有多痛？」
「孩子是需要去引导教育的。」
李医生是个很温柔的医生，皮肤白皙，手指修长，一看就是很有教养的女人。
她不认可我不直接报警的行为，却还是耐着性子回答我的问题。
「不！」我依旧摇头，「我哥绝对不是年龄小不懂事的问题。」
5.
我哥六年级因为在学校发作了几次癫痫，被劝退了。
家里为了能更好的照顾他，只能让我哥跟着大人一直呆在农家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用读书更自由了，我哥明显比以前要活泼了点，也更胖了点。
我们家农家乐招牌就是烧排骨。
我哥特别爱吃，我妈可能出于愧疚，见我哥爱吃，更是把排骨给他变着花样做。
什么糖醋排骨、红烧排骨、萝卜炖排骨、椒盐排骨。。。。。
把他吃得红光满面的，癫痫也不怎么发作了。
暑假里，因为我也要长时间呆在农家乐的原因，发现一个问题。
我哥经常受伤。
我害怕他受人欺负，不敢和家里人说，开始偷偷的跟着他。
结果发现，他是去喂附近的流浪狗。
那只流浪狗被喂后，一直跟着我哥进了杂物房。
可惜家里是不会让他养狗的。
就在我想着是不是应该劝劝我哥，让他别往家里带狗的时候。
杂物房传来一阵狗的哀嚎。
「嗷～嗷～嗷～嗷～」
我赶紧跑过去，透过门缝单眼看去，那只流浪狗正无助的在原地转圈，脖子上的血窟窿如水龙头般往外涌。
一个拿着杀猪刀的身体忽然挡住视线。
我哥嘴角抽动，在门的那边瞪着我，「不许告密，不然我杀了你！」
我吓得拔腿就跑。
回来听见店里的员工在闲聊附近村闹偷狗贼，不但流浪的猫狗极剧减少，就连村里的宠物都经常被偷。
晚上和家人吃饭的时候，他就像没威胁过我一样，仍然是那个有些内向的哥哥。
我也如他所愿，没敢告状。
三天后，来我们店吃饭的客人走丢了一只泰迪狗，找了几个小时都没找到。
那女主人离开的时候，边哭边喊，「儿子啊，你去哪了啊，妈妈在这里！」
我哥也帮忙找了。
可我总觉得这事和他脱不了关系。
果然，到了半夜，他拿着手电，一个人在榕树下刨坑，脚边躺着一只棕色吐着舌头的泰迪。
那狗的毛发已经被血泡打结了。
我哥仿佛感受到我的目光，阴森森地扭头瞥向我，瞳孔里的白仁在夜色下幽幽放光。
这个眼神把我吓得一哆嗦，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爸和我妈闻声而来。
我扑在我妈怀里，将我发现的事全说了。
我爸气得将我哥吊在那棵榕树上，抽出皮带，一下一下的往他身上打。
我哥疼极了边哭边喊，「再打我，我长大了，打死你！打死你！」
「那我就先打死你！」我爸听了更来气了，越打越狠。
我妈原本还想劝的，一听我哥这么说，也狠狠地啐了句，「那你就是活该了，给我往死里打！」
直到我哥好转的癫痫再次发作，我爸妈才不得不把他放下来。
我哥一落地，我妈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手串，悄无声息的外下掉。
她把我哥搂在怀里，「造孽啊，我的儿子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啊！」
夜黑如漆，只有院里昏暗的夜灯幽幽为伴，我爸蹲在大榕树下，一口一口的吞着烟。
那个场景让我终身难忘，竟然有股内疚感涌上了心头。
6.
「如果是这样，你父母有再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吗？」
昏暗的房间里，李医生一直在用笔写写画画。
我继续摇了摇头。
李医生沉默了会，「伊小姐，我希望你意识到，我们在讨论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你哥哥杀了你男朋友，你是参与者，你不报警就会涉及到法律问题。」
她真的是在很努力劝我报警，可我能下决心的话，我就不会在这了。
我不认为我那没有底线的父母会原谅我。
「我知道，我本不想来找你的，是佳佳师姐一定要让我来的。」
李医生如突然意识到什么，眉头紧锁，「我妹妹佳佳知道了你所有事情？」
「嗯！」我把头埋得更深了点。
李医生很严肃，她换了个坐姿，挺直了腰，很显然，她没意料到我把她妹妹扯了进来。
「虐杀动物确实是反社会人格障碍的一种表现，但也有很多虐杀动物的人只是一种病态的发泄，并不代表虐杀小动物就是他日后杀人的原因。」
我苦笑一下。
原来所谓的心理医生也不过如此，和我爸妈一样，都认为虐杀小动物只是发泄而已。
「我哥小时候就杀过人！」
「他还是个孩子，为什么会杀人？」
「为了所谓的保护我杀的。」
7.
我哥喜欢虐杀动物的事，让我妈减少了参与农家乐的经营，决定把更多的时间留在教育我哥哥身上。
大概是因为我哥的那句「再打我，我长大了，打死你！打死你！」
刺激到我妈。
我妈会经常收集关于孝顺的故事讲给他听，也会不厌其烦的和他分析亲人之间的羁绊。
我哥听了进去，又开始关心我了。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哥说要保护我一辈子，做哥哥的是要管着妹妹的。
他说，「长兄如父。」
我不喜欢我妈这么教育我哥，毕竟我哥不太正常。
可我又不得不配合我妈的教育，因为全家都要我听他的，我哥不知道是不是长期吃癫痫药的缘故，智力在成长中出现了缺陷。
表现最明显的是，一根筋，认为保护我就是不能让人接近我。
在我读初一时，有个附近学前班小男孩喜欢我。
起因是他家父母是做服装生意的，平时比较忙，有时他们没在家的时候，会让我帮忙照看下他。
我也很乐于助人，就像带弟弟一样哄着他。
有一次我顺便接他放学，在楼下他对我说，「姐姐，以后长大了你嫁给我好不好？」
「好！」这种小孩子的话，自然不能当真。
当时我为了逗他，还和他拉了勾，将我存钱买的一颗转运金珠送给他做信物。
可说这些话的时候，刚好被我哥听了去，他当时脸色就不好了。
他回家就命令我，不许再和这个人来往了。
我转头把这件事当成例子说给了我妈听，让他别让我哥不知分寸的管我。
吓人！
我妈把我的话听进去了，逮着我哥好好谈了一次心。
我哥为此和我生闷气，不再理我。
不过，没过多久，听说那孩子的父母因为太忙，导致孩子被人贩子拐走了。
我爸妈在一边劝慰这对失去孩子，哭得死去活来的父母。
我哥在另一边，啃着我妈为他做的烧排骨。
整个气氛愁云惨雾的，唯独他与这氛围格格不入，和个大傻子一样。
我甚至觉得他在暗自开心。
可我管不了他，我有另外一件烦心事。
我被校园霸凌了。
8.
这个霸凌我的人比我大，叫王璐。
与我住同一小区，曾经和我哥哥还是同学。
他将我有个癫痫哥哥的事到处传。
在学校还造谣癫痫是会传染的，只要一有人和我玩，他们就会警告和排挤那人，让他小心被传染癫痫。
不知不觉中，我成了同学唯恐不及的瘟疫。
好在我学习成绩一直很好，排在年级前10名。
大家虽然孤立我，但还不至于欺负我。
这仿佛让王璐非常不爽，他总有种不能尽兴的感觉。
他开始在我回家的路上堵我。
不让我通过。
我换路走，他就换路堵我。
有时候我跑，他就追。
好几次追上我就把我从后面推倒。
我每次都摔得全身是伤。
膝盖的伤口就一直没好过。
我不敢跑了，这种经历影响了我一生。
更可恶的是，他总会把口香糖故意吐到我头上。
我的头发剪了一次又一次。
有一次，他堵到我家楼下。
我知道我哥在家，就大声的呼救。「哥！哥！」
可我哥因为之前告状的事，没有搭理我。
只是把头探出阳台，冷漠的看了我一眼，又缩了回去。
那种无助让我有种被亲人背叛的感觉。
我来气，动手与王璐打了起来。
可我打不过他，一次次被他绊倒。
最后还是同楼的阿姨回来了，才顺带让我成功上了楼。
进了门，我委屈的对着我哥大吼，「我就是因为你才被人欺负的，你保护我个屁，！我恨死你了！」
我哥目不转睛，在看动漫《another》没理我。
过了几天，我还发现他和王璐玩到了一块。
我不明白王璐那么嫌弃我哥，为什么还能和我哥玩到一起。
后来才发现原来我哥一直请王璐去我们家农家乐吃饭。
而王璐还不是一个人去，特喜欢拉帮结派的去一群，仿佛是他请客一样。
其实王璐人前人后都叫我哥傻子，叫我傻子婆。
不过吃人家嘴软，王璐倒是没再怎么欺负我了。
端午节刚过，天气非常的炎热。
我哥没上学，在家里太闲了，又没人看管，我担心他出去下河游泳。
特意将学校发的安全手册和我们水库每年都淹死人的新闻收集给他看。
我哥只是瞥了一眼就将他抛到了一边。
算了，不理我最好，我和他一辈子互不干涉也挺好的。
周六的早上，我爸妈一去农家乐，我哥就背着书包出了门。
本来等我写完作业，我和我哥也是要去农家乐吃饭的。
可是我等到中午还没见他回来。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进他房间去翻柜子。
果然，他带走了泳裤。
正当我生气打算告状时，瞥见藏在衣柜角落里的日记本。
本着看了也没人知道的想法，我大胆的看了。
翻开第一页，我就吓得差点把日记本给掉在地上。
这不是日记本，是一本剪报册。
里面全是我哥从网络收集的尸体照片，还清一色都是被淹死的。
触目惊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