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时期,阌乡县(河南灵宝境内)有一座寺院。唐中宗、武则天摄政时,这座寺里住过一位僧人万回。看上去他疯疯癫癫的,但是每次开口说起福祸之事,又往往精准无比,被时人誉为神僧。这名神僧特立独行,引起大唐皇室的注意。根据《宋高僧传》卷18、《宝刻丛编》卷7等文献记载,唐玄宗、太平公主等人都曾为神僧万回修建宅院,以示崇奉。
继万回之后,阌乡县的这座寺院又迎来了一位神僧,人们不知道他从哪儿来,只是尊称他为明达禅师。
凡是往来四方的士民官商,每当经过此地时,都要去拜访他,向他询问福祸之事。只是明达禅师口风极紧,从不明言直说,惟恐泄露天机。所以他常采用借物喻言的方式,提醒或回答访客。
比如,有个人去拜访明达,向他问到:“禅师,我想去京师看望父母,心里担心双亲是否平安?”明达并没有说话,只是递给他一根竹杖。如果在现代,有人给根竹竿,或许不知道什么意思。
在中国古代仪俗中,父母去世后,孝子要拿一根丧杖,也称哀杖。双亲亡故,身为人子会过度悲恸,以致于行走困难,所以要拄杖而行,丧杖的用途即在于此。后来拄扶丧杖演变为丧礼习俗。明达禅师交给他一根竹杖,意思是想告诉他父母已经去世的消息。此人来到京城后,发现父母真的都已经过世了。
再比如,有一个人拜访明达后,禅师牵过来寺中的一匹马,让他骑着马从南到北走了一遭。后来,此人来到京城后,朝廷任命他为采访判官。采访判官是大唐使职,负责监察地方工作。他常年骑着驿马到处奔波,奉命巡查地方。果不其然,应了禅师的预示。
李林甫担任黄门侍郎(天子近臣)时,曾经扈从唐玄宗巡行西部。在返回京师途中,李林甫路过阌乡县,拜访了明达。明达见到他后,并没有直说什么,只是将一杆秤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至于禅师为什么这样做,李林甫并没有理解得很透。李林甫回到京城后,在韩休、武惠妃的协助下,拜为丞相。
自开元二十二年(734年)五月,李林甫出任礼部尚书兼中书门下平章事,从此任丞相长达十九年。事后,人们才晓得,禅师让李担秤,以秤和丞谐音,预示他要担任丞相的意思。实际上,禅师不仅预示了他的仕途,也向他提出了告诫。李林甫为人阴邪奸狡,时人称他“口蜜腹剑”。禅师以秤为寓言,意在让他心地如秤,心无偏私,行事公平如秤。只是李林甫阴恶成性,没有理解禅师的一片苦心。
从《太平广记》记载看,明达禅师还可以预知人的生死。有一回,一个人拜访明达后,禅师用手中锡杖在地上画了一个土堆,又用锡杖在地上挖了一个小坑。但是这个人看不懂禅师的喻示。等他来到京城后,由于背部发肿,医生为他割掉了肿块。结果血流不止,那人因此身亡。
有时,明达预知某人将要遭难而死,会突然到访。李雍门担任湖城县令时,有一天明达忽然到访,非要跟他要一匹小马。
据《新唐书·兵志》载,一匹马的市价值二万五千钱。对于官民家庭,马匹是一笔不小的财产。明达无偿索要马匹,这个要求对品阶不高,俸禄不丰的县令实在有些突然,李县令不明就里,自然也就没有同意。到了第二天,李雍门骑着那匹马准备出门,不料那匹马就在自家院子里忽然像人一样站了起来。李雍门毫无防备,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竟然当场身亡。
明达修行有素,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小到预知人生祸福,人之生死,大到预知世间兵祸。比如,有一年,人们看到禅师经常站在寺院门口向北张望,还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这个平川上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多兵马?”然后又长叹一声说道:“这个地方怎么到处都是军队呢?”
僧人在寺中常年参禅打坐,定心静修。可是那一年,人们经常看到明达走出禅房,还自言自语地说著外人根本就听不懂的话。说起阌乡县的地理位置,东边靠着函谷关,西部连着潼关,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到了天宝十四年(755年),胡人安禄山、史思明兴兵叛乱。
安史之乱期间,大唐战将封常清、高仙芝受诬被杀,唐玄宗只得启用中风后在长安修养的大将哥舒翰(699年—757年)。哥舒翰领兵二十万大军镇守潼关。位于潼关附近的阌乡县也就全部成了战场,成了唐军的驻地。僧人明达就在阌乡县一隅,勤谨修行,留下了不少传奇故事,令后世仰慕和惊叹。
参考资料:《旧唐书·李林甫传》卷106〔宋〕李昉等:《太平广记》卷92引《纪闻录·明达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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