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版本研究》，邓雷著，中华书局2024年1月版。

该书以《水浒传》版本为研究对象，包括16种简本《水浒传》、8种繁本《水浒传》。研究以版本系统为单位，以底本刊刻时间为轴，对诸版本逐一进行探讨。主要内容是通过细致的文字校勘、精确的数据分析以及详尽的文本比对等方法，对诸种《水浒传》版本系统进行判别，梳理版本源流，归纳版本特征。

该书特色有三：一、内容的创新，不少《水浒传》版本首次进行研究，尤其是诸多《水浒传》版本的翻刻本与翻印本；二、研究角度的创新，除正文版本源流梳理之外，该书还探讨了插图与批语的版本源流；三、研究方法的创新，该书在版本校勘法、材料分析法、综合归纳法等之外，增加了理科的数据统计法，增强了版本问题讨论的客观性。

序一　辨证繁本《水浒传》版本研究中的几个关键问题  黄霖

序二  齐裕焜

绪论  百年《水浒传》版本研究述略

上编  简本《水浒传》版本研究

第一章  简本《水浒传》祖本探考

第一节  祖本引首诗与回末诗的问题

第二节  祖本分回的问题

第三节  祖本回数的问题

第四节  祖本分卷以及卷数的问题

第五节  简本祖本与繁本关系的问题

第六节  祖本第九回的问题

第七节  从引首诗看简本祖本田王故事的品质

第二章 《京本忠义传》的研究与思考

第一节  前人关于《京本忠义传》的研究

第二节  《京本忠义传》研究中的歧路与困惑

第三节  《京本忠义传》研究中的版本启示

第三章  种德书堂本《水浒传》研究

第一节  种德书堂本《水浒传》的概况

第二节  种德书堂本与容与堂本比对研究

第三节  种德书堂本中的田王故事

第四章  插增本《水浒传》研究

第一节  插增本《水浒传》的概况

第二节  插增本与种德书堂本、评林本卷数、回数、回目比对

第三节  插增本与种德书堂本、评林本插图、插图标目比对

第四节  插增本与种德书堂本、评林本正文比对

第五章  评林本《水浒传》研究

第一节  评林本《水浒传》的概况

第二节  轮王寺本与内阁文库本研究

第三节  评林本中的余呈问题

第四节  评林本的编辑问题

第六章  英雄谱本《水浒传》研究

第一节 英雄谱本《水浒传》的概况与辨疑

第二节  刘世德先生关于初刻、二刻英雄谱本的研究以及补遗

第三节  钟伯敬本与英雄谱本研究

第四节　评林本与英雄谱本研究

第七章  嵌图本《水浒传》研究

第一节  嵌图本《水浒传》的概况与辨识

第二节  嵌图本《水浒传》四种的研究

第三节  嵌图本与种德书堂本、插增本、评林本的研究

第四节  嵌图本与其后续本的研究

第八章  八卷本与百二十四回本《水浒传》研究

第一节  八卷本与百二十四回本《水浒传》的概况

第二节  陈枚与《水浒传》

第三节  八卷本与百二十四回本《水浒传》回目研究

第四节  八卷本与百二十四回本《水浒传》正文研究

第九章  三十卷本《水浒传》研究

第一节  三十卷本《水浒传》的概况与辨识

第二节  三十卷本《水浒传》图像与标目研究

第三节  三十卷本《水浒传》正文研究

结语

下编  繁本《水浒传》版本研究

第一章  全图式《水浒传》插图的分类及源流考

第一节  全图式《水浒传》插图的分类

第二节  容与堂本系统插图考

第三节  钟伯敬本系统插图考

第四节  大涤余人序本系统插图考

第二章  《水浒传》批语的分类及源流考

第一节  《水浒传》批语的分类

第二节  三大寇本系统批语考

第三节  大涤余人序本系统批语考

第四节  容与堂本系统批语考

第五节  金圣叹本系统批语考

第三章  都察院本与郭勋刊本《水浒传》探考

第一节  都察院本《水浒传》探考

第二节  郭勋刊本《水浒传》探考

第四章  嘉靖残本《水浒传》为建阳刊本考

第一节  嘉靖残本《水浒传》的递藏经过及传奇色彩

第二节  嘉靖残本《水浒传》非善本考

第三节  嘉靖残本《水浒传》乃建阳刊本考

第四节  嘉靖残本与容与堂本、评林本的关系及刊刻年代考

第五章  容与堂本《水浒传》四种研究

第一节  容与堂本《水浒传》诸种的概况与辨识

第二节  容与堂本《水浒传》四种的文字研究

第六章  石渠阁补印本《水浒传》研究

第一节  石渠阁补印本《水浒传》的概况与辨识

第二节  石渠阁补印本《水浒传》的正文研究

第三节  石渠阁补印本《水浒传》的刊刻书坊以及刊行年代

第七章  钟伯敬本《水浒传》研究

第一节  钟伯敬本《水浒传》的概况与辨识

第二节  钟伯敬本《水浒传》正文研究

第八章  三大寇本《水浒传》研究

第一节  三大寇本《水浒传》诸种的概况

第二节  三大寇本《水浒传》四种研究

第三节  三大寇本《水浒传》诗词韵文的问题

第四节  三大寇本《水浒传》正文研究

第九章  大涤余人序本系统《水浒传》研究

第一节  大涤余人序本系统《水浒传》诸种的概况

第二节  大涤余人序本系统《水浒传》诸种的关系

第三节  大涤余人序本《水浒传》诗词韵文的问题

第四节  大涤余人序本《水浒传》正文研究

第十章  金圣叹本《水浒传》研究

第一节  金圣叹本《水浒传》的概况与辨识

第二节  金圣叹本《水浒传》的底本

第三节  金圣叹本《水浒传》文字的修改

结语

附录：百年《水浒传》版本研究论文辑录

主要参考书目

后记

邓雷《〈水浒传〉版本研究》

齐裕焜

在古代几部小说名著中，《水浒传》版本最为复杂。鲁迅、胡适、郑振铎、何心、王古鲁、聂绀弩、严敦易、王利器、范宁、刘世德及海外学者马幼垣、白木直也、大内田三郎等对《水浒传》版本作过深入研究，取得很大成绩。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邓雷经过十余年的艰苦努力，写成了这本《水浒传版本研究》。

邓雷这部著作全面、系统地梳理和研究了《水浒传》的版本，提出了许多创新的见解和判断，为《水浒传》版本研究作出了重要的贡献。

《〈水浒传〉版本知见录》，邓雷编著，凤凰出版社2017年10月版。

先说全面性。

过去限于当时的条件，学者多是对某种版本作深入探讨，如对嘉靖残本、容与堂本、金圣叹本、评林本、刘兴我本、百二十回本等，但现知《水浒传》的版本不下80种，而学界只对其中的某个案作研究，显然是不够全面的。

邓雷搜罗海内外所藏数十种《水浒传》，对过去未受关注的本子，特别是藏在海外的版本进行了研究。重点考察论述了24种《水浒传》版本，如都察院本、石渠阁补印本、钟伯敬本、汉宋奇书本、征四寇本、百二十四回本、三十卷本等。

其次是系统性。

邓雷在研究过程中坚持点面结合的原则，不仅对单一的《水浒传》版本进行细致的分析研究，同时与其他版本进行比对，力求将其置于整个《水浒传》版本链条中进行研究。

他以底本的刊刻时间为轴，通过细致的文字校勘、精确的数据分析以及详尽的文本比对等方法，对诸种《水浒传》版本系统进行判别，梳理版本源流，归纳版本特征。如简本部分，他归纳出评林本与英雄谱本大体为一个系统；刘兴我本、藜光堂本、慕尼黑本、李渔序本属于同一个系统,为嵌图本系统。

雄飞馆刊本《英雄谱》

繁本《水浒传》版本的演变沿着嘉靖残本→容与堂本系统（容与堂本、石渠阁补印本、钟伯敬本）→三大寇本→大涤余人序本→百二十回本→金圣叹本这样一条脉络发展。

在简本和繁本的大系统下，邓雷还作了细致的考察，如他指出英雄谱本属于杂交本，主体上是评林本系统，但有些回数文字用了种德书堂本系统，百回故事部分的文字又用了钟伯敬本作了一些修改以及增饰。又如他对颇为学界关注的嘉靖残本作了研究，通过将嘉靖残本所存8回文字与容与堂本进行比对，发现嘉靖残本8回文字，其错误之处竟然高达230余例，嘉靖残本绝非善本。

第三是创新。

研究角度上的创新，以往的版本研究多是正文的比勘与研究，本书则在正文之外，还通过插图与批语辨析《水浒传》版本的源流演变；研究方法上的创新，传统的版本研究方法多是版本校勘法、材料分析法、综合归纳法等，该书在此基础上还运用了理科的数据统计法，增强了版本问题讨论的客观性，减少了主观判断。

邓雷《水浒传版本研究》可能还存在一些疏漏甚至错误之处，但它是目前《水浒传》版本最完备的记载和考察，是《水浒传》版本研究的重要成果，对推动《水浒传》研究很有意义，是讨论《水浒传》思想、艺术价值的重要基础，对点校《水浒传》以及整理汇校本《水浒传》都有重要的指导价值。

《水浒传稀见版本汇编》

邓雷能锲而不舍地专心研究《水浒传》版本，并取得一定的成绩。首先因为他热爱甚至痴迷于版本研究。

邓雷大学本科是物理专业，因为对古代小说感兴趣，竟然考上了古代文学硕士生。这样人生道路上的转折是要有多大的勇气啊！他从此就痴迷于小说版本的研究。他只要知道哪里有《水浒传》的版本，就不惜代价，千方百计要去查访。

如当他知道新疆大学有一部金批《水浒》，就马上要坐飞机去看，可惜那时新疆大学图书馆闭馆。后来是胥惠民教授和他的学生，征得馆长同意，多次奔波，费时一个多月才把版本的详细情况帮忙搞清楚。

其次，应该说邓雷也是很幸运的，他硕士、博士、博士后在许勇强、涂秀虹、黄霖三位古代小说研究专家的指引下，开阔了视野，扩大了学术交流，得到了许多专家的帮助，奠定了古代小说研究的坚实基础。

再次，就是邓雷的独特条件。他是从“理工男”华丽转身到我们古代文学领域里来的。他运用电子数字化，不用说比我们这些老朽强得多，就在他的同辈人中也是佼佼者。这为他搜集资料、进行版本比对等提供了极为有利的条件，才能高效率地完成这部著作。

《日本无穷会藏本水浒传》

在祝贺邓雷取得成绩的时候，我还想提出两点希望。

第一，是扩大研究范围。

除继续深入研究《水浒传》版本外，还可以扩大范围，对其他古代小说作品版本进行研究。小说名著的版本研究成果已经很丰硕，但近年还有新的发现和争论，其他古代小说版本研究还有较大空间，可能还有古代小说被淹没，没有发现，特别是可能还深藏在国外图书馆。前些年不是还在韩国发现了《型世言》、在俄国发现了《姑妄言》的完整本吗？

第二，把文本、文献、文化结合起来研究。

先师吴小如先生要求我们“‘义理’、‘考据’、‘辞章’三者必兼而有之”。吴组缃先生认为单纯的考据，如作家生平和作品版本考据等是必要的，但他更提倡要把考据和研究作家作品的思想、艺术结合起来。

就以《水浒传》版本来说，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如容与堂本和百二十回本第71回《忠义堂石碣受天文  梁山泊英雄排座次》都有一篇“单道梁山泊的好处”的赋，内容有很大差别，我就不赘述了，只举最后一句，容本作“休言啸聚山林，真可图王霸业”，而百二十回本则改为“休言啸聚山林，早愿瞻依廊庙”，突出了忠君思想。

《水浒传考论》

我们吴门弟子里，刘敬圻师姐《〈三国演义〉嘉靖本和毛本校读札记》、张锦池兄《西游记考论》《水浒传考论》都是很好的范例。

邓雷还比较年轻，不到四十岁，在祝贺他的著作出版之际，希望他继续努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取得更大的成就。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与《水浒》结缘，要追溯到小学。记得那个时候有一种“七匹狼”牌菠萝味的膨化食品，一包五角钱，每一包有一张《水浒》人物的圆形卡片。

这些卡片当中水军头领、女将头领可以兑换一元钱，部分双人组合如鲁智深+吴用可以兑换木质拼图玩具，而大奖则是集齐108将，兑换笔记本电脑一台。彼时的笔记本电脑，绝大部分家庭似乎见都没有见过，包括我本人。

《水浒传》邮票

据江湖传闻，有人集齐了106将，唯独缺少了林冲与周通。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水浒》，以这种不同寻常的方式。

随着1998年央视版《水浒传》的热播，《水浒传》的话题一时风靡全国。那个时候的我还在读小学五年级，趁着这场东风，去盗版书店花了5元钱，买了一本《水浒传》，勉强读完了，也不知是读懂了，还是没读懂，但这却是我第一本读完的古典文学名著。

读完小说后的我，内心只能用五味杂陈来形容，因为书中少了很多电视剧里的情节，像招安，像征方腊。一时间的我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毕竟我买的是盗版书，又不是节选书。气恼之余，我跑到新华书店，花费22元“巨款”，购买了一本《水浒传》连环画。

回家之后，感觉书中除了人物有些抽象之外，情节部分还是挺全的，又感慨连环画还是比文字精彩。多年以后，我才发现鲁迅先生当年对插图也十分热衷。

及至我上了初中，1999年的时候，统一小当家发行了一种干脆面，一元一包，每包里面有一张长方形的《水浒》卡。这一套《水浒》卡在当时，风行各大校园，可以说足足影响了一整代人。

赵梦林绘年画《梁山五虎将》

记得那个时候的我，一开始是因为干脆面好吃而去买小当家，后来则变成为了集卡而去买小当家。开始是一包包买，后来变成一箱箱买。买来之后，单纯就是为了拆包开卡，这或许就是早期盲盒所带来的快乐吧。

随着集卡的结束，我与《水浒》的缘分也暂时告一段落，此后十余年间我再未碰过《水浒》，也未遇到与《水浒》相关的人或事，课本中除外。而在高中时期，撕掉封皮读《三国》被班主任发现、半夜偷读《金瓶梅》被母亲抓住之事却时有发生。尤其是高二，学习了“林黛玉进贾府”之后，我酷爱《红楼》，疯狂迷恋林黛玉，误入“红网”达七年之久，直到上了研究生。

人生有时候就像一个轮回，本来可能再无交集的人或事，却又莫名的在你生命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支撑我考研的动力是《红楼梦》，选硕导之时，我的初衷也是《红楼梦》。

然而，等到许勇强师告诉我选择《红楼梦》作为研究对象，可能会惹上是非、带来攻讦，并不一定要把自己的爱好当成研究对象之时，我最终放下了《红楼梦》，转而随许师研究《水浒》，将硕论选题定为“《水浒传》评点研究”。现在回想，此一放下未必不是好事，因为面对《红楼》，可能科研最基本的客观我就很难做到。

《李卓吾先生批评忠义水浒传》

确定硕论选题之后，我在搜检材料、撰写文献综述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尴尬的事实，绝大部分的《水浒传》评点研究都是围绕着金圣叹评本与容与堂本展开，而其他评点本绝少有人问津。

不仅如此，虽然已有《水浒传会评本》出版，但是《水浒传》的评点本到底有多少种也无人统计。尤其是当时我在东洋文库下载到林九兵卫刊本，此本有批语，但未见收录到《水浒传会评本》中。因此我心下思索《水浒传会评本》的批语必然不全。

于是，我下定决心，在研究之前，先把《水浒传》评点本的总数搞清楚。虽然有此宏愿，但是操作难度太大，因为通过孙楷第先生《中国通俗小说书目》与马蹄疾先生《水浒书录》无法统计出有多少种评点本。

二书著录的《水浒传》版本，并没有特别注明该书是否有评点，甚至孙楷第先生《中国通俗小说书目》与《戏曲小说书录解题》二书对大涤余人序本是否有评点，还是截然相反的观点。辗转于各类抵牾的材料之中，我只能从最基本的文献摸排，重新开始收集《水浒传》的版本，一本本翻阅其中是否有评点。

《贯华堂本水浒传》

然而由于太多的《水浒传》版本未曾影印，当时的自己又没有外出访书的条件，所以硕论《明代〈水浒传〉评点研究》并不成功，有好几种评点本在硕士毕业之后才得以看到。当然，在研究的过程中，也产生了诸多疑问，譬如何种版本才是李卓吾的评点本、全传本与全书本的批语是什么关系、大涤余人序本与全传本的批语是什么关系、芥子园本与大涤余人序本的批语又是什么关系等等。

《水浒传》评点的研究工作也并未随着我硕士毕业而结束，而是持续了十年之久，直到去年年底《〈水浒传〉批语版本源流考——兼谈中国古代小说评点的版本价值》一文的发表，才宣告这项工作的终止。

关于博士论文的选题，最初许师给出的建议是，既然《水浒传》的版本问题还有如此之多没有理清楚，那你读博即可以此为题。

我听取了许师的建议，但是骨子里的叛逆之血却蠢蠢欲动，于是我结合了自己的兴趣，另想了一个前沿的课题：在明清通俗小说与现当今网络小说的比较视阈下，重新观照明清通俗小说。并将版本研究与此课题一并写入到了考博计划书中。

当时的我心中想的是，现阶段这个题目恐怕没几个人能做，因为老教授年纪偏大，不会看网络小说，看网络小说的又不一定研究明清小说，这个题目怕是为我量身定做。

《容与堂刊忠义水浒传》

然而不出所料的是，秀虹师选择让我做《水浒传》版本研究的课题，说毕业还是选一个稳一点的课题，毕业后可以再做另外一个课题。三年匆匆过去，本来所定的《水浒传》版本研究堪堪只做完了简本部分。

好在博士毕业后可以继续跟随黄霖先生学习，但再一次写下博后计划书之时，我内心再次蠢蠢欲动，鬼使神差般又将“重新观照明清通俗小说”的课题写了上去。不出意外的是，黄霖先生说，还是做回你之前的研究，那个你有基础，网络小说研究太过于前沿，中文站专家组的老先生们可能接受不了，以后你有其他机会再做这个题目。

也正是因为许师的建议，以及秀虹师、黄霖先生的坚持，于是才有了这本书。但不得不提的是，两次被否掉的课题，这几年也逐步成为学界研究的热点问题。

随着这本书稿的完成，我的《水浒传》研究可能也要告一段落了。犹记得博士之时，与健康兄秉烛夜谈，发愿自己要完成《水浒传》“三部曲”，一部《水浒传》版本叙录，一部《水浒传》版本研究，一部《水浒传》汇校汇评汇注。

前两部已经算是完成了，最后一部虽然并未全部完成，但也算完成了其中一部分《水浒传汇评本》，至于汇校汇注只能以待来日了。

《水浒传会评本》

十余年的《水浒传》研究，跨越了我的硕士、博士、博士后、青椒数个阶段，带走了我人生最美好的时光，我也从一个青年迈向了中年。十余年间，太多太多的人事变迁，便如我对宋江的态度亦发生了改变，从少时的深恶痛绝，到现在的理解。

数年前某个深秋的雨夜，三校《水浒传汇评本》之时，校读到了尾声。当我读到宋江说出“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这句话时，那一瞬间，我脑海中出现的不是身为豪猾大侠的宋江，不是梁山第一尊座次的宋江，也不是朝廷的皇城使宋江，而仅仅是一个作为普通人的宋江，一个不自由的宋江，一个受到多重枷锁的宋江。

行文至此，内心亦不免豁然开放。书稿虽经多次修订，但依然不免留有遗憾，也有个别版本未曾寓目，个别版本未见全貌，一些观点也未必没有疏漏，这些都希望他日能有机会弥补。

书稿的完成，虽系名个人，但却离不开前贤所开辟的道路，尤其是那些搜集《水浒传》版本的前辈，像王古鲁、孙楷第、郑振铎、刘修业、马幼垣、马蹄疾等先生。

《王古鲁小说戏曲论集》

书稿的完成，需要感谢的人太多。首先要感谢我的三位恩师，许勇强师、涂秀虹师、黄霖师以及我的师爷齐裕焜先生。我的学术路之所以能够走到现在，跟诸位恩师的鼓励性教育是分不开的。尤其是秀虹师，一如母亲般关爱我，我妻子常戏称其为我“二妈”。

其次要感谢我的父母与妻子秀秀，好友海林兄曾称我是伪单身汉，而这戏言的背后就是妻子替我承担了家中的一切，尤其是照顾女儿的重担。也希望我的女儿长大之后，不要嗔怪其父因为喜欢杜甫，而将取名为“劭灵”。

再次要感谢那些在生活、学习、工作之中给予我帮助的师友，胡小梅师姐、陶赟君、张丹丹君、谢海林兄、杨园媛君、钟勇萍君、丘睿晨君、梁健康兄、唐拓兄、王军兄、魏木子兄、张衍鑫兄、张颖杰兄、张青松兄、郑政兄等。

最后感谢给予本书支持的诸位院领导，以及中华书局的罗华彤主任，为本书编校付出辛勤劳动的吴爱兰老师。

2023年5月21日于福州家中

作者近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