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是村里人人称赞的好女人。
可她生了三个孩子。
没有一个是我的。
1.
要不是我打工提早回乡，还不知道自己头上这顶绿帽子还要戴多少年。
2022年春节前夕。
我为了给留守在家的老婆和三个女儿一个惊喜，悄悄提前一天回了乡。
在镇上换乘打车时，我无意间瞥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我的老婆江燕。
她穿着包臀裙和黑丝，脚踩着高跟鞋，比以往打扮得更加性感美艳。
在我看见她的一瞬，手一僵，给她和孩子们买的大包小裹都摔在了地上。
因为，她正站在一个小旅馆前。
身边站着的，是镇里修车的张大伟。
他们虽然刻意隔着一段距离。
但我清楚地看见，张大伟趁着四下无人时，快速地在江燕的大腿根上摸了一把。
江燕瞪了他一眼，但是嘴角的笑根本按不住。
我气得心慌手抖，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把这对狗男女撕个稀巴烂！
但是我没有那么做。
因为老家统共这么大。
但凡有点偷情抓奸的丑事，用不了一天就传开了。
我要是在大街上闹，老李家的脸就丢光了。
我的三个孩子也会永远抬不起头。
她们会被同学嘲笑，有这么一个和野男人搞破鞋的妈。
看着他们俩一前一后进了旅馆，我的心彻底凉了。
我压着火悄悄跟进了小旅馆，想着等进到房间里直接捉奸。
可是老板看我势头不对，非要拉着我去外头抽烟。
我从工钱里抽出五百塞进他手里，再三保证自己不会闹出大事来。
他这才怜悯地看着我，叹了口气：
“他们在205，这俩人可不是头一次来了。
兄弟，你掂量着来，我这是小本生意，你别弄出大麻烦就好。”
我点点头，然后冲到了二楼。
踹开门以后，看见江燕和张大伟正一边脱衣服，一边抱着啃。
连文胸都扯掉了一半。
床上的手机里，放的是不堪入目的岛国.动作片。
那一瞬间，我脑子轰地一声炸开了，气得胸口疼。
我摔上门，咬着牙拿起手机给他们拍了张照片。
看见我后，两个人傻眼了。
江燕抄起浴巾裹在自己身上，原本潮红的脸立马变得煞白。
“李……李峰？”
张大伟短暂惊慌过后，想要过来抢我手机。
他指着我的鼻子威胁：“赶紧删了，不然我告你侵犯人肖像……”
话还没说完，我一拳狠狠打在他脸上。
“你他妈也算人啊，畜生！
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我俩缠打在了一起。
张大伟虽然跟我身量差不多，但是我这个时候怒火攻心，力气大得吓人。
几拳下去，这孙子就开始求饶了。
“哥我错了，别打了！”
江燕疯了一样，哭喊着对我又拽又挠。
“你别打他！有事你冲我来……”
我反手狠狠地抡了她一个巴掌，厉声呵斥：
“闭嘴！不要脸的贱货！
他妈的老子在外头累死累活，你让老子当王八是不是？
你咋那么贱呢？”
也许是从来没见过我这样，向来对我蛮横的江燕吓得不敢再说话。
我又对着张大伟连踢带踹。
没一会，他就满脸是血，牙都被我打掉了两颗。
看着他捂着身上哀嚎的样子，肋骨应该也断了。
临走前，我用鞋底抽着他的脸。
“孙子，你记住了，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不然我见你一次，我打你一次。
狗娘养的，有多远滚多远！”
这个怂包连忙点点头。
他再三承诺不会报警后，拿着衣服一瘸一拐地跑了。
好在现在旅馆没什么人，不然早就跑来一堆人围观了。
临走之前，我怕老板外传这件事，就又给了他买了一条烟。
我还没说话，他就拍拍我的肩膀。
“放心吧兄弟，都是男人，我明白你的意思。”
等车的时候，江燕怨恨地瞪了我一眼，然后一直别着脸哭。
我沉默地点了一根又一根烟，都压不住心底的痛。
我们夫妻俩，咋就走到这个地步了呢？
2.
我和江燕刚认识的时候，是在十六年前。
她是从城里理发店打了三年工回来的。
人长得漂亮，还时髦，家里没啥负担。
相比之下，我的条件就差了太多。
我长相一般，家里又穷。
连彩礼钱都拿不出来。
跟江燕相亲的时候，我连头都不敢抬。
但是她一眼就相中了我。
说自己不小了，想快点把婚事定下来，彩礼看着给就行了。
我激动得一宿没睡着。
觉得自己真是有魁星照着，能找到这么好的媳妇。
爸妈也高兴，把自己棺材本掏出来。
东凑西借的，给了江燕六千六当彩礼钱。
我邻居兄弟酸溜溜地寒碜我：
“哪有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新媳妇长得俊，彩礼又要得少。
她别是有啥病，瞒着没告诉你吧。”
我气得把他打了一顿。
事后，我心里其实也有点打鼓，就试探着问江燕为啥看中了我。
她跟我说，我人好，又老实，肯定能好好跟她过日子。
嫁汉嫁汉，不就图个穿衣吃饭。
只要我肯上进，就行了。
我这才放下心来，开始筹备婚事。
可让我意外的是，江燕在婚礼的前一个月的夜里，把我拽到她的闺房里。
她一脸娇羞，说是要把自己交给我。
我吓了一跳。
原想着女孩家都矜持，所以我也不敢奢望婚前性行为。
但是，那时候我也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禁不住撩拨。
于是在相亲后的第十天，我们两人就发生了关系。
结婚后八个月，我们的第一个女儿降生了。
那时候我在外打工。
丈母娘说，江燕怕花钱，死活要在家里生，不肯去医院。
孩子虽然是早产，好在十分健康。
我心疼坏了，请假回家的路上痛哭流涕。
从那时起，我就发誓，一定要多挣钱，好好弥补她们娘俩。
可是我回到家后，江燕突然对我变得有些冷淡。
我也没多想，只当她是产后心情不好。
后来我们又生了两个女儿。
但江燕对我还是淡淡的。
只有我每年年底把工资全部上交时，才能看到她的笑脸。
丈母娘和老丈人跟我说，男人应该心胸开阔点，不能挑老婆的不是。
夫妻之间，不就是平平淡淡的吗。
我想想也是。
于是我拼命挣钱养家。
这一打工，就是整整十六年。
3.
思绪渐渐拉回。
转眼，车到了家门口。
大女儿和二女儿看到我，并没有表现得很激动。
她们见江燕双眼通红，一起开腔质问我：
“爸，你咋才回来就惹妈生气？”
江燕听了这话，直接抱着两个女儿嚎啕大哭。
好像她才是受委屈的那个人。
只有五岁的小女儿扑过来抱我。
“爸爸，你给我买好吃的了吗？”
我苦涩地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
“爸给弄丢了，等吃完饭重新带你去买吧。”
这时，去山上拉柴火的爸妈回来了。
他们看到我提前回来，高兴得直流眼泪。
老两口做了一大桌菜，不停地给我和江燕夹。
我没有胃口，但还是强颜欢笑地陪着爸妈。
江燕做错了事，脾气还不小。
她装了一会老实。
见我没打算戳破她的丑事，就又跟以往一样，嫌弃地把我妈夹给她的菜扔到了饭桌上。
她把饭碗敲的叮当响。
“说过多少遍了，我自己会夹，筷子上都是你的口水，脏不脏啊！”
我六十多岁的老娘窘迫地咽下嘴里的饭，解释道：
“妈用的是公筷，妈没忘记你说的话。”
我再也窝不住火，把江燕的饭倒扣在桌上。
“你不爱吃，就滚出去！”
这是我自打结婚以来，第一次当着家人的面对江燕发火。
全家都愣住了。
待大家反应过来后，江燕把筷子一摔，红着眼把自己关进了屋里。
“好啊，不吃就不吃！”
大女儿和二女儿纷纷不满地指责我：
“爸，你这是干啥？妈平时那么不容易，你有啥资格这么对她？”
“就是。”
爸妈也来劝和。
“峰啊，去跟燕子赔个不是。
一家人好不容易坐一起吃顿饭，闹成这样干啥？”
我不肯去，爸就差拿着拐棍敲我了。
“你打了几年工，脾气倒是见长了。
跟你媳妇置啥气？”
我不想再听劝和的话。
于是，我把爹妈拉到里屋，摊了牌。
“我要离婚。”
爹妈急了，一直追问是不是我做啥对不起江燕的事了。
原本我不想让老两口担心。
但这些指责的话劈头盖脸砸在我身上，我也受不了，索性把江燕出轨的事全盘托出了。
爹妈愣住了。
妈拉着我全是裂口的手，急得直抹眼泪。
爹蹲在门口，沉默地抽了半个小时的旱烟。
末了，长叹了一口气
“爸知道你受委屈了。
这事是江燕不对。
但是你一直在外打工，她一个人不容易。
可能就是一时糊涂了……
孩子都生了仨了，离啥离，先过着吧。”
妈替我生气，但是也不忍心这个家就这样散了，所以也不赞成我离婚。
我开始犹豫。
好像每个人都在跟我说，江燕不容易。
所以，我真的要为了三个孩子，跟她将就着过下去吗？
这简直跟生吞苍蝇一样难受。
就在我犹豫时，江燕爸打来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嘈杂的麻将音。
“红中！哈哈哈哈哈……
喂，李峰啊，微信里给爸转一千块钱呗。
今天点儿背，又输了。
等手气好了，我就还给你。”
我已经数不清，这是江燕爸第几次向我要钱了。
每次一开口最低就是一两千，而且他每次都说把钱还给了江燕。
但我知道，他根本就没还。
而江燕也每次都帮她爸含糊过去。
从前想着一家人就不计较了。
现在我心里窝着火，头一次驳了这个老丈人的要求。
“我微信里也没钱。”
听了这话，江燕爸说起话来开始带刺。
“呦，在外面长能耐了，现在连老丈人的事都不管了。
那一会我给燕子打个电话，让她带着孩子回娘家过年吧。”
换做以前，我早诚惶诚恐地道歉了。
但现在我没心情搭理他，心烦意乱地挂了电话。
这时候，小女儿跑过来，缠着我带她去买吃的。
正好，我也想出去散散心。
于是我骑着摩托车带着她去了小卖铺。
路上遇到了村里最喜欢扯老婆舌的老太太。
我还没走远，就听见她们议论。
“三妮跟他爸长得可一点都不像。”
“大妮和二妮也不像，可能是随妈了……”
我头皮一麻。
其实早就有人这样说过，但我都没当回事。
单纯地以为孩子妈基因好，所以都随她。
可经过白天的事，我要是还这样想，那就是天大的傻瓜。
于是我直接转道回家，对着三个女儿左瞧右看了半个小时。
竟然真的没有一个像我。
难道她们都不是我亲生的？
我想去质问江燕。
可她现在往屋里一躺，根本不肯搭理我，肯定不会说出实情。
于是我开始上网查，做亲子鉴定的流程。
在临睡前，我买了新的指甲刀，哄着三个女儿剪了指甲。
分别装进干净的小袋子里，并标记好。
现在临近过年，票不好买。
我跟着人家拉猪的车，一路辗转到市里。
做亲子鉴定的医院也快放假了，如果按照常规的时间等，恐怕结果要年后才能出。
但是我心急如焚，多一分都等不下去。
于是我咬咬牙，给了医院高额的加急费，六个小时后就能出结果。
等结果的那六个小时，像六年一样漫长。
我在医院里坐立不安。
脑子里飘过的都是三个孩子的脸，和江燕跟张大伟偷情的放荡样子。
终于，在天擦黑的时候，有人叫了我一声。
“李峰先生，您的鉴定结果，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