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干嘛?”舅妈站在院门口,手里提着个破水桶,眼神死盯着我,语气强硬得很。
我愣了一下,赶紧站起来,讪笑着说道:“舅,我回来了。”
她愣了一下,随即扭过头“啧”了一声:“回来自个儿找事儿做去!”
那个熟悉的小村庄,一切依旧,只是年岁让人沧桑
高考刚结束,妈让我坐火车回老家,说是要给舅舅家报个喜,顺便让舅舅帮忙张罗学费的事。当初,舅舅欠咱家一笔钱,说是等做生意赚了钱就还,可这一拖就是十几年。妈的意思很明确,这次一定得把钱要回来。
于是,我搭了五个小时的绿皮火车,手里提着两根哈尔滨红肠,到了村口。一眼望去,舅舅家大铁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锁,院子里静得连鸡都没有。
打电话过去,舅舅接听了,却没人说话。我坐在门口,刷起了抖音。
大约半小时后,只听到舅妈的声音从村路那头传来:“拿着红肠的,你妈叫你来的吗?”
那一刻,我才知道,被叫回来,不仅是为了“钱”。
关于那锅金黄的鸡汤,多年未见的关怀藏着琐碎却热烈的牵挂
舅妈登场时,穿着一件褪了色的花外套,裤脚挽到小腿,脚蹬着泥泞的塑料拖鞋,手里拎着一桶浑水。她站在不远处的地头,盯着我红肠说:“这是你妈让你给舅买的吧?”
我的心猛地一紧,不知该怎么回应。她摆手说:“进屋吧,别在外头晒着。”说完,转身走进了屋子。我跟着进了院子,看到那些还挂着蜘蛛网的土坯墙和旧衣服,竟一时间不知所措。
舅妈放下水桶,抹了把脸,转身喊道:“亮子,吃饭没?”她看着我摇了摇头,说:“等啥子,先吃饭再说。”她进了厨房,忙碌起来。
那锅鸡汤,在锅里咕嘟着,香气四溢。我端起碗,喝了一口,那浓浓的鸡汤香里透着柴火味,暖了胃,也暖了心。
从“还钱的借口”到“无声的支持”,真心的情感无法用金钱衡量
喝完汤正准备告辞,舅妈却让我等会儿。她提着一袋黄瓜和豆角走出来,说:“拿着!城里人不种菜,这些新鲜的,回去吃着。”她硬是将袋子塞到我怀里。
临走前,我给妈打了电话,听着舅妈熟悉的声音,心头酸涩:“亮子,钱收到了吧?舅知道不多,你先用着。等过阵子,舅再想办法。”
他们卖掉点粮食换来的学费,我拿着,眼圈红了。
后来,我每次回家都会带点东西去看舅妈。她总是笑着说:“你带啥啊?你舅啥都不缺!”
可我知道,她缺的是那份久违的亲情。
记忆最深处的承诺,终将让彼此的关怀历久弥新
日子一天一天过,我考上了大学,学费终于解决得妥妥当当。临走前,我又去了舅妈家。
她坐在灶台旁满脸笑容:“亮子,走吧!舅等着你出息的那一天。”
我点着头,眼里满是泪水。
后来,每次回家,我都会记得带点东西去看舅妈。总有人嘲笑她守着几亩地,但我知道,她守着的不单是这块地,还有她那帮扶着我长大的心。
这一辈子,我一定要对得起舅妈给我的所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