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相遇在农村豆腐作坊,我12岁,她18岁,没想到多年后她嫁给我

云端漫步影 2025-01-01 04:25:40

"你这个臭小子,又来偷看我打豆腐!"她转过头瞪我一眼,手里还握着刚做好的豆腐块。那一刻,阳光透过木板的缝隙照在她脸上,亮晶晶的。

我赶紧躲到门后,脸红得像个熟透的柿子,心咚咚直跳。那是1986年的夏天,我家隔壁新开了家豆腐作坊。

那年月,谁家开个豆腐作坊可不容易。我爹说,这是村支书特意找来的手艺人,为的是让村里人也能经常吃上豆腐。

那时我才12岁,整天光着脚丫子满村子疯跑,成天被我娘骂得狗血淋头,说我到处野得像只猴。每天早上鸡叫头遍,我就偷偷溜出去,为的就是看看豆腐作坊里那个扎马尾辫的姑娘。

记得那天一大早,我还在睡梦中,就听见院子外传来石磨转动的声音,那声音特别特别轻,像是怕吵醒谁似的。外头还飘着一股淡淡的豆香,钻进鼻子里,馋得我肚子咕咕直叫。

我偷偷爬起来,趴在篱笆墙上往外看,就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姑娘正在石磨旁忙活。清晨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像打了层金边。她穿着件补丁摞补丁的蓝布衣裳,却干净利索。

她叫李巧珍,是隔壁村来帮忙的,今年18岁。听大人们说,她家里穷,爹是个瘸子,还有三个弟妹要养活。她初中都没念完就出来打工了。村里人都说她命苦,可她从来不叫苦,总是笑眯眯的。

从那天起,我就迷上了偷看她做豆腐。巧珍姐的手特别巧,和豆腐的时候,动作轻柔得就跟抱着小娃娃似的。她总能把豆腐做得又嫩又滑,连隔壁镇上的饭店都来订豆腐。

那年头,村里人家能吃上豆腐都是稀罕事。一斤豆腐要两毛钱,够买半斤糖果了。可巧珍姐每回做豆腐,总会把边角料攒起来,给左邻右舍的孩子们送去,大家都说她心善。

"小顺子,别光看着,来帮姐挑水。"她总是这么喊我。我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提着两个木桶去河边,虽然水桶压得肩膀生疼,可心里甜滋滋的。

夏天的早晨特别凉爽,河边的青草上还挂着露珠。蛐蛐在草丛里叫个不停,偶尔还能看见几只青蛙跳来跳去。我最喜欢这个时候,因为河边没人,就我和巧珍姐说话。

我每次挑水回来,她都会给我一块刚做好的豆腐皮。那豆腐皮又薄又嫩,入口即化,比蜜还甜。她说我是她的小帮手,得给报酬。

有时候赶上下雨天,她就让我在作坊里躲雨。作坊里总是暖烘烘的,空气中飘着豆香。她一边忙活一边给我讲故事,讲她们村的事,讲她的弟弟妹妹,还有她想去县城读书的梦想。

"姐,你为啥不去上学啊?"有一天我问她。她愣了一下,手上揉豆腐的动作也停了,眼里闪过一丝落寞。我发现她总是这样,一说到读书的事,就特别安静。

"家里穷啊,爹腿瘸了,全指望我打工养家呢。"她笑着摸摸我的头,"你可得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大学,别像姐姐一样。"说这话时,她的眼睛亮亮的,像星星一样。

那时候,村里的女娃子大多十五六岁就嫁人了。媒婆没少来找巧珍姐,可她都推了。她说要先把弟妹拉扯大,让他们都能上学。村里人背后说她傻,可我觉得她特别了不起。

村里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到了秋收季节,我放学回家路过豆腐作坊,经常看见她在灯下算账,眉头紧锁。有时还能听见她小声哼着山歌,是她们村那边的调调,怪好听的。

记得那年秋天,我爹去县城办事,回来就发烧。巧珍姐二话不说,把自己攒的钱拿出来,让我去镇上抓药。那时候她自己都穿着补丁衣裳,却把所有钱都给了别人。

那年寒假,轮到我发高烧,浑身像火烧一样。她炸了一碗豆腐给我送来,还熬了红糖姜水。我娘说她,大姑娘家的别老往男孩屋里跑,她就红着脸走了。可第二天,她还是来了,背着我娘给我送姜汤。

临走前,她摸摸我滚烫的额头说:"好好养着,别让姐姐担心。"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被人关心是这么温暖的事。后来我才知道,她那几天都没睡好,总惦记着我的病。

1987年开春,巧珍姐要去南方打工了。听说是去了广东一家玩具厂。临走那天,她塞给我一个布包:"里面是你最爱吃的豆腐皮,记住姐的话,好好读书。"还有一本作业本,上面写满了她教我的数学题。

我拿着布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时候还小,不懂这就是离别。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为了多挣些钱,好供弟妹上学。南方工厂一个月能挣七八十块,比在村里强多了。

她走后,豆腐作坊关门了。我总爱去那儿坐坐,看着空荡荡的石磨,想起她教我认识的那些字,教我打算盘的情景。我把她留的作业本翻来覆去地看,上面还留着她的字迹。

日子一年年过去,我考上了省城的大学,学的是机械制造。每次收到她的信,都是问我学习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信纸上还留着她淡淡的豆香,那是她在工厂宿舍写的信。

她在信里说,工厂里一天要站十几个小时,晚上手都是抖的。可她从来不喊累,总说等我大学毕业了,一定要请我吃顿好的。那时候我就在想,等我毕业了,一定要让她过上好日子。

1998年,我大学毕业成了工程师,在省城买了房。村里人都说章顺子有出息了,可我始终忘不了那个在豆腐作坊的姑娘。每次回家,我都会带些城里的点心,可惜她早就不在村里了。

那年冬天,我回老家过年。听说巧珍姐这些年在南方吃了不少苦,一干就是十年,手都磨出了茧子。前两年刚回来,在镇上开了间小豆腐店。她最小的弟弟已经考上了大学,她说这是她最骄傲的事。

我鼓起勇气去找她,推开店门,看见她还是那样忙碌的身影。只是眼角多了些岁月的痕迹,马尾辫也换成了短发。案板上还是那块我熟悉的青石板,据说是她从老家搬来的。

"这不是小顺子吗?真出息了啊!"她还是那样爱笑,"瞧瞧,都比姐高这么多了。"她的手上还是那层茧子,可笑容却比从前更温暖。

我帮她擦桌子,问她这些年的经历。她说南方的工厂太累了,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晚上手都在抖。有时候想家想得睡不着,就偷偷跑到厂房后面哭。好在攒了些钱,弟妹也都上了学,一切都值得。

"你还记得当年的豆腐皮吗?"她突然问我,眼里闪着光。

我点点头:"当然记得,那是我吃过最香的。现在想起来,嘴里还有那个味。"那是我童年最美的记忆。

她笑了:"傻小子,那时候天天给你吃,就怕你饿着。你天天跟着我屁股后头转悠,我还以为你是馋豆腐呢。"说着说着,她的眼圈红了。

回省城后,我总想着她。直到有一天,我在报纸上看到一篇关于农村妇女创业的报道,照片上是她的豆腐店。照片里的她,笑得那么灿烂,就像当年在豆腐作坊里一样。

我开车回镇上,站在她店门口,说:"巧珍姐,我想开个现代化的豆腐厂,你来不来?咱们一起干。"我知道,这是我等了十多年想说的话。

她愣住了,半天才说:"你疯了吧?我就一个农村姑娘,只会做豆腐。"她低下头,像是在躲避什么。

"可你是我见过最懂豆腐的人。"我认真地说,"再说了,你忘了吗?当年你教我挑水,现在该我报答你了。"那一刻,我看见她眼里有泪光。

2000年春天,我们结婚了。村里人说我俩差着岁数,我娘也说她年纪大,可我知道,那颗藏在豆腐作坊里的心,从未改变。这些年,她把最好的年华都给了别人,现在该轮到我来疼她了。

婚后,我们把老作坊改造成了小型豆腐厂。她手把手教我做豆腐,我也把新设备的使用教给她。我们配合得天衣无缝,就像当年她教我认字一样默契。

如今,我和巧珍的豆腐厂越办越大,还研发出了新式豆腐制品。每次看着流水线上产出的豆腐,她总说:"谁能想到啊,当年那个偷看我打豆腐的臭小子,现在是我老板兼老公。"

每到夏天,我就特别想吃她亲手做的豆腐皮。她总会系上老式的围裙,用老方法给我做一些。那熟悉的味道,就是我最深的乡愁。有时候我们坐在厂房后面,看着夕阳,就像当年在豆腐作坊里一样。

我常想,人这一辈子就像做豆腐,看似平淡,但需要诚心、耐心,还得讲究火候。而我和巧珍,就这样在时光的磨盘里,熬成了最美的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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