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了顾宴河八年正妻,给他守前院,安后方。整整8年,但他登基继位之后留了一手,踹掉我转头迎娶了心上人,即我的嫡姐。
他纵容嫡姐欺辱我,将我孩儿挫骨扬灰后,还叫我妥善照顾怀了孕的嫡姐。竟然还敢说出“你没了孩子,正好好好看护你姐姐的孩子”此等丧良心之语。
我靠!穿越之宜搜竟是我自己!
很好,您的“杀了吗”已爆单。
1.
我当了八年正妃,但夫君登基,皇后不是我,是我的嫡姐,是乌家最珍贵的珠宝,乌宝珠。
我呢,贬妻为妾,还不知是个什么名堂。
我的丫鬟为我不服,整日以泪洗面,曾经帮扶过的旧臣也唉声叹气,想着为我请愿。
但没什么用,顾四直接闭门不见。
正常,毕竟盲人恢复光明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拐杖扔掉。
何况,顾四恋慕乌宝珠已久,俩人甚至早年有一份情,可惜当时他只是无权无势的皇子,比不得乌宝珠天生凤命,又是乌相嫡女来的贵重,所以被迫断了。
但我不理解,他冷落我,贬低我也就罢了,为何如此狠心,连一个体弱的孩子都不留万分情面。
我的孩子高烧不断,但所有的太医都被顾四叫走,去救治乌宝珠扭伤了的脚。
我叫不到太医,只能在乌宝珠的殿外嘶吼着,哭求着。
但俩人正成就好事,当然没人理我。
于是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孩子小脸发青,呼吸渐弱,濒临死亡。
但我的孩子没死,乌宝珠及时给了药。
她抚了抚鬓角,坐在轿撵上歪着头对我笑:“姐姐,能救人命的药稀少又珍贵,这只是一次的,外甥体弱,之后还需要更多的药养着,你懂吗?”
我低垂着头,没回应。
乌宝珠轻哼一声,说:“或许你可以等等皇上。”
“不过要千万记得时间啊,拖的太久了,大罗神仙都救不了。”
她留下一句话,施施然走了。
我捏紧了手中的瓶子。
我是寄希望于顾四的,虎毒尚不食子,而且我们是有情分的,八年的患难之情,四年的父子亲情,他总会来的吧。
可乌云珠的话让我惴惴不安。
我死死盯着蜡烛,它的火苗一跳一跳地,跳的人心慌,直到燃尽,天黑到天亮,顾四始终没有来,从天黑到天亮,连个问候的小太监都没有。
好在我也没全信,念华退烧了,清醒了过来,他擦了擦我的眼泪,道:“娘亲,不哭,我让你担心了。”
我紧紧贴着他的小脸,心中酸胀不已,又觉得荒唐好笑。
夫君无情,妻子犹疑,这样乱七八脏的夫妻关系,割舍也罢。
于是我认了那份圣旨,声称自己深感皇后贤德,愿退位让贤,只愿做一管事嬷嬷,听皇后娘娘调遣。
2.
我叫乌宜搜,穿越成了一个很有权势家族中的庶女,虽然被摘了桃子, 贬妻为妾,但我仍有期待,向主母“皇后娘娘”服软,企图和孩子顺遂余生 。
我不仅丝毫没有意识到“宜搜”这个名字的严重性。
还以为和皇帝划清界限,向皇后低头,从此就能远离是非恩怨,成为冷漠的打工人,拿效绩说事,享平淡人生。
但我忘了,这是古代,又是皇宫,你以前是皇帝的女人!你一辈子就是皇帝的女人!
我勤勤恳恳,唾面自干,好不容易得到给皇后布菜的机会,皇帝来了。
他穿着满绣彩云金龙纹龙袍,尊贵威严,和我穿着灰扑扑的嬷嬷服,谄媚狗腿,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不知道顾四心中是怎么想的,但我咻地一下跪下来,低着头。
尴尬和怨恨充斥在我心,我想冲过去将他的头拧下来,说:“桀桀桀,顾小四,你给我死!”
但这不可能,念华惨白的小脸让我丧失了反抗的勇气。
这顿饭在我忐忑不安中吃完了,可能是顾念着心上人的面子,他没怎么说重话,只是说了一句:“皇后留步吧,宜搜,你来送我。”
说是送,实际上顾四带我去了新的宫殿。
他说:“宜搜,你到底是我的发妻,我们之前渡过的日日夜夜,我都是记得的,你不必如此。”
我愣了一下,就听他继续说:“宝珠心善仁德,但你倔强刚直,都是我所爱的人,在我心中有着同等的地位,我不忍心让宝珠为妾室,低人一等,但我也绝不希望你陷入不堪境地,弯腰谄媚,讨好别人。”
在我大为震撼中,他拍了拍我的手,“皇后虽然不是你,但贵妃是你,不要闹脾气了,嬷嬷哪是那么好当地,朕这一个月一直等你回头,但又想一想,你这性子……”
他笑了笑,颇为无奈,“圣旨你拿着吧,本想着听宝珠的话,给你个惊喜,但没成想,你呀你,闹人的很。”
“贵妃娘娘,你开心了吗?”
我该开心吗?
我能开心吗?
3、
念华的药很快断了,无端陷入昏迷,这回我能叫到太医了。
但他们全都束手无策,院首惭愧又疑惑地对我说:“娘娘,臣惭愧,无法查明小殿下昏迷心悸的原因。”
“不过听建秋姑姑说, 小殿下也曾有过艰险时候,若是用先前的药,定能够渡过此次难关,娘娘,何不用?”
何不用?
我几乎是又哭又笑,乌宝珠,你都算到了吧。
我在乌宝珠殿外跪了两个时辰,才被允许进入。
一进去,一个杯子就砸了过来,皇后的亲亲丫鬟喜鹊叫骂也随之而来:“什么事这么急?娘娘都要就寝了,还非要惊扰娘娘,难不成你这老货自觉麻雀变凤凰了,过来找娘娘显摆?也别忘了你求爷爷告奶奶想伺候娘娘用餐的下贱样。”
我木然的表情赶紧给上笑脸,“喜鹊姑娘,你那可就折煞老奴啦,老奴这等下贱货哪敢妄想啊,我是娘娘的奴婢,那一生都是娘娘的奴婢。”
皇后这才笑:“姐姐变了很多,倒是和以前那个我命由我不由人的少女差远了。”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儿啦,奴婢早长大了,知道这命哪能是自己的!也不妄想掌握别人的命,只有娘娘这种百花仙才是众人的主人啊。”
皇后笑得更开了,我赶紧磕头,声声泣血:“娘娘,奴婢早没什么想法了,也愿为娘娘马首是瞻。也只盼着娘娘多多可怜下老奴,赐我一份药吧。”
喜鹊呸了一声,“那药珍贵,你嘴皮子一碰就要走,连个实际行动都不做,多大的脸。”
我等待着她的下文,只见喜鹊上了壶热茶,道:“我也不为难你,但自古妾室给主母上茶,主母才会赐下礼物,你给我家主子敬个茶吧。”
乌宝珠点了点那丫鬟,道了句:“狭促!”
“但也有些道理,妹妹,请吧。”
那茶冒着热气,我吸了口气,抓得紧紧地向上抬起,却见乌宝珠笑了一下,手腕一掀,一杯茶完美地倒在我脸上。
我疼得眼泪直流,肉被烫的滋滋冒响,但没忘:“谢娘娘赏!”
皇后很满意,欣赏着我脸上的大泡,说道:“姐姐,什么身份就干什么事,当初形势所逼,我入寺苦修,让你占了我的位,享了我的夫君,但现在,你也该认清楚自己的位置了。”
“安分点,不然,我不保证那个小外甥还有命等你求我。”
4.
我向乌云珠低头了。
但乌宝珠却不愿放过我。
只因顾晏河说“人生有宝珠这一贤妻,
宜搜一美妾,足矣。”
乌宝珠的东西从来都是独她所有,就连用的香,都是买断方子,独一无二的存在。
她爱顾晏河,但因为身负凤命,她的嫁人会让顾晏河成为众矢之的。所以她愿意为他退让,伪造弥天大谎,进寺庙,等着顾晏河娶她。
可以说,顾晏河娶了我八年,乌宝珠便在寺庙里呆了八年。
她付出那么多,便更不允许自己接受一个不完整的爱。
若说原先她将我视为一个玩意儿,随便摆弄摆弄,但知道顾四的心底有我那么一份地的时候,她便将我视为一个敌人,怎么恶意怎么来。
而我被拿捏着命脉,无法反抗。
她让我给她洗脚,我做。
给她洗衣服,我做。
洗恭桶,我做。
让我每日每夜地抄佛经,在昏暗的房子里捡佛豆,我做。
举办宴会,让我充当舞姬,供人赏乐,我做。
后来慢慢升级,鞭打我,拿蜡烛烫我……
一直被打被惩罚被侮辱,严重影响了我的精神状态,我由原来的开朗爱笑,变得阴郁扭曲,整个人木愣愣的,有时候看到镜子,我竟然觉得镜子中的人陌生怪异,好像有什么妖魔鬼怪占据了我的身躯,然后朝我阴森一笑。
我还会无端尖叫,抽搐,大哭,还会拿刀伤害自己,顾四由原来的宽慰到失望,再到如今的避而不见。
他说我变了,如今像个疯婆子,让我好好反省一下,但念华不觉得,他会紧紧的抱着我,也不怕我沾着血的刀,我会在他的耐心安慰下冷静下来。
但这没有根治我的发疯,只能减少,除了念华和五六个忠仆,其他人都走了。
我喜欢热闹,喜欢烟火气,大家团团圆圆,红红火火在一起,如今偌大的宫殿,空荡荡的,一到晚上,更好像存着妖魔鬼怪。
我想尖叫,但怕吓到其他人,也怕他们会远离我,只能忍着,抽搐着。
念华会悄悄地过来,像哄小孩一样拍着我,他给我唱歌:“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咱当兵的人,就是不一样,为了国家的安宁我们紧握手中枪……”
我清醒的时候会说:“念华,我好像疯了,你别来了,我会伤害到你。”
“才不是,娘亲,你现在只是个失航的小星星,日后定会找到航线的。还有,你永远不会伤害我。”
“娘亲,我读书很好,得了父皇嘉奖,哪怕身体虚弱,但我现在觉得身体舒服多了,等着长大开府,我接您过来,娘亲现在要照顾好自己,好吗?”
我说:“好。”
然后念华死了。
小小的,充满着希望的,念华,死了。
5
是自杀,不愿意喝药。
大概是知道了一切。
他留下了信,三句:“娘亲,别管我了。”
“我的娘亲,是天底下最好的娘亲,我是天底下最不孝的孩子。”
“希望儿臣能为娘亲解开束缚,从此无拘无束,何处不开怀。”
我不信,捏着他的嘴,死死往里灌,我疯了一般,将他的脸捏的都青了起来,“你喝呀,喝下去。”
“求求你喝下去。”
“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
但药汁还是顺势嘴角留下,我无力跌倒在地上,崩溃大叫:“顾念华,你是天底下最不孝的小孩!”
我醒来的时候,建秋脸上满是血道道儿,她背着我低声哭泣。
而念华,不知所踪。
我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念华呢?”
“念华还在吧?”
建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喊道“主子,我没护小主子。”
“皇后派人把小主子尸体抢走了。”
“她说,小皇子是妖孽,天煞命格,最近后宫怪事不断,凤体欠缺,是小主子引起的,四岁而夭,怨念极深,对天下危害极大,需在云台挫骨扬灰,方得解怨,才能造福天下人。”
我心神大震,死死咬着手指,那根手指被我咬的血水淋漓,我竟一点都不觉得痛。
所以,这一切是假的吧。
我尖叫一声,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不会的,这不是真的。”
“他还是个孩子,他甚至已经是个尸体了”
“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我的孩子,我的念华……”
6
我跑到云台的时候,人乌压压的一片,我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祭台中央的孩童。
他安安静静地躺着,脸色灰白,嘴唇发紫,但还是像他生前一样乖巧可爱,身上还穿着我这个母亲亲自缝的,针脚有些乱的衣服,我还没来得及给他换一件漂亮衣服。
有几个穿着黑衣的和尚不住地往他身上摸着香灰,将他弄得脏兮兮的,最中间那个神神叨叨的,敲着木鱼。
我边向上跑边大喊:“别泼了,别泼了,念华不是妖孽,他只是个孩子。”
“他不是妖孽,陛下,你知道的,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孩。出生时没有霞光闪过,鲜花也没有不合时宜地开放,也没有突降甘霖,百鸟朝凤,没有地动山摇,百花也没有凋零,他和天下万千小孩一样——”
乌宝珠带着面纱,横眉冷对:“大师说的,怎会有假?”
“悟德大师德高望重,他给的批命个个都中了。怎会有例外?就连本宫,当初还是个小姑娘,不也在寺庙苦修八年,大龄未嫁,只为了天下。”
“再说了,此子凶戾,好食人脸,瞧瞧给本宫脸咬的 ”
“娘娘慈母心肠,本宫理解,但那是妖孽!不若将柔情放在本宫的肚子里,这才是陛下真正的第一子。”
乌父也说话了,他说:“陛下,为了天下安慰,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呀。”
他义正言辞:“陛下,万不可妇人之仁!涉及天下百姓,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我揪着顾四的衣摆,声声泣血:“陛下,我求求你,留念华全尸吧。”
顾晏河有些动摇,但乌宝珠甩开了我的手,“行啦,你别为难陛下,杀子,陛下不痛吗,可陛下是天下的君主,是天下人的父亲,自当为天下人考虑。”
“你要是想求,求天下人好喽!”
我哭得不成样子,疯了一般跑上去,侍从们拦住了我,我转身,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朝着所有围观的人,我说:“我……我从没干过坏事,念华也从没干过坏事,我们还做过好多好多好事。
……永和十二年的时候,丹州水灾,又生瘟疫,我一直组织救援,统领后方,救治灾民,后来瘟疫的时候,也从未想过放弃退缩,反而居住在城里,即便没有医学的资质,但做到了以身试药,愿与百姓共存亡的;永和十五年,我改进出一台水车,它比原来的更省时省力,方便耕种,我免费教授别人制作,促进了农耕;永和十六年,我又找人弄出了更纯更安全的盐,所获的收益五分给战死的将士,剩余的又各分两成,分别用来救助妇女和孩童,最后一成给学堂教育;念华出生后,也一直跟着我行善事,他读书学的第一句话是民民相亲,要为人民服务。”
“大寒的时候,我在城外派粥,他还小,拎不起勺,但叫着人就喊叔叔伯伯婆婆姐姐,还会抱一抱他们,在等粥的时候给他们捂捂手,暖暖身……”
我几乎泣不成声,只能一遍一遍磕头,地面已经被我血打湿了,我没停下。
我不断恳求:“求求你们,帮我说句话吧。留着孩子全尸可好。”
“如果是妖孽,我才是妖孽,他一个孩子,能做什么,要挫骨扬灰,就挫我的骨,扬我的灰吧!”
有人没动弹,但更多的人愿意帮我说句话。
他们齐齐跪下开,祈求陛下开恩。
有人说,大师只是得道,又没能成仙,神仙都还犯错呢,大师又怎么不可能。
又有人说,就算是妖孽之命,但命格又不是不能改,一看就是后天改命了。
还有人说小皇子抱过我哩,手暖的很,怎会是妖怪,良善的很,
不少妇道女子也纷纷流泪,为我发言,还拧着夫郎的耳朵,让他们发言。
我半哭半笑,跌坐在原地,“谢谢,谢谢,谢谢。”
我拿袖子蹭了把脸,回头看,在侍卫的搀扶下,艰难爬起来,“我说天下人求情了,能不能给念华给我。”
顾晏河也说够了,但乌宝珠不依不饶,被推了一把。
乌宝珠沉了脸,发了狠看我:“行啊,你赶得上就行。”
我闻言赶紧向上爬,但晚了。
只听得砰一声,念华正上方悬挂着的吸盘掉了下来。
人死后,尸体还会留血吗,我不知道,可我总觉得念华流了好多血,我还生了幻觉,他好像以前那样安慰我,“娘亲,我不疼,我可坚强了。”
可他嘴里分明吐着血,好像还有硬块,大的,小的,我捂着嘴,任由泪水滴落,发红,好像是血泪。
乌宝珠揪着我的头发,恶狠狠却又畅快地说:“有庶民支持怎么了?你还是抢不过我,你的儿子也抢不了我儿子!”
“卑贱人的儿子,也配生的聪颖,得到陛下奖赏?”
“还敢咬我一口?我不仅要他精神崩溃,还要他挫骨扬灰!”
她猛地推了我一把,我好似没了骨头一般,滚了下台阶,乌宝珠咯咯地笑。
我呆呆愣愣地,只看着念华小小的,薄薄的尸体。
7.
大雨淋漓,我抱着念华的尸体走在宫道上。
我又发疯了,又是嚎叫,又是在地上爬行。
建秋找到我的时候,我疯狂打着脑袋,喊着好痛好痛!
“建秋,我好痛!”
“我好没用,什么都没护保住。”
建秋抱住我,带着哭腔说:“怎么会呢,主子最有用了。救了好多人命呢。”
“可为什么我没救了念华的命呢!”
“大概是世人太坏了吧。利用主子的信任来害主子。”
我说:“那是我蠢。”
建秋为我打着伞,“怎么会呢,主子最聪明了,你的发明创造救了好些人。”
“您不知道,我们全都信奉着你,比那个不干事的百花仙信服多了。”
“真不知道那些贵人怎么把这样一个当仙女推崇。乌宝珠一个月的脂粉钱就够普通人一生的用钱了 。”
“娘娘,难道我们这种人,注定就生来卑贱吗?”
她问完,时间好像就静了。
我想到现代教育中告诉我的人人生而平等。
我想到大寒时那一张张宛若枯木的脸。
想到乌宝珠得意洋洋地向我说命贱就是命贱,以我为乐,以我儿为乐。
想到建秋迷茫发问我们这种人真的生来卑贱吗?
大雨不断冲刷着,我的脑袋宛如被针刺,那思绪却清明了起来。
我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刚穿来那会儿,豪气冲天,说着:“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说:“要不要拼一把,赢了,命在,输了,命没。”
建秋说:“一条命而已,愿为君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