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将军府的嫡女,沈轻烟。
父亲与兄长驻守边疆,却传来他们叛国的消息。
将军府一时间成为了声名讨伐的对象。
处决在即,极品亲戚大闹。
我在京城孤立无缘。
可我得守好将军府。
于是我找上了他。
做了一笔交易。
1.
那日,我刚睡醒,我的侍女心兰便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和我说出事了。
我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什么事惹得她如此慌张。
心兰一边喘气一边告诉我驻守在边疆的父亲和兄长出事了。
我心中一沉,等着她继续说。
心兰说她今日上街,听街上都传遍了。
说是昨晚边疆有人连夜逃回来求派支援,起因是我爹和哥哥出卖了驻军的防御图,联合敌国击溃了边疆的防御。
百姓敬畏着的将军府,一夜里,从天堂坠入地狱,成为人人声讨的卖国府。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反驳「不可能!他们不可能叛国!」
我父亲和哥哥的从小便教导我忠心报国,是绝不可能做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的。
我连忙问心兰「我爹和哥哥怎么样了?有他们的消息吗?」
心兰和我说,他们失踪了。
我在京城,什么也无法做。
只能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连忙跑了出去,却看见一名太监,身后跟着数名士兵。
我认得他,是为陛下送谕的齐公公。
齐公公看着我说「传圣上口谕,护国将军沈峰与其子沈临叛国,现今下落不明,自今日起,将军府众人不可外出,三日后问斩。」
我的脸煞白,看着眼前的人「齐公公,将军府不会叛国。」
齐公公和我说「沈姑娘,好自为之吧。」
我跪着看向齐公公,求他让我面圣。
齐公公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同意向陛下转告我的请求。
我在烈日下跪了两个时辰,最后齐公公来告诉我,陛下不见我。
但是齐公公带来了陛下的一句话「千般万般,唯有自渡。」
我的脑袋中一片空白,不理解是什么意思。
耳边是侍女们害怕的哭声。
我让心兰扶我起来。
跪了两个小时的膝盖又麻又肿,我只能一小步一小步地、麻木地往屋子里走。
我才走了几步,就听见院子外匆匆赶来的脚步声。
我回头看,是沈老太太,还有我的叔叔沈树。
沈老太太是爷爷娶的续弦,沈树是沈老太太带来的。
父亲和哥哥常年在边疆,希望沈老太太能够在京城好好照顾我,就同意了让沈树进入沈府的户籍。
可我这奶奶,爱慕虚荣、斤斤计较、诡计多端。
收了我父亲给她的好处,小时候趁他们不在,却处处克扣我的花费,给我冷眼,说我父亲和哥哥的坏话。
而我这叔叔沈树,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在外败坏着将军府的名声。
我小时不懂事,及笄之后,在我父亲的坚持下,我得了管家权。
他们这才收敛了些。
但是现在,他们大抵是听了风声赶来找我。
进了院子见了我,沈老太太和沈树就飞扑过来拉着我闹着,说我父亲和哥哥害了他们,让我去花钱买些关系看看能不能活下来。
我只觉得一阵无力。
可他们张口闭口都在说着父亲和大哥叛国害了他们。
我抬手摘下头上的簪子抵住沈树的脖子。
他们立马闭了嘴。
我告诉他们父亲和大哥不会叛国,让他们把心里的小心思都收好了,否则我就算是下地狱也会拖着他们。
我看他们落荒而逃的样子,只觉得可笑。
有福则依,有祸则避,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只觉得崩溃,却流不出一滴泪。
昨天我还是那个自在张扬的沈姑娘。
可今日却成为了即将问斩的囚犯。
我想着陛下给我留下的话,拼了命地想要为沈府找出一条活下来的路。
千般万般,唯有自渡。
陛下向来最恨背叛,可如今为何要等到三日后问斩,而不是明日。
三日,可发生的变故太多了。
父亲是陪陛下打下江山的人。
如今父亲与兄长下落不明,并无确凿证据证明他们叛国,陛下为何着急定罪。
或许……
或许是陛下怕有人用此事大做文章,他在朝堂之上又不可徇私枉法,只能先下令,堵住众口。
这无情的口谕,却是在为沈府谋一线生机。
可以等父亲和兄长回来的希望。
三日。
或许陛下是在等一个人,在朝廷上有地位的人替沈家说话,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留住沈家。
父亲为人正直,虽与一些朝中大臣有故交,可他常年征战,铁打的交情也都淡了。
况且,沈家手握兵权,受陛下信任,早已经是不少人的眼中钉,如今这局面,可不正是扳倒沈家的好时候。就算有些大臣想为沈家说话,也得再权衡权衡。
沈家知恩,但却不参与朝堂的纷争,帮沈家,收不到什么名利地位的回报,还有可能为自家招来祸患。
陛下想让我找谁?
我想了许久,最终一个名字在我心头跃出
「陆言淮。」
2.
作为将军府的嫡女,我是会一点轻攻与保命功夫的。
当夜晚归于宁静,我趁守卫松懈,溜出了将军府,直奔陆府里陆言淮的屋子里。
我推开门走进去时,便看见烛火熄灭,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掐住了脖子,背抵在门上,似乎是被当成了刺客。
我用力挣扎,挤出一声「陆言淮。」
我感觉到那人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松开了我的脖子。
我身子一软,跪在地上,呼吸着。
接着房间里的烛火被人点亮,借着烛火的光,我对上了陆言淮的眼睛。
那是一双极好看的眼睛,足够温柔又足够威慑。
然后我又看到他敞开的里衣,似乎是刚匆忙穿上的,里衣里缠了几圈纱布。
他受伤了?
我心想。
他看到是我,似乎很惊讶「沈姑娘?」
我没有吭声,只是看着他整理好自己的衣裳。
他坐在凳子上,垂眸看着我「沈姑娘深夜来访,可是有什么事?」
若问京城女子最想嫁的人,陆言淮定是居于第一。
他容颜出彩,能力出众,深受陛下信任。
他也是我最想嫁的人。
他大我五岁。
只记得小时候我在灯会上贪玩,失足落入水中,被他救起来。
睁眼的那一刻,我真觉得他是落入凡间的神仙。
后来,我暗中打听他的身份,暗中打听他的动态,却始终不敢接近他。
我一直期盼着能与他有一场浪漫的再遇。
却未曾想,竟是如此狼狈的再遇。
这一刻,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敢直视他的目光,或许是他是我最后能信任的人了吧。
也或许,他是我最后想相信的人了。
我告诉他「陆公子,我想跟你做一场交易。」
「将军府的事,我听说了,不过今早因为一些事,没能上朝,朝廷的形势如何我并不太清楚。」陆言淮看着我,眼神里似乎有些好奇,他问我「沈姑娘现在能拿什么筹码和我做交易。」
「我。」
我听见他笑了下。
我又说「我父亲和兄长仍不知所踪,事情皆无定论。我只求公子帮我护下沈家上百条人命,我父亲与大哥绝不会通敌叛国,待我他们平安回来,我沈家绝不再是阶下囚,此后沈家定与公子共进退。」
陆言淮问我「若他们回不来呢?」
我沉默了几秒「若他们回不来,只要你护下我沈家上百条人命,我愿携沈家三千死士入公子麾下,以后我的命归你。」
「三千死士。」陆言淮问我「沈轻烟,你为何不带着沈府的人走?」
我说「我沈家世代忠良,我不会反,我父亲、我大哥也不会。」
或许是我的语气过于肯定,他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在思考,才再次开口「沈家,你说的算吗?」
「沈家虽有旁支,可真正的权利在我父亲和大哥的手上,沈府三千死士只听我们三人命令,其他人掀不起什么大浪。大人若愿意助我,便是沈府的恩人,我大哥向来知恩图报,何况,这笔交易是我做下的,就算有什么不妥,我父亲和大哥也会替我善后。」
我继续说「陆公子,无论沈家兴还是败,我都是沈府最大的筹码,以公子如今在陛下面前的地位,这交易,你不会亏。」
「沈姑娘巾帼不让须眉。」
最后他也没给我个准话,只是让我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