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18个善良无奉的村民相继含恨离开了人世。他们最大的51岁,年龄最小的仅有两岁。此间,10头耕牛、243头肥猪、3000多只蛋鸡、300多尾塘鱼也接连被毒杀,直接经济损失达280多万元。而这起灭绝人性的投毒案的罪魁原来是一名无知的村妇和她的大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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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6月间,广东肇庆市高要市(现为高要区)金利镇要西村,本来宁静、祥和、富有水乡特色的小村庄,相继出现塘鱼、猪、鸡、牛等禽畜暴死的事件,一时间鱼塘、村巷、猪舍、鸡舍、牛栏等地方死鱼、死鸡、死猪、死牛遍地都是。禽畜这种暴死的趋势,正以要西村为中心,迅速向邻近的要东村、要西新村、西围管理区、蟠龙管理区、小洲管理区等地蔓延,并波及到金利墟镇。
仅6月份,首先发生禽畜暴死的要西村,就有300多尾塘鱼和9头耕牛分4次暴死。
进入7月份,金利镇的要西、要东、要西新村中的240多头牲畜、3000多只鸡又先后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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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可怕的事还在接连发生。
8月中旬后,除禽畜继续暴死外,要西村又有多名村民出现头昏、呕吐、抽搐等症状,并且很快引致死亡。邻近村庄,也接连发生了类似的事件,村民们更加惊惶。
有人认为是风水不好,得罪了神灵,于是赶快把神坛前面的厕所毁掉,并把邻近的树木砍掉;更有—些巫婆神棍趁机频繁活动,煽动群众,传谣说是“白虎进村害人”,要挡住白虎,就必须在各家的门上画上圆圈和“X”符号来辟邪,方能保住人畜平安无事。于是村民们为保·平安便在自家门上画上这些“辟邪”符号。
大批村民纷纷搬离村中,离开熟悉的故土,到外地投亲靠友。要西村八九百人的村庄,只剩下一百多人,昔日鸡犬相闻的村庄变得沉寂了。
中毒事件发生后,从中央到省委、省政府和有关部门都非常关注,公安机关组织强大的警力开展侦查工作,组织人员追查毒源。高要市公安局抽调60多名干警会同治保人员组成工作组进驻金利镇,并汇合当地群众于街道、村巷、路口巡逻布控,24小时轮流值班,发现可疑物品,马上组织人员清扫,尽量减少人畜中毒。
8月27日上午,要麦村村长报告说该村19头猪、300只鸡又暴死,并发现该村巷道和猪舍、鸡舍门口投放有红色的大米及鱼仔干等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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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机关将提取的大米等毒物送检,发现含有大量的有毒成分氟乙酰胺和氟乙酰钠。
11月16日这天,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上午8时许,金利墟镇“永兴”饭店的服务员周小丽见到有一名40岁左右的本地农妇走进店里吃早餐,周小丽上前为她冲茶,而该农妇却自己给自己冲了一杯茶,趁人不注意时将一些东西投进水壶里,吃了肠粉后即离去。
农妇此举引起子周的警觉,便将此情况报告店老板娘李某某,李遂将这个盛有开水的水壶送到公安机关。经检查发现含有大量氟乙酰胺和磷化锌毒物。
专案组抓住这一重大线索,深入细致地开展侦查工作,最后确定重大嫌疑对象是要西村的农妇杜润琼。
遂于1995年11月24日将杜润琼收审,并在其家中搜出用于投毒、浸过老鼠药的大米、茶叶等毒物及用于搅拌、浸泡大米、茶叶、老鼠药用的铝煲、编织袋、挂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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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量的人证,物证面前,杜润琼交待了自1995年6月至被收审以来,伙同其大儿子汤友华,长时间、大面积、大量在要西村、要东村、要西新村、要麦村、蟠龙管理区、西围管理区、金利墟镇等地投毒的犯罪事实。
公安机关根据其供述,在要西村村头的小山岗上的一个废弃不用、四周长满荒草的棺材穴中,起出杜润琼、汤友华收藏的用于投毒的空农药瓶和装“活神仙”毒鼠药的塑料瓶。
12月1日,公安机关亦将参与投毒行为的汤友华抓获归案,从而破获了这一特大投毒案。
杜润琼出生于高要市金利镇五甲村的一个农户家庭,小学三年级便辍学在家。20岁那年出嫁到要西村,婚后生下两个儿子,大儿子叫汤友华。改革开放后,家里购买了手扶拖拉机,由丈夫汤某某驾驶跑运输。本来凭着夫妇两人男主外女主内的辛勤劳作,是完全能够发家致富的。但偏偏杜润琼越来越厌恶农作和家务劳动,整天游手好闲。全家的吃饭和日常生活费用的支出及两个儿子读高中的费用全部靠其丈夫平日开拖拉机,给人拉煤、沙、石等赚来的工钱和自家4亩责任田生产出来的谷物来维持,家中连一件像样的家具、一件电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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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润琼看到村里人靠着勤劳的双手一天天地富裕起来,建起了楼房,而自家仍是那么寒苦,她心理失去了平衡,心态开始扭曲了。
杜润琼开始把发家致富的希望寄托于神灵、封建迷信上,经常在家烧香拜神,到寺庙拜神求签,并自行解签,祈求神灵保佑。
在1995年的一次求签中,因杜润琼误解签文,加上长期积累下来的对社会现实不满的怨气,认为是神灵指引其杀掉社会上一批人,才能得到神灵的保佑,自己才能过上富裕的日子,进而萌发了投毒毒杀人畜的恶念。
杜润琼与大儿子汤友华商量投毒杀人的事,决定先用农药毒杀塘鱼,后再用老鼠药毒害人畜。
密谋后,母子两人开始了筹备工作。投毒需要资金购买毒药,资金不够,杜润琼就四处筹借,她借口承包鱼塘钱不够,到金利墟镇向其同学的丈夫黄某某借了600元,又以家用为名,先后向其多名亲友筹借了人民币2000元,连同其出售稻谷所得的1000多元,共筹得3800多元。
有了资金,母子两人开始四处购买毒物,先后到金利墟镇的农资商店购回了一箱40支甲胺磷农药,随即便乘夜深人静之机将农药投到要西村的所有鱼塘中,造成300多尾塘鱼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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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满塘的死鱼,母子二人有了小小的得意。随后又多次窜到金利墟镇市场,向外省前来摆地摊的小贩,购回小液壶状的毒鼠药“活神仙”3000多支,并到市场购买了一些猪油渣,作为其投毒之用。
此后,母子两人进行了更大面积、更广范围的投毒,母子两人用毒鼠药浸扑大米、稻谷、茶叶、猪油渣等毒物,趁夜深入静之时,像夜游的厉鬼一样恶毒地把毒物投到村民陈某某、汤某某等数十人家中的水池、水缸、饭锅、水煲、砧板、碗碟、食盐、生油、饭莱、米粥等食用的东西中。
杜润琼和汤友华母子为了使更多的人中毒,丧心病狂地把毒手伸到了村中的小食店、水井中、碾米厂和菜地,又趁夜深人静之机,潜入陆某某开设的小食店中,把毒物投进水池、米粥等食物中,投到碾米厂碾的大米中;投到村民们饮用的水井中;将毒鼠药涂抹在村民们的菜地中的菜叶背面、丝瓜、豆角上,并强行把毒鼠药灌进村民们饲养的耕牛肚中。随后又转到了金利墟镇的市场,假意选购食物,趁人不注意时用手将毒鼠药涂抹在腊肠、腊肉、猪肉等食物中。晚间还把毒鼠药涂抹在肉档、鱼档等档口的砧板台上。
杜润琼、汤友华母子所进行的丧心病狂、灭绝人性的投毒,造成了多名村民死亡,酿成了妻痛失丈夫,父母痛失子女,爷爷、奶奶痛失孙子女的人间惨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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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西村平日好学上进、年仅14岁的学生陆根超吃了被杜润琼下了毒鼠的鸡翅后,出现恶心、呕吐、抽搐等症状,但他仍坚持上学,直到支持不住被送医院抢救,但终因中毒过深而死亡。
连杜润琼的家婆也难免劫难,因杜润琼两次投毒,而使其家婆中毒,含恨离开人间。
杜润琼竟连自己的堂妹杜少珍也不放过,先后多次伸出魔手,向杜少珍一家吃用的食物中投毒,造成其一家人接二连三中毒入院治疗,因抢救及时幸免死亡。
从1995年6月至11月,在杜、汤母子两人长时间、大面积、大量投毒下,金利镇要西村、要东村、要新西村、要麦村、西围管理区、蟠龙管理区、小洲管理区、金利墟镇等有160多人因食用了杜、汤投放的有毒食物中毒而入医院抢救治疗。其中梁泽开、陈叶婵、陆世强、邓燕容、何晓婷等18人经抢救无效死亡。在死难者中,年龄最大的51岁,而年龄最小的仅有两岁。此外,还有耕牛10头、生猪243头、鸡3000多只、塘鱼300多尾被毒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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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自然村的禽畜几乎被毒杀光,给国家和公民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直接经济损失达280多万元。
高要市金利镇中毒事件案发后,肇庆市中级人民法院的法官们密切注视事态的发展,及时派出审判人员了解案情,协助有关部门调查取证。
1995年12月15日,案件由肇庆市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后,中级法院迅速组成了合议庭,全力投入到审理工作中。
12月22日,法院便公开开庭审理了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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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早上8时30分,杜润琼、汤友华被法警押解到被告席上。面对威严的法官,杜润琼口若悬河,对法官的提问,她答得振振有词,没有丝毫的负罪感。
法官问:被告人杜润琼,你知不知道投毒是违法、犯罪,是要受法律严惩的?
杜答:因为是神灵指引我杀一批人,才能解决现实社会上的一些弊端,如人口过多,造成国家贫困等问题,才能使国家走上富强之路。所以,杀头我都要做。
问:你在所有的投毒中,对哪一次投毒的结果最满意?
答:是8月27日的那次,我看到要西村、西东村、要麦村的牲畜等都基本被我毒杀死光了,看到满地都是死猪、死鸡,我心里特别高兴。
问:你知道被你毒死的人有多少吗?
答:知道,一共有18人。
透过这段庭审的对话,不难使人们得到启迪。杜润琼以为国、为民排忧为借口来替自己罪恶的投毒行为辩解,来掩盖其真正的作案动机是对社会现实的报复。
1996年1月9日,罪犯杜润琼、汤友华被押赴刑场,以罪恶的生命祭慰无辜惨死的魂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