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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第六回,贾宝玉跟着贾母去宁国府赏梅花,梦游太虚幻境,学会云雨之事,被袭人发现秘密。当天晚上回家,宝玉趁袭人帮自己换衣服之时,强与她偷试一番。原文写道:
袭人素知贾母已将自己与了宝玉的,今便如此,亦不为越礼,遂和宝玉偷试一番,幸得无人撞见。
事情本来很隐秘,当时无人撞见,事后却被晴雯痛骂出口。
《红楼梦》第三十一回记载,端午节期间,睛雯和宝玉拌嘴,袭人出面说和,无意中说出了“原是我们的不是”的话,没想到“我们”两个字惹恼了晴雯,张口骂出袭人做的丑事。原文如下:
“别教我替你们害臊了!便是你们鬼鬼祟祟干的那事儿,也瞒不过我去,那里就称起‘我们’来了。明公正道,连个姑娘还没挣上去呢,也不过和我似的,那里就称上‘我们’了!”
晴雯直接把偷试之事公布于众,在怡红院引发一番风波,更为她日后被王夫人撵走留下了伏笔。
那么,晴雯是怎么知道宝玉和袭人偷试之事呢?
第一种可能,晴雯偷听知道的。
《红楼梦》第二十回记载,过节期间,宝玉回屋,看到麝月一人独守灯火,主动留下与她作伴并帮助她篦头。正在梳篦时,晴雯从外屋回来取钱,冷笑道:“哦,交杯盏还没吃,倒上头了!”
离开后,宝玉笑道:“满屋里就只是他磨牙。”麝月听说,忙向镜中摆手宝玉会意。忽听唿一声帘子响,晴雯又跑进来问道:“我怎么磨牙了?咱们倒得说说。”麝月笑道:“你去你的罢,又来问人了。”晴雯笑道:“你又护着。你们那瞒神弄鬼的我都知道。等我捞回本儿来再说话。”说着,一径出去了。
晴雯是宝玉的大丫头,可以自由出入他的房间。她又偷听的毛病,所以,很有可能,晴雯从门外偷听了此事。
第二种可能,宝玉向晴雯暗示过此事。
宝玉和晴雯关系比较好,晴雯作为帮助他和林黛玉之间暗传信息之人,两人之间很少有事情互相隐瞒,宝玉虽然不会直接将此事告知晴雯,却也会暗示此事。
因为宝玉有这个毛病。
《红楼梦》第二十八回,在冯紫英家的宴席上,贾宝玉、蒋玉菡、薛蟠等人在玩行酒令的游戏。蒋玉菡看到酒席上有一朵木樨,拈在手中念了一句古诗:“花气袭人知骤暖”。薛蟠站起来说袭人是件宝贝,蒋玉菡不解。贾宝玉不好意思说出口,云儿私下向蒋玉菡作出了解释。
脂砚斋在这个细后后留下一段重要批注:
云儿知怡红细事,可想玉兄之风情月意也。
贾宝玉能跟青楼女子云儿透露风情月意,自然也会向晴雯透露这些消息。
第三种可能,道听途说
袭人和宝玉偷试,虽然做得很隐密,但是李奶妈却知道的非常清晰。
《红楼梦》第十九回,袭人病倒在床,李嬷嬷前来,袭人没能起身,拄着拐棍,李嬷嬷怒地骂袭人:
“忘了本的小娼妇!我抬举起你来,这会子我来了,你大模大样的躺在炕上,见我来也不理一理。一心只想妆狐媚子哄宝玉,哄的宝玉不理我,听你们的话。你不过是几两臭银子买来的毛丫头,这屋里你就作耗,如何使得!好不好拉出去配一个小子,看你还妖精似的哄宝玉不哄!”袭人先只道李嬷嬷不过为他躺着生气,少不得分辨说“病了,才出汗,蒙着头,原没看见你老人家”等语。后来只管听他说“哄宝玉”、“妆狐媚”,又说“配小子”等,由不得又愧又委屈,禁不住哭起来。
袭人为何要哭,因为李嬷嬷骂的正是她担心的偷试之事。
李嬷嬷骂完此事后,最终惹下大祸,不久她就被无情的撵走。
三种可能,似乎每一种都有可能。比较之下,只有道听途说可信。
晴雯性急,尤其是偷听宝玉和麝月之事表明,她不可能在门外偷听。晴雯高洁,宝玉不会主动向她透露风月之事。
所以,晴雯是听李嬷嬷之骂推测出袭人和宝玉偷试的真相。
至于李嬷嬷是听谁说的,那是另外一个谜团了。
写在后面:
阅读《红楼梦》的过程,本身是一个常读常新的过程。随着个人的思考,对社会认知的不断深入,以及对生活本质的深刻理解。对《红楼梦》文本中的人和事,也就有了不断地认知。甚至对以往自己个人观点也会有颠覆性的再认识。因此,敬请各位在阅读中,保持个人独立思考,疑问精神,批判思维。短文若能引发您的思考,乃是一大幸事。若是有不妥之处,也请海涵,毕竟只是一家之言,权当贻笑大方了。(本文依据《周汝昌校订批点本石头记》80回本/《红楼梦》程乙本/《红楼梦》相关内容整理推测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