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达开夜审刺客认清处境,洪秀全日封二王无能之辈!

伯芳评文化 2024-05-07 22:26:15

杨韦之乱过后,义王石达开开始主持朝政,秉扶朝纲,太平天国终于显现了中兴之象。可这凡事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石达开这一主持朝政不要紧,遭到了洪秀全的俩哥哥洪仁发、洪仁达的嫉妒,俩人一起跑到洪秀全跟前摆弄是非。

一会儿说:“石达开善于邀买人心,现在天京的臣民全都是他的人了!”一会儿又说:“石达开已经自封万岁了!”

洪秀全听罢,一拳击到御案上,厉声喝喊道:“不要说了,朕自有安排,用不着你们胡猜乱疑。赶快退了出去!”

洪仁发不服,高声分辩道:“别忘了,是亲三分向。你爱听也罢,不爱听也罢,反正我们是尽了骨肉之情啦!”

洪仁达也分辩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可是你的哥哥,决不能往火坑里推你。你好了,我们跟着沾点儿光;你要完了,我们也得陪你一块儿倒霉!”“住口!”

洪秀全大声怒吼道,“放肆,太放肆了!不用你们多嘴,赶快给我出去!今后无旨,不准你们到宫里来!”

洪仁发、洪仁达站起身来,气得浑身打战,脸色都变青了。洪仁发冷笑道:“好,我们走。刚才的话你自己好好琢磨吧!”两个人一赌气,退出御书房,回府去了。

褚慧娘在外边听得真切。眼看着洪仁发、洪仁达上轿远去,她偷眼往房中观看,只见洪秀全面色铁青,额角上的青筋鼓起老高,背着手在房中急促地走动。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叹气。直到后半夜,方才休息。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褚慧娘看见天官正丞相蒙德恩来了。不一会儿,国舅赖汉英也来了。天王在御书房召见了他们,褚慧娘仍奉旨在门外警戒。

她发现洪秀全坐到宝座上,面朝着房门;蒙德恩坐在洪秀全对面,背朝着门外;赖汉英坐在洪秀全右侧,打着横头。桌上摆着香茶和水果,左右站着四名十四五岁的承值宫女。

灯光昏暗,几条身影在墙上晃动着。这时,就听洪秀全说道:“今晚把二卿请来,有些事与你们商榷。”二人同声答道:“遵旨!”洪秀全道:“你们看义王这个人怎么样?”

二人一下被惊呆了,相互看看,不知如何回答。洪秀全也觉得问得突然,又解释说:“朕并无别的意思,对义王也无恶感。二卿怎样看的,就照直说,不必心存顾忌。”

蒙德恩低着头,仔细玩味着洪秀全的话,揣测他的心理。稍停片刻,才不慌不忙地说:“义王千岁,文武全才,公忠体国,是我朝不可多得的人才。特别是我朝发生杨、韦动乱后,也只有五千岁秉扶朝纲,执掌权衡了。不过……"

蒙德恩欲言又止,不往下说了。洪秀全见他有顾虑,忙说道:“卿有话尽管直言,说得不对朕也不怪。”蒙德恩道:“我想先听听国舅的意思。”说着话,用眼盯着赖汉英。

赖汉英也在揣测着天王的意图。从种种迹象,他已看出天王与义王貌合神离。平心而论,他对义王是非常尊敬的。然而,天王要求的正是反面,叫自己该怎么回答呢?当然,天王是自己的妹丈,至亲骨肉,荣辱相关。从这点儿讲,比石达开要近得多。但是,事情都离不开一个理字。

他正在为难的时候,正好蒙德恩叫他发表议论。赖汉英灵机一动,忙说道:“臣斗胆问一句,天王如此发问,想必是听了什么闲话?如能对臣等直说,臣也好分辨是非。”

洪秀全听罢,沉默了片刻,说道:“三天前,洪仁发、洪仁达向朕面奏,说石达开不可信任,并列举了三条证据。一、独揽大权;二、默许百姓称他万岁;三、散布流言,指责朕昏庸无能。他们说得有证有据,不容朕不信。卿等常与五千岁周旋,又深知外面的情形。不知这三条确否?”

蒙德恩善于察言观色,对洪秀全的意图已全部了然。忙答道:“这话就看怎么说了!就拿第一条来说,万岁钦命义王辅政,就等于把权力交给人家了。现在说他独揽大权,恐怕不确;这第二条吗,确有这样的事情。在义王还京的那天,军民数万,都高呼义王万岁。这么多的人,你能惩罚谁呀?更不能把过错推到义王身上。因此,这第二条也是立不住的。至于他暗中散布流言,中伤万岁,这一条确实很严重。不知他对谁散布过,怎样中伤的?要拿出人证、物证来。否则.还是立不准的。”

洪秀全听罢,面色变青,一阵冷笑:“如卿所述,是洪仁发、洪仁达犯下了欺君之罪?”“不!”蒙德恩急忙分辩道:“臣还有下情启奏。方才臣讲了,话分怎么说。从单方面看,就是臣方才讲的那样;从另一方面看,就截然不同了。还拿头一条来说,万岁委义王辅政,而不是‘专’政。所以,必须随时请旨,待万岁恩准后才能执行。据臣观察,五千岁这方面做得很不够,往往自专自主,独断专行。五天前阅兵会操,他调动了五万大军,水陆习演,兴师动众,好不威风。人们只知服从义王,而不知效忠天王。要说义王心怀叵测,我不敢说,起码这是属于越职擅权。”

说到这儿,蒙德恩偷眼看看洪秀全的表情,果见他的气色平和多了。于是,又继续说道:“再说第二条。国无二主,天无二日,这是天经地义的。身为义王的石达开,他不会不知道。当军民高呼义王万岁时,他应该及时制止,声明君臣礼制。如有不听劝阻者,应当以法从事。五千岁却没有这样做,完全默许了。听说这类的事情不少,以法度而言就是僭越,僭越可就不是一般的过错了。”

他见洪秀全不住地点头,又振振有词地说:“说到第三点,义王更不该背后诬蔑君主,犯下欺君之罪。臣虽没听到什么,但从五千岁的种种迹象表明,他是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万岁还记得吗?义王还京那天,您为他举行了极其隆重的盛宴,五千岁不但不感念龙恩,反倒说三道四,恶语伤人。也就是我主胸宽似海,不加计较;若换别人,岂能容他!”

“再举一例,万岁在金龙殿上,亲口加封他义王、电师通军主将之职,并赐他金印一方。石达开不但不感恩戴德,反倒驳回天王的圣意。这种藐视君主的行为,是绝无仅有的。义王表面上不受封赠,私下却乐得他人称颂。因此,说他心怀叵测,也不为过。纵观五千岁所作所为,不能不使人怀疑。所以,国宗大人洪氏弟兄所奏,值得万岁深思。臣冒死进言,愿主上明察。”

洪秀全靠到椅子上,两眼望着天花板出神。片刻之后,他突然问赖汉英:“国舅以为如何?”赖汉英对蒙德恩的谈话,极不赞成。但是,又不敢反驳。他已清楚地看到:天王存心要找义王的毛病,对不同的意见,他是绝对听不进去的。弄不好,还会引出杀身之祸。干脆,来个明哲保身算了。

因此,忙说:“天官丞相所说极是。”洪秀全看了他一眼,又问蒙德恩:“家兄说我重用外姓,排斥同姓,你看可有此事?”

蒙德恩眼珠一转,忙笑着说:“国宗大人说得似乎有些道理。我主乃天父之子,一贯博爱仁慈,乐天下之所乐,忧百姓之所忧。心怀坦荡,向无亲疏之别。然而,世上还存在妖魔鬼怪,不能不使人有所防备。所以,亲疏还是有别的。望陛下起用同姓,为天国造福。”

赖汉英忙说:“对极,对极。” 这次召见一直进行到深夜,方才散去。在门外偷听的褚慧娘,感到很不是滋味。

她心里说:怪不得都说“宦海如火海”呢,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太冷酷无情了。她正寻思这些事情,突然天王在屋中叫她。

褚慧娘如梦方醒,急忙走进御书房,跪在洪秀全脚前,施礼道:“陛下有何吩咐?”洪秀全看着她,亲切地问道:“朕对你如何?”褚慧娘猜不透他的用意,涨红了脸说:“万岁对婢子恩深似海。”

“嗯!”洪秀全说道,“朕一向把你当成心腹。不论多么秘密的事情,也不避讳你。”“婢子知道。”“知道就好!朕打算叫你办一样事,你可愿意?”“启奏陛下,只要婢子能做到的,愿为主上效劳!”

“好!”洪秀全拉她起来,继续说道,“朕打算派你刺探石达开的行动,你可愿意?”“这个……”褚慧娘一下愣住了。洪秀全把脸一沉:“你敢抗旨?”

慧娘叩头道:“不敢,不敢。婢子怕把事情弄糟,对不起陛下。”“原来如此。”洪秀全又和蔼地说,“你不必担心。不论好歹,朕不怪你就是了。”

“谢万岁。”慧娘站起身来。洪秀全又继续说道:“从明天起,白天你只管休息;定更以后,你就夜探义王府。看他都干些什么?都有谁与他来往?他都说些什么?然后,向我禀奏。”

“婢子记住了。”“不过……”洪秀全道,“你要千万多加小心,万万不可暴露身份。”“是!”洪秀全从腕子上摘下一只玉镯,递给褚慧娘道:“这是朕赐给你的,以后另有重赐。”

慧娘又叩头谢恩。第二天晚上,就开始行动了。没想到被义王拿获了。褚慧娘把经过讲完,不住地落泪。石达开听罢,只气得五脏冒火,七窍生烟。

心里说:洪秀全哪洪秀全!石某把一腔热血都献给你,到头来还拿我当妖人看待。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豁出性命不要,一定要找他辩理!

可是一转念,又没有这样做。他心里明白,若这样做,有百弊而无一利,甚至会把性命断送。思前想后,他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一、看天王有无转化;

二、做好应变的准备;三、查实褚慧娘的话是真是假。于是,他望着褚慧娘说:“我相信你不会骗我。本王话复前言,你赶快逃命去吧!”

褚慧娘跪在地上,声音哽咽地说:“五千岁,我不能回去了。天王是不会放过我的,求殿下恩典。”石达开问:“你有投奔的门路吗?”慧娘摇摇头,没有回答。

曾锦谦插嘴道:“义王,是不是把她安排到芜湖大营?”石达开没有言语。褚慧娘哀求道:“义王恩典,义王开恩。”石达开道:“恐怕不方便吧?”

慧娘一看没有指望了,猛地从地上站起,拿着大刀,就要自刎。曾锦谦一把抓住慧娘的腕子,把刀夺过。石达开无奈,这才说道:“好吧,明天就派人送你去芜湖。”

慧娘听了,破涕为笑,忙说:“谢五千岁,谢五千岁。”石达开让曾锦谦给慧娘安排住处,并叫他派专人把慧娘送到芜湖大营。褚慧娘千恩万谢,随曾锦谦去了。

石达开把参护们辞退,心潮翻滚,历历往事涌上心头。从金田团营起,想到永安封王;从转战南北,想到建都天京;从认识洪秀全起,想到现在;从洪秀全的音容笑貌,想到他的所作所为……一个个画面,都展现在他眼前。

尤其近一年来的变化,他给洪秀全总结了几句话:创业英雄,守业无能;不学无术,想人非非;不识真伪,昏庸狡诈;只能共患难,不能同享福。干脆一句话,不配做一国的君主!

石达开双眉紧锁,暗自想道:大将保明主,俊鸟登高枝。像洪秀全这种人,值得一保吗?现在,凭自己手中的实力,完全有把握取而代之。不如把他废了,自封万岁!

于是,慎重地拟订了一个取代洪秀全的方案。可是,心情不能平静。各种滋味都涌上心头,迫使他把毛笔扔掉,把纸撕碎。

石达开又想了好大工夫,感到方才的想法是错误的。且不说洪秀全如何,太平天国刚刚摆脱了苦难,死难的军民尸骨未寒,我怎能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可是,到底该走哪一步呢?

他想啊想啊,最后决定,看一段时间再说。几天后,天王举行朝会,突然降下诏旨:封他大哥洪仁发为安王,封次兄洪仁达为福王。并指出,安王负责朝政,福王掌管军事。凡天朝一切事务,俱由安、福二王决裁。

洪秀全降旨之后,二话没说,便拂袖退殿。百官对此深感茫然,他们不明白天王为什么这样安排。因此,窃窃私议,一片慌乱。

石达开回到王府,坐在书房里一语皆无。从这次朝会表明:洪秀全已开始变相地向他夺权。虽然没公开免去他的义王封号,其实已经大权旁落,被洪氏弟兄取代了。

洪仁发、洪仁达是什么样的人?不但石达开了如指掌,满朝文武也都尽知其详。就因为他们是天王的胞兄,虽无建树,也享受着最高的待遇。使奴唤婢,妻妾成群,玉液佳肴,荒淫无度,过着仅次于天王的生活。

俗话说,“一人成佛,九族升天”。这种事似乎天经地义,无可非议。使人不能服气的是,他俩毫不通文墨,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竟然掌管天朝科举和钱粮的要职。几年来,他们中饱私囊,发了横财。

在他俩的府里,金银满库,珠宝成山,囤积粮米数十万担。即使在京军民缺米断炊的时候,洪氏弟兄还在倒卖粮米,大发国难财。人们敢怒不敢言,暗中骂他俩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饿虎”。

天朝规定,“国宗不得干预朝政”,而洪氏弟兄却不受约束。他们到处串联,结党营私,经常在天王面前蛊惑是非。受其害者,大有人在。

最使人不平的就是这次封王。无论从德上还是从才上,乃至从各方面来权衡,他俩根本不配。简直滑稽、可笑、无耻和不能容忍。

义王正在胡思乱想,一名参护走来禀报说:“安、福二王通告五千岁,他们明天到下关阅兵,让您把花名册交出。”

石达开听罢,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天王还不曾解除我的兵权,他们有何理由命我交出名册!”

他告诉参护:“你告诉他们,义王还未解职。在任职期间,不能交卸属于他的权力,除非有天王手诏!”“是!”参护转身而去。

谁知第二天,发生了一件较大的事情。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洪仁发、洪仁达新官上任,要在众人面前炫耀一下他们的权威。

为此,决定在下关大校军场检阅军队。早饭后,他俩穿戴整齐,上了八抬大轿,在几百名参护、侍者、仆射的簇拥下,出天京来到下关。

昨天,下关大营连夜做好了准备。各个营房拾掇得干净整洁,几座大门都搭起松柏牌楼,并挂上巨大的横幅,写着:“热烈欢迎安王福王二位殿下光临检阅”。还把义王阅兵的“观武台”粉刷一新,高悬红灯和彩球。其他各个方面,也都做了详尽的安排。

以春官副丞相兼大营督办曾锦谦为首的一百多名重要将领,都换了新衣甲。天不亮时,就在此恭候。当安、福二王的大轿刚踏进营区时,军中奏起得胜大乐。将领们行注目礼,眼盯着二王从面前通过。

洪仁发、洪仁达先在休息厅小憩片刻,用了茶点。然后,由曾锦谦陪同,登上“观武台”。这一对大草包,沉着脸,撇着嘴,坐在虎皮交椅上,开始检阅军队。

他们观看了马术、箭术、拳术、攻城术,又看了登高、跳远、超越障碍各种技巧。接着,是由三万人组成的大会操,表演各种阵法。

洪仁发对此一窍不通,感到很不耐烦,坐在椅子上打起盹儿来。洪仁达对军事更是外行,他见大哥睡了,干脆,他也睡起觉来。站在两旁的将领看了,无不暗笑。

会操结束了,曾锦谦施了军礼,大声禀报道:“阅兵结束了,请二位殿下多多指教!他们从梦中惊醒,问道:“啊,完事儿啦?”有人实在控制不住了,发出嬉笑之声。洪仁发把桌子一拍,怒问道:“谁笑的?站出来!”

观武台上一片寂静,谁也没言语。二人觉着下不了台,就拿曾锦谦出气。洪仁达用手指着曾锦谦,喝问道:“你身为督办,治军不严,该当何罪?”曾锦谦不服,反问道:“何谓治军不严?”

洪仁发道:“你聋子?方才有人发笑,你听见了没有?”曾锦谦道:“笑乃七情之一。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为什么不可以笑?这与治军严不严毫无关系!”“大胆!”

洪仁达道,“曾锦谦,你不要强词狡辩!本王不是小孩子,连好歹都不懂吗?”洪仁发插嘴道:“我看你是不服哇!不给你点厉害,你也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来人,把他拉下去,重打三百军棍!”

洪仁达道:“三百太少了,应打五百!”两人喊了半天,却无人反应。洪仁发大怒道:“反了,反了!”

他指着大营的将领,叫骂道:“你们都是聋子?为什么抗我大令?我再说一遍,赶快把曾锦谦拉下去,重打五百军棍!"

还是毫无反应。洪仁发急了,命令自己的参护动手执行。参护们无奈,扑过去就要动手。大营的将领们也急了,高声质问道:“请问殿下,凭什么无故打人?”

洪仁达站起来,照身边的军帅就是一拳。他边打边骂道:“我是王爷,想打谁就打谁,看你们谁敢不服?”

将领们虽然不敢还手,但也不服气,齐声吼叫道:“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国家的刀快,不能杀无罪的人。走,找五千岁辩理去!”

众人一提石达开,可冲了他二人的肺管子!他们忌恨的就是义王,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尤其是昨天,义王拒绝交出花名册,更激起他们俩的不满。

洪仁发冷笑道:“义王他顶个老几?我们是总理朝政的亲王,他在我们统率之下。”洪仁达把大肚子一拍,喝道:“天王明令公布,本王掌管军事,他姓石的已经靠边站了。今后,你们就得听我的了!来呀,打,今天非把姓曾的打死不可!”

洪仁发顿足道:“对!打死他,打死石达开的走狗!”曾锦谦被参护们拉下观武台,剥掉衣甲,眼看就要受苦。突然,一队骑兵,像旋风似的卷地而来。为首者,正是义王石达开:“住手!不准打人!”

义王高喊一声,来到台下,甩镫下马,手握剑柄,登上了观武台。众人见义王来了,无不欢喜。数万名军兵顿时摇旗呐喊,欢声雷动。洪氏弟兄尴尬万分,手足无措。

石达开紧走几步,来到他二人面前:“请问二位,曾锦谦身犯何律,何故受责?”“这个……”洪仁发憋得面红耳赤,无言可答。

洪仁达比他还强点儿,回答道:“因为他治军不严。”“请你说清楚点儿,不严在何处?”“这……他,他主使众将,笑我们无能。”

石达开朗声笑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一个人有无能力,是由旁人鉴定的。自以为是,岂非笑话!”

这时,洪仁发似乎有了主意。他提高嗓音喊叫:“义王,请你放聪明点儿。本王奉旨检阅三军,请你少管闲事!”

洪仁达见哥哥这样,他也强硬起来:“是呀!本王掌管军事,与你何干?”“住口!”义王大吼一声:“天王虽有旨,命你掌管军事,却无旨解除我的兵权。所以,这儿还归我管辖,怎能说与我无关?”

众将闻听,齐声喝彩:“是呀,我等愿受五千岁指挥!”“对,五千岁还是我们的统帅!”洪氏弟兄气得面似猪肝,手指义王说道:“好好好!我们这就去见天王,请他做主!”

说着,连滚带爬,下了观武台,钻进大轿,一溜风地跑了。晚膳后,洪秀全把蒙德恩找进内宫,向他述说了褚慧娘失踪的事。蒙德恩大吃一惊,他说:“倘若这个奴才出卖了万岁,可大大的不利呀!”

洪秀全焦急地向他问计。蒙德恩道:“当断不断,必留后患。万岁当众加封安、福二王,已经得罪了姓石的。依臣看,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

蒙德恩顿感失口,不敢往下说了。洪秀全也明白了他的用意,心头一阵紧缩,低头不语。正在这时候,洪仁发和洪仁达气呼呼走进御书房,也没行君臣大礼,便坐在绣龙墩上,大吵大叫起来:“反了,反了,我们这个王子当不成了!”

洪秀全吃惊地问道:“此话从何说起?”洪仁发把阅兵的经过讲了一遍。别看他没有能耐,说瞎话的技巧还是满不错的,他连真带假地说:“石达开听说我们奉旨阅兵,大为不满。事先主使曾锦谦等人,给我们哥俩设置障碍。结果,我们呼之不灵,叫之不应,没人听从指挥。我们把你的诏旨搬出来,也不顶用。姓石的站在旁边,哈哈大笑。我们当面与他辩理,他说他是义王,主管兵权,谁也休想把他的大权夺去!”

洪仁达又说:“他还说,天国的江山,是他石某打的。他拥戴谁,谁就是君主!”洪秀全听了,面色铁青,咬牙切齿地说道:“岂有此理!姓石的欺人太甚!朕岂能与他善罢甘休!”

洪仁发道:“老四,你是没看见,大营里边都是石达开的爪牙,我们哥俩说话没人理。姓石的一露面,他们又唱又跳又喊万岁。你呀,快早点儿拿主意吧!要不,咱们可就危险了!”

洪秀全把脚一顿:“来人!传朕的口谕,马上升殿。”承值的女官答应一声,转身就走。“且慢!等一等!”蒙德恩把女官拦住,然后跪在洪秀全面前,禀道:“万岁息怒。陛下升殿做何打算?”

洪秀全冷笑道:“朕要当众公布,将石达开革职问罪!”洪仁发、洪仁达高兴地说:“这就对了!你早就应该这么办!”

“不可,不可。”蒙德恩摇头道,“万岁切不可操之过急。别忘了,急则生乱哪!”“胡说!”洪秀全吹胡子瞪眼地说道,“朕难道就看着石达开把江山夺去不成?”

蒙德恩叩头道:“臣不是这个意思。万岁请想,石达开并非等闲之辈。树大根深,羽翼已成。大权在握,众望所归。论他的实力,远非东、北二逆可比!既然他敢如此猖狂。就说明他已做好了一切准备。倘若叫他找着借口,发动兵变,天京可就难保了。”

洪秀全似乎冷静了一点儿。略停片刻,说道:“依你说,朕该怎么办?”蒙德恩低声奏道:“万岁对大营之事可假作不知,不要让石达开抓住任何借口,这是一;陛下还要破格提拔李秀成和陈玉成,委兵权,授重任,以分石达开之势,这是二。石达开现在还是孤身,陛下可选美女数名赐他为妃,先把他的心安稳住。然后徐图进取,此‘欲擒故纵之法’也。”

洪仁发大怒道:“胡说!他这么嚣张,还给他娶老婆。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洪仁达也说:“这么做不成了贱骨头?哼,他更得寸进尺了!”

蒙德恩知道他俩是一对草包,有理也讲不通。因此,只等着洪秀全拿主意。洪秀全沉吟半晌,点头道:“蒙爱卿所奏极是,就按你的主意办吧。”“谢主隆恩。”

蒙德恩从地上站起来,非常得意。安、福二王气得一甩袖子,走了。就在洪秀全与蒙德恩筹划如何对付石达开的时候,义王也在府里筹划对付洪秀全的办法。他的心腹爱将曾锦谦、萧成顺、赵万良等都参加了。

大家一致认为:义王的处境非常不利,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何去何从,应该早定方案。石达开坐在大椅上,一句话也不说,静静地听大家发言,心里筹划着办法。

曾锦谦道:“山雨欲来风满楼。从种种事件表明,天王对五千岁已从多方面下了手。不过,他很明智,不敢操之过急,只好暗设圈套。如今,在五千岁周围,处处都有陷阱。一不留神,就会丧生。依卑职之见,应该赶快脱离虎口,另寻生路。”

冬官副丞相萧成顺道:“伴君如伴虎。五千岁正守着一只饿虎,随时都可能被虎吃掉。曾丞相说得对,应该马上离开这里。否则,悔之不及!”

翼殿尚书赵万良道:“卑职以为,出走不是办法。干脆,把姓洪的废掉,拥戴五千岁登基算了!”“赞同!赞同!请殿下就这样决定吧!”其他几位将领,异口同声地说。

石达开仍旧没有说话。此刻,他的心正在急剧地跳动。面对严酷的事实,不容他不特别慎重。一着棋走错,满盘俱是空啊!

当众将再三向他催问时,义王答道:“只许洪秀全不仁,不许石某不义。取而代之的做法,我是坚决反对的,请诸位不必再提这件事了!”

他发现多数人露出扫兴的神情,便又说道:“不管怎么讲,石某也不忍下此毒手。我的意思,最好是离开天京,到四川去。西蜀乃天府之国,地大物博,广有钱粮,山高水阔,易守而难攻。当年诸葛亮建议刘备夺四川,就出于这个原因。之后,才形成三国鼎足之势。”

赵万良道:“这么说,五千岁要另起国号,独立为王了?”“同意!早应独立称王!”“我们拥护五千岁称帝!”众人兴高采烈,心情异常振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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