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衣服上印了这个,中国人“羞耻”了30年

国潮喵喵教 2022-06-11 23:03:24

在用母语进行表达,或看到他人用母语进行特定表达的时候,会产生一种“羞涩”的情绪,这种现象被人们称之为母语羞涩。”

这个新鲜概念时常被应用到当今文化生活的各个领域。00后酷爱的“yyds”、“xdm”、“xswl”等网络用语,在教主看来与“母语羞涩”恐怕不无关系。

它企图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因为天天说,所以汉语low,老外说英语,照样也作呕。”

然而,这就是事情的真相吗?

我们不如想象一个画面:在黄金梅丽号的船头上,船长路飞面朝大海,用一股京腔普通话冲天一吼:“海贼王,爷们儿是当定了!”

这样的场景注定会让海贼迷们用脚趾抠出一串圆周率。

于是在二次元世界里,汉语长久以来都是“中二”台词的天然绝缘体。

可诡异的是,我们从小看到大的国语版《名侦探柯南》,甚至更热血一些的《数码宝贝》,好像从未给我们带来这种“尴尬”气氛。

回到时尚界,一件印有汉字的衣服在改革开放之后的30年里都可以算得上是“禁忌”,人们对汉字T恤的印象停留在传统文化衫时代,譬如这种东西。

它们只在特定活动中具有短暂的实用价值,如同校服一般用来展现集体意识,时尚与汉字T恤属于天各一方的两种东西。

你要是在逛街的时候穿了一件汉字T恤,还妄称自己是时尚达人,那“憨批”的标签注定是躲不开了。

甚至在如今的2022年,当教主穿着一件汉字艺术衫招摇过市时,我妈还是会满脸嫌弃地瞥我一眼:“这么大小子了,穿这衣裳多幼稚。”

而她,往往会在傍晚穿上一件教主送的英文运动T,在人民广场上叱咤风云。

在这件事上,我也曾一度信奉“母语羞涩”这个词,就像巴伐利亚机械制造厂八成也嫉妒自己在中国有个那么好听的名字—宝马。

不过这个解释偏偏让教主发现了一个巨大漏洞。

既然全球人民都有“母语羞涩”存在,那美国人的衣服大部分为啥还印着英文呢?难不成美利坚人民性格豪放不懂“羞涩”为何意?

我瞬间明白,在这个问题上,“母语羞涩”就是一小撮知识分子玩的“障眼法”,说到底还是欧美的文化霸权在作祟。

霸权源起

1979年,“总设计师”访美期间以头戴牛仔帽的形象出现在公众面前,这意味着中国向曾经嗤之以鼻的资产阶级流行文化敞开了胸襟。同年,阔别30年的“可口可乐”重返中国,上海电视台播出了新中国第一则牛仔裤广告,服装设计大师皮尔•卡丹在北京举办了一场时装表演。4年后,由皮尔·卡丹投资的北京马克西姆西餐厅开业的消息登上了《新闻联播》,中国人的认知再一次受到了外来文化的巨大冲击。

1981年,国内主办的第一场时装表演经官方同意在上海友谊会堂上演,露肩服成为了此次表演的最大亮点,人们对人体之美的渴望如洪水泄闸一样被释放。

绚丽、张扬、新潮的服饰,搭载着西方文化席卷而来,中国的衣着变革开始了。

城市里的年轻人急不可耐地向老三件(列宁装、中山装、军便装)和老三色(灰、绿、蓝)告别。

喇叭裤和迷你裙登上了时代的舞台,装扮自此成为了国人的自由选择,牛仔服、喇叭裤、蛤蟆镜、碎花衫、大卷发成为标配。

追一本《大众电影》,听一首《路灯下的小妹妹》,舞一段迪斯科,八九十年代的年轻人穿梭于梦幻之中,在七彩炫光之下修炼起青春真经,法力无边。

不过与此同时,国人尘封已久的思想钢印再度显露,认为西方性等同于先进性和现代性,西方文化即是时尚本身,中国文化则意味着陈旧、迂腐和老土,成为了国人奔向现代性的阻碍。

这种激进的文化认同,在“文化衫”上显现得最为明显,汉语遇到了百年前文言文的困境,地位岌岌可危。

“文化衫”习惯于将一些格言、流行语、口头禅、文化符号等以文字的形式印染在衣服上,借此表达衣者的生活态度、文化信仰、审美理念等,甚至可以作为初次见面的自我介绍。

不过由于人们在衣着上对汉字文化的鄙夷,流行趋势要求“文化衫”必须印上英文,转而失去了“文化衫”原有的文化表达色彩。

那个年代即便是年轻人也大多不识英语,但他们坚信只要印上字母就代表着新潮与时尚,甚至并不关心这些字母组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还好这种混沌状态并不代表所有人,当求知心切的年轻人逐渐去关注T恤上英文的意义时,国人不可避免地闹出了笑话。

也只有在如此尴尬的时候他们才能恍然大悟,英文或许能代表时尚,但自己注定是个黑眼睛黄皮肤的中国人。

八九十年代的中国时尚界,高端的品牌有阿玛尼、圣罗兰和加利亚诺,中端的有皮尔卡丹、金利来,大众的有班尼路、真维斯,然而这些品牌没有一家来自于中国大陆。

唯一能够与服饰潮流贴边的,只有回力牌运动鞋。但回力牌运动鞋在那个年代只是简单方便、结实耐用、价格便宜的代表,距离时尚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那个年代的中国没有任何潮流自主权,甚至无法引领仅仅属于国人的潮流,国产服饰行业处于蒙昧期,完全没有文化自觉,只能靠东施效颦抢夺舶来品吃剩的肉渣。

难道我们的潮流就要一直受制于人,国潮还能迎来转机吗?

我的“潮流”我定义

1995年,来自浙江丽水的小裁缝周成建在温州开设了第一家美特斯邦威专卖店,寓意“美丽独特在此,扬我国邦之威”。

周成建不只是个手艺精湛的裁缝,更是位不可多得的营销奇才,为了宣传自己的店铺,他甚至将一件10米长的巨人风衣拉到大街上,在创业初期就诠释了什么叫“不走寻常路”,搞得没见过世面的各路媒体争相报道。

如果说周成建的商业智慧让美特斯邦威名声鹊起,那么让美特斯邦威真正成为行业风向标的则是另一位“不走寻常路”的男人。

2003年,周杰伦的人气正如火箭一般急剧攀升,周成建敏锐地嗅到了这位个性偶像背后的商业价值,“二周”一拍即合,共同造就了美特斯邦威近十年的辉煌。

自此,周杰伦的音乐和美特斯邦威的海报一同成为了80、90后的时代记忆。

直至今日教主仍旧认为,周杰伦的这次代言是明星带货的顶峰之作,他为品牌带来的收益,即便是当今的带货之王李佳琦也只能望其项背。

苦等数年,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国民时尚品牌”。更重要的是,我们开始拿回属于自己的议“潮”权。

美邦深谙其道,选择先用国外潮流文化试水。2009年,美特斯邦威达成了国内品牌在好莱坞电影中的第一次广告植入,我们能看到主角穿美邦,也能看到擎天柱身后巨大的美邦广告牌。“变型看我”系列印花T随之大卖。

小试牛刀以后,美邦迅疾将视角移至国内。2010年,美邦打造MTEE系列,主打ip元素,将娱乐元素与先锋艺术合二为一,打造新国货概念,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第一次被潮流触了电。

那一年,周杰伦带着MTEE的《黑猫警长》系列T恤登上快乐大本营,来了一场万众瞩目的高调带货。那个夏季,MTEE系列卖疯了,截至当年8月,销量已达300万件,售罄率达90%以上。

同年,中国GDP超过日本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这一切都在预示着,国潮的龙卷风要来了。

遗憾的是,周建成老了,他不再是曾经的那个时代先锋。周杰伦也过了而立之年,他也不再是曾经那个内敛桀骜的个性少年。两个不走寻常路的人都回归了常态,美邦后期的战略失误让他错失了电商良机,也没能实现线下的品牌质感升级,在国外快时尚品牌疯狂涌入国内之后,美邦溃不成军。

2014年,美邦与周杰伦解约。三年后,广告词“不走寻常路”也变成了摆烂式的“爱怎样就怎样”。美特斯邦威的时代结束了。

美特斯邦威成了明日黄花,但由它引领的国潮却如日方升。

2018年,中国李宁进军世界时尚之都,登上巴黎时装周,向全世界展示着新时代的国潮文化,“中国李宁”四个大字苍劲有力地印刻在衣服上,在赛博朋克式的霓虹灯下大玩复古意趣。

如果放到十年前,根本不会有人相信这种事。怎么会有人天真地把品牌名用汉字写在衣服上呢?还写得如此放肆,这岂不是自绝于时尚?

即便放到现在,李宁这次国际大秀依然振奋人心。它对于潮流界的意义,不亚于“李小龙一脚踢碎了‘东亚病夫’的牌子”。

中国人拿回了潮流的定义权,国潮文化已势不可挡。汉字“文化衫”占据了潮流T恤市场的半壁江山。

无论是大牌还是小店都在汉字文化与本土元素的解构中穷尽自己的创想,以呈现年轻人喜欢的艺术表达,小说与影视、唐诗与宋词、宗教和主义,没有什么不能在汉字“文化衫”上发挥自己的文化价值,设计师们把趣味性玩到了极致。

此时此刻,国潮产业百花齐放,百舸争流。英文“文化衫”再也没有好果汁吃了,曾经霸占市场的它反倒落得个平庸无趣的老土形象。象形文字正绽放着它与生俱来的艺术魅力。

而彼时彼刻,在全美家喻户晓的情景喜剧《老友记》中,任性女郎瑞秋(Rachel)穿着一件印有合体字“黄金万两”的背心闪耀出镜。那一年,我们火了一首《相约1998》,在改革开放的第二十个年头,我们对大洋彼岸仍旧魂萦梦牵。

参考资料:

1.《中国当代服装语境》,刘蓬,2004

2.《中国当代服饰审美风尚与主体身份认同关系的嬗变》,谷鹏飞、赵琴,2012

3.《美特斯邦威时尚?没跟你闹》,半佛仙人,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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