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太平天国运动肇始,其势若狂飙突进,迅猛地席卷了大清帝国的江南广袤地域。在短短三载时光内,太平军成功攻克战略要地金陵,并将其定名为天京,作为太平天国的都城。彼时,咸丰皇帝鉴于局势严峻,多次降旨,严词斥责八旗与绿营官兵作战不力、效能低下。为扭转战局,咸丰皇帝昭告天下,不论满族还是汉族,若能成功收复金陵,皆可获封王爵。
无论是官方典籍,抑或民间稗史,均对此事有所记载。其中,关于相关承诺的表述存在差异,一谓“克金陵者封王”,一称“克金陵者可封王”,另有一说为“克金陵者可封郡王”。尽管表述各异,但无疑都指向咸丰皇帝在位期间曾做出此类承诺这一事实。
在封建王朝的政治语境中,“天子无戏言”乃金科玉律,帝王诏令理应具有绝对的权威性与公信力。然而,回溯至同治三年,湘军成功克复金陵这一重大历史节点,朝廷却未能践行其此前暗含的承诺。彼时,曾国藩仅获封一等侯爵,曾国荃亦仅被授予一等伯爵。
从客观视角审视,曾国藩于晚清局势之扭转建树非凡,其功绩堪称再造乾坤。然而,仅获封一等侯,此爵位封赏实显菲薄。回溯过往,道光十七年,长龄因成功戡定张格尔之乱,凭借卓越功勋,获封至高之一等公;而在平乱过程中,立下生擒张格尔这一卓著战功的汉人将领杨芳,亦受封二等侯。两相比较,曾国藩之功勋与所获封爵之落差,可见一斑。
相较于太平天国镇压行动所彰显的功绩与影响力,平定张格尔之役在历史意义与成就层面,实难与之相提并论。以曾国藩于镇压太平天国运动中所建卓越功勋而言,从论功行赏的角度审视,其无疑具备获封异姓王的资格。然而,曾国藩最终未能获此殊荣,究其根源,一方面在于清廷出于政治考量,蓄意对湘军集团实施抑制策略;另一方面,清朝统治阶层秉持传统的民族政策,不愿赋予汉族大臣这一象征至高地位的待遇。
御史此番论述,核心并非着意于探究曾国藩未获封王的缘由,而是旨在阐述野史中广为流传的一类观点。其中一种观点称,曾国藩本应得的王爵被拆解,一分为二,演变为一等侯与一等伯;另一种观点则认为,王爵被拆解为四,具体涵盖侯爵、伯爵、男爵与子爵各一。
在清代的爵位制度体系中,是否存在将高级爵位细分为若干低级爵位的先例?具体而言,若将王爵分化为两个或者四个爵位,从制度设计及权益分配等层面考量,此举措是否具有合理性与可行性?
【先来说第一个问题爵位能否拆分】
在清代,异姓获取爵位颇具难度。其授爵标准以军功为核心依据,且异姓爵位的等级划分极为严谨,晋升需遵循既定规程,凭借功绩循序渐进地晋封。虽偶有因建立卓越功勋者,蒙皇帝特恩,直接获赐一等公爵;然而,就普遍情况而言,多数爵位获得者乃是通过功绩的逐步积累实现爵位晋升。
依据《大清会典》所载,世爵设有九等,细分则达二十七级。此九等世爵依次为:公、侯、伯、子、男、轻车都尉、骑都尉、云骑尉以及恩骑尉。其中,公、侯、伯、子、男与轻车都尉这六类世爵,又各自划分为四等。值得注意的是,在这细分的等级中,存在一种特殊形式,即某一等级爵位会兼一云骑尉,例如一等男兼一云骑尉即为一个特定等次,诸如此类,共同构成了总计二十七等的世爵体系。
在封建王朝统治体系中,针对异姓爵位的承袭规则,朝廷早有明确且严谨的制度规范。这一制度对承袭的次数以及具体承袭人等方面,均有着特定要求。需知,异姓爵位所能获取的政治与经济待遇极为优渥。若将高等级的异姓爵位析分作多个低等级爵位,必然会占用国家有限的政治资源,进而加重朝廷的财政负担。
在清朝的爵位制度体系中,并不存在所谓“拆爵”的概念。与之相反,针对较低等级爵位,存在合并的相关规定。具体而言,若官员继承祖上的云骑尉爵位,后又凭借自身军功获封云骑尉爵位,依据制度,可将这两个云骑尉爵位合并为骑都尉爵位进行承袭。同理,若官员起初拥有二等公爵位,之后因军功获封云骑尉爵位,便可按照规定转为一等公爵位。
【再来说王爵拆分为侯、伯爵是否划算】
前文已然阐明,清代爵位具有不可拆分的特性,故该问题在本质上缺乏合理性与可行性。然而,为增进诸位对清代异姓爵位制度的深度认知,现基于假设情境,予以系统且全面的阐释。
据资料所载,在封爵体系中,“云骑尉”被确立为封爵的基准单位。在此体系下,针对异姓封爵而言,无论是等级的递加、地位的提升,还是承袭次数的累积,皆以“云骑尉”作为基本衡量标准。
在清代异姓封爵体系中,云骑尉为初始层级,其地位类似于当代军衔体系里的少尉。或许有人存疑,认为异姓爵位中恩骑尉才是等级最低者。此观点确实有据可依,但需明确,恩骑尉始创于乾隆朝。彼时规定,凡世爵世职的承袭次数告终,一概赐予恩骑尉,并准予世袭罔替,正因如此,名称中冠以“恩”字。
回归正题,云骑尉作为起始勋位,在此基础之上,若再获一枚云骑尉勋位,即可晋升至下一个勋位等次。然而,每当跨越一个勋位等次时,获取条件更为严苛,需同时斩获两枚云骑尉勋位。为使此规则更为明晰,御史特举一则实例以作阐释。
在特定的封爵晋升体系中,云骑尉若累加以一个云骑尉,则可晋升至骑都尉;骑都尉基础上,若增添一个云骑尉,将晋为骑都尉兼一云骑尉。而对于骑都尉兼一云骑尉,若再融合两个云骑尉,便可进阶为三等轻车都尉。同理,一等侯兼一云骑尉的情况下,倘若再并入两个云骑尉,便能够晋升为三等公。
具体而言,在爵位晋升体系中,自骑都尉晋升至轻车都尉,从轻车都尉升至男爵,再由男爵递升至子爵,子爵进阶为伯爵,伯爵擢升至侯爵,直至侯爵晋封为公爵,凡此跨等级晋升情形,均需以获取两个云骑尉作为条件。而于同一爵位等级内的晋升,则仅需一个云骑尉即可达成。
在明晰该概念后,便能够对王爵析分为一等侯爵与一等伯爵的合理性展开评估。咸丰皇帝在位期间,曾作出承诺,即攻克金陵者将获封王爵。就这一“王”爵的具体所指,其应是郡王。
一等侯的构成体系由二十七名云骑尉组合而成,相较于顶级的一等公,仅相差五名云骑尉。一等伯则由二十三名云骑尉构建。由此可见,从云骑尉数量配比角度分析,一等侯与一等伯的综合权重,显著高于一等公。即便遵循以两名云骑尉作为晋升一个等级的规则,此数量的云骑尉亦足以换取郡王爵位。
从历史典制角度来看,清代的爵位体系有着明确层级划分。在异姓爵位序列中,一等公为其最高等级。在此之上,便进入王爵范畴。需指出的是,贝子、贝勒这类爵位,通常并不存在于异姓爵位体系内。当然,福康安是个例外,其生前获封贝子。而清初诸多异姓王,大多遵循从公爵晋升为王爵的路径。
那么,曾氏兄弟的此番运作是否就获利了?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曾国荃凭借自身军功获封一等伯,并非如传言所云,是曾国藩拆分所谓王爵而来。故而,曾氏兄弟最终并未从朝廷处谋取到任何额外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