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渣叔罗影
编辑|渣叔罗影
拼死吃河豚，始自宋朝人“不食河豚，焉知鱼味，食了河豚百无味。”河豚带有肉刺的鱼皮胶质浓厚，食之粘口，而汤之醇厚更是远胜于参翅。
关于古人吃河豚，史书记载确实毒死了不少人。现代科学已经证明，河豚的肝、脾、肾、卵巢、睾丸、眼球、血液，浑身上下都有毒，稍有不慎就会导致食物中毒。
既然如此，为何古人拼死也要吃河豚？原来，古人有一解毒良方，一般人不敢尝试。
许多人为满足口腹之欲吃河豚，丢掉小命唐朝人还不知道怎么吃河豚，估计是吃死了几个也没有人再敢去拼命了，吃河豚的风气一直要到宋朝才开始大盛。“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萎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从苏东坡的诗里似乎可以读出，河豚还没上来，他老人家已经在记挂着了。
宋朝人对美食的追求已经到了孜孜以求的地步，他们简直就是把吃当作科研来对待，各种食材、食谱在宋朝都得到了大力开发。
河豚上市的季节很短，三四月间上市，四五月间就不能吃了吃河豚最佳时间是在清明之前，因为河豚在四五月间产卵，卵巢与肝脏皆含剧毒，这个时候的河豚也最毒，所以过了清明就不能贪吃。
河豚体内的毒，学名叫河豚酸，无色、无味，毒性却是氰化钾的十三倍。河豚酸不仅毒性剧烈，而且久煮也不会分解，所以烧河豚一定要去头、去内脏、去血，去得干净，还要由专业厨师掌勺。
从生物学上讲，河豚属于哺乳类之鲸类，并非鱼类，河豚的祖先是生活在陆地的一种哺乳动物，后来由于水陆变化，才以水为家，前肢变成鳞，后肢退化消失形成鱼身，古人就一直把它误作为鱼，就像我们今天也总是把鲸叫作鲸鱼一样。
河豚的体形圆长肥满、头部扁扁的，身体向尾部逐渐细小，像个纺锤。河豚的名字从字面解释就是河里的猪，不光体形像，黑黑的颜色、肉味的鲜美也都像猪。河豚其实有很多种类，大的真可以像一只小猪但一般食用的都是小的虎豚和条纹河豚。
河豚多半栖息在江中多沙的地方，江海交界即是淡水与海水交汇之处，分布尤多。河豚遇到敌人，会把空气吸入胃中，使腹部膨大如球，然后仰天浮着，使水生敌类无法入嘴。但是这种“爱生气”的个性恰恰成了人类捕捉它的弱点，人们用网在水面浮捞，就可以轻易捉住它。
而且河豚还喜欢斗气，触碰到鱼网就不肯走了，要跟鱼网斗个高低，所以，每每被鱼钩钩住。但是鱼钩钩住的多半是母河豚，母河豚味道不够鲜美，要在海面上撒网捕到的才多半是公河豚。
估计古人也搞不清河豚的雌雄，因为公河豚的腹部多嫩肉，味道胜过乳酪，这个部位其实是雄性河豚的精囊所在，也即河豚鱼白，却被称之为“西施乳”。文人雅士性好饕餮，又有这么一个香艳情色的名字，怎么能不动心呢？
中国人吃河豚的记载最早见于晋代，但自晋至唐，大家还没有掌握一个安全的法子，所以吃河豚终究没有普及开来。但到了宋朝，吃河豚一时风气大盛，原因是河豚碰到了天敌，毒性被破解了。
避毒有技巧，平常人不敢尝试这个天敌倒不是苏东坡，而是另外一个诗人梅圣俞。
梅圣俞以讲究吃海鲜而闻名，他家里经常聚集着一些习气相投的吃货。诗人门下自然是“往来无白丁”，这些吃货们可都是有文化的！于是，河豚就倒霉了。一时间，梅圣俞家几乎成了河豚研究中心。这么研究来研究去，河豚终于被他们研究死了。
梅先生很得意，还写了一首《河豚诗》：“春洲生获芽，春岸飞杨花河豚于此时，贵不数鱼虾。”仅破题两句便道尽河豚的好处。所以说，苏东坡先生的口福，是建立在梅圣俞先生舍生忘死的研究基础上的。
苏东坡谪居常州，当地盛产河豚。河豚盛产于三四月间，上市的季节很短，一到四五月，河豚产卵时就不能吃了。所以，春天一到，东坡先生就在记挂着吃河豚了。
当地有一个士大夫，烹制河豚有独到之处，听说苏学士有这样的偏好，便以此为诱饵招呼苏东坡来家吃河豚。苏东坡果然二话不说拔脚就来。这户人家的女人和孩子听说大名鼎鼎的苏东坡来了，都跑到屏风后面，希望能听到苏东坡怎样品题佳肴。
没想到，苏东坡他老人家埋头大嚼，来不及说一句赞美之词，等吃光了、吃饱了，这才放下筷子摸着肚皮，抬头对主人说 ：“据其味，真是消得一死！”招待他的乡绅和屏风后面的家人听了，个个都乐了。这也是“拼死吃河豚”俗谚的来历。
古人说，人吃河豚中毒后，先是舌头发麻，然后也会像易生气的河豚一样腹中胀痛，从胀痛到绞痛，最终活活胀死。所以，杀河豚必须洗净血迹，而且一定要用江水洗。杀前准备洁净的江水数缸，漂洗和入锅都要用江水，烹饪的时候也是以酒代水，不得用自来水添加。
河豚端上来时，要让厨师当着食客的面先吃一碗，这是规矩，这样食客也可以放心。
据说苏东坡后来吃河豚也吃出经验来了，他说煮河豚用荆芥煮三四次，换水则无毒。当然，这可不可靠，他概不负责，我更加概不负责。
河豚有毒，并非人人都会烹制，但宋朝老百姓又都想吃，于是美食家就研究出了行之有效的烹制河豚方法。而且，为了解决口腹之欲，他们甚至还创造出“假河豚”的吃法，类似今天你到寺庙里吃素斋，也能吃到“素牛肉”“素里几”“素黄”。
杨次翁在丹阳的时候就用这样的“假河豚”招待过大书法家米带。当杨次翁将他的“河豚”端上来时，米带一开始还疑虑不敢吃，你老兄会不会做呀？不要误了卿卿性命！杨次翁却笑着对米先生表示，这是用别的鱼做的假河豚！
怎料米带一尝，居然跟真河豚一般鲜美，假可乱真！于是放心大快朵颐。
古人研制假河豚，味道鲜美无毒假河豚怎么做？《山家清供》一书里有记载，你若有兴趣自己找来试试。试不好也毒不杀你，放心。如果是在宋朝，你还可以请专职厨师上门来替你做。
宋朝的商业服务相当周全，专业分工也十分周密，你家里要办酒席请客，自己不会动手，又没有私仆家厨，不要紧，有四司六局可以帮忙，专门负责代办酒席。
什么叫四司?说的是账设司、茶酒司、厨司、台盘司。账设司负责替你家布置宴席环境，屏风、书画、圆桌、台面都可以租赁；茶酒司又叫宾客司，派人替你上茶斟酒，代办发送请柬、安排座次；厨司，负责掌勺调和；台盘司的人则负责送菜、换盘洗刷碗碟。
你想想，雇上这四个司的人帮忙，你还有什么事情搞不定?
那么六局呢？指的是果子局、蜜煎局、菜蔬局、油烛局、香药局、排办局。从采购果品菜蔬到灯光照明、焚香布置、桌凳排放拭抹，他们统统替你代办了，比今天的三替公司还要靠得牢！
结语无论你要做真河豚宴还是假河豚宴，只要有钱，找四司六局就没错！南宋人耐得翁在《都城纪胜》一书中对这种服务也大加赞赏：“凡四司六局人，只就惯熟，便省宾主一半力，故常谚曰：烧香点茶、挂画插花，四般闲事，不许戾家(不宜累家的)。”
好了，有这样专业的三替公司，请客吃饭当然省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