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绑匪到底是谁?1999年民勤县“9·20”绑架杀人案侦破始末

涵柳聊趣事 2025-01-18 11:00:52

家住甘肃省武威市民勤县的林光军有两女一儿,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在生意上,林光军的公司也很火爆,但没有想到的是,正是由于殷实的生活和旺盛的财路,才招引来歹徒,要彻底毁掉他的好日子:1999年9月20日,他们的儿子被绑架了!

林光军的儿子名叫林云青,只有11岁,是民勤县东关小学学生。9月20日中午11点半,林云青和同学们结伴回家,行至城关医院附近时,有一辆农用四轮车停在他们面前。开车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招呼林云青上车,看样子两人挺熟。就这样,几个小同学眼看着林云青被那辆农用四轮车拉走了。

9月,是收获的季节,也是民勤人一年中最忙碌的时候,抢收成熟的瓜果、蔬菜,家家雇工,户户请人。对于以收购加工大板黑瓜子为主业的林光军来说,则更是如此,他每天都要在公司忙到深夜。妻子谷秀秀,也是生意上的一把好手,在大忙季节,她的大部分时间,也都花在了业务上。

9月20日中午,儿子林云青未能按时回家吃午饭。谷秀秀起先也没在意,因为学校离家不是太远,放学后又有同学做伴,一般是不会有问题的。直到下午上课时,儿子还没回来,谷秀秀沉不住气了,找到学校,才从儿子的同学嘴里,打听到儿子是让一个开四轮车的中年人拉走了。

回到公司,谷秀秀一边忙事情,一边宽慰自己:不会出啥事的,一定是在哪个同学家里玩过了头儿,这事以前也有过啊。

当天下午5点42分,谷秀秀接到了一个电话:“林老板在吗?”

脑子还在孩子身上的谷秀秀没有回过神儿来,随口答道:“林老板不在,有啥事?”

“林老板不在?”对方犹豫了一下,语调里充满了凶狠,“让林光军准备20万元现金,五天后到兰州接货。”

“接货,接啥货?”还在懵懂之中的谷秀秀,抓住话筒不解地问道。

然而电话已被对方撂了。

晚上7点、9点,又来了两个同样的电话,谷秀秀才如梦初醒一般,心突突地猛跳起来。这些电话竟是和她的儿子有关!至此,谷秀秀的双眼再也没离开过那部电话机,那条细细的电话线,几乎成了找回她的儿子的救命线。

林光军得知儿子失踪的消息后,立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找来一帮亲戚朋友,把个不大的民勤县翻了几个个儿,也没能找到儿子的点滴踪迹,只好回到家中等候消息。

21日凌晨3点10分,电话响了。林光军迅速抓起话筒,“喂”了半天,对方却一声不吭地把电话挂断了。22日、23日、24日也有几个同样没有声音的电话,搅得林光军夫妇每响一次电话,心就紧缩一下,接连几宿都未能睡好。

25日,已被电话折磨得无法忍受的林光军,忽然想起何不通过民勤县电视台,播放一个寻找儿子的寻人启事?不就是要钱吗?给你就是了,只要把儿子还给我。

没有料到的是,寻人启事播出后,林家接到了一个个索要赎金的匿名电话和匿名信件,并且都声称孩子就在他们手中,只要交足20万元现金,他们便立刻放人。

这无异于雪上加霜。虽然一时真假难辨,但对每一个电话、每一封信件,林光军都不敢怠慢,甚至连公安局都未敢惊动,怕的就是走漏风声,造成无法弥补的后果。

民勤县电视台将寻人启事连续播放三天,整个县城、乃至90公里之外的武威及周边城镇的人们,都知晓了这起发生在民勤县的绑架案。

林光军是地区首富,大名远扬,而且在这片宁静的沙漠绿洲,绑架孩子的案件还是第一次发生,上电视寻找孩子也是第一次,所以,这件事在当地及周边地区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9月30日,林光军收到了一封寄自武威的匿名信。信的内容大意是:准备20万元现金,换成百元大票,连同呼机一起装入提包,在指定地点挖坑埋好,并做好标记,10月2日-10月12日为交货期,13日拨打手机,可以听到儿子的声音。信的后面,并列出了四种交货方案。

一向沉着老练的林光军,收到这样的匿名信,一时也惊惶得双手发抖。绑匪看来是有备而来,准备得相当充分,没有一点疏漏。30日的当夜,林光军驱车来到信中所示的一处地点,果然取到了一件东西——一盒铅笔心。回到家,林光军拿着笔心让女儿辨认,小女儿一眼就认出这笔心是她给弟弟买的。

见物如见人。林光军眼中顿时闪出亮光,看来儿子有救了。

30日、10月1日两天平静地过去了,心急火燎的林光军于10月2日,带上20万元现款,开车来到信中所说的第一个交货地点。那是武威至古浪中的哈溪第二公里桩的背面,可那里是一片高高的黄土坡,根本藏不住一大包现金,林光军只好返回。

一直熬到10月3日凌晨,才接到一个带有武威口音的中年男子的电话,让10月4日凌晨按第二套方案交货。

10月4日凌晨,林光军和几个亲属,携带20万元,故意在夜色中的民勤县城绕了几圈儿,确信无人跟踪时,才拐上了民勤至武威的公路,朝指定的蔡旗吊桥方向驶去。

大漠的夜空,泛着深邃而神秘的天光,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汽车驶近指定地点后,为了安全起见,林光军等人下车步行,依信中所示,寻找及确定那个藏(埋)钱地点。经反复测试,地点最后认定是在一家小饭馆的后面。

转天上午10点左右,林光军接到了一个电话:“你拿20万元现金和手机,到武威天马宾馆见面交货。”

林光军一时傻了。他问:“你怎么还要钱?我已经按你们所说的办妥了。”

“那就好。”说完,对方挂断了电话。

其实,这是另一伙敲诈的不法之徒,林光军当时还不知道。放下电话,林光军又悄悄回到那个埋钱的地方,发现标记已被人动过,知道钱也一定拿走了,这才放心离去。可是到了下午,林光军又觉得还是稳妥些好,不妨再到天马宾馆去一趟,便又从银行取出20万元现金,开车赶到武威天马宾馆。他在那里等了一个下午,也没见有人来接头,只好赶夜路又回到民勤。

10月5日晚上9点30分,一个操民勤口音的男子打电话问:“林老板,货放好了吗?”

林光军感到纳闷:“货没有收到吗?”

“没有。”

“我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把货交了,当天上午我还亲自去看了一遍。你们既然已经把钱取走,为什么还不放回我的儿子?”

对方听后沉默了片刻,说:“明天下午实行第三套方案。”

林光军还想追问些什么,可是电话已经撂了。

此时,林光军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原先想象一手交钱、一手放人,是不是想法简单了?

10月6日清早,林光军打开家门,从门缝儿里掉下一封信。打开一看,是用密码写的,旁边有译信的方法。这封信的内容是:林光军,如果想要回你的儿子,就快去找到西湖一队的毛大侠,还有20万元人民币,让他亲自带钱来换回林云青。在接到此信的三天之内,毛大侠必须赶到祁连山林场。

看到这封信,林光军感到儿子已经陷人极其危险的境地之中。他把收到的两封匿名信做了比较,初步判断这是出自两人或是两个团伙之手,加上那些来自不同地方、操着不同口音的索要赎金的匿名电话、匿名信件,将这一绑架案件搅得扑朔迷离,他林光军本事再大,也断然理不出个头绪。在他身边,好像布了一张阴森可怖的魔网,不仅要吞噬他的孩子,而且还要吞噬掉他的家产和亲人的性命。

愈想愈心惊肉跳。无奈之下,林光军拨通了民勤县公安局局长的电话。

这起在民勤县历史上成为首案的绑架案,早在发案之初,民勤县警方就已将案情上报到武威地区公安处。尽管此案的当事人没有报案,但公安机关有责任予以关注,并在秘密状态下进行一些必要的调查工作。

接到林光军的报案电话后,民勤县公安局局长黄立新立刻意识到,这应该是此案侦破工作的一个转机。他在电话里当机立断地对林光军说:“请你马上赶到大漠风情宾馆,我在302房间等你。记住,只你一个人来,路上要格外注意,不要被人跟梢。”

林光军和公安人员见面后,立刻感觉到有了靠山,那颗悬了多日的心也略微踏实了许多。在门窗关得严密的房间里,干警们详细了解了案情的发展过程。自此,警方开始与被绑架孩子的父母进行合作。为不打草惊蛇,决定林光军仍走社会上的明线,民勤县警方则走暗线。

为了保密,警方给林光军启用了一个新手机,号码仅限于黄立新局长知道,有紧急情况时,进行单线联系。

第二封匿名信上,曾冒出个毛大侠的名字,不管毛大侠是不是真绑匪,既然出现了这么个人物,就应该抓住不放。几天之前已被冒领20万元赎金,现在仍须再拿出20万元,作为诱敌上钩的诱饵。

20万元现金被存入银行,通存通取,加了密码,只给绑匪存折,暂不告诉他密码,这是万全之策。

10月8日,林光军独自一人来到民勤县城外三公里处的西湖一社,果然找到了毛大侠。此人三十多岁,中等个儿,一副刁钻古怪的嘴脸。

林光军说明来意,毛大侠眨着眼说:“好,你林老板救子心切,我毛大侠岂能袖手旁观?豁出我这一百多斤,我也要把你这个忙帮到底!”

林光军感动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谢谢你的大仁大德,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倒也没啥,上个月和朋友赌了被公安局罚了300元。我这几天手头紧,你暂借我点钱救救急吧。”

“好说,好说。这300元我替你还上,再给你走后家里的费用1000元和路上的花销、打点3000元,咋样?事成之后再重谢。”林光军当场兑现了这些钱,最后掏出存折说:“这张存折里存有20万元钱,见到孩子时就交给他们,拜托了。”同时留下了他的手机和电话号码。

毛大侠怀揣着那张20万元的存折去了张掖,林光军这次长了心眼儿,没有说出存折密码。

两天后,毛大侠捎回话来说:“我在去张掖的路上途经民乐县城时,被那伙人绑架到一辆桑塔纳车上,走了约两个多小时,到了祁连山里面的一座别墅。我和那些人谈了几分钟就放出来了,他们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也不行;因为带去的存折有密码,钱取不出来。”

林光军说:“钱好说,能不能听听孩子的声音?”

毛大侠说:“人家让我见了孩子,但听声音是绝对不行的。”

林光军说:“那就让孩子写个信,传真过来。如果是我孩子写的,我马上告诉密码。”

毛大侠只得说:“我再跟他们商量商量,有结果后再给你回话。”

10月11日,林光军又收到第三封匿名信,让他变更交钱地点,气得林光军破口大骂。这几天,除了毛大侠那条线索,匿名信已收到三封,索钱电话却是不计其数。警方要准确掌握这些电话是谁打来的,来自何方,是真绑匪还是纯属敲诈勒索的。干警们已经将所有打来的电话列成表格,逐一进行分析。同时,警方还对林光军周围的社会关系,包括生意上的往来人员,进行了秘密摸底排查,不光民勤县公安机关一通忙乎,连武威公安处的干警也组织了一支精干队伍。他们将两封恐吓信送到省公安厅检验,发现笔迹有伪装,却未找到写信人。

10月11日下午,毛大侠连续和林光军通了三次电话,说他无法说通对方,要求返回。

10月12日,毛大侠回来后,索钱电话仍然不断,弄得林光军手忙脚乱,每接一个电话,干警们就立即查询,但总是无功而返。

所有的电话只有一个目的:要钱。

林光军也只有一个目的:找回孩子。

10月16日上午,林光军收到第四封匿名信。这封信的口气很硬,给林光军造成了一定的心理压力。他想象着自己的儿子,此时仍不知生死,不觉泪如雨下。

警方在研究、分析这些匿名信和索钱电话时,感到罪犯越逼越紧,一封信比一封信杀气腾腾,干警们担心歹徒失去耐心而撕票。最后,还是觉得毛大侠这条线索有点希望,便将毛大侠找来,让他再返张掖。

这次,令毛大侠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身后跟了几名公安便衣,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干警们的监视之下。

毛大侠哪里知道这些,一路吃好、喝好、住好。但这可苦了跟踪的干警们,他们忍饥挨饿,夜不能寐,却意外地发现,毛大侠一路走、一路骗。他每到一处,就给家里的林光军打电话,谎说自己见到了孩子,要求林光军再给他汇钱。

跟踪的干警向领导汇报后,决定将敲诈者毛大侠秘密抓捕,因为通过他已不能引出真绑匪和找回孩子。

11月3日,警方成功地掐断了毛大侠那条线索后,为武威方面的最后突破拉开了序幕。

林光军在收到一封10月28日寄自武威南关的匿名信后,他已累计收到五封匿名信。这封信将交钱地点安排在武威的粮油运输公司,其中“你再不要让你的内兄到那儿转悠”,引起办案刑警的高度重视,说明绑匪不仅熟悉林光军,而且认识他的亲戚,是熟人作案或熟人勾结犯罪团伙作案的可能性极大。

11月3日,武威地区公安处的干警,趁着浓黑寒冷的夜色,分批依次进入各自的岗位,在粮油运输公司那栋楼的周围布下了一个包围圈。

11月4日黄昏,林光军开车悄然驶入武威城。从孩子失踪至今已经45天了,孩子还活着吗?林光军不敢想,可又不得不想,他自己预感孩子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林光军摸黑来到信中所说的放钱处,可是找了半天,地方没错,就是找不到那堆“垃圾”。他夹着那装有20万元现金的黑皮包,无奈地走了出来。

11月6日,设伏的刑警全部撤出。

没想到一堆被扫掉的垃圾,使案情起了变化,可能连绑匪也未能料到,那堆垃圾会在交货期间被突然清理掉,故而绑匪又用红色的油脂笔写了最后一封匿名信。林光军打开那封信时,扑面一股肃杀血腥之气,字里行间充满着恐惧,林光军的手颤抖了。

看来,绑匪要做最后的挣扎了,这最后的较量,也正是警方所企盼的。从信中可以看出,绑匪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尽管干警对有些人进行了秘密录像,却始终未发现可疑点。这也从另一方面,证明警方的行动,也丝毫未引起绑匪的注意。

绑匪这次在信中选定的放钱位置,是一栋楼房中的二、三层楼之间通道旁的一个窗台,这是一个死角,不易被人发觉。公安干警就此研制了一个触摸感应器,考虑到绑匪取钱的时间不定,万一晚上来取怎么办?盯得太近怕暴露目标,离得过远又怕让罪犯跑掉。警报器若是灵敏度太高,楼梯上稍有大一点的声音就会报警,灵敏度过低,警报器便失去应有的作用。研制人员先后设计了电动的、水银的、弹簧的,分别拿到楼顶、地下室和不同噪音条件下实验,最后确定使用水银的,不怕噪音,只要手一动,警报器就响。

11月14日凌晨2时,公安民警悄然布下一张法网,单等绑匪的出现。

一夜过去,15日、16日、17日也平静地过去了,等在屋里、房顶的干警守了三天三夜,虽然心里焦急,但却不敢有丝毫麻痹,任何一个疏忽都会功亏一篑。

干警们只带进去两天的食物,结果一住五天,连方便面都吃完了,一时又无法供应。在楼梯口隐伏的六名干警昼夜值班,窗户不敢开,不能大声说话,更不能随便进出。为了引蛇出洞,16日,还让林光军故意到这里转悠了一下。

一直到18日凌晨6点40分,一个手电筒的光亮在那放钱的窗台上晃了晃,整个伏击圈内的干警顿时紧张起来。

手电光亮闪过半个小时后,一个从楼上走下来的黑影来到窗台,突地闪身跃上窗台,一只手迅疾地抓住那个装有20万元现金的黑皮包。就在黑皮包落人绑匪之手的刹那间,皮包里的警报器跟着尖叫起来,绑匪终于落网了……

很快,一辆亮着大灯的出租车驶进粮油运输公司家属院,停靠在一栋楼房的门洞。一会儿工夫,从楼里走出的几个人上了车,将罪犯秘密押回。此时还要严防走漏消息,怕绑匪还有同伙,狗急跳墙,伤害孩子。

马上突审。这个凌晨去取20万元赎金的中年人,一口咬定是一个不认识的人让他去取的,事后答应给他1000元酬金。

11月19日,罪犯又被秘密押回民勤县,继续进行审讯。20日凌晨,罪犯开口招供说:“我是不得已才去干的,你们到我家去,从我家门缝儿里能找到说明真相的证据。”

此人名叫刘建明,1969年出生,初中文化程度,是民勤县三雷乡建新四组农民,和林光军同乡。

公安干警赶到刘建明家,果然在门缝儿里找到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不去取那黑包,杀你全家。”

难道真绑匪果真还未露面?武威地区公安处、民勤县公安局的技术人员,把这张字条和搜集到的刘建明的笔迹,连同几封匿名信连夜送到甘肃省公安厅检验。结果认定:字条上的字迹和匿名信的字迹虽然不同,但均经过伪装,确系刘建明的笔迹无疑。

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刘建明,终于被棋高一招的公安干警识破了伎俩:“这是我干的,是我一个人干的,伤天害理呀,我不是人,我是畜牲……”

原来,刘建明曾在林光军的大漠风土特产公司做过临时工,林光军致富不忘乡亲,有活儿总是给乡亲干。刘建明在村里和家中,也都是拔尖儿人物,为人处事口碑不错。他的妻子贤慧持家,还是社里的妇女干部。他们生有一女,小家庭幸福美满。就是因为这些原因,公安干警在排摸情况时,都因没有任何劣迹而将刘建明排除在视线之外。

刘建明看到不少乡里乡亲靠着大漠发了财,不由心急眼热,东挪西借,加上贷款弄来十来万块钱,一口气在沙漠之中垦荒一百多亩,打机井两口。许是急于招财进宝和经验不足,几场风沙之后,刘建明的垦地已被风沙吞噬了一半。别人在沙漠中发了大财,刘建明却为此欠了一屁股债,发财美梦转眼成了泡影,这叫刘建明怎不难过!

刘建明垦荒失败的消息不胫而走,催款要账的蜂拥而至,给他贷款的信用社则将他起诉到了法院,不还款就判刑。

刘建明不想坐牢,他家中有老母和妻女,他不想离开她们,但惟一的出路就是还债。可上哪里弄钱去呢?

正道儿上没办法了,只好走向邪道。

偷、盗、抢、劫他都不敢,于是他想到了绑架——找一个有钱的目标。主意一定,刘建明就开始在周围物色,很快,他看中了林光军一家。为了讨得林家的信任,刘建明开着他那辆农用车,在林云青放学的路上等候,一是观察有无专人接送,二是赢得孩子的信任。当他发现孩子每天都是独自上、下学时,心中大喜,接连几天用车送孩子回家,孩子还真把他当成一个热心的叔叔了。

9月20日,刘建明将孩子骗上车后,因怕遇上熟人,暴露行踪,便哄骗孩子说:“前面有警察,拦住会罚款的,你钻进袋子里躲一会儿吧。”

孩子哪知其中有诈,刚钻进去,刘建明便用绳子扎住袋口,然后将车飞快地驶往自己的那块荒地。

到了地方,刘建明将孩子拉出来,发现孩子已处于窒息状态,只有小手还在晃动。刘建明想,这么大的孩子,放没处放、养没法养,弄不好还会坏事,不如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挖个坑埋掉算了。就这样,丧失人性的刘建明,剥掉孩子的衣服,重新装进袋子,将孩子活埋了。

这之后,刘建明筹划了一番自己的退路,开始给林光军打匿名电话、寄匿名信,并把孩子的一盒铅笔心放在预定地点,骗得林光军相信孩子是在他的手里。这还不够,刘建明担心林光军不会轻易送来赎金,就反复打电话进行勒索。当林光军筹齐了那20万元送到指定地点时,刘建明却已去了白银市,正坐在他姨妹婚宴的酒席上喝酒呢。

赶赴白银市调查的公安干警证实了这一点,10月4日,刘建明确实是在白银市,无取款作案时间。可林光军放在预定地点的那20万元人民币,怎会不翼而飞了呢?

案情围绕20万元现金的下落,又进入扑朔迷离的阶段。查证此事,既是此案本身的需要,也是对受害人家属的一种宽慰。

这也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办案民警先从那天晚上跟林光军到现场的亲戚身上查起,结果都排除了嫌疑。干警们又到现场勘查、调查,决定以埋钱地点为轴心,向四周扩展。周围的住户、做生意的商人和小贩、放羊的、赶马的,都一一纳入侦查视野,同时发动群众提供线索。

在调查对象一一被否定之后,有一家已关门休业的饭馆老板李力夫妇引起了警方的注意:蔡旗这地方人家不多,西北角仅他一家,面临干道开饭馆,生意自然清淡,几乎难以为继。本来经济拮据的他们,退掉租下的路边店后,在城里开了一家颇有规模的家电行,钱是哪里来的?

把李力夫妇请到县公安局谈情况,破绽自是越谈越多,漏洞越来越大,怎么也不能自圆其说。到最后,只能是如实交代了。

原来,10月4日早上,店主李力夫妇起床后,到后院刷牙,不经意间瞅见那地上怎地起了一堆新土?还有一堆打碎了的玻璃瓶子,好奇心驱使李力用脚去拨拉,三下两下就让他扒出了埋在土里的钱包。李力夫妇惊呆了:我的天啊,里面一扎扎的全是百元大票。两人用颤抖的手,数了一遍又一遍,才数清那是20万元巨款。李力夫妇有生以来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不禁喜极而泣。

他们哪里想象得到,这20万元巨款,是和一个孩子的性命紧紧相关啊……

很快,17万元现款和价值3万元的电器被如数追回。

在刘建明交代后的11月20日,天一放亮,几辆挂着地方牌照的汽车,拉开距离,驶向民勤县北面的沙漠地带。

没多久,汽车相继驶到刘建明在沙漠之中开垦的农场,在最后的一辆警车里,押下了戴着手铐的刘建明。风沙起处,寒雾低垂,刺骨锥面的寒风,挟裹着砂砾尘土,拼命地往这些立在大漠严寒之中的汉子们的脸上、身上猛灌。

在刘建明的指认下,朝一处已吹成沙丘的地方挖去。沙丘挖开,露出一个纤维袋子,打开那个袋子,赫然露出一具孩子的尸体……

那一刻,所有在场的警察,都木然地站在了那里,这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却被迫让他们去看。这些同为人父的汉子们,止不住潸然泪下:真狠毒啊……近三个月的战斗,最终破案的喜悦全没有了。

残忍地杀害被绑架孩子的刘建明,瘫倒在地,成了一堆提都提不起来的烂泥。

那个搅浑水、敲竹杠、勒钱财的毛大侠,是从电视广告中看到了寻人启事,便萌生了诈骗钱财的想法,也写了一封匿名信,扰乱了侦破视线。案情大白后,他被民勤县法院判处有期徒刑12年。

不久后,刘建明被武威中院判处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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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柳聊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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