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这样一位女子,她才华横溢,年少成名,却遇人不淑,又生逢乱世,一生颠沛流离。
她就是民国奇女子张爱玲。
通过这本《张爱玲传》,我们可以看到:
张爱玲的一生,仿佛是她笔下的一袭华美袍子,看似绚烂夺目,实则爬满了虱子——那些隐秘的孤独、破碎的情感和命运的嘲弄都令人心疼。
然而,张爱玲从未向命运妥协,她的穿衣风格,是她在命运无常面前,最后的倔强。
我们也不防,从她的穿衣哲学中,寻一些应对庸碌生活的密码。

穿衣是内在的宣言:
用服饰书写反叛
张爱玲的童年,实在算不上幸福。
父亲生活堕落,不良爱好很多,在外面养了好几个外室。
母亲对这段婚姻失望,与父亲离婚,远走海外,将一对年幼的儿女丢给了不负责任的丈夫。
张爱玲上中学时,家里的日子短暂好转,父亲也娶了新的妻子。
张父和新妻子一起吸大烟,醉生梦死,对姐弟俩微薄的父爱,也因为后母的挑唆越来越少。
有一回在饭桌上,父亲因为一点小事,就给弟弟一个重重的耳光。
张爱玲心疼弟弟,也哀叹自己的命运,忍不住落泪,结果换来后母的冷嘲热讽。
这种压抑的气氛,让张爱玲越来越偏激叛逆。
后母自私又刻薄,连穿什么衣服都要干涉张爱玲。
她逼着张爱玲穿自己的旧衣服。
那些衣服陈旧丑陋,散发着发霉的气味,让张爱玲在一众衣着靓丽的同学面前,自卑得抬不起头来。
这些经历,激发了张爱玲对衣服的“叛逆”。
青年时期,她的“奇装异服”是曾经上海文坛的一道风景。
她曾穿祖母的旧旗袍配西洋宽檐帽,或是用被面布裁成露背长裙,甚至将报纸印花布料披在身上招摇过市。
张爱玲这种特立独行的穿衣风格,并不是肤浅的标新立异,而是她对抗原生家庭压抑与时代动荡的无声宣言。
幼年时被父亲漠视,被继母苛待的阴影,让她内心压抑敏感,只能用与众不同的着装风格释放自我:若不能掌控命运,至少能掌控自己的衣橱。
其实,衣服是一个人的名片,衣品见人品。
如今,许多人将穿衣视为追求时尚的工具,总想通过穿衣跟上流行的脚步,追求标签化的精致。
但张爱玲的穿衣哲学却告诉我们,服饰应该成为内在精神的延伸。
真正的风格不是追逐潮流,也不是人云亦云,而是用衣着彰显性格,构建与世界的对话,表哪怕这种对话带着刺。

华美与虱子的辩证:
完美表象下的真实人生
张爱玲高中毕业的时候,她母亲回国了,打算带她去英国留学。
这是张爱玲憧憬了很久的事情。
但是,父亲和继母不愿意出学费,所以极力反对张爱玲出国。

为此,张父几次毒打张爱玲,还把她囚禁在家里。
人生中难得的一缕亮色,再次被阴霾遮掩。
直到大半年后,张爱玲才在自小照顾自己的仆人帮助下,逃到母亲身边。
之后,张爱玲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了远东第一的成绩。
但因为时局动荡,她无法前往英国读书,只能进入香港大学。
在港大,张爱玲结识了新的朋友。
她们有的活泼天真,有的喜欢热闹,也有的敏感懦弱,但她们彼此陪伴,却也让这段时光多了很多的温暖与快乐。
远离了原生家庭,张爱玲在港大过得自由而舒心。
但她没有放纵自己,而是专心学业,她依然渴望有机会进入英国的大学。
性格沉稳,成绩优秀的张爱玲,也得到了港大各位教授的欣赏,不仅得到了奖学金,被免除了学费住宿费,还拿到了前往牛津大学读书的保送名额。
然而,这样快活充实的生活并不长久。
战争席卷香港,遍地硝烟中,港大被迫关闭,张爱玲和一众同学在炮火轰隆中惴惴不安,无家可归。
她们去当过防空员,也去医院做过护工,日子变得辛苦而贫瘠,连食物都不能保障了。
即便如此,张爱玲依旧会在条件允许时,给自己买漂亮的衣服。
或许是见到了太多人性丑恶的东西,张爱玲对生活,充满着一种悲观的认知。
就像她在《天才梦》中那句经典名言:
“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
而张爱玲的勇敢就在于,在见证了生活的残忍之后,依旧珍惜生活中的美好。
即使生活“满是虱子”,她依然努力寻找“华美的袍”。
这种坦然,恰是对抗完美主义焦虑的解药。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大部分人的生活,总有许多不尽人意之处,恰如一只只恼人的虱子,在衣物的遮掩下,让人心烦不已。
若一味盯着不如意之处,忽略了生活的美好,便如同为了虱子,抛弃华美的袍子,得不偿失。
若一味追求享乐,缺乏风险意识,便如同沾沾自喜于一件漂亮的袍子,却忽略了袍子下面的虱子,容易让自己陷入麻烦之中。

高傲与脆弱的平衡:
衣饰中的感情角逐
张爱玲缺爱,所以也格外渴望被爱。
所以,遇到胡兰成,她一下子便踏入他的柔情陷阱,无力自拔。
初次见面,张爱玲穿一身宝蓝色袄裤,戴嫩黄色边框眼镜,都是亮眼到充满攻击性的颜色,却让胡兰成看出了她深藏其后的无助与脆弱。
胡兰成年长张爱玲十几岁,是个情场老手,很快就用缱绻柔情让张爱玲沦陷。
张爱玲在这段感情里很欢喜,也很卑微。

就像她自己说的“低到尘埃里”,又“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但胡兰成风流惯了,不肯为了张爱玲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不久便在外面有了些花花草草。
什么范小姐,周小姐,身边的姑娘一个接一个换。
张爱玲不是不难过,却总也割舍不下他给的那点子温柔,一次次委曲求全,不仅同意与别人共侍一夫,还出钱出力为他善后。
后来,胡兰成四处流亡,张爱玲带着全部身家去找他,却撞破他在别的女人床上。
张爱玲要胡兰成在自己和那个女人之间做个选择,换来的却是他的沉默。
彻底失望的张爱玲返回上海,与胡兰成离婚。
即便如此,她还是在给他的绝情信里,夹了一张支票。
张爱玲在这段感情里,的确卑微。用如今的说法,甚至是恋爱脑的。
骨子里的张爱玲,是高傲而缺乏安全感的。
所以每一次与胡兰成见面,她的穿衣风格始终带着睥睨众生的高傲:
奢华的旗袍,明媚的颜色。
可那些服饰的细节里,又透着藏不住的脆弱:
宽大的袍袖藏起瘦削的手腕,浓烈的色彩掩盖不住苍白的面色。
她卑微地爱着,却始终穿着精心搭配的衣裳见他,不是因为“女为悦己者容”,而是用服饰筑起最后的尊严防线。
这种矛盾,恰是她对于情感困境的隐喻:
既渴望袒露脆弱,又害怕失去掌控感。
在亲密关系中,许多人会陷入“恋爱脑”或“过度防御”的两极。
张爱玲的穿衣策略提供了一种折中方案:
用外在的笃定守护内心的柔软,爱使用情至深,伤了也能洒脱放手。

时代夹缝中的自我坚持:
衣饰作为精神锚点
张爱玲的不幸,有原生家庭的困局,也有时代背景的无奈。
她生活在新旧时代交替的年代,经历过战火纷飞的仓皇,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在颠沛流离。
但无论境遇如何,张爱玲对漂亮衣服,始终有着近乎执念的喜欢。
少女时代,她跟着母亲过苦日子的时候,为了省钱,走好远的路去上课也舍不得乘电车,可是路边店铺里的漂亮衣服,还是会让她流连忘返。
她在港大读书时,香港遭遇空袭沦陷,人心惶惶,连吃饭都成问题。可张爱玲在炮火声中仍坚持收集口红与漂亮衣服。
从香港回到上海后,张爱玲身上样式前卫的旗袍,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就连在家里接待朋友,她也要穿着华丽精美的礼服。
战争进入尾声的时候,上海文艺界一片混乱。
张爱玲因为名声太盛,受到了不少攻讦,渐渐在上海不好立足。
战争结束后,张爱玲更是因为与胡兰成的那段过往,成为众矢之的,离开上海,前往香港。
不久,又经由香港,移居美国。
然而,那时的张爱玲,手头已经非常拮据。
她与胡兰成分手时,把全部积蓄都给了他。
后来虽然又出版了几本书稿,但时局动荡,加之她的声名不如从前,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多收入。
移居美国后,张爱玲因为一直没有拿出好的作品,收入平平,经济非常拮据。
直到她的代表作《金锁记》翻译重印之后,张爱玲才收到了第一笔比较可观的稿费。
然而,她没有用这笔钱改善生活条件,反而悉数用于定制衣裳。
这种做法,在她的朋友们看来,是不合时宜的。
但是张爱玲很执着:
如果不能爱美了,自己还剩下什么?
自己的世界又会变成灰扑扑的一片。
张爱玲的这种坚持,其实是乱世中守护自我的方式。
当穿衣与写作一样,都是她对世间虚无感的抵抗。
在充满不确定性的当下,我们总是在“躺平”与“内卷”之间起伏不定。
张爱玲对于服饰的坚持告诉我们:
真正的坚持未必是宏大的事业,而是守护那些让灵魂不坠落的微小仪式感,可能是晨起的一支口红,也可能是衣柜里一件心爱的衣服。
▼
张爱玲离世时,屋内整齐摆放着熨烫妥帖的旗袍,衣橱里挂着用购物袋改制的连衣裙。
这些衣物是她对世界的宣言:
命运可以剥夺她的爱情、财富,却夺不走她构建自我的权力。
对你我而言,穿衣打扮不应沦为消费主义的狂欢或社会规则的囚笼,而应成为一场忠于自我的修行。
毕竟,能定义我们命运的,从来不是外界眼光,而是我们选择如何“穿戴”自己的灵魂。
作者 | 紫翘·蓝羽,教师,新媒体创作者,理性做事,感性做人的世俗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