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病毒学家,本文作者向我们解释了有诸多因素让我们看到了越来越多病毒暴发的新闻。得益于新冠大流行期间检测技术的飞速进步,我们现在有了更好的疫情监测手段和工具,但监测只是大流行防范的一部分,人们对疫苗的态度等因素也是疫情防控的关键。我们要对抗的不仅是病毒,还有错误信息的传播。新冠不太可能是当代人见证的最后一场大流行,但希望我们下次可以做好准备。
从2022年多国暴发的猴痘,到不断演变的禽流感,再到赤道几内亚最近出现的马尔堡病毒感染病例,新冠已不再像过去那样占据新闻头条。我们现在常常听到新出现的病毒暴发或某个旧的病毒卷土重来。
那么,病毒暴发的频率是在增加吗?还是说得益于新冠大流行期间改进的检测技术,我们在追踪疫情方面变得更加得心应手了?答案可能是:二者兼而有之。
科学家估计,目前感染了哺乳动物和鸟类的病毒中,有167万种尚未查明,而其中多达82.7万种有可能感染人类。
要理解病毒是如何出现的,我们就要追溯地球上生命的起源。关于第一批病毒如何产生的理论有好多种,但共识是:病毒已经存在了数十亿年,与各种生物一同进化。当这种稳定的共同进化的节奏被破坏时,我们就会遇到麻烦。
病毒在人群中出现的主要驱动因素是人类及其行为。一万多年前,农业在人类社会普及,人们开始与动物密切接触,这为天然感染了这些动物的病毒提供了“跃迁”至人的机会,称为人畜共患病。大约75%的新发传染病是人畜共患病。
人类文明和科技不断进步,动物栖息地的破坏迫使动物进入新的领地寻找食物。不同的物种通常不会直接接触,现在大家却在共享同一个环境。把人类加入这个等式,就有了导致新病毒出现的完美配方。
城市化导致的高人口密度为病毒传播创造了理想环境。城镇的快速发展往往超过了基础设施的建设速度(如基础卫生设施和医疗服务),这进一步增加了病毒暴发的风险。
气候变化也助长了病毒的传播。例如,虫媒病毒(通过像蚊子这样的节肢动物传播的病毒)正在新的地区暴发,因为蚊子能存活的地区正在扩大。

■ 病毒可以从动物“跃迁”至人类。/ Wassana Panapute
我们对于这些因素的认知由来已久,所以新冠病毒的出现并没有让病毒学家或流行病学家感到意外。这只是个流行病何时暴发的时间问题,而不是能否发生的问题。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新冠大流行的规模,以及有效遏制病毒传播的难度。
我们无法预测的还有错误信息对公共卫生其他领域的影响。过去几年,反疫苗情绪在社交媒体上蔓延,我们还看到了有“疫苗犹豫”的人群比例正在上升。
常规的儿童免疫规划也受到了干扰,增加了麻疹等疫苗可预防疾病暴发的风险。
我们的收获:监测
新冠大流行期间,科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进步,新的以及改进的病毒检测方法被开发了出来以监测疫情和病毒的演变。现在,许多参与追踪了新冠病毒的科学家正将注意力转向其他病毒的监测。
例如,新冠大流行期间,废水监测已广泛用于新冠检测,并且同样可以帮助追踪对人类健康构成威胁的其他病毒。一个人一旦感染了某种病毒,这种病毒的部分遗传物质一般会被冲进厕所。所以通过废水监测,就可以揭示某个地区的感染人数是否在增加,而这通常发生在就医病例上升之前。

■ 科罗拉多州立大学的一名实验室技术人员准备处理废水样本以检测 SARS-CoV-2
将这项技术用于追踪流感、麻疹甚至脊髓灰质炎等其他病毒,能为我们提供有关病毒暴发时间的宝贵数据,这个操作已有成功案例。例如,2022年在伦敦的废水中检测到了脊髓灰质炎病毒。
病毒监测量的增加自然会导致病毒暴发的报告增多。虽然有人可能认为这是在制造恐慌,但这样的信息可能是控制未来任何流行病的关键。如果疫情发生在缺乏病毒监测的地区,就更可能造成大范围传播,难以控制。
不过,监测只是大流行防范的一部分。世界各国的政府和卫生与科学机构,都需要定期更新应对病毒暴发和大流行的协议,避免因为搞不清状况而耽误行动。
新冠不太可能是当代人见证的最后一场大流行,但希望我们下次可以做好准备。
本文译自“对话”(Conversation)官网文章:COVID, bird flu, mpox – a virologist on why we’re seeing so many viruses emer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