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特朗普上任第一天，就叫嚣要 “收回巴拿马运河”。美国能收回巴拿马运河吗？历史上美国和巴拿马有哪些恩恩怨怨？

巴拿马运河的缘起

巴拿马地区原本是印第安人的家园，1501 年沦为西班牙殖民地。1513年，西班牙征服者瓦斯科·努涅斯·德巴尔博亚首次穿越巴拿马地峡，开启了关于在此开凿运河的设想。1534年，西班牙国王卡洛斯一世下令对巴拿马地峡进行勘查。

19世纪，拉美独立战争爆发，1821年独立并加入大哥伦比亚共和国。南美解放者玻利瓦尔再次提出修建巴拿马运河计划，但因资金和技术等问题搁置。

法国尝试

连接大西洋和太平洋的梦幻之路长期吸引着世界各国的目光，直到19世纪末，一个法国人的出现，采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

1869年埃及苏伊士运河正式通航，连接了地中海和红海，大大缩短了欧洲与东亚之间的航行距离和时间。苏伊士运河开凿者是法国外交官斐迪南·德·雷赛布 (Ferdinand de Lesseps) ，他完成了苏伊士运河的伟业之后，开始将目光投向拉美。1879 年他创立了巴拿马地峡国际运河公司，试图复制苏伊士运河的成功。然而由于技术难题、恶劣的自然环境以及疾病肆虐等因素，最终以失败告终。但它为后来的运河建设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和初步规划。

当时斐迪南·德·雷赛布为巴拿马地峡国际运河公司聘请的总经理是菲利普·比诺-瓦里亚 (Philippe Bunau-Varilla)，这个人是工程师出身，对巴拿马运河重新开建起到了关键作用。

（斐迪南·德·雷赛布和菲利普·比诺-瓦里亚，2022年9月拍摄于巴拿马运河博物馆）

美国接手

1901年西奥多·罗斯福就任美国总统后，新兴强国将目光投在了中美洲狭长的地峡上，美国急需利用一条运河打通前往世界各国的贸易航道。不过当时美国看上的是政治稳定的尼加拉瓜。

布诺-瓦里拉在1889 年巴拿马运河公司破产后，滞留在巴拿马，发现这个机会后，布诺-瓦里利亚便积极在美国进行游说，最终说服美国政府选择巴拿马作为运河选址。

美国策划巴拿马独立

第一轮和哥伦比亚政府的谈判很快失败，面对美国的“狮子大开口”般的要吞下整条运河的使用权，哥伦比亚政府以侵犯主权为由拒绝了美国，然而美国人却动起了歪心思，他们于1903年帮助巴拿马政府进行独立。

巴拿马独立后，两国签署了《海-布纳瓦里拉条约》，该条约保证了巴拿马的独立，同时巴拿马授予美国对运河的永久特许权，以及对所谓运河区的控制，这个区域包括战略水道两侧各八公里（约五英里）的土地。美国代价仅仅是一次性支付 1000 万美元，9 年后每年再支付 25 万美元租金。

自此，美国开启了在巴拿马运河的开发进程，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和技术，克服了疟疾等疾病威胁、复杂地质条件等困难，最终在 1914 年建成了巴拿马运河。

巴拿马民众的抗争

1956年，埃及宣布收回苏伊士运河，这一行为极大地鼓舞了巴拿马人民收回运河的决心。1964年1月9日，上百名巴拿马学生来到美军占领的运河区一所中学，要求升起巴拿马国旗，此举遭到运河区美国学生、家长以及警察的阻挠。冲突中，美国军队朝巴拿马民众射击，最终导致22人死亡，近500人受伤。此后多年，巴拿马民众不断示威游行，要求结束美国在那里的存在，并归还运河。

好人卡特

1968年10月，巴拿马爆发了军事政变，军官托里霍斯在政变中取得了实权，成立了军政府。托里霍斯强硬的要求收回运河主权。

在民主不断的抗议下和托里霍斯的外交努力下，美国终于选择了让步。1977年，时任美国总统“好人”卡特在内外压力和和平共处理念的推动下，与托里霍斯签订了新条约《巴拿马运河条约》（又称《托里霍斯-卡特条约》），正式承认了对巴拿马运河区的主权，并约定在1999年12月31日正式将运河交付给巴拿马政府。

（美国与巴拿马签订《托里霍斯-卡特条约》，2022年9月拍摄于巴拿马地峡博物馆）

强人诺列加

1981年，托里霍斯死于一场空难事故，据传是美国中情局策划的谋杀。接替他位置的，是诺曼努埃尔·安东尼奥·诺列加（Manuel Antonio Noriega），他是巴拿马历史上极具争议的领导人，也是军人出身，通过政变成为总统。在托里霍斯执政期间，诺列加就和美国中情局合作，走私毒品，贩卖军火等。

美国在卡特政府之后，后悔了，一直拖延运河的移交。诺列加上台后，美国以为是自己人，更加不想移交运河。

诺列加过去虽然一直与美国合作，但在巴拿马运河问题不敢含糊，采取强硬立场，告知美国，运河主权的谈判没有任何修改的空间，诺列加甚至修改了巴拿马宪法，将主权问题写进宪法以表决心。

诺列加的强硬立场激怒了美国，尤其是在他拒绝允许美国船只通过运河的情况下。美国认为诺列加的统治是非法的，并试图通过外交和军事手段推翻他的政权。

1989年美国总统老布什下令2.7万名美军展开代号为“正义事业”的军事行动，旨在推翻诺列加政权并重新控制巴拿马运河，诺列加最终被捕并送往美国受审，最终以贩卖毒品等罪名被判处40年监禁。

运河回归

诺列加走后，恩达拉被美国扶上总统大位，但他在运河问题也寸步不让。

1999年12月31日，巴拿马在千禧年前的最后一天收回了运河，完成了历代巴拿马人的心愿。

巴拿马运河主权此后一直属于巴拿马，25年过去了，特朗普今天再次提出要收回巴拿马运河，从法律、国际条约、民意等各个方面都不具备可能性。

华人历史上对巴拿马的贡献

最后讲一下华人对巴拿马的贡献。

1852年，700 多名中国工人从中国来到巴拿马，参加巴拿马铁路的建设。他们受到了非人的待遇，曾经有425 名中国工人在某一天集体自杀。

1852年至1856年，从中国大陆广东和福建省招募华工，来到巴拿马的华工约两万人，加上美国加州太平洋铁路完成后，转到巴拿马的1000名华工。他们为巴拿马铁路、巴拿马运河及其他重要项目的建设做出贡献。

当时巴拿马全境总人口为128897人，纯华人总数占当地人口总数的16%左右。

2004年，为纪念华人首次抵达巴拿马 150 周年，以及认可巴拿马华人对巴拿马经济和社会建设的重要贡献，巴拿马政府宣布 3 月 19 日为巴拿马华人全国日。

（巴拿马早期华人移民，2022年9月拍摄于巴拿马地峡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