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争霸,从来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新波聊历史 2025-04-07 20:37:05
《春秋大变局:华夏奠基与融合的三百年》节选(10)作者:朱晖

公元前656年,齐桓公率领诸侯联军南伐荆蛮,这是华夏民族第一次全体动员对抗外虏,总计出动了八大诸侯千里南征,可谓规模空前,史无前例(注1),再加上进军神速,攻其不备,无论从哪方面看,楚国这次恐怕都凶多吉少了。然而,事情的发展再次让天下大跌眼镜,楚国人似乎有预言神力般,在诸侯联军刚陈兵楚境,他们就奇迹般的组织了一支大军迅速北进,与诸侯军针锋相对,接着,一名楚国使者来到联军大营,要求面见齐桓公,开展军事谈判。

这就奇怪了,在此之前,齐桓公以伐蔡为名,极妙的掩盖了千里行军伐楚的真实意图,可谓机关算尽太聪明,楚国人是如何预知这个秘密情报的,难道他们真的是神仙不成?

作者通读《左传》,终于发现了其中的蛛丝马迹。原来在《僖公二年》(公元前658年)中有这么一段记载:“齐寺人貂始漏师于多鱼。”

看来,早在两年前,齐国就有一个叫“竖貂”(“竖”意为未成年的家奴,后世骂人“竖子”即源于此)的“寺人”(即太监)在多鱼这个地方(今河南虞城县界)开始出卖齐国的军事机密了。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内鬼的通风报信,楚国人才能反应如此迅捷,将齐桓公的全盘计划打乱。

关于这个玩无间道的死太监,他后面还有很重的戏份儿,且不提。我们先回过头来,讲讲这场意料之外的齐楚谈判。

楚使代表楚成王说:“君处北海,寡人处南海,唯是风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涉吾地也,何故?”(成语“风马牛不相及”源出于此)

此言一出,诸侯们强忍笑意了半分钟,最后终于忍不住,全体爆笑起来。

原来,这句话里面的“风”,不是刮风的风,而是男女或公母之间的一种动物本能活动(注2),文雅一点儿说,就是交配、做爱、make love。

比如,古人情绪十分激动或想骂人的时候,经常脱口而出一句话“大风!”,意思不是刮大风,而是我们现代人常说的那句国骂。事实上,我们古代用语中所谓“风化”“风俗”“风月”“风流”“风骚”“风情”乃至“争风吃醋”中的“风”字,都包含有这种隐讳的意思。

所以,这句话的意思是:咱们齐楚二国,一个在北海称霸,一个在南海称雄,八竿子打不着之程度,就如同贵国的马想跟我国的牛交配一样,一则“鞭”长莫及,二则也物种隔离啊!而您老人家却千里迢迢兴师动众而来,啥意思啊你!

在如此严肃的外交场合里说出如此粗俗搞笑之语,楚国人实在太有才了,简直低级趣味的可爱。其中还暗讽齐桓公如牛马禽兽一般无法沟通,简直是骂人不吐脏字的典范。

如此邪门儿的外交使臣,齐桓公闻所未闻,他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愣在当场。好在管仲反应快,他及时救火道:“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大公曰:‘五候九伯(即五服之侯,九州之伯),汝实征之,以夹辅周室。’赐我先君履:东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无隶。尔贡包茅不入,王祭不共,无以缩酒,寡人是征;昭王南征而不复,寡人是问。”

原来早在周初,周成王就让召康公宣命,赋予了齐国代周天子征伐无道诸侯的特权,还赐给“东方殖民总督”齐国先君太公尚一双鞋,规定:东至大海,西至黄河,南至楚国的穆棱关(位于今湖北麻城县),北至无隶(即前面提到的孤竹国),全都是齐国“多管闲事儿”的范围。所以,齐桓公是有征伐楚国的“尚方宝剑”的。只要楚国有罪,齐桓公就有权力打。

那么楚国有什么罪呢?首先,不给天子进贡“包矛”。

所谓“包矛”,就是楚国的著名土特产“菁茅”,用于在祭祀中“缩酒”。在蒸馏酒发明之前,人们饮用及敬神的酒都是未经过滤与蒸馏的浑浊米酒,所以需要用成束的茅草来过滤酒糟等杂质,那酒慢慢的渗下去,流下清澈的酒液如清洁的精神,神灵就在这静穆的时刻默然降临。在今天湖北的某些苗寨(襄阳端公舞),以及受中国文化影响极深的韩国(江陵端午祭),仍然有其变异的遗俗存在。总之,对于古代中国人来说,祭祀时用酒来敬神,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甚至礼这个字,原本也就是酒醴之豊,故有酒敬神则为礼,无酒则无礼也。

可是当时,楚国自恃强大,已经很久没向王室进贡“包矛”了,搞得周王室祭神的酒都不好了,神明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这罪名还不该打么?

管仲给楚国安上的第二条罪名,叫做“昭王南征而不复。”这件事儿发生在周武王的曾孙周昭王时期,当年(约公元前985年),周昭王率领六师南伐荆楚,前后用兵三年,回程时却不幸死在汉水,管仲有理由怀疑这是楚国人干的,所以借此兴师问罪。

前面管仲说的都很对,但是最后昭王这一点,就有点牵强了。首先,昭王所征之荆楚,指的是当时横亘在周王朝与鄂东南铜矿区之间的众多“楚蛮”族群,目的是为“俘金”(《过伯簋铭文》),也就是掠取青铜,并打通获取铜矿的战略通道,而非特指楚国,楚国当时不过一五十里小国,不值得王师兴师动众(注3)。而昭王死于汉水,亦是西周第一大无头公案,他到底是死于水生动物、交通事故还是蓄意杀人现在谁也搞不清楚(注4),具体凶犯是谁也没查清楚,管仲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它跟楚国人有关;再说了,这件案子已经过去三百多年了,属于陈年老黄历,早已过了“刑法追诉期”。他老周家早都不追究了,这会你却来拿它来说事,是不是太晚太扯了一点儿!

其实,管仲应该拿僭称王号、无故侵伐中原诸侯一事来问罪于楚国才对,这样楚使根本没办法反驳,然而管仲最后却退缩却避重就轻了,这真的很奇怪。

我猜,管仲之所以没有这么说,恐怕还是在畏惧强楚的军事实力而寻求妥协。其实自始至终,齐联盟都没有与楚联盟拼力一战的勇气;而楚国面对联军入侵并不立刻开战而是只派了一个楚使来,也是为了引而不发,先行试探。毕竟,在当时人的地理概念中,这就差不多相当于爆发“世界大战”了,他们没法儿不慎之又慎。这和企业经营也是一个道理,当企业处于发展时期,往往富于冒险精神;但一旦做大做强后,为了保住已有成果,经营策略往往趋于保守。

当然,如果竖貂事前没有泄露军情,联军的闪击战略得以顺利实施,恐怕历史的发展就不是后来这个样子了,唉,可惜啊,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果然,楚使一听,不由哈哈大笑:“贡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给?昭王不复,君其问诸水滨。”

之前没有进贡茅草,那是我们的错,以后补上不就得了,咋呼啥呀!至于昭王那件糊涂官司,你最好去问问河伯水神,他们比较了解情况。几百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事儿了,你现在跑来来问我,鬼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撒,反正不是我推下水的撒!

真是一个有才的楚使啊,一下子就听出了管仲的意思。昭王之事,楚人不认,这事儿就好谈了;怕就怕楚使一拍胸脯:对,就是老子干的,就是咱们楚人送昭王归西的,怎么地吧!?

总之,管仲的目的,只是要让楚国服软,所以既要逼迫楚国,又不能逼得太紧让楚国下不来台,这个度必须把握好。否则,没有回旋余地,那就只有打到底了,不打的楚国放弃王号返还土地就不能算完,那么全天下都会陷进战争泥潭里拔不出来了。

所以,看到管仲言中的缓和,楚使也就相当有默契地承认了“不进贡”这条无伤大雅的轻罪,不就是些茅草么,反正也不值钱。当然,对于管仲与华夏诸国而言,这些茅草意义重大,这说明楚人认同华夏文化,也有意愿加入华夏文化体系,如此一来大家之间的矛盾就是“兄弟之间的纠纷”,而非你死我活的敌我矛盾,这里面操作空间就大大提高了。

于是,接下来,诸侯联军便进军至陉地(今河南漯河市东),正对楚国的方城山(位于今南阳市方城县独树镇北),却不进攻,只是陈师列阵,以显军威。楚成王便又派了屈完(屈原的祖先)来到联军营中谈判交涉,联军遂转身退驻三十里,来到召陵(今河南漯河市召陵区,千年后岳飞曾在这一带大战金兀术,打得蛮夷落花流水)。

退驻三十里,这叫“退舍以礼”,古人行军,一天三十里,称一舍。如前所述,在春秋中期以前,战争本质上是华夏贵族间的游戏,退一舍,这叫先礼后兵,给你点时间反思自己的错误,给你点机会考虑一下投降,或者主动走到和谈的轨道上来。

于是,屈完又带着礼物来到联军大营劳军,顺便还带上一车进贡周天子菁茅,以示归附周朝的诚意。

这些,就是超级大国之间绝妙博弈的默契了,双方表面上还没打一仗,但是底下其实已经来回试探多次,相互摸清了对方的心理与底线。总之大国与小国之间很容易爆发战争,但超级大国之间反而不会剧烈火拼,因为双方很清楚这种两败俱伤的行为只能导致相互毁灭,反而成全了手下的小弟,那可就划不来了。

帝国主义,还真的只是纸老虎啊!

当然,身为一代霸主,齐桓公不仅得屈人之兵,还得找回霸主的颜面,于是他又特意举行了一个盛大的阅兵式,然后把屈完请了过来,想用联军盛大的军容来震一震他,那么自己就倍儿有面子了。

于是,盛大的阅兵式上,各国的军队穿着各色服饰,举着各色旗帜各种兵器,在主席台前雄赳赳气昂昂的依次走过,并操着各地方言大喊口号,气势震天,要多唬人有多唬人。

此次阅兵式,检阅出动的各国部队之多,史所罕见,恐怕也只有当年的武王牧誓可以与之媲美,齐桓公自觉霸业鼎盛,顿感意气风发,他不住微笑的朝台下挥手道:“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

各国士卒们齐声大喊:“伯主更辛苦,为天子服务!”

齐桓公看了看旁边的屈完,放声大笑。

小样儿,可真够得瑟的!

检阅完毕,齐桓公不无得意地对屈完说道:“以此众战,谁能御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瞧瞧这排场,多威武多雄壮,你们楚国能比么?吓都吓死你!

若是换作一般人,当然会被诸侯联军的军威给震住,但屈完可不是个一般人。还是那句话,人家有底气:诸侯联军人多势众,但我们楚军也不是吃软饭的,东风吹战鼓擂这个世界谁怕谁,你会吹牛皮,难道我就不会么?

于是屈完躬身一礼,略带挑衅的说道:“君若以德绥诸侯,谁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国方城以为城,汉水以为池;君虽百万之众,无所用之。”

所谓方城,就是南阳盆地东北面险峻无比的方城山。而汉水则是南阳盆地以南的一条大河,当年周昭王便是丧身于此,北方车骑再多,你过得来么?

总之,屈完的态度很明确:你是要以德服人,还是以力服人呢?你要以力服人,我们楚国山险水深,金城汤池,你力气再大,搬得动吗?不然试试?

一个说自己的军队多少城池都能攻破,一个说自己山险水深多少军队都攻不破,这岂不是“矛盾相争”寓言的翻版么?这一南一北两个老小孩,果然很能吵,他们不是来打仗的,绝对是来吵架比口才的。

屈完毫不示弱,齐桓公也拿他没办法,他从中又听出楚国在军事上准备的十分充分,自己之前的战略预估并没有错,看来如今之计,还是见好就收、以和为贵吧,毕竟战争不过是政治的延续,此行还是以取盟为主,不要再多惹事端吧。

这也是齐国称霸的主体战略思想,只要能用政治、经济或外交手段解决的,齐桓公从不轻易动武。

于是,齐桓公话锋一转,笑道:“岂不榖(侯、王自称孤、寡、不榖)是为?先君之好是继。与不榖同好,何如?”

这句话比较难,翻译成现代文后大意是:诸侯们不远千里跑到贵国,难道是为了我一个人而来的么?不是。他们是为了我们这些国家的传统友谊而来的。你看,不如我们两国也建立这种友好关系如何?大家有争端,也要文斗不要武斗,两国人民永远友好下去,永保和平,做好朋友。

齐桓公已经抛过了橄榄枝,就看屈完怎么表示了。

屈完当然配合演出,于是他突然放低了口气,毕恭毕敬的说道:“君惠薂(音晓,求也)福于鄙邑之社稷,辱收寡君于同盟,此正寡君之愿也。”

意思是:老大您满腔热诚大驾光临,为鄙邑祈求福祉,不惜降低身份,接纳我君做您盟友,这正是我君的福分。

厉害厉害,果然是“惟楚有材”。如此外交辞令,端的是精妙之极;屈完能硬能软,软中带硬,端的是位外交大才。

总之,楚国方面也是想和的,他们虽然军事强横,但也无法应对这样的世界大战,所以,尽管这场年度大戏资金充足,明星众多,为剧情需要多少特效都可以上,但由于准备不足、风险太大,大家最终还是决定先保守观望,拍点肥皂剧就好了。

于是,一切情节便按照大团圆的和谐版剧本展开了。屈完与各诸侯订立盟约,这也就是齐桓公九合诸侯的第五合,召陵之盟。盟约的主要内容,无非是楚国表示认错,承诺以后按时向周天子纳贡,并承认自己是周王朝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大家从此和睦相处,不要战争要和平,不要大炮要鲜花,握握手啊敬个礼,我们都是好朋友。

战云密布的召陵天空,顷刻间云开雾散,双方各自退兵。齐桓公基本达成了自己的政治目的,高高兴兴准备回国,此行虽颇多波折,但总算有了个还算完满的大结局。当然,仗最终没打成,整日里只跟楚国人唇枪舌剑了,齐桓公只当自己过了一个十分有趣的军事夏令营。

不过我们都知道,盟约这种东西,在国家实利面前,通常只是一纸空文而已。楚国不过在齐桓公的军事压力下暂时屈服,它的既定扩张战略是不会动摇分毫的。果然,楚成王只低调了一年,就又蠢蠢欲动了,不过他也认识到此时北上中原争霸的时机并不成熟,所以审时度势,决定转而经营淮河流域,从东面迂回威胁齐国。公元前655年,楚国灭弦(今河南息县南);次年,楚国伐许,许国国君许僖公(许穆公已在伐楚期间病逝)两手反绑,嘴里衔着璧玉(死者才含玉),大夫穿着孝服,士抬着棺材,前来请罪,楚王见他可怜,这才放过了他;前646年,楚国又灭掉了黄国(今河南潢川)和英国(今安徽金寨县);前645年,楚国伐徐(今安徽泗县西),徐是齐的忠实盟国,兼有姻亲关系(徐赢乃齐桓公三夫人之一),可齐桓公却始终不敢与楚拼力一战。

在楚成王看来,他不进犯中原攻打郑、宋,转而只吞并些东南淮泗小国,已经算是很给齐桓公面子了!

据《管子》一书记载,齐国除了外交战,也对楚国发动过贸易战,不过好像成效不大,楚国毕竟是一个强大的国家,而且地大物博资源丰富,基础雄厚,贸易战无法让它伤筋动骨。

所以说,召陵之盟,其意义远大于效果,楚国半根毫毛都没有损伤,一切只是一场政治妥协而已,齐桓公以放弃淮泗平原近楚小国的利益,换取了中原诸侯的暂时安全。这是苟且求安,也是养虎遗患,换句话说,齐桓公这是锯掉了外面的箭杆,但箭头还留在病人的身体里面,随时都有可能发作。

当然,楚国的存在对诸夏的团结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所谓国无外患则必有内乱,一个强大的敌人,无论是对集体还是国家,都是非常有凝聚和鞭策作用的。如果实在没有这样的外部威胁,制造出一个假想敌也是增强国家向心力、巩固政局稳定的理想方式,尤其对于民众自由、权力分散的“民主国家”而言。

总之,召陵之盟的意义还是很重大的,齐桓公通过此举加强了华夏联盟的团结,并向楚国展示了无人可及的政治号召力和战争动员能力,从而形成了强大的战略威慑,暂时遏制住了楚国北侵的强劲势头,迫使楚国加入齐联盟,承认齐桓公的盟主与霸主地位,收敛了自己向中原扩张的野心,同时恢复进贡周王室,重新成为了周朝诸侯国中的一员,在形式上实现了南北统一。另外,齐桓公在时机不成熟的情况下选择避战,保存了中原诸侯的实力,为之后晋文公大挫楚军争取了宝贵的时间,这对诸夏来说,贡献还是非常巨大的。历春秋之世,中原伐楚能取盟而返者,唯有此役。

注1:赵鼎新发现,大概正是从公元前650年左右开始,春秋的争霸战争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在此之前的春秋初期公元前700年左右,进攻一方的军队平均每次进军距离才一百多公里,而到了公元前650年前后则猛增到400公里上下。这种战争距离的增加不仅体现了主要大国国家能力的增强,更重要的是,这标志着四个区域性大国(齐秦楚晋)之间的冲突在加强,春秋初期大体分割的四个战争区域(东西南北)在逐渐合并归一。而齐桓公发动的这一次联军南征,就标志着中原(东方)战区与南方战区的合并。如果用现代体育比赛来打比方,这就意味着争霸赛进入了半决赛阶段。参阅赵鼎新著,夏江旗译:《东周战争与儒法国家的诞生》,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20年,68-69页。

注2:如《尚书·费誓》:“马牛其风”,贾逵注:“风,放也,牝牡相诱谓之风。”古人发现,动物到了发情的时候,雌性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气味,像风一样,雄性闻到就跑过去求欢了。另外,古人相信宇宙因气而生万物,气之运动变化就是风,故生命乃是由风而来。故古时“风”的意义,都与性诱惑和生殖有关。《周易》云:“天下有风,姤。”姤一作媾,当即媾字。《太平御览》卷九引《易通卦验》亦云:“八风以时,则阴阳合,王道成,万物得以育生。”

注3:事实上,直到春秋中期以后,楚人才开始进入鄂东地区,至春秋中期晚段,鄂东南地区方才开始出现了楚墓。春秋晚期时,鄂东南地区的楚墓依然极为稀少。整个春秋时期,楚国并未对鄂东南铜矿区进行直接的统治,这江南铜矿区尚非楚国疆域(但已成楚国附庸),当地居民仍然是扬越先民。参阅尹弘兵:《西周春秋时期的楚国与江南铜矿》,见《湖南省博物馆馆刊》,2010年,第491-503页;以及刘三解:《青桐资本——帝制中国经济的源代码》,北京科学技术出版社,2023年,50页。

注4:周昭王到底是怎么死的,《左传》《史记》《竹书纪年》等史料都没有记载,《吕氏春秋·音初》上说:“周昭王亲将征荆,……还反涉汉,梁败,王及祭公抎于汉中。”雷学淇《竹书纪年义证》说:“周制,天子造舟为梁,吕氏所谓梁即船。”周人向来有以顺序并列舟船再铺上木板以架设浮桥的技术(今西北地区仍有很多浮桥),所以周昭王应该是不幸遇到浮桥崩坏落水而死。西晋人皇甫谧所著《帝王世纪》又称周昭王之死是由于造船工匠厌恶天子,所以像黄药师那样用胶水粘船,结果船到江心,胶水融化,导致昭王溺死,此说不知所本,还是更早的《吕氏春秋》更为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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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
  • 2025-04-13 19:31

    能动嘴解决的时候,尽量不动手!但是,被逼急了,特别是出兵有把握的时候,还是出兵解决最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