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相传工部侍郎之女林素是个夜叉,喜解剖,爱挖坟,捡来骨头,半夜施法,养护她那绝美容貌。
更有传言,大理寺卿程昭就是被她蛊惑了,所以才将她娶进门,助她当上仵作,方便她日日摆弄尸骨,修复容颜。
可又有传言说,那夫妻是好人,专门查冤假错案,给无辜百姓伸冤。
“素姐,关于你的传言又有新的版本,说你暗中操控程大人,将其作为傀儡,你就不想反驳一些么?”大理寺众人一边看着林素验尸,一边问道。
“无妨,别挡着光线,我要验尸。”
“程大人,我可又听说了你家夫人的新版本传说了,说是什么千年夜叉转世,你就不怕么?”
“夜叉族,女极美,我就当是夸奖了。”
回到家中,两人相视一笑,一同开口:
“素娘,汝州有案,可与我同往?”
“昭哥,汝州有案,我与你前往。”
夫妻一起探案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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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片段:
汝州虽不似京都繁华,但最近两年朝廷轻赋薄敛,这里又地处中原,旱涝保收,所以也算是富庶之处。街上的来往人群,都算得上衣着得体,面带满足。可头两个月出了件大案子,本地才子吴峥被分S了,至今未能查明真相,汝州当地百姓众说纷纭,苦主吴老汉,为了给儿子伸冤上京都告状,也落得个客死他乡的结果。
刑部知晓后,催促大理寺监督办案,并且限时破案,所以程昭“拖家带口”的从京都赶到汝州,路上一刻也不敢停歇,只为了能节省时间早些将案件破除。
这一趟因为微服出巡办案,到汝州地界,就辞了车马,然后他们一行人就换下了官府,换上了半臂衫,为了方便妻子也跟他们是同样打扮,这一路走下来,原本不爱出汗的她竟也冒出来不少汗珠子,看来定是又热又累了。
林素看着自家相公,也是一脑门汗,本想给他也擦擦,但是觉察到有人在打量他们,就大步向前走,找到空着桌椅,大咧咧的坐下去,然后粗声说道:“头儿,饿了,吃些饭食吧。”若是刚才有人会因为林素外貌俊美怀疑她是个姑娘,此刻听了声音,又会觉得自己想的多了,这就是个长得好看的老爷们罢了。
程昭见娇妻入座,就顺势坐在了她的旁边,其他的哥几见状也赶紧坐下,大声喊着小二。
“客官,想要吃些什么?”
“我们一行六个人,来五斤烤羊肉,,一只珍珠荷叶鸡,一盘醋芹,再来六碗羊肉面,对了还请小二儿给我们哥几个留几间房,有上房就上房没有就来几间光线好的。”走了小半天,确实腹中饥饿,程昭就多点了些。
“好嘞,我这就去准备……”小二口里报着菜名,去吩咐后厨了。就这样几个人,边等饭菜,边竖着耳朵听店中其他客人聊天,
“听说了么,那吴老汉为了儿子的事,跑去京都伸冤,本以为到了京都自己儿子的冤情一定能得以申诉,可没想到京都的大官说他儿子那案子已经定案,就是野兽撕咬致死,没有疑点,无需翻案重审,他一口气没上来,就客死他乡了。他家本来就他和他儿子两个人,如今父子也算是团聚了。”一个穿着黑色半臂的红脸大汉,喝了些酒,嘴里嚼着菜,边吧嗒着滋味边说,一段话倒也勉强能够听明白。
“说的是啊,都说寒门无贵子,他儿子非要去争那个名头,得罪了权势,要不也不至于是这个样子。何苦呢?”他们那一桌四个人,挨着红脸大汉的男人,已经放下了碗筷,像是吃饱了,只低着头摆弄自己手里的风车,那风车做的倒也精致可爱。
“你们说的这事,我也听说了,都说那吴峥根本不是被野兽撕咬而死,而是被砍成几段,扔在了汝州的几大主街的街角,我听老人说这样做,成了鬼也是个傻鬼,没办法寻仇,就连投胎八成也会受影响。”开口说话的是红脸大汉对面坐着的,看着年纪小了比其他几个人小了不少,身量也像是没长开,有些瘦弱,说完这话,好像是感觉身体发冷,不自觉的摸着自己的臂膀,还不小心碰落了筷子,低头捡筷子的时候还碰到旁边男人的腿。
惹得坐在他旁边的男人有些不满,可是嘴里也接过话头,只不过是劝诫的:“诸位,可别乱说了,这事本就蹊跷,衙门口有人可传出话来的,若要当街议论这事一律按詈罪处治,是要挨板子的。”
其他人闻言都不说话了,只那红脸大汉像是喝多了,嘴里还念叨着:“什么罪不罪的,你们就是胆小,其实那吴峥被收殓之时,少了一块手骨,我有个朋友说他就知道那手骨在哪,因为那日他亲眼看到了吴峥被杀,只不过他和你们一样是怂蛋,没敢去衙门说,也没敢去看后来到底如何,想来早都被耗子叼走,啃了个精光了,诺,就如同你吃这鸡爪。”说完这话,正在啃鸡手的年轻男子,竟然干呕起来,惹得旁边几人哈哈哈笑了起来,也就不再说了。
这话一开头,客栈里吃饭的其他人也开始议论起来了,不过没什么有用的信息,大都是唏嘘吴峥的遭遇,希望吴老汉没事的。
店小二已经将菜上齐,他们这一伙人也开始吃了起来,平日里办案忙,吃起饭来,都是狼吞虎咽,也没有个规矩,加之林素平日里也没少和他们一起吃饭,都不见外,所以今个照常吃了个风卷残云,热热闹闹,没过一会就吃完了。
就在这时,林素看见那桌人开始叫小二结账了,那红脸大汉被人搀扶着往外走,看了一眼自家相公,程昭自然也是看到了,拍了拍身边的胡顺,胡顺就起身出去了。
胡顺其实是大理寺的主簿,是个文官,可到大理寺几年也练了一身本事,最擅长跟踪查办,如今他自会想办法跟踪这一行人。
那几个人算好了帐,晃悠着出去了,程昭也唤小二过来结账,见他已经算好了,便笑着说:“不给抹点零头么,我们还要住店呢。”
“那是自然,这零头老板已然吩咐过小的不要了,只要六百钱即可。”
“老板爽快人,那这店还真要在这里住了,三间上房有么?”程昭示意小二带路,那小二也是人精,笑着说:“
几位吃饭的时候我就吩咐人打扫好了,热水也准备好了,现如今几位想要洗洗涮涮,那水温理应正好,若凉了热了,缺什么东西各位尽管打招呼,保证伺候好。”
听到这程昭用眼神示意,让那哥几个先回自己的房间,只留下他们夫妻二人,又小心翼翼的把门关好了,才转回身,捋着头发,搓着手,一脸不好意思的想继续和小二儿攀谈:“那敢情好,我们还真有一件事想和小二儿哥你打听打听,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们是常年跑商的,挣了点小钱以后呢就打算找个地方做个小买卖,稳定下来。
其实这些年没少打听,打听来打听去,都说这汝州是个太平地界儿,物价房价又最为合理,倘若能在在扎根那是最好不过的。
我们哥几个商量了一下就来看看,要真的如传言那么好,我们就留下,可刚才吃饭的时候,哥几个可是都听到了,这里好似出了什么大事,莫不是有那绿林匪徒,歹人作祟什么的?别看我们兄弟几个有的长的是有些唬人,但是我们可都是好人,就像踏踏实实的找个地方做点太平生意,所以小二儿哥,你可得跟我们几个交个实低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程昭说完这话,特意摸出了一角碎银,约摸着有个两三钱,放在了小二哥儿的手里。
“哪的事,我们这可没有什么绿林匪徒,你刚才听到那个事,是两三个月前发生的一起命案,多少人都看见了那吴峥的四肢被整整齐齐的切好了摆放在汝州的几大街角,可没想到定案是被野兽撕咬致死的,什么野兽,怎么撕咬都没说,就这么一句话就交代了。”
可能是因为收到了银钱,小二哥儿心情好,见程昭林素露出了好奇的神色,竟主动说起了案情:“那之后就有各种流言传出,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鬼怪作案的,官府也没办法;
有说情杀的,杀人的是个姑娘,殉情了,为了面子女方家里要求这么结案了;
有说得罪人的,得罪的还是高门大户,抢了本来属于人家的科举推荐信,断人前途,所以被人家报复了。
而吴老汉听到这么一个判定,当时就晕死过去了,然后病了十多日,你们要知道那吴峥刚出生,就没了娘,按理说那么一个情况,年轻时候的吴老汉怎么也得找一个人过日子,一起把孩子照顾大,对不?”
程,林二人纷纷点头:“那可不,男人带孩子可比女子艰难,而且还是奶娃儿。”
听到二人回复,那小二哥儿知道他二人感兴趣,索性搬了张凳子坐下大谈特谈起来:“没有的事,那吴老汉愣是独自把孩子带大了。吴峥也争气,长得好,学问好,也没有白费他爹辛苦为他操劳。
平日里与人和善,待人接物都极为有理,我也是见过那吴峥的,确实是个倜傥文雅之人,所以上他家求亲的人着实不少,私下找他的小女娃也多,找的最勤的就是我们本地大户孙家小姐。
可是都被吴老汉挡下来,说什么将来儿子一定会进京做官,就不耽误人家姑娘了,可不就得罪了一拨人,所以才会有传言说,是求爱不得的孙家姑娘雇人杀了他,然后自裁了,官府照顾女子的面子才这么说,这一说法当时有不少都赞同。
可是人家孙姑娘听说吴峥这事,忙前忙后的帮着吴老汉,还找人给吴老汉医治,对了,上京的钱都是孙家姑娘给的,说什么理解老汉当年的用心,从未曾记恨,只希望吴老汉能给吴峥翻案,求一个真相,这样她也能够安心,也算是成全了自己这些年对吴峥的情分。
她这么做,吴老汉也是十分感激,一直对外说愧对人家姑娘,可他儿不在了,说这些有没有用了。世人又经常能看到孙姑娘去庙里为吴峥祈福,这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程昭见小二儿有些口渴,很有眼力见的给人家倒上一杯茶递了过去,嘴里还接着话:“那莫非是仇杀,总不能是鬼怪吧?”
小二儿见程昭给自己倒茶,还递到自己手中,赶紧起身:“客官,这可不敢,我自己来就行。”见对方是真心实意的给他倒茶,知道这是愿意听,赶紧喝了一口茶,然后说的更起劲了。
“可不是么,鬼怪之说本来就是一部分凑热闹乱说的,最后传的最多的就是仇杀。尤其吴老汉命丧京城,有人就说是那高门大户之人暗中做了手脚将他暗害了。
两位小哥儿,听到这你们不觉得奇怪么?”小二儿又喝了口茶,询问程昭林素两口子,他们二人也没接话,但是心里都明白,谁家高门大户缺那一封举荐信?
“其实如果是我判案,八成也无奈,谁家高门大户差那一封举荐信啊,那若不是高门大户仇杀,也不是情杀,也不是鬼怪,那就是有什么事是大家不知道的隐情,或者说不定是哪里来的恶人作案,杀完了人,就跑了。”
“小哥所言极是,如此真不是什么绿林匪徒作案了?”程昭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那是自然,绿林匪徒若要来首先遭殃的就是当地大户,也不可能只害一人,我原本是河州人,那里才是匪患猖獗,那些大户人人自危,小户人家也提心吊胆。我也是受不了那边的匪患才带着老母亲来到汝州生活的。”
“那就多谢小哥,我这边就叨扰了,回头若有什么想要打听的事一定还找小哥儿你,有劳了,这边您快去忙吧。”
“好好,那二位客官我就楼下招呼客人去了。”说完小二哥儿,就下楼了,屋内只剩下夫妻二人。
“如此倒是和之前打探到的一样,只不过河州匪患这事,还是头一次听说。”虽说她平日里只断案,不参与朝中之事,但是匪患……不管什么时候出现都不是好事。
“先把手头的案子处理好吧,河州的事,我修书一封让陈安去探查一下,再作打算。”小二儿一走,夫妻俩就放下了伪装,通身的气质与之前可谓是判若两人,若刚才小二儿见到的是这样的他们,估计是一个字也不敢乱说的。
“也好,别急,缓一缓,一会我们再捋一遍卷宗,然后出去再转转,我总觉得是落下什么地方了。”林素见自家相公一脸心事,眉头紧锁,心中明白他这是着急了,也不怪他着急,这案子疑点颇多,却再有半月就要三司会审了,若他们前来还找不到线索,解不开迷雾,就只能当疑案挂上去了。
程昭见妻子满眼都是关怀,舒展眉头:“放心吧,不会成为疑案,一定会找到线索。只要有线索,我们就一定能找到真凶,我只是有几点想不通的地方而已。
“若是能找到手骨,或者是我能亲眼看到尸体便好了,有些事便不为难了。”哪怕是手骨还在也好,可以判断很多东西,例如对方用的什么武器,使用武器的习惯,还有此人的力气大小等等。
“头儿,是我,胡顺。”夫妻二人,正在重新阅读卷宗,毕竟这事对外是说野兽撕咬,但呈上来的卷宗却不是那般,还是较为详细的记录了吴峥遇害的情况。
“进来吧,门没插。”程昭头也没抬还在继续看卷宗,倒是林素起身坐在桌旁。
“素哥儿。”见大人没搭理自己,还在看卷宗,就知道这位是看进去了,不能打扰。这是大理寺人尽皆知的事,大人断案,夫人查案,如果大人正在思考那就不要打扰,有事和夫人说是一样的,毕竟夫人除了和大人刚成亲那一阵子是消停的,其他的时间不是在大理寺就是在查案的路上,与他们哥几个风雨同行,从不矫情,更重要的事有本事,尤其是验尸的本事更是一绝,所以在大理寺里人人都发自内心的敬着她。
“那红脸的叫孟召,有个外号叫孟老大,他是这汝州顺昌镖局的趟子手,刚才他喝多了就直接回镖局了,我没跟进去,毕竟我这点手段碰到镖头或者老把式还不够看的。
但是我也打听到了一些,这人没成家,脾气不好,平日里交好的人并不多,大部分都是少年时一起长起来的对他还算和善,今个应该是他生辰,所以把那哥几个都找来了。再就是他父母都不在了,就有个弟弟,都说弟弟为人倒是不错,就是胆子小。倒是像他形容那人。”
“好,一会你和老李两人继续去镖局吧,生辰么,醒酒了八成是要回家的,盯紧点,不过安全重要,遇到事莫要冲动。”
“成,素哥儿,我和老李这就去。”
见两人离开,林素才发现程昭已经不看卷宗了,只是两眼无神的坐在那,林素知道这是累到了,程昭断案,会将自己代入到案件中,然后从头到尾用各种推测进行案件的还原,直到找到几种可能性,才算完事。
林素想着过去给他捏捏头,才发现此时的程昭有些不对,与以往都不同,好似头疼,神情也有些不自在,林素给他倒了一杯水递到他的手里,他缓了半天才缓过来。
然后才像是清醒过来一般,看着林素,一字一句说道:“我分析吴峥应是被人先歼后杀,亦或者是欢好后,起了争执,被杀。作案的应当是一个或多个男人。但一人作案的可能性更大。”
林素听到这话也顾不得琢磨刚才之事,思路直接被引到案件上:“作案时间,地点,动机,我们现在一概不知,卷宗上记录的和现在我们了解到的基本一致。你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可是从卷宗中感悟到了什么?”
“你可还记得卷宗里有那么一句话,胸口皮肤被砍得血肉模糊,小腹下方也被砍得不能分辨,尻部被分作两半,通常我们见到的分尸案,可不是这样。而且又不同于以往知道虐杀案件,那些乐于虐杀之人,只会将人藏起来,然后慢慢玩弄。
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外来人员作案,可汝州有宵禁时间:亥时初刻到寅时七刻,这个期间城门大关,守卫和更夫则会不停地巡逻。若不是熟知这汝州城的布防,怎能将六大块尸体,分别摆放在主街街角,还不被发现?
且汝州案的凶手分尸手法可谓是戾气十足,之所以一人行凶的可能性大也是在这里,这种泄愤的行为,若是有同伙,想必分尸即可,不会耽误时间在这上面。
根据案宗及目前我们了解的情况来看吴峥得死很多人虽然议论,却没有一人谈论是他的品格问题,那么这戾气何来?仇恨和在?所以莫不是为了掩饰什么才做如此处理?
这种处理尸体的方式是纯粹发泄和羞辱,而且凶手应该是早有预谋或在脑海中不止一次预想过该如何下手,如何处理,且不论两人之间有什么矛盾,就凭他坐下此案的手法就能知道此人心思缜密切聪明,但很少外漏或者平日里根本不被看好和重视。
卷宗中能调查到的与吴峥交好的人那一夜又都各自有证明,证明自己在家或者在所什么,假设,如果不是他们,那这个凶手必定是一个不被重视却有能接触到吴峥之人,也或者两人的感情本就不一般,而这个人或许因为长期被忽略,心生怨恨……更或许对吴峥产生了什么不该有的情绪,而对方拒绝了他,毕竟吴老汉连女人都不让他找。”
程昭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推测,这才缓过一口气来,大口大口的开始喝水,林素赶紧又倒了一杯,并且递上一块莲子糖。连喝两杯水,吃了糖,程昭这才慢慢平复了心情。
“你说的有道理,可你为何突然有了这种推测?还有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刚才分析卷宗,看到那些文字突然就觉得眼前一黑,然后脑海中就浮现出各种画面,其实这种不是最先出现的,但是最终我锁定了这个画面,之后我就有些头疼。
“从你接受这个案子开始,我们就马不停蹄的赶来汝州,这一路也算是舟车劳顿,刚坐下你就看卷宗,应当是思虑过度了。。”说完这话林素放开自家相公,然后去倒了一杯水给他,见他脸色不好赶紧劝慰。
“一会你安排刘肆和王端去探查一下吴峥的生前好友,你和我去主街看看,顺便转移一下你的注意力,我知道你一向把案子看的重,可毕竟还有十余日,剩下的交给我吧。”
林素拉着程昭的双手,发现自己相公的手心都是汗,应该是刚刚难受的原因,不然他很少出汗,赶紧取出帕子给他擦了擦。
程昭感受到了娇妻的温柔,知道她这是心疼自己了,尽量让自己平复心情,片刻后似乎又恢复成了那个翩翩君子:“成,那我们走吧。我们就从卷宗记录的最先发现尸块的地点开始查起。”
四人一同出门,只不过王端和刘肆是去查吴峥生前的事宜,林素和程昭却径直走向了和朝街,卷宗记载,尸块是在和朝街街角被发现的,发现者是常年出早点摊子的老汉,那老汉每日都在寅时八刻也就是宵禁结束之时出摊,已经十多年了,所以时间上绝对没错。
“昭哥儿你发现没有,这汝州街道很多,分岔路口也多,偏家家户户盖得房子相似,很容易走错路。”林素易容成了男子,街上人多,二人也不好执手前行,但也相互靠拢一同前进。
“确实如此。卷宗中的记录就体现出来了这一点。”此刻应该是未时了,一天最热的时辰虽然马上就要过去,但是还是能感觉到闷。
“这一片的路线和地形样貌我都记完了,你呢?”林素把刚才看到的景物都存放在了脑海中,牢牢记住。不是他们不知道要汝州本地的舆图,只是舆图那东西最多也就是精确到街道,旁的是一概没有的,还不如他们夫妻二人走一遍看一遍来的仔细。
“我也记下了,回头咱们一同绘制舆图,一同查缺补漏。”与妻子擅长记路和建筑物不同,他擅长记物,就是每条路上的出现过什么东西他能记得十分清晰,所以他们二人平日里绘制的舆图都十分详细,尤其京都的舆图,他们俩经常重新绘制,而且还会记录上日期,这样京都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改变一目了然。
“好,这几条街若是有捷径是串联在一起的,那是最好,即便没有,我也大概能将路线画出来,只不过还是最好能够找到案发地点,那样就更精确了。”
两人到了和朝街角,摊子在,但没人,估计是回去了,毕竟出早点摊的,下午是要回去休息的,要不人歇不过来。
二人又去街角的最里面查看了一下,是一家米粮店,这米粮店不抬起眼,但是依旧有三两顾客在跟店家讨价还价,他们也假意进去询问了一番,发现这米粮店虽然不大,但是货物却不少,尤其后院有不少米粮,再往后店家就不让看了。
米粮店后身就是城墙,再无其他,旁边倒是有一家成衣店,两人也溜达这进去了看了一眼,里面的布料都是些粗布,色泽花纹也不是时下流行的,不过价格确实便宜,所以人倒是不少。
林素照旧打量了一番,没什么特殊的能够隐藏的地方,依旧是后院不能进。也就出门了,接下来他们把这条街道每家都逛了一遍,林素在脑海中形成了这个街道立体的构造,琢磨了一下若要真有能暗道之类的还的是米店,存储粮食之类的。
两人回转身又特意打量了一下那个早点摊,摊位不大,最多也就能做两桌,不知道那日可有人来吃早点,卷宗里并没有记载,还是需要核实下。
这街道是个之字行,在往外走就是另外一个街道,而接到后面好似是一些个人家的院落,林素打算走完这几条主街,再回转过去看看后面私宅。
二人转到第二条街,天就擦黑了,索性就转到后面私宅院落看看,两人虽无法进入私宅探查,也打听到了一二,挨着街的是当地的富户,有几家还是前面开店的,就近盖了院落,至于这里面有没有作案之人,尚不能定论,只能等这汝州舆图都勘测出来,吴峥生前之事也都探查清楚再说了。
两人正打算往回走,林素却在成衣店后身墙面之处发现了一些不同之处:“昭哥儿,你且等等。”说罢便朝着那墙面走去,这是一个死胡同,所以并没有什么人。
程昭见她打量墙面,也跟着朝那墙面看去:“这几块砖似有不妥。”
“确实不妥,除了大小一样,其他皆不同,颜色偏浅,貌似也不是一个窑洞烧出来的,看起来结构松散,更像着急使用弄出来的粗砖。”。林素随手从香囊里掏出来刚才程昭提到过的短刃,挑了一块有疑点的砖,在上面回划动,那砖沫就簌簌掉落,里面果然孔洞颇多。
“咱们走的就是主街,按照卷宗来说,这几条主街都摆放了尸块,都有血迹,不过是在地面,可就算这墙上有什么不妥,也不能证明就是案发现场。”
林素没有回复他,只是看着这几块砖,有些愣神,直到程昭又一次叫她:“素娘?”
林素只觉得这墙上新砖砌在一起的图案有些眼熟,以她的记忆力来说,应该是无意中在哪里见过,不然一定能想到出处,莫名觉得这个图案有些说法。可再一看又觉得也许只是巧合,毕竟生活中图案图形可太多了。
“不是,这几块砖虽是粗制滥造的,但从风化的程度来看,应该是半年前就更换了,案件才发生两月有余,所以不是。而且转了一圈下来,我更倾向于这分尸放到街角这件事是为了制造迷雾,实际作案的地方只会更隐蔽,更不易觉察。”
林素弯腰捡起一块石头用力砸了下去,粉末四溅,刚才的划痕不见了。看上去就如同被磕碰导致了损坏,现在什么也不能确定,所以还是小心为妙,莫要打草惊蛇,毕竟谁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与案件有关,凶手会不会过来查看。
傍晚,二人回到客栈,正巧遇到正在吃饭的其他四人,也坐下来对付了一口,几人默契的没有人在桌上说案情,尤其是林素走了一天太累,反而没有了胃口,简单吃了几口就看着桌上的碗筷发呆,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几位客官,热水已经备好了,不知道今天可找到合适的住宅和店铺,也不知道诸位想做什么买卖,我可以推荐,若是信不过我,我也可以推荐相熟的牙人。”
“那可太好了,这里可方便谈,不若我们上楼去?”小二儿瞬间会意,打了个哈哈说要去提热水,眼神示意让他们上楼去,他随后就到。
几人上了楼约好了这边和小二儿哥谈完了,再聚在一起聊案情,哥几个刚离开,小二儿就提着热气腾腾的木桶上来了。
“我们正愁没人打听,也怕碰到那些黑心牙人被哄骗了去,所以今折腾了一天,也没有大概的方向。我们哥几个想做粮油买卖,杂货也行,走南闯北的有些年头了,哪个方面都有些人脉,只一点我们想要格局好,空间大的,最好能有些地窖,后院之类的能够储存物品的。这样即便是出去折腾一趟也能多备些货。不知小二儿可有推荐的?”
“我那牙人朋友前几日可不就是跟我提了一嘴,酒子胡同那可不是就一家铺子带地窖后院也不小,店家因为年岁大了,膝下子女又各自有营生,所以想要兑出。只是价格么要二百两,是个旺铺,这个价格也算合理。”
“就是这价格不好在外面说,人多嘴杂的,实在不满小哥你,这钱我们能拿出来,但是卖完了这铺子,怕是我们连进货钱也没有了。还有没有其他相当的?哪怕隐蔽点,我们人多总能张罗开。”
“那可是巧了,你真问对人了,我真知道这么一个铺子,就是原来出过事,店家两口子突然就消失了,只留下一个女儿报了官,也没找到,就像凭空消失了,所以那铺子就空下了,本地人都忌讳,所以没人愿意去沾惹,你们哥几个看着阳气就足,要不试试,那院子可大,而且有地窖,最关键的是便宜,八十两就能拿下。”
“可是真的,在哪,明日我们去看看,若是合适就劳烦小哥给我们牵个线,规矩我们懂,给牙人多少就给小哥你多少。”
“其实位置并不偏僻,所以才说是合适,偏就本地人忌讳,不愿意盘下,我要是有钱早都下手了。就在汝州中街,倒数第三家。”
夫妻二人听到这儿,大概就明白了,他们今日没有探查中街,但是也大概知道是在哪个位置,若案发之处就是那里,那么运尸之迷十有八九就可以解开了。并且听这小哥说的,这里面说不定还有其他冤情,正好一块查查看。
“好,好,就有劳小哥了,快去忙吧,我们哥几个商量一下,明日一早探查完就给你信。”
“那地方不错的,行,我下楼去忙了。”
见他走了程昭去隔壁把那哥几个叫了过来,瞬间小小的客房就显得满满登登的。
“我先说吧,我和老李今日去跟着那孟召,等他醒酒回家,我们就一路跟随,差点被发现了,最后还好,还是知道了他家在何处,并且看到了他弟弟,他弟弟那个人和他完全不同,看起来也就是十六七岁,白净斯文,听到他哥叫门出来开门之时,还捧着一本书,不过看起来畏畏缩缩的,有些怕他哥的样子。
那孟召的嗓门大,我们看他进了院,就找了个不远处的地方听了一会,哥俩压根没说生辰的事儿,只是说大让他弟弟好好读书,以后考个功名,别乱跑,缺钱告诉他之类的,然后也不等他弟回复进屋拿了些东西就又走了,去了胭脂楼,我们打探了一下,他在那里有个相好的,每个月都要去那里住上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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