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初发芙蓉》作者:鱼饼君

芳芳看小说 2024-12-28 19:56:57

林秋穗拿出蒋文川当初送给自己的那把匕首,在手腕上划了一道,然后静静躺在床上,本来以为自己可以解脱了。

  林秋穗闭上眼,想到儿时父母健在时,林家虽不算富裕,可开了一家裁缝铺,父亲在外做工,却也算顾得住生活温饱,父亲抱着自己说,“穗儿,将来成亲时也让你娘亲为你作身嫁衣可好啊。”,那一年林秋穗七岁,看着灯架下正在赶工的娘亲手中针线挥舞,咯咯的笑。

  想到儿时父亲在外劳作,感染了肺痨,整日咳嗽最终还是死在了家中,娘亲为了家中生计,又忧思过度,不出一年也咽了气。娘亲给林秋穗说的最后一句便是,“穗儿,爹娘对不住你把你一个人丢在这世间,你不要恨娘。”那一年林秋穗十岁,穿着一身白衣跟在送丧队伍中,好不忧伤。

  想到不久舅舅张三根笑脸盈盈牵着自己的小手把自己带回了家,舅母给自己做了香喷喷的饭菜,可之后却越来越冷漠,那时林家裁缝铺已经改了舅舅的姓。可是林秋穗还是对生活拥有希望,因为隔壁家的蒋文川有一天送给她一把匕首,说“明日我便要去外地求学,古有授人于柄,今日赠你这把刀,两年期限,你乖乖等我娶你。”那一年林秋穗十四岁,看着自小玩耍的蒋文川痴痴的笑。

  想到一年的期限越来越近,自己的心也活了起来,蒋文川就像一轮明月照亮了自己没了父母之后那黑暗的路。可舅舅却告诉她,“舅舅家如今有些窘迫,欠了外面一大笔钱,假如不还便是要我的命了。”张三根顿了顿“养了你六年了,你若有些良心,便替舅舅还债吧。”张三根跺脚离去。寻欢是京城最大的一家妓院,原来那日那个女人便是寻欢派来看自己长相的人。不几天自己被那个女人带走的时候,却听见里屋舅母轻快的说道“如非为了那房契,我怎会容你白白养她这几年。不过也算捞到一笔钱。”舅舅的女儿说“爹,给女儿买套首饰好不好,也该装扮了。”那一年林秋穗十五岁,跟着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走出舅舅家,觉得自己很委屈,却一滴眼泪都留不下来。

  想到那时初到寻欢,自己比起其他人最幸运的就是遇见了吴正胥,吴正胥虽说也是寻欢作乐可却从第一夜便包下了自己,也算免了更多猥琐男人的糟蹋,可正是因为吴正胥,自己被青楼的那些“姐妹”嫉妒,明嘲暗讽百般刁难,有一次被一个名作春花的姐妹下了药,身体好不难受,若非吴正胥刚巧赶来,春花找来的男人正在自己身上贴来贴去,怕是被那丑陋的男人碰了自己真的要去死了。那一年自己十六岁,虽是短短一年,自己却像老了好几岁,林秋穗眼神糜乱心里却还有一丝神志,看着吴正胥一脚踹翻那个男人,说道“好大的胆子你怎敢动爷养的女人。”

  想到后来外面传言,这次科举以为姓蒋明文川的人夺得了状元。自己便日日盼着蒋文川过来。终于有一日,青楼里的小厮敲了门,说道“林姑娘,有位姓蒋的公子要来找您。”当时自己手脚颤抖,所有力量都抽去了,那是何等激动,只期望蒋文川能赎自己出去,脑子里心中已经全是光明的以后。蒋文川进来,坐在桌边,喝了口茶。“秋穗,可惜阴差阳错岁月弄人,我已订亲,月后完婚,新娘子是赵府的小女儿。”是啊,他现在是状元了,飞黄腾达,怎会娶自己这样的人。赵府的老爷赵河是三品官员,这样对平民出身的蒋文川才有帮助啊。林秋穗咬咬嘴唇说“那,文川你能不能筹钱把我赎出来,将来我做你侍妾也心甘情愿啊。”林秋穗虽说只侍奉吴公子,可平日也表演才艺,好一朵白莲花身价已被捧到六千两两银子。却没想到蒋文川却留下五十两银子。“秋穗,我们孽缘已了,从此我们便谁也不认识谁好么。”那一年林秋穗将满十七,林秋穗愣愣地盯着那五十两银子,好大的讽刺。

  最后林秋穗想到自己失血过多,临闭上眼的时候,吴正胥从外面赶了过来,那个自己一直视为恩客的人,一进门看见自己这般躺在床上,鲜血流了满地,大声地喊着叫大夫叫大夫。小厮忙来忙去嘈杂声不断,吴正胥用从床帘撕下来的布条绑着自己的手腕,握住自己冰凉凉的手,吴正胥居然流了泪,滴在自己脸上,一丝温热。吴正胥喊道,“爷还在,有哪里亏待你,你怎能死。”

  林秋穗闭上眼,觉得自己这次真的要死了,能去见黄泉地下的爹和娘亲了。

  林秋穗好想再回到牙牙学语的时候,在父亲母亲臂弯,站都站不稳的时候。

  没有死亡,没有丑陋,没有金钱,没有蒋文川,没有寻欢这个是非之地,没有寻欢便没有和吴正胥的相遇。

  可没想到,林秋穗经历了很大的痛苦,觉得所有直觉感官似乎都已经丧失了的时候,却听见了有人说话。

  睁睁眼,却是有了力气能睁开了。

  之间一个小丫鬟过来,态度不好地说“再有两个时辰客人就来了,妈妈说今天第一次接客,让你好好打扮打扮。”小姑娘很讨厌伺候这样刚来的小姐,明明已经进了狼窝却不肯接受命运。

  林秋穗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斜眼便看见了床上粉色的纱衣,自己不受重视,衣服的款式也不算很好,质量也很一般,不过也算不错了,毕竟是侍候吴公子,老鸨也不敢给太差的衣服。

  林秋穗一愣,“今天客人是谁。”

  小姑娘也一愣,明明这几日过来都在寻死觅活,怎得突然这么平静,还问自己客人是谁。小姑娘语气变好,“只听说是什么吴公子。”

  林秋穗这下被吓到了,这是重生了么???

  记得那时候初到寻欢第一次接待吴公子便是这套衣服,当时醉醺醺的吴正胥还扯着衣服说这是什么衣服,丑死了,一点也配不上你。

  小姑娘给她倒了一杯茶递给她,“你也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没有用还浪费力气。好好套住恩客比什么都强。”说来小姑娘跟林秋穗差不多大,也是十六岁,只是进了青楼做了服侍丫头两年了,是非见得多了应付的也多了,说话也老成许多。

  林秋穗也并非重生前那个什么都没经历过的林秋穗。只道了句谢谢。

  林秋穗想想和吴正胥又将相遇,心中竟又想起自己临死时滴在自己脸上的那滴泪。

  滚烫,炙热。

  如今,又要让自己去重新面对这个世界。

  林秋穗突然觉得头痛,本想一了百了,老天爷却连死都不让死,难道是觉得太亏待自己于心不忍了么。

  林秋穗讽刺地笑。

  今晚,便要再与吴正胥相逢,往后,又要与这生活里煎熬,自己究竟会如何?

第二日一早林秋穗一睁开眼,身旁的男人已经走了,林秋穗动了动腿换了个姿势,只记得那人临走时自己迷迷糊糊,只听见他琐碎的穿衣声和急匆匆地脚步声。

  林秋穗在床上闭着眼醒醒神,终于还是坐了起来,躺着还好些,这一坐起来腰便像散架一般疼。林秋穗想起昨日他抱着自己去沐浴,自己浑身无力躺在他的胸膛,他低下头反倒温柔一笑。“爷还没伺候过人沐浴,你倒是入了爷的眼了。”后来大概也是他为自己穿的亵衣。

  林秋穗想起,脸不禁红了起来,赶忙驱走自己的这些杂乱心思,穿起鞋子走到门边。

  如今既然再活一次,便要为自己活,再也不去忍受冷眼与耻笑了,死过一次,所以想起上一世自己对那些人的容忍和逆来顺受就觉得自己真是没用极了。

  林秋穗做好了要去继续面对这不堪的世界的准备,深吸一口气打开门,门口的小丫鬟便上前来,“芙蓉姐起来了。”

  林秋穗恩了一声。是了,自己从进了寻欢便被改了名作芙蓉。好一个俗气的名字,也罢,那便继续唤作芙蓉吧,也比让那么些肮脏的人喊自己秋穗,脏了父母给自己起的名。

  林秋穗看了一眼门外,大多人都没起,稀稀落落的几个女人衣冠不整地把恩客送出门来,脸上妆容未卸,送走恩客一扭头便是一脸冷漠,那为了刻意讨好摆出的笑脸瞬间就收了回来。看着倒是有几分心酸与无奈,这些女人的生活,真真是应了那句揽镜无语泪欲流,凝情半日懒梳头,一庭疏雨湿春愁。

  林秋穗看着堂下那个刚刚把恩客送出门得女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上一世为数不多的待自己不错的梨花。梨花长得倒是眉目如画楚楚动人,可比起院里的头牌春花还是差了一丝妩媚动人,因着总被客人拿着和春花对比,春花对她总是冷言冷语,她的境遇跟自己比起倒是好不了多少。想着当初自己被老鸨罚着不许吃饭时梨花还曾给自己送过桃花酥,梨花抬头时,林秋穗对她温婉一笑。

  梨花回了一笑便进了屋,说实话她有些惊愕,这个女孩自己是知道的,前几天刚被妈妈买了过来,寻死觅活好几天,没想到今日一见,这女孩倒是比自己听说的要知世事识大体。

  这时小丫鬟刚好端了送子汤过来,说是送子,可此送非彼送,这是老鸨生怕这里的姑娘怀了孩子影响生意更有甚者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为了避免男人在自己身体里留了种,所以才设了这个规矩。

  林秋穗转眼走入房间坐在桌边,问道“这是什么汤。”

  其实林秋穗早就知道这是什么汤,上一世不知喝过多少,只是还要问一问,若是不问便喝了那就有些奇怪了。

  “这是松子汤。”丫鬟本已想好了说辞要劝这个妈妈口中很跟头倔驴似地的林秋穗,却没想到她听了端起吹了吹便下了肚。

  “你叫什么名字。”其实林秋穗知道,可却不得不问一问。

  “奴婢是庆儿,妈妈说以后就让奴婢伺候您了。”这个丫头还是昨天劝林秋穗的那个。

  说来林秋穗对这个丫头倒是有一份好感,上一世也一直是她伺候自己,只不过当时自己整日伤神还有些孤僻,每日若不是呆呆坐在房间,便是伺候吴正胥,又或者是被外面的春花等人刁难。不过虽与庆儿言语不多,却知这个长相并不出众身段也很一般的庆儿心地善良,性格直爽,当初倒是劝了自己不少,还给自己说外面的新鲜事逗自己。

  说来当时自己也真是傻的不透气儿,因为总想去与那个男人划清界限,不想欠那人太多,从来不懂求助吴正胥,吴正胥虽关心自己却也是顾不了那么多,想不到在他的庇佑下自己居然还会暗暗受到排挤。当初不仅自己,还连累庆儿受了好多白眼。林秋穗有些愧疚地看向庆儿。“庆儿,以后你便好好跟着我,我若在,就定会好好护着你。”

  庆儿被眼前的主子突然的表示吓了一跳,“芙蓉姐您这是说什么,妈妈既然让我伺候你我定会尽心尽力。”庆儿口头虽是这么说,心头却是一片湿热。自己在这寻欢做粗使丫头也差不多两个年头了,中间也跟过几个姐姐,那些女人对自己总是趾高气昂仗着她们自个儿生意好指使自己责骂自己,把所有对世间的不忿都发在了这些丫头身上,客人更是不必说,说说骂骂都是寻常事。

  庆儿赶忙去给林秋穗端了洗脸水,庆儿把毛巾递给正要擦脸的林秋穗便说。“姐姐您还算好运,今日一大早吴爷便寻到妈妈那里,说是不许你再见其他客人。您便好好伺候着吴爷吧,真的能少受不少罪。”

  “恩,庆儿不必担心,我既已到了这风月场烟花地,自是安于命,不再做无用的挣扎。”林秋穗怎不知吴正胥是自己的庇护者,就算什么都不做,吴正胥的名字与银两在这里,老鸨便不敢令自己去接其他客。

  林秋穗把脸擦干净,转身穿了衣服,昨日的粉衫早已被吴正胥撕破,只得穿了自己在家时的衣服。然后令庆儿给自己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庆儿,你去把妈妈请过来。”

  既然还走不出寻欢这个消金窟,那便多挣些银两来。

  老鸨一听庆儿说那个倔强的丫头居然和颜悦色地请自己过去,赶忙赶了过去。这寻欢楼又多了个美人儿,以后银两怕是又能哗哗往自己兜里进了,老鸨边走边想,脸上不禁笑开了花。

  “芙蓉啊,你这便对啊,想开些,你也好过我也好过,前几日你闹绝食我也是心疼的紧啊。”张丽华冲林秋穗笑的那叫一个掐媚。

  林秋穗不禁嗤笑,怕是担心偷鸡不成蚀把米心疼买我的银两打了水漂吧。“张妈妈,我听庆儿说今儿个早上吴爷找您了。”

  张丽华赶忙道。“是有这事,你可好好伺候吴爷,吴爷可是个好人。”张丽华想起今儿个早上吴正胥的跟班儿递上来的一包银子便有些合不拢嘴,足足有一百两。吴正胥说过几日他便再来,若动了他的人可想好日后的路还走不走。

  张丽华其实也挺高兴,本以为这个小丫头会惹出什么事来,却没想到把吴爷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这一百两,快抵上春花半个月睡来的钱了。

  “我自是知道吴爷是好人。我今儿个叫您过来是想学舞,您便费心给我找个老师吧。”林秋穗知道等吴正胥十天半个月来一趟给的赏银,自己怕是一辈子都赎不了身了。

  “那倒是可以,只是这个银钱怎么算”张丽华贪婪的紧。

  林秋穗从怀里掏出今儿个吴正胥留下的五十两赏银,吴正胥本说是让她留着买身衣服的。

  “那倒不必,便先欠着吧,留着买个可身儿的衣服,今日吴爷给的钱,十两是你的抽成,也够请个老师教你几天了。”

  林秋穗心里冷笑,吴正胥倘若真给十两,她会同意留着自己不动?客人给的钱回回不都被你克扣了,只余下几两几十两给这些姐妹,若不是客人还会给她们赏银,她们怕是要寒酸死了。

  林秋穗道“那好。还要劳烦张妈妈一件事,还请您请外面制衣坊的人过来一趟。”

  张丽华连声应好。

  张丽华心道,这小姑娘本来看着硬气,却不料吴公子一夜便让她服服帖帖,日后这姑娘定是能为自己捞不少银钱,就算吴公子过几日厌了,再让她去接客,包装包装又是寻欢楼一个招牌啊。

  张丽华连宣传语都想好了,一朵儿野芙蓉,帐内消红颜。

张妈妈倒是雷厉风行,遇上对自己有益处的事儿来比谁都上心,第二日便请了寻欢教舞的老师在院子里教林秋穗跳舞。

  再说说那寻欢楼的头牌春花!!!

  春花前日接了一个五十多岁满腹肥肠的客人,听说还是个四品官员,却没料说话那叫一个□□,在床上总想些坏招数,折腾了她好半晌。昨日一整天卧床歇着,到了今儿个晌午,她才慢腾腾地起来了。春花套着一个红色外褂,喊了丫头过来梳洗。

  小丫头大概是梳头有些疼了,春花的嘴脸表现地极为刻薄。“你怎得这么不小心。”

  小丫头赶忙说“春华姐,对不起对不起。”

  “你把昨日那个老男人临走送的钗给我拿过来。”小丫头赶忙起身从床头拿到梳妆台上交给春花。

  “那男人虽长得丑陋,倒算出手大方。”春花一只手掂量了这只金钗,手艺倒还不错,暗自笑了笑,假若那个男人把东西给了张妈妈,怕是就递不到我手上了。

  “是啊,这钗多好看。”小丫头有些羡慕的眼神落在春花眼里,春花心里洋洋得意。

  春花心情好了些,便道“前儿个听张妈妈说前几日哭哭闹闹的那个小姑娘伺候吴公子了。”

  春花早就知道那个吴公子,长得清新俊逸英俊潇洒,最重要的是,他是温煦宅的主人。你可知温煦宅是哪里,温煦宅乃当今皇上为义弟钦赐的宅院,当日温煦宅完工,宴客四方,就连皇上那一日也亲自过来,那门前的牌匾便是皇上亲自写的。

  春花正准备说那小姑娘怕是惹了吴公子生大气了吧,还未说出口小丫头便说。“说来也稀奇,今儿个外面姐妹们都在说这个儿事儿呢。”

  春花摸了摸梳好的发髻,还算满意。“怎么。”

  “那女的不知是从哪里来的狐媚功夫,明明昨个儿还在哭啼个不停,却不料一夜下来,吴公子昨个儿居然跟张妈妈留了那女人。”

  “什么?”人总是会去欣赏那些弱势,因为他们不如自己,春花有些恼,本来自个儿还挺同情那个女人,却不想竟入了许公子的眼。

  “说来那女子长得倒不错,身段也挺好,昨儿个张妈妈还找了人专门教她习舞”小丫头巴拉巴拉夸赞起林秋穗,却没看到春花已经火冒三丈了。春花头两年见能攀上吴公子便能扬眉吐气,指不准还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便也试过勾搭那吴公子,当日自己又是唱歌又是跳舞,却不料最后吴正胥给了几个字“你可是在作猴戏?”然后甩着一把扇子吊儿郎当地走了,当时自己还不是花魁,还不如现在有威信,被楼里姐妹笑了好几天。

  “闭嘴!”春花怒道。“我倒要去看看那个女的。”

  春花移步走出屋子,听人说新来的芙蓉在院子里学舞便赶去了院子。小丫头急忙手忙脚乱地跟上,心想这下那个芙蓉可要遭了春花的嫉妒,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春花站在楼台之上,果真瞧见一个女子正在那里学跳舞,虽是看着动作还不全,可却能看出柔韧性还好,加以训练绝对能身轻如燕艳压群芳。张妈妈此时也走过来,“春花醒了啊。前日那赵老爷怕是累坏你了,昨日可歇过来了啊。”

  春花回眸一笑。“谢妈妈关心,歇过来了,妈妈以后可得为我选些体贴的客人啊。”

  张丽华连声道“好好好”,谁给的钱多自然安排谁,那些给个十两八两的人倒是体贴,你愿意伺候么。

  “听说昨个儿吴公子要了她了。”春花打探虚实,指不定是那些丫头以讹传讹。

  “是啊,不知是哪生修来的福气,入了吴公子的眼了。”张丽华道“说来这吴公子家财万贯还得圣上眷顾,真真是男人中的极品啊。”

  “听说至今吴公子府上一个女人也没有,若是能过去怕是便麻雀变凤凰了。”春花道。

  “我还正想让你去教这芙蓉闺房之事,你可好好教她如何服侍男人。”张丽华道。

  春花撇撇嘴似乎有些不情愿,张丽华瞧见了,便道“到时妈妈找个机会让你给吴公子斟酒布菜。”张丽华边笑边往楼里走,正想着,吴公子若是再包了春花,那银子更是哗哗的来了。

  春花看着芙蓉在下面,不禁起了坏心思,挪动裙摆慢慢下了楼。

  “你便是新来的芙蓉对吧。”春花来到林秋穗眼前。

  “是。”林秋穗正被师傅要求着下腰,回话有些气喘吁吁。说实话林秋穗挺不想见到春花的,上一世就是因为这个蛇蝎心肠的春花,自己多受了好些罪。

  “芙蓉啊,你这腰应该再往下下一些,”结果还没等林秋穗做好防范,春花便按着她的头往下,林秋穗一个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手刚好按在石头尖上,立刻就流了血。

  “对不起啊妹妹,我也没想到你这么不当心。”春花赶忙做出惊讶的表情。

  教林秋穗跳舞的也是寻欢楼里的一个姑娘,也看出这个春花存着坏心思,只是春花在这寻欢楼向来仗着恩客多横行霸道,于是她赶紧跑过来把林秋穗扶了起来,“谢谢桃花姐姐。”林秋穗起身,看了一眼自己手上,当真磕的不轻,怕是这几天这只手都不能见水了。

  林秋穗道“桃花姐姐我先回房了,头一天学便出了这个事,怕是这几天又学不了了。还劳烦你过几天继续教我呢。”

  桃花赶忙说:“快回去上点药吧。”结果看见春华瞪了自己一眼,立刻闭了嘴。

  林秋穗带着小庆儿回了房,心里倒是窝着火。

  庆儿赶忙去抽屉里拿了药粉,然后打了一盆水,林秋穗把手放进去洗了洗,伤口一碰水还有些疼,庆儿赶忙用布巾小心翼翼地给林秋穗擦掉。

  林秋穗把布巾拿过来擦了擦,“你不用这么轻手轻脚的,我又不娇贵。”

  庆儿有些心疼,道“那春花姐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怕是看你入了许公子眼所以心里不舒服。等以后你抓牢许公子不再那么好欺负,她就收敛些了。”林秋穗怎会不知那春花的脾气,上一世自己被她不知整治了多少回,明里暗里给自己使绊子。

  “没事,包一包就好了。”林秋穗心想这下这几天又得呆在这里无所事事了。

  林秋穗本来在床上躺着等着吃晚饭,张妈妈却带了两个小厮跑过来布置酒席,上了十来个菜。

  “张妈妈,不是不让我接客了么。”林秋穗以为张丽华接了哪个客人的银两要让自己作陪,吓得赶忙从床上跳了下来,左手压到伤口疼的吸了一口气。

  张丽华笑道“我怎么敢啊,我的芙蓉啊,这是许公子要过来了。”林秋穗这才舒了一口气。

  林秋穗倒没想到,吴正胥这天下午又过来了,她分明记得上一世吴正胥自那天后隔了将近半个月才过来,这次怎得来的这么早。

  “倒是你,手这是怎么了。一会可不能惹吴公子不高兴啊。”张丽华看见林秋穗,其实桃花早就已经跟自己汇报了,只是以和为贵,那春花可是寻欢楼里的头牌。

  “没事。”林秋穗淡然道。自己说了又有什么用。

  “今晚春花没客,便让她陪着你侍候吴公子,免得你的手再惹了吴公子不快。”张丽华心道,这丫头倒是好大魅力,许公子虽是也来寻欢楼,可却不常来,这次只隔了一天竟又过来了。

  张丽华慌慌张张走了,林秋穗反倒没什么,上一世自己也没有怎么奉承过吴正胥,吴正胥大概就吃这一套。林秋穗坐在桌边等着,眼看着一桌饭菜忍不住却咽了口水,她虽厌恶这寻欢楼,可却独爱这里的口水鸡。

  过了一刻钟,张丽华见自己穿着以前的衣服,不知从哪找来的衣服让庆儿拿了回来,林秋穗心不甘情不愿地换上了,上次是粉色这次又是俗气的黄色,这是闹哪样。可惜自己在外面做的衣服还没有送过来,那衣服虽说也不算好,可也比这种衣服要好啊,浪荡暴露款式也不好,真纳闷那些过来寻欢的男人偏偏喜欢这样的调调。

  不知吴正胥看见自个儿穿着如此恶俗的衣服,会如何笑话自己?

林秋穗眼巴巴坐在那里等了一刻钟,饭菜都有些凉了,不料吴正胥还没过来,春花却是打扮的花枝招展一扭屁股二扭腰地过来了。林秋穗心道,那男人还没来,你扭成这样给我看么。

  春花拿了一套衣服过来笑脸嫣然往林秋穗对面的凳子上一坐,“芙蓉啊,今个儿是姐姐对不住你,姐姐是真心想教你练舞的。”春花把那身衣服递过来,“听张妈妈说你在外面绣衣坊订的衣服还没到,这才特地给妹妹送一身儿过来。”

  林秋穗把衣服接过来,其实心里极不情愿,倒不是因为这衣物是旧的,自个儿打小也是穷苦孩子出身平日里粗茶淡饭棉麻粗布,也只有逢年过节时娘亲给作身儿好看的衣服,到了舅舅家以后更不必说,成日里都是拣那倩儿的旧衣物。只是春花的衣服,若说款式布料都算不错,可想到她曾穿着这衣服和那么多男人打过交道,总感觉有些不舒服。

  “芙蓉在这里谢过姐姐了,只是芙蓉没穿过那样好的衣服,竟是比张妈妈上次送来的还好,芙蓉消受不起啊。”林秋穗做出难为情的表情,她知道这春花是个极好面子之人,自己若是当面驳回去,她日后必定会想方设法给自己使绊子。

  “芙蓉妹妹说笑了,有什么消受不起,你便是安心穿着吧,我那里还有一衣柜呢。”春花果真被哄得喜笑颜开,银铃儿般笑着。

  林秋穗见这芙蓉非要让自己穿上不可,只得拿去换了。

  “那姐姐稍等等,芙蓉拿去换了。”林秋穗转过身撇着嘴来到了屏风后面,方才张妈妈给自己找个恶俗的不能再恶俗的衣服,现在这春花又让自己换身衣服,这身的确比身上那身颜色好些,只是自己宁愿穿从家里带过来的旧衣服。

  不,那不算家了,那只是舅舅家,血缘关系早在那一天收了银两送出自己的时候便断了。

  林秋穗正换裙裳的时候,只听见门响,这才是吴正胥过来了。吴正胥跟外面的人道“清风,你在外候着。”

  吴正胥前几日出去外地办事,总是想起那夜那个青涩又柔弱的小姑娘,竟是有些茶不思饭不想,今日回了京城来,本来皇上说是在府里等自己,只是想到要经过寻欢楼,便找了手下快马加鞭赶过来先通知张妈妈自己要过来看一看那个芙蓉。那个韩啸就让他好好在府里等着吧。

  谁知吴正胥一过来,本来心内想着林秋穗,推门进来却看见穿着一身紫色的春花,□□半漏,还浓妆艳抹,自己最是讨厌这样的人,脸上的粉跟那面缸里的面吃不完怕浪费似地。吴正胥也不往近处挨,往那春花对面大步跨开一坐,春花眼中吴正胥倒是英俊潇洒,坐怀不乱,可吴正胥心里却怦怦地跳的厉害,心道难道那一夜服侍自己的竟是这样一个货色,吴正胥虽是也不缺女的,可却是爱干净,那些被别人碰过的女人,在国色天香他也不想瞧。那日自己究竟是喝了多少酒,才把眼前这个胸大屁股肥的女人看成杨柳弱袅袅。吴正胥打开扇子开始扇风,这个饭也没吃下去的必要了。

  这时那女人却说话了,“奴家是春花,今个儿张妈妈说芙蓉刚过来有些事还不懂怕惹得爷不高兴,特意让自己陪芙蓉妹妹伺候爷。”

  吴正胥一听这一句倒是笑了。“原来你是春花啊。”吴正胥心道还好还好还好,就知道自己那天喝的酒不多啊。

  那日自己跟皇帝韩啸商量柳太师贪赃枉法之事,皇帝却说柳太师现在还除不得,竟要自己往冀州运送救济粮,这救济粮运送之事随便交给谁不可,竟是交给自己。吴正胥心里好一阵不平,便来这寻欢楼喝了花酒。

  春花见这吴公子竟是如此高兴,还以为是自己逗得她高兴了,便起身准备坐在吴正胥旁边,谁料都已经眉眼含娇地走了过去半个屁股都已经挨上去了,吴正胥却说“去去,坐到对面去。”春花被驳了面子,有些不悦却不敢表现地又挪了回去,一步一个回头,一步一个不舍。

  这时林秋穗在屏风后面已经换好了裙裳,听见吴正胥那声满是不耐的去去,坐到对面去,心里倒是出了一口恶气,林秋穗听见吴正胥在外面跟只丢了骨头的小狗似地喊着芙蓉哪去了。连忙把衣服整了整走了出去。

  春花看着林秋穗这身衣服洋洋得意,她故意挑了一个不出彩的,是个青色罗裙,不似自己这身,布料上乘,款式新颖,连绣花都是绣坊新出的。谁知吴正胥看见林秋穗从屏风后面出来竟立刻道: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林秋穗看见吴正胥常常露出的标准吴氏笑容不禁有些想笑,他每到高兴时总是这样,洋洋自得中带着一些只有开怀时才有的美好期颐。

  “奴家芙蓉拜见吴爷。”林秋穗淡淡一笑。林秋穗虽是持着要自强的心思,可面对吴正胥,却是和原来无恙,这全因着林秋穗感恩的的心,总觉着吴正胥的好应当回报,所以就算这一生她知道利用了吴正胥绝对会很快获得自由甚至是得到很多东西,可却不忍心。

  吴正胥拍拍把旁边的凳子往旁边拉了拉,便微微起身拉着林秋穗坐下,吴正胥今日穿着一身白衣,倒显得如是仙人下凡。

  林秋穗看了一眼春花立刻变青的脸,也无奈,吴正胥让自己坐下怎能不坐,吴正胥的心思自己也只是看得出一半一半,在吴正胥眼里,自己只是一个令他感兴趣所以二次谋面的风尘女子罢了。林秋穗只得暗骂吴正胥个呆子,怎能这样给自己树敌。

  在吴正胥眼里,他想挨着谁坐就挨着谁坐,打小没人对吴正胥摆过脸色,无论是做什么都有人家顺着,打起架来也都是处处让着,他府里也没有妻妾,所以也不懂女人之间的事情。他倒也听韩啸说过他那后宫里的女人争风吃醋起来比老虎还吓人,只是这芙蓉并非自己什么妻妾,那春花自己更是根本没往眼里看过,互相没有关系怎会有争风吃醋之说。

  吴正胥赶忙夹了一口口水鸡给林秋穗,对感兴趣的女人不正该这样,做自己能做的。

  林秋穗也忘了装一装惊慌失措,她已经望着这口水鸡望了将近半个时辰,连忙大口吃了。其实吴正胥最爱的便是口水鸡,所以上一世林秋穗每每和吴正胥一同吃饭桌上必有口水鸡,慢慢得她便对口水鸡越来越爱,后来反倒更甚吴正胥了。

  吴正胥看林秋穗吃的狼吞虎咽,连忙又给夹了一块,自己也尝了一块,这寻欢楼的口水鸡倒是做的不错,跟那醉居的口水鸡竟是有一拼了。

  林秋穗也不好意思夹菜,埋头吃自己碗里的,她以前最先发现的吴正胥的优点,便是体贴人,吃的用的统统都顾着。

  吴正胥看着林秋穗大朵快颐,心里高兴得紧,总觉得一个女人这么能吃特别好,而且还是自己给夹得菜,自己特别有感觉。以前那些人攀附自己时也会给自己送来各种各样的女人,可走起路来跟书上说的蛇精似地,吃起饭来一口只吃一两粒米,看得自己又心急又恶心,若是打小都那么地吃,怕是就饿死了,还非要装模作样。

  春花在那头却是想要疯了,这芙蓉哪里好,那吴公子竟是一眼也不看自己,还给那女人笑脸盈盈地夹菜。

  春花连忙道“吴爷,奴家给您跳只舞吧”

  吴正胥心道反正在吃饭,不妨看场舞。“那你便舞一个。”语气轻盈。

  这可是春花的拿手戏,在寻欢楼这几年,光是舞都跳了少说十几种,而近日给吴正胥跳的更是她的拿手好戏,想当初哪个男人不被这支舞诱惑地出不来寻欢楼。

  可谁知春花刚刚跳了一半,□□半漏外衣半脱,还以为再跳就能挨着吴公子了,那吴公子却不解风情喊了停,相比来说林秋穗倒是看得津津有味,这春花的舞虽是大俗却是极受男人欢迎的,说来春花身材却是凹凸有致,跳起舞来的确是风情万种。

  林秋穗说“吴爷干嘛喊停,春花姐姐跳的多好,身段轻盈。”林秋穗没说下一句,假如我能学会就好了,便又能挣不少银两。

  吴正胥却正讨厌这种舞,这舞若是自己的夫人在单单在自己面前来了兴致舞一个倒也算闺房之乐,可是如此放浪形骸的舞跳与众人看,自己真是受不了。

  春花听吴正胥喊了停,不得不老老实实坐回了位子。“这芙蓉妹妹今日也是为了吴爷学了舞,不妨来跳一跳。”

  林秋穗心道,这又是想让自己出丑。“奴家今日只不过学了几个步法,肢体僵硬,比起春花姐姐真真是白面馒头遇上黑窝头。”

  吴正胥喊道“无妨,便跳来看看。你若是想学,改日我给你请个老师。”

  林秋穗扭扭捏捏真心不想去丢人,最后却只好走了几个舞步,根本就连贯不起来。本来她以为吴正胥要讽刺自己几句,至少也会调侃调侃,谁知吴正胥一言不发。

  林秋穗还道是自己跳的太不堪入目了,细眼一看他却再看自己的手。

  吴正胥道“你这手是怎么了。”

  林秋穗看他不打击自己的舞,赶忙坐下,“没怎么,今天学舞磕到地上罢了。”

  习舞磕磕碰碰本是寻常事,林秋穗却偏生不会撒谎,吴正胥看到林秋穗闪烁其词,更是不高兴。爷问你你便好好说,不说是个什么意思。吴正胥本就觉得这芙蓉生得瘦小惹人怜。

  林秋穗不再说话,只说是不小心碰了,春花心眼虽小手段却不高明,要说上一世会让自己郁结中更加难受,这一世自己却不那么在意了。自己不想因为这种小事惹得吴正胥不高兴让他觉得自己是非多。自己本就是想想办法摆脱这寻欢楼的,跟吴正胥在一起一是吴正胥能保得自己清白,这已经是很大的帮助了,二是自己也想还还上一世的恩。等到自己银两够了或是想到办法自是会和吴正胥这样根本不是一个阶级上的人云归云,雾归雾,假如自己什么都求救与他,走出寻欢楼怕也是一张银票一句话的事,只是怕不到他失了兴致就脱不了干系了。

  吴正胥看林秋穗似乎有些心事又在埋头扒碗里的饭,心里不知怎的有些堵,在这坐了一会便走了,春花一脸奉承送走吴正胥后,斜瞥了一眼身边的林秋穗便也气呼呼地走了。

  吴正胥和清风走出寻欢楼便道,“你回去问问梨花,新来的那个芙蓉有没有被人欺负。”

  清风有些讶异,跟了主子这么些年,主子居然会去关心只见过两面的女人是不是被欺负,主子来时骑马吹风太多发烧了吧。

  吴正胥慢溜溜地骑着马儿回了府。

  那皇上都快晚上了来自己府上,定是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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