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漫笔》创作于1925年春末,本文最初分两次发表于1925年5月1日、22日《莽原》周刊第2期和第5期,后收录于鲁迅杂文合集《坟》中。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篇杂文,其实鲁迅很早就说到“牛马”这个词,在《灯下漫笔》中,鲁迅说:
“假如有一种暴力,‘将人不当人’,不但不当人,还不及牛马,不算什么东西;待到人们羡慕牛马,发生‘乱离人,不及太平犬’的叹息的时候,然后给与他略等于牛马的价格,有如元朝定律,打死别人的奴隶,赔一牛,则人们便要心悦诚服,恭颂太平的盛世。为什么呢?因为他虽不算人,究竟已等于牛马了。”
也就是说封建专制社会中,民众就是“牛马”,甚至是牛马都不如,如下:
“但实际上,国人向来就没有争到过‘人’的价格,至多不过是奴隶,到现在还如此,然而下于奴隶的时候,却是数见不鲜的。”
牛马都不如,这就是我们的命运,而导致这种命运的根本在于奴性。奴隶、奴才都是“奴”,也就是都有奴性,而导致国人奴性形成的原因,鲁迅认为其形成的根源在于几千年的封建专制。
长期的专制社会早已养成了我们的集体无意识。鲁迅身处的时代正是现代新旧交替的重要历史时期,新的革命形势尚未深入,旧秩序虽一定程度上受到冲击,但封建专制、专制文化、伦理纲常早已深入人心,束缚和捆绑着每一个国人。
鲁迅在他的另一篇文章《随感录三十九·热风》中说:
“我们应该明白,从前的经验,是从皇帝脚底下学得的。”
我们的“牛马”命运和奴性为啥改不了?在封建专制社会中,老百姓被称为“子民”,这意味着皇帝是“父母”,百姓是“儿子”;再位高权重的大臣在皇帝面前也只能称“奴才”,这意味着皇帝是“主子”,臣子是“奴隶”。皇帝集一切权力于一身,可以任意处置臣子与百姓,所以,在专制皇权的超强控制下,做奴隶成为百姓唯一的选择。
鲁迅直截了当地指出,过去的时代是“想做奴隶而不得的时代”和“暂时做稳了奴隶的时代”。前者是皇权遭到破坏的乱世时期,正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乱世中民不聊生,为了生存,渴望强势人物出场来平定叛乱,完成一统。确定制度,确定规则,无非就是如何朝拜,如何歌颂,如何纳贡罢了。然后国家在其统治下安定下来,皇权相对稳定,也就是所谓的“太平盛世”。
而在皇权相对稳定的时期,君主为了巩固统治,推行强权,不仅在统治上利用国家机器和暴力工具对民众进行严格的控制,而且还在思想和文化上对百姓加强控制,意识形态的洗脑。所以在几千年的专制社会中,我们就是奴隶之国。
在专制统治下,国人缺乏独立思考的自觉和能力,以他人的意志为意志,以现成的思想为思想。他们从不认为自己是“真正”的人,只求做稳了奴隶,并且他们身上还具有卑怯、巧滑的国民性。
总之鲁迅认为在长期的专制统治下,国人失掉了人格和尊严,缺乏自觉自主的独立思考的能力,更缺乏不畏强权、追求自由平等的反抗精神。其实不是缺乏,而是怕,而是恐惧,而是强权、强压之下,这种奴役、剥削和压迫之下,民众只能成为“看客”,顺从和服从。恐惧在心底已经形成,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所以说只要专制社会不改,奴性不改,我们只能是奴隶的命运,“牛马”的命运。
本文参考文献:
鲁迅.《坟·灯下漫笔》
唐滢莹.《试论鲁迅笔下的“奴隶”与“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