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废后》
祁钲登上皇位的第三年。
他为捧新妃上位，直接将我废后。
「不能生的女子怎配做朕的皇后？」
后来我重新坐上了皇后之位，只是被他亲弟弟抱在怀里。
「对不住了皇兄，不抢你的江山，美人可就不理我了。」
1
做祁钲皇后的第三年，他又往后宫里纳了新的妃子。
只是这位有些特别，一入宫就破例连升三级，晋升为了兰贵妃。
一时间后宫议论纷纷，说新人的气派连皇后都压不住了。
祁钲也逐渐对我不耐烦，不再来我宫里看我了。
就连我因前几日在养心殿外面等他淋雨而着了凉，去请他来看看我。
他也流转在兰贵妃的景仁宫里默不作声。
「银乔，皇上呢？」
我裹着厚厚的被子看着银乔将刚熬好的汤药送到我的嘴里。
「回娘娘，皇上差人送来了长白山人参....」
「但皇上就是没来过是吗？」
我望着热气腾腾的汤药失了神。
银乔紧张的看了看我，嘴上哄着我。
「皇上说最近政务繁忙，迟些日子一定来看望娘娘。」
我忍着烫将递到嘴边的汤药一饮而尽，心里满是苦涩。
不，他不会来了，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他。
我突然想起当年我还是他的太子妃。
我进山帮他去寺庙上灯祈祷，无意间崴了脚。
他冒雨摸黑也要把我从半山里背下来。
冒着汗的脸庞紧紧贴住我的脸，嘴里颤抖着：
「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要事，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得意的朝他晃了晃我手中求得的香囊。
「臣妾特意求来的，保佑王爷顺利登基，造福万民。」
他眼里冒着泪紧紧将香囊收入怀中。
「无论我手握多大的权力，婉宛你都是我最爱的女子。」
「我对你的深情，是此生不灭的。」
「娘娘又为皇上而落泪吗？」
突然我脸上冰冷的泪被温热的手给轻轻揩走。
我吸了吸鼻子摸着身旁冰冷的床榻开口：
「我才没有。」
我枕边的位置，已经空缺了很久了。
那些我在默默苦守的寂寂长夜里，祁钲的怀里却不缺温香软玉。
2
兰贵妃进宫后从未来向我请过安，不用细想定是祁钲在后面撑的腰。
「皇后娘娘看这架势定是要失宠了。」
「谁让皇后的肚子不争气，在位三年连个公主都生不出。」
御花园里碎嘴的宫女被我碰个正着。
银乔不愿我受这委屈就想冲上去掌嘴。
我表面云淡风轻，手指却紧紧的绞住了素帕。
我和祁钲感情淡漠的最大原因，确实是我三年独享恩宠肚子里头也没个动静。
为此我不知道寻了多少偏方，喝了多少补药。
喝的自己流鼻血了也没喝出个结果来。
我正冷眼看着银乔掌掴着那两个宫女，背后却传来了清冷的声音：
「臣妾向皇后娘娘请安。」
我转过身去原来是萧亦兰正淡漠的看着我。
「皇后娘娘一大早怒气冲天的迁怒奴才，恐怕不太好吧。」
萧亦兰看了看那两个脸颊通红的宫女玩味似的看着我。
「兰贵妃，本宫是皇后，处罚两个碎嘴的宫女你也要过问吗？」
「臣妾只是不想伤了和气。」她挥了挥手示意那两个宫女退下。
她这番所谓的大度却让我的皇后颜面扫地。
还没等我开口质问她，她向我踱了几步。
「难道姐姐不能遇喜的事实，也不让别人说了？难怪皇上会厌弃你刁钻蛮横的性格。」
「你和你那个不成器的爹一样，迟早都是要败下台来。」
萧亦兰得了恩宠，她那当官的爹直接父凭女贵连升三品。
她爹在朝廷上处处为难我爹，而祁钲却对此不闻不问。
听到这句话我直接暴怒，伸手打了她一巴掌。
「你别忘了你只是个贵妃，有本事你就把皇后之位也一并抢去！」
3
「大胆！」
祁钲的愤怒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萧亦兰泛红清秀的脸上却流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意。
祁钲几乎是三步作两步的上前将萧亦兰藏在身后。
他居高临下看着我的眼神极其陌生。
「朕何时允许你这么对亦兰？你这个皇后就是这么举止放荡的吗？！」
「明明是她故意提起....」我着急的向祁钲开口解释却被狠狠打断。
「朕真的太宽容你了！你必须和亦兰道歉！」
「本宫是皇后，为何要和她一个贵妃道歉？！」
虽然得知祁钲不可能站在我这边，但我还是满怀委屈的据理力争。
可当我看到萧亦兰默默的站在祁钲身后时，我才反应过来。
有的人光是站在那里，就是胜券在握了。
「婉宛，你别仗着朕疼爱你，你就可以如此恶毒的对亦兰！」
这是我第一次见祁钲如此生气，他之前从未连和我大声说话都没有过。
跪在地上的银乔小心翼翼的拉了拉我的裙摆。
我忍着泪朝萧亦兰开口：「是本宫的过错，希望妹妹不要介怀。」
萧亦兰看了一眼祁钲，朝我微笑着开口：
「妹妹怎么会怪姐姐呢？」
祁钲怜惜的摸了摸萧亦兰微红的脸颊关切的开口：
「爱妃疼不疼，朕去传太医。」
他们两个挽着手，从我面前直接走过。
我的眼泪就这么「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萧亦兰路过银乔时，还故意的踩了踩她的手，疼的银乔没忍住喊了出声。
「你！」
我冷下脸刚想冲萧亦兰发火，祁钲就回过头冷眼望了望银乔。
随后他皱着眉看向我。
「婉宛，你若是连个宫女都调教不好，朕可就要替你管了。」
我红着眼盯着满面春风的萧亦兰。
她勾了勾唇像是打了胜仗似的走了。
「疼不疼。」
我轻轻揉着银乔发红发肿的手说道。
银乔乖巧的摇了摇头。
「奴婢再疼，也比不上娘娘的心疼啊。」
她也注意到我方才盯着祁钲的腰侧失了神。
那年我费尽心思求来的香囊，已经消失了。
4
经过御花园那一闹，我失宠的消息算是传遍了整个后宫。
往日祁钲就算是和我闹别扭，不亲自来看我，也会派人来传个话送上东西。
可是现在他连派人传话也懒得传了，钟粹宫顿时变得冷冷清清。
而且祁钲还命令内务府将我宫里的俸禄减半，这着实把我气得不轻。
「娘娘要不去哄哄皇上吧，或许皇上同从前一样只想让你服个软。」
银乔一边帮我梳妆一边细声的劝慰我。
嫁给祁钲这几年我们也闹过。
祁钲说他是堂堂皇上弯不下腰，所以都是我主动服的软。
我赌气似的喝了满满一杯酒，眼泪却打湿了枕头。
一眼晃了几日，我刚刚习惯了没有祁钲的冷清日子，他却派人来传话了。
原来是我的生辰快到了，按照宫中惯例皇后生辰必是大摆宴席。
去年，祁钲还给我送了西部进贡的狐尾和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恭喜娘娘，皇上这心里还是惦记着你呢。」
银乔眯起眼睛冲我笑笑。
我望着皇上派人送来的纱裙，嘴上说着不在乎，可是心里还是有些甜滋滋的。
生辰宴那天，祁钲望着我出了神，笑盈盈地握住了行礼的我的手。
「婉宛，朕的爱妃真是光彩夺目。」
我娇羞的笑了笑，这一刻我忽略了他是天子，是皇上。
但我却没注意到宴席上缺了萧亦兰的身影，也没看到他眼神里的落寞。
直到我还在幸福里沉溺时，他的贴身太监畏畏缩缩的跑到他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祁钲的脸色突然骤变，方才对我温柔体贴的神色已经全然不见。
「婉宛，亦兰她出事了，朕要马上去看看她。」他
祁钲的脸上浮现出少有的着急忙慌的神色。
我实在不敢置信他会在宴席上直接丢下我不理。
我紧紧握住他的手。
「皇上，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毫无分量的吗？」
「婉宛，你就不能明事理吗？朕为你操办这个生辰宴，已经很对得起你！」
他的手从我的手里狠狠抽走了，我险些扑了个空。
我不死心低声下气的哀求着他。
「皇上，求求你，不要在今日丢下我。」
台下是文武百官，后宫嫔妃们。
如果祁钲就这么丢下我一走了之，我们家族就颜面扫地了。
祁钲的动作一缓。
我咬着嘴唇期盼着他能为了我留下。
哪怕是生辰宴后再走，我也不会有怨言。
「婉宛，就当是朕今日错付了你，朕往后弥补你好吗？」
等我缓过神来，祁钲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了殿，被留下的我仿佛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泪水模糊我看着祁钲背影的双眼。
突然我呼吸一紧，心口绞痛，晕了过去。
5
再次睁开眼发现只有银乔泪眼朦胧的跪在我的床边。
「娘娘你终于醒了，奴婢这就去派人请皇上！」
我躺在床上麻木的盯着帘子却说不出半句话。
「娘娘，您可别吓奴婢。」
银乔见我这样以为我失心疯了，扑上来就要哭。
我按住她的脑袋觉得好笑道：「人还没死呢。」
「皇上，皇上还在兰贵妃那，听说是兰贵妃像是小产了，皇上龙颜大怒呢。」
银乔看着我的脸色支支吾吾的说道。
换做是从前我得知有嫔妃怀上龙种我一定如临大敌。
可如今我听着这些却面不改色。
我对祁钲的那颗真心，已经被他摔坏了。
我把自己闷在被子里，下令谁也不见。
可是祁钲却怒气冲冲的主动来找上了我。
「亦兰前些日子刚怀上朕的龙种，就不幸夭折了。若不是生辰宴那日你拉着朕，朕怎么会赶不及去救她……」
祁钲的眼里满是痛苦，却丝毫没看见我在床榻上面无血色的样子。
我现在看见祁钲只觉得他好笑。
「这也能怪罪在臣妾头上？」
「朕相信你不会加害朕的龙种……但，朕希望你把皇后之位拱手相让。」
「朕对不起她，自然要补偿她。」
我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你我几年夫妻，你当年对我信誓旦旦，如今你说你要废后就废后？！」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我，眼神里却早已无半点柔情。
「不能生的女子怎配做朕的皇后？」
我不敢置信的颤抖着嘴唇望着他。
昔日他疼惜地抱着我说没有子嗣，也不影响我是他唯一的皇后。
可现在……
他不等我回答，就不耐烦地宣布了旨意匆匆离开了。
望着他的背影，我只觉得心脏那块抽着疼。
原来我陪他的那一路，他早就忘掉了。
「娘娘……」银乔抱着我瘦弱的身子痛哭，「怎么会这样啊！」
可我的脑海里却浮现出我爹对我的唾骂。
我的家人因我被废后而觉得我是耻辱而对我百般羞辱。
那一夜，我像是把这一世的泪水都流干了。
我身不由己步步为营才换来的皇后之位，如今却不得不拱手相让。
只是在梦里有一张和祁钲极其相似的脸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他勾着唇将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我拉进怀里。
「当他的皇后你就真的那么快乐吗？」
6
本来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撞见祁忻。
毕竟当年我选择和他一刀两断，转身嫁给他皇兄祁钲的时候。
我就已经想过，此生不复相见是最好的结局。
他在我大婚之日以出征之名离宫。
从此我再也没有得到过他的任何消息。
我想他应该是恨我的。
「娘娘又在惦记着王爷吗？」
银乔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下意识慌忙的将手中的指环藏在枕下。
「你可吓死我了。」
银乔一幅看破不点破的样子，给我递上了补身的汤药。
她搅动着手中的调羹说：
「奴婢心里清着呢，当年你上山替当今皇上祈福，可却还是多点了一盏祈福灯。」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但没想到祁忻回来了，而且是活着回来的，
更巧的是他回来的那日是祁钲的封后大典。
几年没见他还是那副浪荡不羁的模样，只是看向我的眼神里带着深长的意味。
「臣弟向皇嫂请安。」
他勾着唇在御花园里拦住了我。
我不知怎的，看向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时内心却依旧翻江倒海。
「做皇后可真是风光，但是没想到啊，这时过境迁娘娘还是比不过新人啊。」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仿佛在拆穿我最后一层的伪装，窥探我内心的难堪。
「你要是特地来奚落我，那我便谢过王爷关心了。」
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就想从他面前逃走。
祁忻，你做到了，你如愿的看到了我的落魄了。
可是下一秒我却被他拽住手腕，用力一扯便到了他怀里。
「这几年来你心里从来没有惦记过我吗？哪怕是一刻也好。」
他的那双丹凤眼生的好，仿佛从眸子里就能窥见的了他最直白的内心。
不像祁钲的桃花眼，看谁都深情。
我缓过神来从他怀里挣脱开来。
「王爷请自重，本宫是皇上的妻妾自然不会三心二意....」
「所以你的心里从头到尾只有皇兄，根本没有我的一席之地是吗？」
他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我，我撒了谎，心里却紧的难受。
「本王这次回来特地来看看你，看来还是我自作多情了。」
「或许从你当初执意要追求荣华富贵，做你的皇后的时候，你就已经不是我的婉宛了。」
他的语气很轻快，却把我的心烫出一个洞。
他刚准备落寞的背过身离开，后背却意想不到的被温热的躯体拥抱住。
「祁忻....不要走。」
我把脸埋进他厚实的背里，我已经全然不顾什么妇道了，礼教藩篱了。
「我前几天梦见你了，我以为你死了，因为只有你死了你才肯进我的梦里看看我.....」
我的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湿了他的外衣。
这几年在红墙青瓦的深宫里受到过的寂寞不甘全倾泻了出来。
下一秒我却被他推开了。
「如果娘娘是用我来报复皇上，那就找错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