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杨玉科

编辑|葛帮宁

出品|帮宁工作室（gbngzs）

“纯电动汽车的市场份额不会超过30%，无论它们在技术或成本削减方面取得多大进展，剩余市场将由混合动力汽车、氢燃料电池汽车和燃油汽车共同占据。”

2024年1月23日，丰田汽车会长丰田章男（Akio Toyoda）这番言论，刊发在内部报纸《丰田时报》上，这是他在本月出席一次商业活动时的公开评论。

丰田章男认为，全球约有10亿人生活在没有电的环境中，对他们来说电动汽车行不通。一个国家如何实现碳中和应该由客户决定，而不是监管或政治决定。

本月早些时候，丰田章男宣布了两个潜在内燃机新项目。“引擎肯定会留下来。”他笃定地说道。

由此可见，这位丰田汽车创始人的孙子，绝对不会把所有赌注都押在电动汽车上，他认为电动汽车不会占据全球汽车市场三分之一份额，也许永远不会。

针对丰田章男此番言论，电动汽车制造商特斯拉首席执行官埃隆·马斯克（Elon Musk）在X平台只用“叹息”一词回应。

丰田汽车长期以来一直支持混合燃料的未来，虽然这家汽车制造商去年曾表示对电动汽车押下重注，但目前并未看到任何态度的转变。

丰田汽车社长佐藤恒治（Koji Sato）曾宣布，到2026年，丰田汽车将销售150万辆电动汽车，到2030年有望达到350万辆。

2023年，电动汽车约占全球新车销量的18%，预计这个数字还会继续增长。彭博新能源财经预计，到2030年，电动汽车将占据新车销量的44%，到2040年，这个数字将上升至75%。

当然，这个数字会因国家而异，因为有些国家可能落后于现有基础设施需求。

30%从何而来？

丰田章男认为，全球电动汽车市场份额将很快触及上限，这个神奇的数字就是30%。目前尚不清楚，丰田章男所指的30%，是新车销量还是已经上路的车型。

彭博社报道称，丰田章男所指数字是所有新车销量的30%，当然这是非正式解读。剩下的市场将被混合动力、氢燃料电池和传统燃油车所占据。

目前尚不清楚丰田章男如何测算或从何处获得这个数字，也不清楚他心中是否有实现这一上限的特定日期。

但可以肯定的是，挪威和瑞典等几个国家的汽车市场早已超过这一标准。2023年，挪威电动汽车市场份额已经达到82.4%，瑞典则为32%，其他市场如荷兰和中国均已达到24%，很快就将超过这一标准。

咨询公司New AutoMotive新任首席执行官本·内尔梅斯（Ben Nelmes）反驳了丰田章男的说法，称其预测“已经被证明是错误的”。

“2023年，6个欧洲国家的电动汽车销量占新车总销量的30%以上，如果我们再看看世界上最大汽车市场中国的销量，打破这一比例似乎毫不费力。”他补充道。

中国是电动汽车市场份额快速增长的最好例子。2020年，电动汽车占总销量比例不到6%。3年后，这个数字达到24%以上。

“所有主要汽车制造商都需要确保他们不会在电动汽车转型中落后，所以，我要温和地建议丰田章男检查一下数据，确保丰田汽车能够跟上全球转型步伐。”内尔梅斯直言不讳地说。

与丰田计划背道而驰

不难发现，30%的上限似乎与丰田汽车发布的电动汽车计划背道而驰。去年，丰田汽车宣布到2026年销售150万辆纯电动汽车，到2030年销售350万辆纯电动汽车。

2023年6月，丰田汽车首次宣布进军纯电动汽车市场计划，并成立专门小组开发下一代纯电动汽车。

9月，丰田汽车纯电动汽车工厂总裁加藤武郎（Takero Kato）详细介绍其计划推出的一款纯电动汽车，续航里程可达625英里。与此同时，丰田汽车还在研发锂离子电池、双极镍氢电池和高性能电池。

10月，丰田汽车宣布与日本石化巨头出光兴产（Idemitsu Kosan）合作开发固态电池，并实现大规模生产。

截至去年3月31日的2022财年，丰田汽车生产汽车869万辆。如果总产量保持不变，到2030年，其电动汽车市场份额有望达到40%左右。考虑到丰田章男的言论与计划相矛盾，尚不清楚这是否表示丰田汽车2030年电动汽车计划将撤回。

目前，电池组成本约占纯电动汽车总成本的40%，但落基山研究所去年一份分析报告预计，到2030年，电池成本可能减半。

成本是其中的一部分，但还不是争论的核心。丰田章男再次强调，主要目标应该减少二氧化碳排放，而不是专门转向电池电力或燃料电池技术。

长期以来，丰田汽车一直认为，推动更多混合动力车和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将使二氧化碳排放量在全球销量中产生更大差异。近年来，这家跨国公司一直在不断提高混合动力汽车的比例。

丰田章男认为，美国宣称2030年实现50%电动汽车的目标“非常困难”。而从沃尔沃、宾利到凯迪拉克和别克等品牌均表示，届时它们将完全实现电动化。

如果成本真的下降，5年后丰田汽车还会说同样的话吗？

头号竞争对手

与此同时，丰田汽车在中国市场或许遇到了更大问题。

2023年，中国汽车出口增长60%以上，这种繁荣导致中国超越日本，成为全球最大汽车出口国，并且给全球汽车行业带来“恐惧”。

截至目前，中国是全球最大电动汽车市场，也是大量电动汽车公司所在地，这些公司有机会获得价格合理的国内制造和零部件。这使得中国成为那些希望大量生产高科技、低成本产品的公司的理想中心。

汽车制造商正不失时机地加入电动汽车行列。接下来十年，消费者可以选择的电动汽车不会短缺。比亚迪、吉利汽车、上汽集团及蔚来等是电动汽车行业最大威胁。

去年10月，欧盟委员会对中国电动汽车展开调查。他们声称，中国正在向全球市场倾销“廉价的电动汽车”，并对所谓利用中国丰富电动汽车资源的制造商发起反补贴调查。

“我的头号竞争对手是中国汽车制造商。”上周，Stellantis集团首席执行官唐唯实（Carlos Tavares）在一次圆桌会议上说，“这将是一场大战，对于像Stellantis这样在世界各地运营的全球汽车制造商来说，除了与中国汽车制造商正面交锋外，没有其他办法。”

欧洲担心中国电动汽车产量远远超过国内需求，从而使廉价电动汽车涌入全球市场的可能性大为增加。中国电动汽车生产速度远快于一些老牌汽车制造商，预计产量也要高很多。

更重要的是，如果太阳能电池板、钢铁和铝制造业的历史重演，可能会使世界各地的汽车制造商因无法匹配成本而陷入困境。

香港金融研究公司Gavekal Research首席执行官路易斯-文森特·盖夫（Louis-Vincent Gave）认为，价格战几乎不可避免。令人担忧的是，电动汽车市场似乎正在趋向饱和，一场恶性价格战即将到来。

因坚守而落后，还是因落后而坚守

电气化转型过程中，丰田章男一直是最直言不讳的反对者之一。丰田汽车一直在游说反对电动汽车，要求政府出台更宽松的监管措施，以减缓电动汽车推出。它与能源公司雪佛龙和埃克森美孚一起，跻身世界顶级阻碍公司之列。

尽管丰田章男于去年4月辞去丰田汽车社长职务，但他仍留在丰田董事会里，其影响力显而易见。

外媒Electrek认为，丰田汽车继续推动混合动力技术，毕竟该技术推动它成为世界最大汽车制造商，但现在，时代又变了。

尽管丰田汽车在混合动力领域处于领先地位，但它在电动汽车领域的犹豫可能导致失败——这家汽车制造商的电动汽车供应链并不发达。

2023年，丰田汽车全球销售的940万辆汽车（包括雷克萨斯）中，只有9.5万辆是纯电动汽车，占比为1%。竞争对手大众汽车集团售出39.4万多辆电动汽车，占比约为9%。现代汽车集团、宝马集团、奔驰汽车和沃尔沃等电动汽车销售占比达到两位数，甚至100%比例。

同年，特斯拉交付了创纪录的181万辆电动汽车。

Electrek评价道，如果丰田汽车固守过去做法，而忽视全球趋势，将使自己进一步落后。

但丰田章男并不这样认为。他认为，媒体对丰田汽车在电气化领域取得的进展有所歪曲，其开发混合动力汽车方面的成功历史就是证据。

“丰田汽车拥有而其他公司没有的，是混合动力汽车。”丰田章男说，“得益于二三十年前引入混合动力汽车，日本才成为唯一一个二氧化碳排放量减少23%的发达国家。”

重点需要放在整体碳减排上，而不仅仅是企业多快接受纯电或燃料电池等平台。“我们的敌人是二氧化碳，我们应该考虑的是，立即减少二氧化碳。”丰田章男再次强调。

（本文部分内容综合Automotive News、InsideEVs、Electrek、Bloomberg、Green Car Reports报道，部分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