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这个角色之所以能火出圈,有两个桥段是关键,其一是“景阳冈打虎”,其二则是“武松杀嫂”。
其中那“景阳冈打虎”无需多言,纯粹的爽文情节,武松是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否则一个肉体凡胎的普通人如何能徒手打死猛虎,此战之后,他猛汉的形象就立住了。
(潘金莲、武松剧照)
而“武松杀嫂”的桥段却值得玩味,因为事情本不至于发展到这一步,当初潘金莲污蔑他的时候,他就可以把话挑明,可他为何选择了隐忍?
一、武松杀嫂
从结果来看,武松回乡的这段剧情自然是远不如“景阳冈打虎”那般让人爽快,反而这段剧情中尽是憋屈。
武松去京城出差归来之后,发现家中已不见哥哥,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块刻着哥哥大名的灵牌,他只觉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后来看着嫂嫂哭丧着脸,才知道哥哥真死了。
当武松查明真相之后,便找那王婆、潘金莲对质,一番恐吓之下,她们终于没顶住压力,说出了实情,武松自然是饶不了她们。
(武大郎、潘金莲剧照)
接着书中只道:“武松道:‘哥哥灵魂不远,兄弟武二与你报仇雪恨!’叫土兵把纸钱点着。那妇人见头势不好,却待要叫,被武松脑揪倒来,两只脚踏住他两只胳膊,……说时迟,那时快,把尖刀去胸前只一剜,口里衔着刀,双手斡开胸脯,取出心肝五脏,供养在灵前。肐查一刀,便割下那妇人头来,血流满地。”
一套操作堪称行云流水,没有半点拖沓,武松当真是狠呐。
可问题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不仅武大郎的性命是无法挽回了,就连他自己也因杀了潘金莲和西门庆而沦为阶下囚,这又是何必呢?他原本完全是有机会阻止这一切悲剧发生的。
二、本可以阻止的悲剧
当初武松回乡之时,见哥哥身旁多了个嫂嫂,就略微有些诧异,毕竟以哥哥的条件,如何能娶到如此美娇娘?
后来书中提到这女子原本是个大户家的婢女,因为不愿屈从那大户,才被那大户白白送给武大郎做妻子,这事儿人尽皆知,后来的武松自然也能从别处听到这传闻。
其实这也无妨,若哥哥嫂嫂能安心过日子,那又有什么?可问题就出在这潘金莲为人不检。
当武松住进武大郎家中之后,起初还只是觉得嫂嫂对自己有些热情,可后来某一日,武大郎如往常一般外出卖饼,潘金莲却在家中邀武松喝酒,武松才察觉这女子有些不对劲。
尤其是当潘金莲将那半杯残酒递到武松面前之后,武松顿时暴怒,劈头盖脸地骂了潘金莲一顿。
(武松剧照)
若那潘金莲是知廉耻之人,此时也该醒悟忏悔了,可她倒好,只跑去武大郎面前哭诉武松欺负自己。
说是:“却说潘金莲勾搭武松不动,反被抢白一场。武松自在房里气忿忿地……武大道:‘你和谁闹来?’那妇人道:‘都是你不争气,教外人来欺负我!’武大道:‘谁人敢来欺负你?’妇人道:‘情知是有谁!争奈武二那厮,我见他大雪里归来,连忙安排酒请他吃,他见前后没人,便把言语来调戏我。’武大道:‘我的兄弟不是这等人,从来老实。休要高做声,吃邻舍家笑话。’”
接着武大郎便去找武松聊此事,武松大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可他的选择却是沉默不语,接着便带着行囊离开了武大郎家中。
直至多日之后,上司派他去京城出差,他恐哥哥吃亏,才旁敲侧击提醒嫂嫂要收敛一些,说是“篱牢犬不入”,结果潘金莲又大发雷霆,又骂了武松一顿。
武松却只是赔笑,回了句:“若得嫂嫂这般做主,最好。只要心口相应,却不要心头不似口头。既然如此,武二都记得嫂嫂说的话了,请饮过此杯。”
可潘金莲哪会领他的好意,只推开酒杯就跑了。
(嫂嫂、武松剧照)
照理说,这就是不给武松面子,并且隐隐透露一种“即便我不照你说的做,你又能咋地”的意思。
武松无奈,没再多说,只能劝武大郎少卖饼,早回家,莫与他人起争执。
可后来该发生了还是发生了,武大郎被害,武松为他报仇,也沦为阶下囚。
那武松早点把话挑明了说,不就没事了吗?
其实或许多数人都没注意一个细节,武松杀潘金莲的时候确实没有半点犹豫,但在与潘金莲饮酒拉扯的过程中,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坚定。
三、问心有愧的武松
当初潘金莲拉武松喝酒,他若是足够机警,也早已察觉这嫂嫂有问题,压根就不该答应这请求。
而他与嫂嫂饮酒的过程,那酒劲上头之后,也确实是做出了些许越界的事。
比如这段描述:“那妇人暖了一注子酒,来到房里,一只手拿着注子,一只手便去武松肩胛上只一捏,说道:‘叔叔只穿这些衣裳,不冷?’武松已自有五分不快意,也不应他。那妇人见他不应,劈手便来夺火箸,口里道:‘叔叔你不会簇火,我与你拨火。只要一似火盆常热便好。’武松有八分焦躁,只不做声。”
(武松、嫂嫂剧照)
潘金莲帮武松捏肩、簇火,都已经有了肢体接触了,武松却没有在第一时间与他划清界限,可见他表现得并不果断。
正是这片刻的犹豫,让潘金莲抓住了话柄,但凡潘金莲提到此事,他自然是百口莫辩,是问心有愧的,他如何好说。
要怪就怪武松当初不够坚定,若他在第一时间怒斥潘金莲,继而把话说明,劝哥哥休妻,也就没后来那些事了。
但这就是《水浒传》的魅力所在,每一回都细节满满,当真是越品越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