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网友截屏转发了有关上海墨厂使用广胶制墨的研讨文章节选,推论广胶成分含有“水牛角(胎)”,其熬制方法与上世纪五十年代屯溪胡开文墨厂内部资料所述基本相同,即用清水浸泡后熬制,古人《墨谱法式》中也如此说。现今广胶传统制法已失传,均以牛皮胶替代,所制成的墨锭与广胶墨不可同日而语,且用且珍惜吧!
原文节选摘录如下:
牛角胎又称牛角笋(医林纂要),系为牛科动物黄牛或水牛角中的骨质角髓。中医又多用水牛角,古籍中少见水牛角与角塞炮制方法的详细说明,只《中华本草》记载:“取角后,水洗,除去角塞,干燥”而角塞(角胎)处理基本雷同。其形呈圆锥形,微弯中空,外表粗糙,色灰白或灰黄色,满布骨质细孔,并有少数浅纵沟。其坚硬而气微腥,味淡。粗短者尤佳。牛角胎能化瘀止血、收敛止痛。而水牛角更具清热凉血,解毒,定惊的功效,可治温病高热,神昏谵语。
牛角(胎)的化学成份以碳酸钙、磷酸钙等为主,而松质骨的力学性质取决于胶原纤维与钙和磷的含量,两者结合构成骨骼的生物力学特征。现代生物学有多位专家致力于角胎用于骨科内固定材料的研究并已获得成果。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据王伟、方晓阳《中国古代制墨与中药关系的初步研究》一文中指出,在李廷珪之前,唐王君德配药中就明确载含水牛角屑。明人《墨法集要》阐明了牛角(胎)与生漆、鸡子清有令墨至坚的作用。而深入研究发现,水牛角对霉链的作用可能并非如此简单。邓倩等人《清热凉血复方防治大肠杆菌对紧密连接ZO-1蛋白造成的损伤》实验表明:“抑菌结果显示,白头翁汤、牛角地黄汤、清瘟排毒饮抑菌作用最强,最小抑菌浓度(MIC)值为250 g/LT-qPCR结果显示,预防效果最好的是牛角地黄汤,治疗效果最好的是牛角地黄汤和清瘟排毒饮。”
水牛角的解热作用与于半胱氨酸缓解氧化应激过程密切相关。因此,水牛角的含硫氨基类成分,极有可能作为水牛角清热解毒功效的活性成分,抗氧化、抗炎作用显著。所以,含有水牛角(胎)的配方抑菌作用明显,这一点对胶与墨锭的保存也是至关重要的。史载“李墨”虽“胶败而墨浊,其坚如玉”,与此不无相关。此外,牛角(胎)所含的碳酸钙、磷酸钙让我想到了前文中提及的淡“朱”,对于改善磨感与研磨中与胶的损益从而提升书写感的问题,有待诸君进一步的研究讨论。值得注意的是,吴晓莹《羚羊角和水牛角的解热作用及其成分的研究》一文可知,“水牛角水提物中Ca、K、Mg、P、Zn、Mn、As含量高于酸、碱水解物。从无机元素的总量来看,以水提物中含量最高,酸、碱水解物中含量显著降低,原粉中含量最低。”“廷珪墨”中牛角胎的调配工艺在古代技术环境下最大程度提高了无机元素的总量。
虽然鹿角与牛角都是动物角,但细分又有表皮角与角质角,表皮角如犀牛角,由表皮角质层所产生的毛状角质纤维组成;角质角如水牛角、牦牛角、羚羊角;已骨化的角为骨角,如鹿角和麋鹿角。所以虽然水牛角可通过传统提取浸膏的方法可得胶状角体,例如中国专利CN104510758A.2015采用手工用锯将水牛角的尖端和锯柱分开,角柱锯片,经水提取液浓缩收胶,但其胶力、制胶便利远不如鹿角胶。
现有的资料尚不知当年广东盐步火柴厂所制的广胶是否添加了水牛角(胎)与牛皮一起制胶,但1977年开始的创汇时代老上墨的广胶配方中,水牛角(胎)是重要成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