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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朝露穿入书中的异世界,任务是攻略白切黑的大反派男主,填补不完善的剧情。
男主江扶楚温温柔柔、极好说话,行为处事都颇有君子之风。
但她知道这只是表象。
实际上,他性情疏离、冷淡孤僻,十分难搞。
所幸朝露兢兢业业,一路平稳地成功攻心。
接下来只要推动他走完黑化剧情,她的任务便完成了。
可不知为何,江扶楚死活不黑化。
无论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他都会“温柔”地原谅她。
在不知第几次尝试失败后,朝露情绪崩溃地重新复盘,却发现原来她从一开始就认错了攻略对象!
原来江扶楚真的是个正人君子!
而她真正的攻略对象萧霁已经黑化得如同锅底,攻略难度地狱级。
朝露心力交瘁:……可以重开吗?
得到肯定答复后,她迫不及待地敷衍完了三人这稀巴烂的关系,打算以死遁逃。
令她没想到的是,江扶楚万念俱灰,竟随她跳下了山崖。
朝露有些愧疚,为了让对方活命,她随口编了一句谎话。
“等白鹤涉水而来的那一日,我也会回来的。”
*
死遁后朝露不知怎地来到了二百年后,睁开眼睛便听说当年死活不肯黑化的江扶楚竟然黑化了。
——被她转头“爱上”别人刺激的。
她心虚跑路,最后还是落到了江扶楚手中。
朝露眼睁睁地看着他持剑逼近,本以为他会将自己这爱情骗子捅个对穿。
然而江扶楚却握着她的手,把利刃捅进了自己的胸口。
怔然间她听见对方颤抖的声音。
——你既钟爱魔头、钟爱疯子,我今如此,你可喜欢?
*文名灵感来源:木心《芹香子》
你是从诗三百篇中褰裳涉水而来
到我身边躺下 已经是楚辞苍茫了
【阅读指南】
1. 非典型攻略,非典型黑化,男主是个献祭式恋爱脑(疯也是温柔地疯),男二和女主有情史;
2. 世界观和背景故事复杂,上古掺道家自创(简称胡编乱造)的神话体系,伪穿书,狗血非常狗血,文风有差,请务必仔细阅读第一章排雷,贴贴~
3. HE必定是HE的!
试读:·
视野重新变得清晰时,朝露看见了一棵巨大的桂树。
这是一个月光如水的夜晚,似乎刚刚下过雨,空气中弥漫着冷露浸润桂花的香气,冷冷的,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意味在。
她走了两步,只觉身体轻盈,却没有脚步声——她依旧是空中的幽魂,没有实体,飘来荡去,行动如风。
在月下桂树的影子里,一个少年坐在树干前,手中有几根狗尾巴草,他似乎在尝试用那草编织什么东西,却总是失败,于是更加闷闷不乐。
朝露飘到他的身前,看见了少年湿漉漉的睫毛和睫毛下一双浅淡疏离的眼睛。
怎么又跌到他的梦境中来了?
江扶楚依旧没有束发,桃源峰绣了红边的长袍穿在他身上有些大,洁白的衣袖在手肘处堆出一叠。
朝露仔仔细细地看着他,发现他与上次梦境中最后的模样相差无几——他应该还是十四五岁的年纪。
算起来,大抵是从西山蛇沼回来后的时间罢?
她还在想着,江扶楚却找到了手中狗尾巴草的编织方法,手指在草间迅速地穿梭起来。
一个静谧安宁的夜晚。
朝露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有些困惑地想着,这些梦境合该是为了让她加深对他的了解,若只在这里坐着,她该如何了解他呢?
她托着腮向身边之人看去,却意外发现他身边还搁着一个食盒。
食盒中不知装了什么,与周遭桂花的香气混在一起,她闻不出来。
江扶楚手中的狗尾巴草还没有折完,却仿佛嗅到了什么,忽然起了身。
他揭开食盒的盖子,从中取出一个水滴状的瓶子来。
他踮着脚,高高捧着手中的小瓶子,在桂树压得最低的一枝下等了许久。朝露好奇地跟过去,恰好瞧见一滴露水滚过新开的桂花和树叶,落到了他的瓶中。
江扶楚如获至宝地收起那滴露水,回身从食盒中端了新制的桂花糕,将瓶中的露水滴入一侧的桂花花蜜中,调和均匀后,才淋在了桂花糕上。
朝露忽然明白——他来到这株花树下,就是为了等待这滴月夜中的新鲜露水。
她觉得有些好笑,心中却暗暗记下。
他之前还说自己不喜欢甜食,这么看来,却连淋桂花糕的蜂蜜都要取月夜露水调和,应该只是挑剔罢了。
等她回去再试试,不信他不喜欢。
但出乎朝露意料的是,制完之后,江扶楚并没有立即品尝手中的美食,而是将装桂花糕的碟子重新搁回食盒中,小心翼翼地重新封好了。
他是要送给旁人?
做完这一切后,江扶楚重新坐下,捡起方才没有编了一半的野草继续折,面上多了几分笑影儿。
月上中天,圆如金镜,方才的天气还有些阴,如今阴云退却,月光如被水洗,澄澈透亮,有一缕甚至穿过了桂树的花叶,落到了江扶楚的手指上。
他望着这一缕月光僵了一僵,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又爬了起来,刚折好的野草随着他的动作掉落在一侧的地面上。
此时他已经顾不得这些,急匆匆地想走。
但他走了没有几步,甚至没有离开桂树的影子,便停住了脚步。
朝露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只看到了一条空空荡荡的山路。
桂树上的叶子随着人的动作晃了两下,耳边隐约还有衣料摩挲的声响,虽然朝露瞧不见,但她本能地感觉到,有人来了。
不仅来了,那人还叫了江扶楚的名字,所以他才停在了原地。
为什么她看不见来人?难道在江扶楚的梦境当中,她只能看到他自己?
不对啊,上次她可是看见了不少鹤鸣山的师兄师姐,连冯誉长什么样子,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边江扶楚却已经和那个虚空中的人说起了话,朝露听不见对方说了什么,只瞧见他垂着头,似乎不愿意与对方产生过多的交流。
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他先说:“无事。”
随后又道:“不必劳心,你回去罢。”
朝露在一侧胡思乱想,难不成来人是魔族中人?
话本子中说,男主本不知自己有魔族血脉,是上鹤鸣山后有魔族中人前来寻找、不断蛊惑才得知的。
想到这里,朝露不禁精神一振。
当初男主刺“展晞”一剑,是因为和她的父辈有恩怨,她一直不知道这恩怨到底是什么,难道这个梦境是来为她答疑解惑的?
可是她根本瞧不见和江扶楚说话的那个人,更别提“展晞”在上一次的梦境中就没出现,如今这个人还有没有都要两说。
江扶楚自小亲缘淡薄、朋友稀少,遇见号称他族人、为他效忠的魔族人,合该亲切些才是,怎么他如今还是这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这表情甚至有些熟悉。
好似在她作为“展晞”,刚刚将江扶楚救回来、还没和他混熟的时候,他就经常这样冷着脸敷衍她。
不知道两人究竟说了什么,朝露再次抬起头来时,对方好像已经失望地走了。
江扶楚站在原地,盯着那条空空如也的山路,看了许久。
确信对方已经走远之后,他忽然面色大变,一时没有站稳,恶狠狠地摔到了方才他精心封好的食盒上。
食盒当即便被打翻,令人垂涎欲滴的桂花糕撒了一地,连带着盛它的白瓷小碟也跌成了几块碎片。
他单手撑地,想要爬起来,却没有成功。
方才从他身上掉落的狗尾巴草恰好就在手边,江扶楚一把攥住了它,由于用力太过,顷刻间便把这精心折好的玩意儿捏成了破碎的散片。
朝露飘到他面前,果然瞧见了他眉宇间缭绕的黑气。
——他的“恶疾”发作了。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恶疾”便是遏制不住的魔族血脉觉醒的标志,那么是方才那个人来,激发了他体内的煞气?
朝露眼睁睁地看着江扶楚清明疏淡的双眼变得血红一片,还听见他喉咙中涌着低沉的吼声。
很痛苦吗?
可她依旧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这一切。
江扶楚张开手指,看见了自己手中碎得不成样子的狗尾巴草。
草籽和碎屑黏黏腻腻,像是野草的鲜血。
他有些自嘲地低笑了一声,再次尝试着起身时,手掌却不小心按到了白瓷小碟的碎片。
真正的鲜血涌出,将那一片黯淡的绿色淹没了过去。
这反而让他多了些力气,于是他紧紧攥住了那块白瓷的碎片,低声喝道:“上陵,召来!”
一条金光闪烁的绳索在空气中突兀现形,飞快地将他捆到了身后的桂树上。
……那日她闯入这里,果然是撞上了江扶楚煞气发作的时间。
江扶楚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死死握着那块碎片,任凭它深深陷入手心。
有血顺着树干流下来,在地面上积了一个小小的血洼。
朝露看得惊心动魄,伸手去抢他手心的碎片,却徒劳无功。
不知过了多久,他紧皱的眉头才松缓了一些。
名叫“上陵”的法器察觉到了主人的心意,倏地解除了束缚,江扶楚一时脱力,顺着树干重新跌坐了下去。
他恢复神智之后,终于松开了手。
血淋淋的碎瓷片掉在了地上,周遭的植物争先恐后地汲取着瓷片上的血迹,不多时便将它清理得干干净净。
朝露离江扶楚很近,眼睫毛几乎要凑到他受伤的手掌上去。
她惊讶地发现,江扶楚手心的伤口正以一种缓慢的速度逐渐凝固,而经他鲜血浸润的地方,无不像从前她看到的一般,绽了新绿!
他眼神涣散地瞧着自己的手心,睫毛微颤,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会受伤,难道不会感觉到痛吗?朝露困惑地想。
她看着他跪在地面上,非常平静地拼好了白瓷小碟的碎片,近乎虔诚地将弄脏的桂花糕一块一块捡了回去,重新搁在食盒当中。
风中传来一阵微小的声响。
江扶楚抬起头来,恰好看见一只灵力环绕的白色纸鹤颤颤巍巍地飞了过来,背上驮着一只狗尾巴草编的小兔子。
他微微笑起来,伸手接过,却忘记了自己满手是血,将小兔的“耳朵”处染了一抹血色。
“抱歉,”他对着那只纸鹤,轻轻地说,“请你不要告诉她,好吗?”
纸鹤围着他转了几圈,上下摇摆了两下表示应允,随即便朝着来处飞走了。
在看见那只纸鹤的一刹那,朝露如遭雷击。
因为……那只纸鹤,分明出自“展晞”之手!
脑中杂乱的记忆纷至沓来,她忽然意识到,在他的梦境当中,那个虚空中的人不是别人,根本就是她自己!
是她。
……与江扶楚在西山崖壁上交谈的人是她。
在月下桂树前对话、失望离去的人也是她。
若不是看见了那只纸鹤,朝露几乎已经遗忘了这段记忆——刚刚救回江扶楚时,他不爱说话,也不领她的情,她好不容易约到他来桂树下赏月,他却突然翻脸,三言两语,将她气走了。
她挫败地回到住处,顺手摘了园中的狗尾巴草,编了一只龇牙咧嘴的兔子。
那纸鹤则是她来到鹤鸣山后搞的新玩意儿——学宫中有一种传物的法术,将法术施于死物身上,便能操纵它传信递话。
众人尝试操纵的多是花篮、纸鸢这样大的物件儿,朝露学艺不精,便折了一只很轻很轻的纸鹤。
她用野草将那兔子捆在纸鹤身上,送去给了他。
在诸如此类孜孜不倦的努力之下,江扶楚终于被感化,同她亲近了不少。
朝露回忆着被他打翻在地面上的桂花糕,感觉胸腔中“突突”跳得厉害。
——那桂花糕是为她做的。
他应约前来,精心准备了礼物,却突逢煞气发作,不得不冷言冷语将她赶走,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
说起来,她从前确实完全不知道他身有“恶疾”之事。
所以在那天晚上——甚至更早之前,江扶楚就已经卸下了心防?
还有那一声“殿下”。
她去西山救人时尚未正式拜入鹤鸣山,凡俗身份还是皇女,周遭的侍卫都称呼殿下。上山之后,江扶楚不愿唤她师妹,也一直叫“殿下”。
可是上次的故事不是已经消失了吗,为什么他在梦中还记得?
等等……上次的故事,真的消失了吗?
朝露一时间头痛欲裂。
她扶着额头看向面前的江扶楚,此时他正拿着一块帕子仔细地擦拭着周遭的血迹。擦干净后,他才重新拾起了那只草编的兔子,十分珍惜地收到了衣袖当中。
一切比她感受到的更加顺利。
那他到底为什么要杀她?
幻境似乎走到了尽头,朝露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撕扯着,沉沉向下坠去,江扶楚抬起眼睛,似有所感地朝她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次,他没有徒劳地伸手,只是嘴唇翕动,低低地说了一句什么。
朝露用尽全身的力气朝他扑过去,终于在离开之间听清了他的言语。
“不要走了,”他的语气十分疲倦、又十分平静,不知在对旁人说,还是在自言自语,“……我知道,你一定存在过。”
朝露猛地自梦中醒来。
心脏剧烈跳动的感觉仍在,她捂着胸口,缓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回到了竹喧院的房间当中。
屋中的炉火燃得正旺,发出轻微的“毕剥”声响。墙上的旧历已被撕去,这是新年的第一天。
朝露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
熟睡方醒的困倦感十分熟悉,她怔然瞧着自己干干净净的双手,想起了梦中江扶楚留在“兔耳朵”上的血迹。
她想错了。
她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回到这个异世界,“展晞”在这里的故事却没有消失!
她从前做的所有事,江扶楚都是记得的。
……但她和从前长得一模一样,他为什么没有认出她?
还有鹤鸣山众人,当年见过她的人决计不少,可如今就算是望山君,也没有多问一句。
朝露扶着脑袋,险些从榻上跌下来,洛清嘉听见她的声音,从房门前探进头来:“你醒了,来和我一起贴窗花罢!”
朝露慢吞吞地穿了衣袍,散着头发跑出门去,勉强定了定神,拾起一张剪裁精美的红色窗花,往糊窗的明纸上比划。
洛清嘉一边在窗花上抹浆糊,一边对她道:“这是昨日两位师兄比试幻形术时顺手裁成的,分了大家许多,今年是兔年,你瞧,这兔子剪得多好……哎呀,你怎地没有梳头?好歹戴个暖帽再出来。”
朝露晃了晃脑袋,努力忘掉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昨日是你帮我卸的钗环吗,我只记得我在篝火前睡着了。”
“当然是我了,”洛清嘉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无奈道,“你睡得好香,我晃了你好久都没晃醒,最后还是萧师兄好心,和我一起将你送回来的。”
她说到“萧师兄”,脸颊就可疑地红了起来,朝露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八卦道:“你和萧师兄一起从丹霄峰上回来的?你们路上说了什么?”
洛清嘉支支吾吾:“左不过是一些寻常的琐事……昨日子时之后,大家都十分疲累,哪有精神再说些别的?再说,萧师兄也不是多话之人。”
“师姐,你的脸怎么红成了这样?”朝露凑近了她,促狭道,“我知道你仰慕萧师兄,遮掩什么,说出来我也好帮你出出主意。”
“呸呸呸,你才多大,说起这些事情也不害臊。”洛清嘉瞪她一眼,“不过……鹤鸣山上仰慕萧师兄的人多了,哪里轮得到我,更轮不上你出主意了。”
“师姐不要妄自菲薄,”朝露晃着她的胳膊,称赞道,“你蕙质兰心貌若天仙冰雪聪明,照我看,他该反过来对你有心思才是。”
洛清嘉面红耳赤,扬起手中的叉竿作势要打,朝露朝她扮了个鬼脸,往小院门口跑了几步。
风中忽然传来一缕熟悉的气味,朝露抽抽鼻子,有些迟疑地停下了脚步。
——是江扶楚的味道。
可他怎么下了桃源峰?
来不及同洛清嘉打招呼,朝露追着那个味道,一路进了小院之前的青竹林。
没走几步,她便瞧见了林间一抹白色,于是作势咳嗽了一声。
江扶楚转过身,目光从她未梳的长发上掠过,有些意外,不过片刻后他便压抑下了这微小的心情,言简意赅地问:“你昨晚做梦了吗?”
朝露一句“你怎么还记得展晞”险些脱口而出,但思及对方并不记得她的模样,她还是迟疑了几分,琢磨着道:“虽说师兄之前叫我不要再上山了,可今日若是你没来,我还是要去的。”
她说这句话,便是答了江扶楚方才的问题。
江扶楚按着自己的眉心,沉默许久才道了一句:“抱歉。”
朝露不解:“师兄为何致歉?”
“不知先前出了什么样的差错,竟将你拉入了我的梦魇,”江扶楚道,“我本以为只会有那一次的,没想到昨天也……我来找你问一句,若是真的,我们该想办法解决此事才是。”
他没有抑制住,话说得快了些,完全没有了第一次共梦后那种游离的情绪,手指不安地摩挲着衣袖。
——看来他十分不愿继续与她分享自己的梦境。
朝露观察着他面上的表情,心中转了无数念头。
她正要开口试探一句关于展晞的事情,便突兀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是洛清嘉的呼唤:“朝露!”
江扶楚往远处瞥了一眼,口中道:“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此处言语不便,你有空时,便上桃源峰顶寻我罢。”
朝露只得道:“好。”
江扶楚点点头,转身便走,想了想还回头补了一句:“不要挑月圆时来。”
对方走得飞快,洁白的衣角在竹林中一晃便不见了身影,朝露甚至没来得及问一句为什么。
她掸了掸头发上落的露水,从青竹林中走出来,却见一个白袍青边的师姐正站在竹喧院前,同手中捧着窗花的洛清嘉交谈:“……你带师妹过来便是,丹霄峰上人多,我还要一一知会,便不留了。”
洛清嘉行了个礼:“师姐慢走。”
等那师姐离开后,朝露好奇道:“怎么了?”
洛清嘉的面色变得十分凝重:“静练师姐来是为了昨日一桩凶案,望山君和明舒君开了慎心阁的前堂,请我们过去。”
朝露吃了一惊:“鹤鸣山中的凶案?”
不怪她反应这么大,鹤鸣山是当世第一大仙门,威名在外、守卫森严,四位仙尊又深不可测,她实在想不出是谁敢来鹤鸣山作恶。
洛清嘉点头:“昨日夜里,有位师兄莫名其妙地被人打成了重伤,至今仍然昏迷不醒,听闻他的伤势十分凶险,险些性命不保,朝露……”
她说着说着,忽然叫起了她的名字:“你昨日一直在丹霄峰上吗,没有去过旁的地方罢?”
“自然,我一直在和师兄师姐们谈天,后来睡得沉,连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朝露一头雾水地答道,“师姐何出此问?”
“无事,我也不过多问一句罢了,”洛清嘉舒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毕竟……你知道那位受了重伤的师兄是谁么?”
朝露忽然觉得有些紧张:“谁?”
洛清嘉沉声答道:“是冯誉师兄。”
冯誉?!
怪不得洛清嘉要多问她一句,昨日她在丹霄峰上寻找冯誉,问了好几个师兄师姐,大家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她才无奈作罢。
望山君唤她们过去,怕也是为了此事。
幸亏她昨晚没有为了寻找冯誉出丹霄峰,否则现在便是有嘴也说不清,因为她根本不认识冯誉,光是编造找人的借口就够头疼了。
如今还是先去慎心阁比较重要,朝露迅速地梳洗更衣,期间洛清嘉不忍看她糟糕的梳头手法,还主动上前来帮助了一番:“幸而你现在是姑娘家,随便梳梳头就能出门,以后要盘髻可怎么办?”
朝露对着铜镜中的她笑道:“那我以后也和师姐住得近些,叫师姐来帮我。”
两人收拾好后,相携前往慎心阁,路上还一直在讨论谁敢在鹤鸣山上行凶。
朝露问:“师姐此次下山不是同冯师兄有些交情吗,他为人如何,难道是得罪了谁?”
洛清嘉回忆着道:“冯师兄为人踏实,对我们照顾有加,看着不像是会与人结仇的样子,除了……”
她轻轻地“啊”了一声,转而问:“你可知道冯师兄是在哪里受的伤?”
朝露摇头。
洛清嘉叹了一声,语气复杂:“……是桃源峰。”
朝露一时没有理解她言语中的意思,又走了两步才猛地明白过来。
冯誉为人忠直,鲜少与人冲突,除夕之夜众人集聚,不能互相作证的……只有没来的人。
况且此番他还伤在桃源峰。
洛清嘉的意思昭然若揭,如今嫌疑最大的,就是除夕夜山中独居、又与冯誉有隙的江扶楚!
她都是这么想的,更别说旁人了。
朝露心中“咯噔”一声,拉着洛清嘉便朝慎心阁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