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敦煌莫高窟开凿最早的北凉三窟之一,第275窟。这一窟最奇特的就是“阙形龛”,长得像汉阙一样,可能是主像弥勒修行时居住过的兜率天宫呢。
275窟内景
01
到底什么时候开凿的
西汉末年,天下大乱,中原地区一些名门望族纷纷迁至河西地区,并在此积蓄起雄厚的实力。东汉末年,三国鼎立,敦煌在世家豪族的控制下再次获得了相对的安定,这一时期,佛教由印度传入敦煌。
十六国所处历史阶段(黄框处)
与东晋基本上在同一时期
连年的征战引起中原地区人口的锐减,大量胡人的内迁导致了五胡乱华和西晋的灭亡。华夏历史进入了黑暗的十六国时期,敦煌在此期间先后属于前凉、前秦、后凉、西凉、北凉五个政权的统治之下。
东晋十六国时期历史地图
而北凉三窟,就是在这个历史背景下渐次开凿的。第268窟前半部最先开凿,其次开凿第275窟及第268窟后半部, 再次是第272窟,最后对第268窟进行了扩建,三个窟相继进行开凿、扩建,并很有可能于西凉至北凉统治敦煌时期渐次完成。
02
交脚弥勒与阙形龛
第275窟是北凉三窟中最大的一个石窟。平面长方形,平顶加两面披的盝形顶,西壁不开龛,通壁塑一身交脚双狮座菩萨, 两侧壁上半部各开三个小浅龛,内塑四身交脚菩萨及两身思惟菩萨,东壁大部已毁,甬道仅存南侧壁下半段。
北壁上方双树龛内的思惟菩萨
这一窟是典型的弥勒龛,主尊为高3.4米的弥勒菩萨造像,侧壁上塑四尊交脚菩萨两尊思惟菩萨像,窟内的交脚弥勒是弥勒的上生信仰,也就是在兜率天宫尚未下生阎浮提界的弥勒。
275窟主尊弥勒
他是北朝时期最大的一尊造像,也是莫高窟洞窟中唯一以交脚弥勒菩萨为主尊的一例。整体造型非常有特点,头顶三面宝冠,中间有化佛。右手残缺,左手应该也是后补的。
天庭饱满,额头偏高,头发整齐用细密的阴刻线表示。整个身体挺拔健壮微微向前倾斜,肩宽胸平,颈部佩戴缀珠项圈及胸前垂璎珞,璎珞细长垂至肚脐。
弥勒面部细节
塑像整体比例上半身较长,身躯宽硕,这种隆起的衣纹加刻阴刻线的手法常见于四五世纪的犍陀罗雕像。双足自然下垂踩在圆台上,两侧各塑一威武狮子形象。
275窟南壁上端东侧交脚弥勒
其实这一窟南北壁上也有不少交脚弥勒,就像这一尊一样,不过奇特的是龛型,是不是看起来就像古建筑的房顶一样?
东汉 河南登封太室阙
这种龛叫做阙形龛,它可能和汉画中代表天宫的阙有关联,有学者把它称为“弥勒菩萨在兜率天宫龛”,因为这一窟里供奉的是弥勒的上生信仰,也就是在兜率天宫尚未下生阎浮提界的弥勒。
所以把这种龛形称为兜率天宫是很合理的。从建筑形式和渊源关系而言,是对犍陀罗和西域佛教石窟梯形龛的改造而来的。
北壁上方阙形龛内的交脚弥勒菩萨
03
本生故事和供养菩萨
在275窟中,本生经故事的叙述是从左至右的顺序记载的,这可不是古代中国的记序习惯,可见中亚对北凉本生经的影响非常明显,这其中比较特别的是尸毗王本生故事。
尸毗王是古印度朱罗王朝的统治者。作为一个虔诚的佛教徒,尸毗王致力于拯救所有有知觉的生命免受痛苦,割肉喂鹰的就是他。
莫高窟254窟尸毗王本生-割肉贸鸽
北壁绘画故事记载顺序为从左至右,此排列不仅只具有时间意义。尸毗王本生故事图描绘的是尸毗王坐在一个无靠背的宝座上,双脚踏在脚蹬或是地毯上,呈“安逸坐”姿势。
北壁尸毗王本生故事壁画
飞天围绕在其上方。他身披长巾,被弧形光环笼罩。前来求救的鸽子被紧握在右手上;他目视着刽子手操刀割其左腿上的肉。尸毗王为了挽救鸽子的性命,甘愿割下自己的肉去喂鹰,不过鸽子和鹰分别是毗首羯摩天和帝释天变的,主要是为了考验尸毗王的道心。
南壁下方绘制的是释迦牟尼为太子时,出游四门时的所见所闻。释迦牟尼原名叫乔达摩·悉达多,他对宫廷中奢华的生活并不感冒,反而萌生了出家的念头,他的父亲十分不解,决定让他出宫散散心。
南壁出游图局部-遇见老人
太子在侍从的陪同下出宫游玩,在三个城门下分别遇见了老人、病人和死人,仿佛预示着人世间的生老病死。
太子继续前行,在最后一个门前遇见了身着袈裟的出家人,他精神饱满,不被世间苦难所困扰,这更坚定了太子出家的决心。
南壁出游图局部-遇见僧人
除本生故事外,墙壁上其它地方绘满了胁侍菩萨、供养菩萨和伎乐。
在这些壁画中,大部分人物都戴着花环或镶有宝石的皇冠,卷发垂在肩膀上。它们具有椭圆形的面孔,尖锐的鼻子,大眼睛,长而垂垂的耳垂以及坚固的体格。
南壁伎乐
上半身半裸,胸前装饰着一条项链,宽披肩披在肩上,一条缠腰布束腰。菩萨和普世的国王都穿着西部地区的服装,妇女们则身着龟兹长裙。
南壁供养菩萨
北凉是一个乱世,在这样的乱世中能创造这样的奇迹,实在是难得,现在的275窟是莫高窟特窟之一,如果要参观,就需要购买特窟门票了。小探君精心策划敦煌莫高窟游学,专家同行讲解,邀您共赏北凉三窟等精美绝伦的石窟绘塑艺术。
参考资料:
敦煌莫高窟北凉三窟开凿次第述论 赵蓉《敦煌研究》.2022(02)涅槃与弥勒——莫高窟北凉第275窟结构与图像 白文《艺术工作》. 2022(02)莫高窟第275及254窟佛本生故事图像研究 FATTICCIONICAMILLA 中国美术学院敦煌莫高窟275窟和130窟主尊造像面部特征研究 李惠东、张舒《敦煌学辑刊》. 2021(01)莫高窟交脚弥勒造像的考察——以北凉时期为中心 庞跃雷《贵州大学学报(艺术版)》. 2020,34(03)莫高窟北朝佛龛研究 李啸 山西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