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圈太子爷江辞浪荡成性,却愿意为我收心。
直到某天,我看见他坐在卡座上,任由怀中女人将酒渡进他口中。
他笑得混不吝,「我追聂安,不过是因为一个赌约。」
我就是聂安。
一年后,我以江辞嫂子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
夜晚,他把我抵在落地窗前。
声音发狠。
「我哥知道你初恋是我吗?嗯?」
1
我站在冷风中,在校门口等了江辞一个小时。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给他拨去电话后,终于被接起。
「江辞,你还没到吗?」
那边有打火机蹭响火花的声音。
江辞大概是咬着烟,说话不算清晰。
「抱歉,忘了你约了我啊,你还在学校?」
「嗯。」
电话那头杂音太多。
我不由得问了一句,「你在哪?」
他轻笑了一声,「想管我啊?」
江辞嗓音轻慢,却又格外冰冷。
「到此为止吧聂安,你过界了。」
他没再给我开口的机会,径直挂了电话。
我被冻得已经麻木。
近期江辞格外反常,冷淡得跟追我时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2
我无意中点进朋友圈。
十分钟前,江辞的兄弟发了段视频和定位。
江辞坐在卡座,手边的手机不断亮起,上面是我的来电。
他只是随意瞥了一眼,不为所动。
3
秉持着分手也要把话说清楚的想法。
我还是打了个车过去。
酒吧灯光昏暗迷乱。
江辞懒散地靠在卡座上,任由他怀中的女人嘴对嘴,渡了口酒给他。
「故意来勾我的,嗯?」
我站在不远处看着,江辞抬起那个女人的下巴笑着问。
她娇笑着捶了下江辞的肩膀。
「我配吗?」
「您都是有女朋友的人。」
江辞低头吻住她的唇。
一吻毕,他又把女人往自己怀里摁了摁。
「我追聂安,不过因为一个赌约而已。」
「追到了,赌赢了,当然就甩了啊。」
「还真当我喜欢她?」
怀中人故意追问,「那江少爷喜欢谁?」
江辞眸色暧昧,「今晚最喜欢你。」
4
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在两人面前了。
「小妹妹,找谁啊?」女人声音娇滴滴的。
江辞坐在明灭处,看不清神情。
「江辞,你真让我恶心。」
我端起酒浇到他脸上,声线止不住地颤抖。
「啊!」
女人惊叫着去给江辞擦脸。
他推开了她,起身走近我。
荧黄色的酒液顺着侧脸的轮廓流下,滴落至下颌。
「都听到了?」他笑着抵了抵腮帮子。
我紧紧盯着他,抬手想给他一巴掌。
又在下一秒被江辞控住。
他甩开我的手,眉眼中满是漫不经心。
「我让你恶心,你还喜欢我,你这叫什么啊,聂安?」
「你这不是犯贱吗?」
我咬紧牙关,不愿在他面前哭出声。
江辞俯身靠近我,抬手轻拍了拍我的脸。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怨妇的样子,别再给自己找难堪了。」
他没再给我反驳和动手的机会。
直起身对保安示意。
「把聂小姐请出去。」
我是被推出酒吧的。
矗立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才堪堪回神。
周身人声欢愉,只有我如坠冰窖。
视线逐渐模糊。
我吸了吸鼻子,擦掉还未落下的泪。
沉默地走进了风雪里。
5
我以为从此以后,我和江辞再没有交集。
直到两个月后,父亲提出让还在读大三的我联姻,以挽留家里岌岌可危的产业。
联姻对象正是江氏的二公子,江辞。
「只有江家能救我们,安安,你帮帮爸爸。」
「爸……」
我想告诉他,江辞真的很渣。
他曾经欺负过我,我一点也不喜欢他。
我知道,如果我说出这些,爸爸也不会勉强我。
但他会一个人承受巨额债务。
加上他每况愈下的身体,鬓边的白发,让我说不出拒绝的话。
我知道江辞不喜欢我。
我也早在酒吧那一天就对他只剩下厌恶了。
但我没想到,他不肯放过我,还要当众故意羞辱我。
因为就在结婚当天,江辞消失了。
6
「什么情况,新郎逃婚了?」
「是啊,他肯定是不喜欢聂家这姑娘才逃婚的呗。」
我站在台上,被迫接受着台下宾客怜悯又讥嘲的眼神。
第一次感到这么手足无措。
直到江怀津,江氏目前的掌权人站在我面前。
江家的大家长江老爷子站起身,看向宾客。
掷地有声:
「给各位的请柬是工作人员写错了,新郎本来就是怀津,失误写成了阿辞。」
「婚礼继续,诸位稍安勿躁。」
众人一脸有话说不出的憋闷。
江爷爷出口的理由过于蹩脚,漏洞百出。
但在本市的商圈里,江家就算指鹿为马,也没什么人敢提出质疑。
我怔忪地看着江怀津。
他抬起我的手,从善如流地为我戴上戒指。
我迟钝地反应了两秒,才为他也戴上。
婚礼的最后一个流程——亲吻。
江怀津抬眼,手摁在我腰上。
「闭眼。」他声音清淡。
我下意识听从他的话。
下一秒,一个清浅的吻落在了我的唇边。
台下掌声稀稀拉拉响起。
就这样,我稀里糊涂地被换了个结婚对象。
我以为我已经麻木了,直到夜晚。
……
7
新婚夜。
偌大的别墅,只有我和江怀津两个人。
对于今晚要发生的事,我抑制不住地害怕。
毕竟,是和一个几乎算得上陌生人的人同床共枕。
江怀津穿着睡衣从浴室出来时。
我正窝在被子里装睡。
耳边是一系列的窸窣声。
江怀津不远不近地躺在旁边,没有任何动作。
他才是能救我父亲公司的人。
惹他生气没有好下场吧。
我心一横,慢吞吞地靠过去。
碰到他手的那一瞬,他猝不及防地有了动作。
男人翻身而上,将我摁进羽绒被里。
我颤了一下。
江怀津感觉到了。
静谧的空气中传出一声轻笑。
他悬在我的上方,直视着我。
「害怕为什么还要靠过来?」
我感觉到他桎梏住我手腕的手微微收紧。
大概是我长时间的沉默,江怀津没得到回应。
他松开了我,正要躺回旁边。
我下意识攀上他的肩膀,低声开口。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只是有点儿害怕,不是排斥你。」
虽然他是江辞的哥哥,但我芥怀的不是这个。
只是因为陌生。
面前的男人,是救我家于水火的救命稻草。
也是我的新婚丈夫。
江怀津手缓缓向下,摩挲在衣摆处。
是要探进的动作。
「那就放松点儿。」他靠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闭上眼,强迫自己放松。
8
是如同撕裂般的痛感。
我已经感觉到江怀津很慢了。
他轻吻了下我的侧脸。
「还可以吗?」
我稳住呼吸,「嗯……」
男人笑着继续。
吻逐渐下移。
9
第二天,天光大亮。
偌大的卧室只剩我一个人。
洗漱出来后,江怀津正坐在餐桌前。
「江先生。」
我还是习惯这样称呼他。
他抬眼看过来,「有没有不舒服?」
我眨了眨眼,耳朵染上绯红。
「没有。」
但很快我随口撒的谎就被拆穿。
下午我还要回学校收拾东西。
江怀津刚好去公司,顺路送我。
刚走出门,我就腿软了一下。
差点摔倒。
江怀津及时接住了我,顺势打横抱起我。
「不是说不难受了?」
他好以整暇地垂眼看着我。
我尴尬地有些脸热,便埋在他颈边,回避他的视线。
上车后,他也没有把我放下。
而是直接抱坐在他腿上。
男人的手放在我腰间。
「腰酸?」
司机还在前面,他有意把声音放低,靠近我的耳郭。
我觉得我耳郭已经可以烫熟一个红薯了。
「嗯?」江怀津催问。
「有点儿吧……」我声音比他还小。
他了无意味地一笑,随即帮我揉了揉。
「下次在腰下垫个枕头就好了。」
「……」
我感觉现在我全身都可以烫红薯了。
10
周一,民政局开门。
我和江怀津去领了证。
那时我才知道,这个江家的掌权人不是看起来年轻。
他是真年轻。
才27岁,就稳坐高位。
我爸得知后,强烈让我带江怀津回家吃顿饭。
大概是公司有了回旋的余地。
我爸很高兴,拉着江怀津喝了很多。
「怀津啊,再陪我喝几杯,今晚就住下,别着急走了!」
我:「……」
江怀津没说什么,一杯一杯地陪着喝。
后果就是……
夜晚,即便是从浴室出来后,他眼里的醉意也再明显不过。
喝醉了的江怀津和平时很不一样。
我靠在床头,看着他眸色比以往更沉,有些发怵。
江怀津直接朝我走过来,下一秒就蓦地把我抱起。
像是在抱小孩儿一样,把我抱在身上。
我眨了眨眼,脑袋宕机,下意识问。
「要在这里吗?」
江怀津靠近我的唇。
呷昵地蹭了蹭我的鼻子。
「可以吗?」
……
直到中途,我才开始后悔。
我咬着指尖,不敢发出声音。
「为什么不出声呢?嗯?」
江怀津站在身后。
动作不停。
我不回答,他也并没有放过我。
「说话。」
我深呼一口气,才慢慢出声。
「爸妈,的房间,在,在隔壁。」
江怀津轻哂一声,把我抱着转了个身。
「是吗。」
「安安,你最好真的能忍得住。」
这是江怀津第一次叫我安安。
那晚,为了防止声音外泄,我在江怀津的肩膀上咬了好几个牙印。
……
起初,我以为联姻对象无论换了谁,江怀津都会如此。
后来我才知道。
他是个重度洁癖。
27年来从未让任何女人有过可乘之机。
11
江怀津有空就会来学校接我。
我们依旧处于「做得多」,说得少的阶段。
大概也是因为江怀津本身就是话很少的原因。
但似乎在无形中,我和他的关系又在不知不觉地亲近起来。
在我刚感知到对江怀津的一点点心动时,江辞回来了。
江辞接风宴那天,我还在学校。
放学后,我边喝桃子味的果茶边等江怀津。
看到他的车,我也刚好喝完。
刚坐上车,男人就俯身过来。
捏着我的下巴,吞噬掉我嘴里的空气。
「唔——」
我愣了一下,才缓过神闭上眼接受。
江怀津很久才退开些许。
「刚才吃了桃子?」
我有些不敢跟他对视。
「差不多吧。」
江怀津指腹蹭着我唇边。
「马上要见到江辞了,会不会有些怕?」
我握紧安全感,抿着唇没说话。
的确是有些怕的。
但我怕的是江辞回来后,会跟江怀津说起以前。
怕江怀津介意我和江辞曾经在一起过。
见我沉默,江怀津显然是误会了。
抬手挽起我耳边的头发,揉了揉我的耳垂。
语气安抚。
「实在不舒服,我们就不去了,好不好?」
我立刻回神,试探地亲了下他的下巴。
「我没事。」
江怀津见我坚持,没再说什么,发动了车子。
到了地方,江怀津没着急下车。
又靠了过来,是要再次吻下来的动作。
他总是这样。
上车下车的时候都要亲几次。
车窗兀地被敲响,打断了这个吻。
「哥,这就是——我嫂子吗?」
三个月不见的江辞,就这么蓦然出现在我面前。
他越过江怀津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眼神格外冰冷。
12
接风宴席上。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江辞没坐在主位旁边。
反而在我身边落座。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话却是对江怀津说的。
「哥,嫂子真漂亮啊。」
包间长辈的寒暄声压住了江辞的声音。
不至于让众人都听见。
我有些紧张地看向江怀津。
我从没对他说起过我和江辞的事。
但江怀津面色没有丝毫波动。
他不动声色地笑着,「当然,毕竟是你嫂子。」
江辞气笑了,矛头接着转向我。
「嫂子,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我僵住,动了动唇,却回答不出来。
好在江爷爷寒暄完,刚好听到。
「江辞,跟你嫂子别没大没小的!」
话题就此终止。
江怀津没有任何异样。
对我说话的声音依旧很温和,时不时给我夹菜。
但另一边江辞的目光过于灼热。
我有些喘不上气,便借故独自出去透了透气。
正出神时,忽然一道力将我拉进旁边的房间。
江辞没有开灯,将我抵在落地窗前。
「你有没有和他发生过什么?」他哑声开口。
「跟你无关。」
我蹙眉挣扎着,对他的触碰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充斥着厌恶和排斥。
但他对我的话置之不理,因为他已经看到了我耳后的那块红痕。
江辞脸色阴沉得不像话。
「你信不信,老子在这就能让你——」
「嗯?我的——嫂子?」
他缓而沉的声音让我打了个寒颤。
13
「江辞,别恶心我。」
「我怕染上病。」
江辞冷嗤一声,
「你只是想为江怀津守身吧,啊?」
「你还真当他是个什么好东西?」
他接下来的话,直接让我怔住。
「你以为我逃婚了对吗?」
江辞一字一句:
「我告诉你,我没有故意把你扔在婚礼现场。」
「是江怀津让人把我绑走,扔去国外的。」
「你能堂而皇之地嫁给他,其实是他的蓄谋已久。」
我停下挣扎,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就在此时,门被推开。
光顷刻顺着铺展开来。
我抬眼看过去。
江怀津背光而立。
依旧是那副温柔的嗓音。
此刻却让我感到有些凉意四起。
「你们,在干什么?」
14
江辞缓缓放开我,对上江怀津的视线。
双手抄袋,神色坦然。
「我和嫂子之前就认识。」
「现在只是叙个旧,哥,你不会都不同意吧?」
江怀津走近,笑着把视线转向我。
「是吗?」
我沉沉吐出一口气。
「是。」
江家的长辈都还在隔壁包间。
现在说穿绝对不是个好时机。
江怀津牵着我回了包间,神色如常。
似乎没有听到我和江辞的对话。
一直到司机开车回到了别墅停车场。
「你先回去。」
江怀津语气很淡,话是对司机说的。
随着一声车门的落锁声,车内瞬间只剩下我们两人。
我克制不住地想坐得再离他远一点。
我正想着,就猝不及防地被江怀津托抱起。
面对面跨坐在他腿上。
我下意识挣脱。
「动什么?」
江怀津摁住我的腰。
男人眸色晦暗,里面的情绪难以言明。
「还没有在这里尝试过。」
他的手逐渐向下,暗示性地摩挲。
「别……」
我推拒着他的肩膀。
江怀津蓦然用力抵住我的后背,推向他。
「为什么要拒绝?」
他的唇弯起温和的弧度,嗓音却格外凉。
「江怀津……」
「你害怕了?」他笑着问。
「因为今天江辞跟你说了一些我不好的事,你信了。」
「所以你害怕。」
很奇怪。
面对刚才一言不发,情绪不外露的江怀津,我确实产生一丝陌生的胆怯。
但现在,看到江怀津明明是在压抑着怒火。
我却反而平静下来。
沉思了两秒,我选择诚实告诉江怀津。
「我没有信他,但是我确实有一点怀疑。」
「所以,你真的有做过那种事吗?」
江怀津淡挑了下眉,似乎对我突如其来的平和有丝意外。
他打开车门,就着这个姿势把我抱着上了电梯。
在电梯门关上的一瞬,他吻住我的唇。
唇齿纠缠间,我听见他的轻声呢喃:
……
「有。」
15
我还沉浸在江怀津做了那些坏事,那他就是个坏人,而我对一个坏人心动了的推理中。
电梯门打开了。
江怀津单手抱住我,另一只手还很贴心地帮我擦了唇边的水渍。
我眨了眨眼,视线投向他身后。
我从未上过的4楼。
!!!!
我张了张嘴,却震惊地发不出声音。
江怀津身后是个巨大的半圆柱型鸟笼。
能睡下一个人那么大。
鸟笼是纯银打造,栅栏上雕刻着复杂的工艺,下方又垫着白绒地毯。
不知道什么时候,江怀津已经把我放下。
从身后揽住我,亲了下我的耳垂。
「喜欢吗?」
我颤了一下,忘记迂回,直接问道。
「你是想把我关在这里面吗?」
耳边响起一声轻笑。
「当然不是。」
我松了一口气。
「这是我们共用的。」
???!!!
我又提起气,「什么意思?」
江怀津打开鸟笼的门。
拉着我走进去。
「把江辞扔到国外是他罪有应得,我慢慢告诉你。」
「现在,手抓住栅栏。」
我两只手抓住栅栏,然后不解地看着他。
江怀津的手从衣摆探进,抚在我的蝴蝶骨处。
低笑着开口。
「你不愿意在车上,我们就在这里,不好吗?」
片刻后,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江怀津让我抓住栅栏了。
不然我根本支撑不住。
江怀津站在我身后。
气息颇为平稳地开口。
「江辞在拉斯维加斯欠下一笔赌债,婚礼当天也是他的最后还款期限。」
他停顿了一下,手摁在我腰上。
俯身靠过来,轻吻密密麻麻落在我的肩头。
「这样,腰会不会酸?」
我咬着唇不回答。
他就明显地用力。
「嗯?」
「还,还好。」
我更紧地抓着栅栏。
江怀津温淡一笑,继续解释。
「我只不过是给赌厅的管理打了个电话。」
「债是江辞欠下的,人是他们绑的。」
「江辞一句话就想把所有罪名扣我头上?」
我随意点头应和他,脑袋昏沉沉的。
只知道他解释清楚了。
再去推了推他的手。
「你的,戒指硌到,我了。」
江怀津手蜿蜒而上,最后和我十指相扣。
他的手包裹着我。
我的手握住栅栏。
「那就这样。」他调整了一下。
那天的江怀津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几乎是看到黎明时,才被放过。
以至于我也忘了问。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以及江辞那句:「你能堂而皇之嫁给他,其实是他的蓄谋已久。」
又是什么意思。
16
这个问题在紧密的活动安排下,被我遗忘。
第二天,江老爷子就提出要去拉斯维加斯。
一周后,是他的寿辰。
而他之所以选择这个地点,只不过是因为江辞想去。
老爷子一向最惯着他。
三天后的夜晚,游轮上。
我正和江怀津在甲板吹风。
「来这儿干嘛,你都不陪我去逛街嘛?!」
娇嗔的声音伴随随着愈近的脚步声。
江辞和他的女伴朝我们走来。
那个女伴就是那晚在酒吧,嘴对嘴给江辞喂酒的女人。
「好久不见啊。」
她冲我意味深长地挑挑眉。
我挪开视线,没搭理这不怀好意的殷勤。
江怀津面上也毫无波动。
虽然没说,但我也大概猜得出。
江怀津是知道我和江辞的过往的。
江辞直勾勾地盯着我,将女伴搂进怀里。
笑里涌进一丝痞气。
「人家不愿意搭理你没看出来?还上赶着献殷勤干什么?」
我和江怀津都无视掉他的阴阳怪气。
只是一阵海风掠过,我感到有一丝冷。
江怀津把外套披在我身上,紧了紧。
「冷?想不想回去?」
江辞在我回话前插嘴。
「着什么急。」
他拖着嗓音,歪头看向江怀津。
目含挑衅。
「哥。」
「玩儿一把?」
17
拉斯维加斯。
美国唯一合法赌博的地带。
游轮的下一层有自带的赌桌。
江辞江怀津分别坐在长桌两头。
江辞单手翻动着扑克牌,随即推掉自己面前全部的筹码。
梭哈。
「加上老爷子给我的全部股份,地产。」
「all in.」
江怀津笑着没说话,等他的后续。
江辞视线瞥向我。
扬了扬下巴。
「我只要她。」
空气瞬间停滞。
气氛凝重得不像话,只有江辞不觉得。
他依旧语调轻松。
「哥,我明摆跟你说,我看上嫂子了啊。」
「你敢赌吗?」
我皱起眉,「江辞,你有病吗?」
江怀津慢条斯理地拨动面前的筹码,唇边带着悠闲的笑。
「抱歉。」
「安安只属于她自己,我没权利决定她的去向。」
他连拒绝都很斯文。
我看向江怀津,感觉好像对他的心动又增了一分。
不对,是好多分。
江怀津起身,走到黑脸的江辞面前。
从他面前的牌里,随意抽出三张。
翻开,摆在江辞面前。
红心JQK。
同花顺。
他拒绝了江辞的邀约,但也用这种方式变相地告诉江辞。
江辞所谓的挑衅,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江辞咬着牙,一言不发。
我牵上江怀津朝我伸出的手,跟他离开。
压抑着上扬的嘴角。
老公好帅!!
18
跟着江怀津回了房间,刚想夸夸他,就被堵住了呼吸。
他太高了。
我有些够不到他的唇。
江怀津察觉到,掐着我的腰往上提了提。
方便我借力踮起脚去亲他。
「刚才我在赌桌上说的话,你听了是不是很高兴?」
他并未远离多少,说完又亲了我一下。
我点点头,「嗯!」
「但那不是我的真实想法。」
江怀津将我困在怀里。
他对我说话时,语调总是很温柔。
「安安,你在我这里享有绝对的自由。」
「但前提是,你是我的。」
「那个蠢货怎么会认为我会拿你去当赌注?」
我只无语了几秒,就接受了江怀津的话。
这才是真正的江怀津。
表面温文尔雅。
实际内心变态。
……某些癖好也变态!
我以为昨晚江辞的难堪会让他有所收敛。
却不想,他因此变得更疯。
19
第二天一早,江怀津在我耳边交待了几句话,又在我额上落下一个吻,就去处理俄亥俄州分部的汇报结果。
我再醒来时,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的江辞瞬间把我吓清醒。
「你怎么进来的?!」
我拥着被子坐起身。
江辞起身,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朝我走来。
我刚想叫人,就被他看穿意图。
江辞嗤笑一声。
「如果不想闹大,我劝你最好别叫。」
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聂安,你告诉我,为什么知道了江怀津为娶你不择手段,你还要待在他身边?啊?」
「你不会,」他一字一句道,「喜欢上他了吧?」
我抱膝坐在另一边床头,离他远远的。
「江怀津是我老公,我为什么不能喜欢?」
江辞声音很轻。
「明明五个月前,你还是喜欢我的。」
「为什么半年不到,你就能立刻喜欢上别人?」
「聂安,你的喜欢给的就这么轻易,是吗?」
我深吸一口气,忍住不耐烦。
「对,我的喜欢给的轻易,收回来也轻易。」
「在进酒吧看到你和别人接吻的前一刻,我都是喜欢你的。」
江辞听到我提起那天,唇色有些发白。
我继而平静地直视着他。
「但在看到你怀里抱着别的女人,说追我只是为了一个赌约开始。」
「江辞,从那一刻起,我就收回了我的所有喜欢。」
「因为你不配。」
江辞忽然崩溃,语速很快。
「我他妈承认!我先开始确实追你就只是想玩玩而已,我的每一任,我都是抱着这种心态去交往的。」
「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喜欢上你了。」
「最开始分手的时候,我明明还很无所谓啊!」
我摇头轻笑一声,只觉得刺耳。
「你不信是吗!聂安,我说的都是真的。」
「起初爷爷告诉我要联姻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直到听说是你,我第一反应居然是,如果是你的话,我也不是那么抗拒结婚。」
「那时,我就想清楚了,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我开始期待我们的婚礼。但他妈这一切都被江怀津毁了!」
「如果没有他,我们……」
我打断他,「如果没有他,我嫁给你的每一天都会活在对你感到恶心,和自我厌弃中。」
江辞停住,怔忪地看着我。
「江辞,你这番话只感动到了自己。我听后只觉得你这个人真的是,烂到透了。」
他缓缓回神,抵着牙根笑了一声。
刚才的惊慌失措都不复存在,他又恢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聂安。」
「我已经改了,发现喜欢上你后,我没再碰过任何人。」
「你起码给我一个证明的机会。」
我真的烦了,眼里的厌恶不加掩饰。
「我和江怀津领证了,你不知道吗?!」
江辞拖了把椅子,坐在我床边。
语气随意到像是在闲谈。
「这里是美国。」
「我只需要花10万美金不到,就可以雇到一个人。」
他提了提嘴角,「远程,一枪毙命。」
那是你亲哥哥。
我出口的话被人抢先。
20
「是吗,是像这样吗?」
江怀津悄无声息地出现,一把手枪漫不经心地抵在江辞后脑勺。
江辞只顿了两秒,就再次放松下来。
「江怀津,不装了吗?」
「不继续扮演你长兄的角色了吗?」
江怀津笑了,不说话。
但我听到了枪上膛的声音。
江辞挑了挑眉,「江怀津,我就坐在这里,你敢扣动机板吗?」
下一秒,我就看到江怀津指尖动了动。
同时,扣动机板的声音响起。
我吓到失声。
江辞也颤了一下,脸上瞬间失去血色。
他还是害怕的。
良久,寂静的氛围被江怀津的一声轻笑打破。
他将枪扔在江辞面前,再信步走到我面前。
「吓到你了?」
他摸了摸我的头。
我还没缓过神来。
江怀津把我抱在怀里,靠在我耳边轻声安抚。
「抱歉安安,我没考虑到你。」
江辞后知后觉,捡起枪。
「妈的,江怀津,你拿玩具枪诓我?!」
江怀津可能也嫌弃他的聒噪,捂住我的耳朵。
但我还是隐约听得到。
男人语调缓慢,兴味十足。
「不喜欢?」
「今天刚好六一,这是哥哥给你买的儿童节礼物,我以为你会喜欢。」
江辞一脸菜色。
还想说什么就被江怀津的保镖「请」了出去。
虽然让江辞吃瘪很爽。
但鉴于江怀津没有事先通知我,导致吓到了我这种情况,我还是和江怀津单方面冷战了三天。
三天后的晚上,我被迫破冰。
江怀津太变态了。
怎么可以亲……
我盯着他沾着水渍的唇。
「去刷牙!!」
「以后别再想亲我了!」
我冲他崩溃喊道。
但很快被江怀津否决。
甚至后来,服务生送上来一盘果盘,他都只挑水蜜桃吃。
然后很厚颜无耻地看向我。
「安安,你看像不像?」
滚啊!!!!
当服务生再度上来收果盘时,江怀津笑着给了他小费。
「水蜜桃还不错。」
服务生连忙应和,「是的先生,我们选取的所有水蜜桃都很鲜甜多汁。」
我:「……」
江怀津难得轻笑出了声。
我见他又想开口,立刻捂住了他的嘴。
服务生一脸诡异地离开。
我才自暴自弃地开口。
「原谅你了行吧!」
「不许再提桃子了!」
21
江辞并没有安分几天。
换句话说,江辞这种人,也是偏执到骨子里的。
认定的事必须要做到。
认定的人,也必须要得到。
从拉斯维加斯回国后,我彻底弄清江辞和江怀津的关系。
那天我和江怀津被叫回江家本家。
江爷爷比往常更为和蔼。
扯了半个小时的闲话,才说回正题。
「怀津安安啊,你们两个也才结婚半年。当初爷爷让你们两个面都没有见过几次的人结婚,纯属无奈。」
我还听得一头雾水。
江怀津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握着我的手力度都大了些。
「安安最开始的结婚对象就是阿辞来着,现在阿辞回来了,你们也没有什么感情的话……」
太荒唐了。
他今天居然是充当江辞的说客,让我和江怀津离婚,再和江辞结婚。
江辞荒唐,老爷子也跟着一起。
我维持着表面的微笑,不算礼貌地打断了他。
「爷爷,我现在和江怀津很好。」
老爷子被堵得哑口无言。
余光中二楼有身影晃动。
我抬眼看去。
穿着黑色卫衣的江辞正斜斜靠着二楼栏杆,手里来回抛着一颗苹果。
脖子上还挂着耳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像是在说:他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江爷爷只好把目光投向江怀津。
对他进行熟练地道德绑架。
「怀津呐,你知道,江家没有亏待过你,但江家欠阿辞的。」
江怀津沉默着,神情微敛。
江爷爷叹了一口气。
「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22
回到我们自己的家,才缠着江怀津给我讲起以前。
江辞两岁时,就走丢了。
江氏夫妻悲痛难耐,却也找寻无果,加上江辞妈妈已经不能再怀孕。
一年后,两人决定去福利院领养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就是江怀津。
起初他刚来时,所有人都是把他当成亲生孩子对待的。
似乎要把对江辞的亏欠弥补在江怀津身上。
但在江辞5岁时,阴差阳错地被找了回来。
自此,江怀津开始无人问津。
似乎所有人都忘了有江怀津这号人。
江怀津一夜之间失宠,甚至因为江辞厌弃他,也连带着江家人开始避讳他。
但同时,江怀津也不能有任何情绪反抗。
他被不断告知。
如果没有江家,他还在福利院过穷苦日子呢。
如果没有江家,他就没有现在江家大公子的地位。
而后来,江爷爷之所以开始把江怀津当做继承人培养。
也只是因为江辞对江氏不感兴趣。
江家不能后继无人。
是以,江爷爷终于想起了大孙子江怀津。
在对他严厉地教导同时,也防范着他。
毕竟是外人,怕江怀津最后把江家独自吞了。
现在的江怀津,表面上看来是江氏实际掌权人。
实则处处掣肘。
23
像今天江爷爷道德绑架他,也都是常事。
「所以呢,江怀津?」
我现在胆子大了,敢直呼他名字。
「你要和我离婚吗?」
为了你那个欠了天大的恩德的江家。
江怀津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反问。
「那你想离吗?」
我觉得有些委屈。
爬到江怀津腿上坐着,将脸埋在他颈窝里。
很小的声音。
「不想。」
江怀津回抱住我,将我往怀里摁了摁。
「那谁也强迫不了你。」
我蹭了蹭他的颈窝,表示愉悦。
忽然,我想起一直都还没问出口的疑问。
我又从他颈窝抬起头。
「江怀津。」
「你是不是在结婚前就喜欢我呀?」
江怀津低笑,亲了亲我的侧脸。
「想问什么?」
我忍着羞意,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啊?」
江怀津喜欢上我的时候,我还是江辞的女朋友。
江辞和我打电话,视频的时候,大多都没有避讳江怀津。
是以他听过我的声音,隔着屏幕见过我的样子。
他说我和江辞以前的女朋友都不一样。
我太认真了。
相较于漫不经心的江辞,我最后一定会在这段感情落下风。
他也说不出来准确喜欢上我的时间点。
只是在破碎的认知中,慢慢拼凑出一个他想象中的我。
直到第一次见到我,他才后知后觉。
每一次的刻意注意,都是他喜欢上我的表现。
24
江怀津是如何拒绝江老爷子的提议,又是如何彻底脱离江家的掌控。
所有细节,他都没告诉我。
其中也许不乏过于阴暗的手段。
而我却不会因此动摇喜欢江怀津的心。
江家对他多年来的冷落,苛刻,pua。
让他的青春时期过得根本没有在福利院轻松。
而江家带他跻身于上流社会,带他开阔眼界,增长见识。
早在他为江氏日以继夜的付出,让江氏坐稳本市龙头企业的位置时,都还清了。
几乎所有事情都平息时,江辞失踪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又去哪里纸醉金迷了。
都没太在意他的去向。
直到一个月后,他忽然出现。
……
放暑假的前一天,我收拾好东西正在路边等江怀津。
傍晚,学校附近人流稀少。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
我回头。
「江辞?」
下一秒,我就被湿巾捂住口鼻。
这是我失去意识前的全部记忆。
再度醒来时,我是被绑在副驾驶上,动弹不得。
「江辞!」
男生戴着棒球帽,淡漠地转动方向盘。
「一个月不见,你过得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你要干什么?」
我缓缓平复下来,不敢激怒他。
「江氏现在也都是江怀津的了,我呢,当然也不稀罕。」
「我早说了,我只要你。」
「老爷子也帮不了我,还想把我扔在国外,一辈子不让我回来。所以,只能我自己来带你走了。」
「去哪儿?」我问。
「我用老爷子给我的一部分钱,买了个岛。」
「聂安。」
他作为个劫持绑匪,却意外平静。
「别喜欢他了吧。」
「江怀津能给你的,我一样可以。」
「我才是你第一个喜欢的人。你离开他,我就有信心让你重新喜欢上我。」
疯子。
「江辞,我不可能再喜欢上你了。无论有没有江怀津,都是一样的。」
我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根本没有发现我们的问题在哪。」
江辞扬了扬下巴。
「你说。」
「我看见你在跟我谈恋爱期间,和别的女人接吻,我真的过不去。」
「我嫌脏。」
江辞深吸一口气,急刹停下。
「聂安,你太守旧了。」
「什么年代了?你还搞忠贞不二那一套?」
「我他妈为了你,已经和所有人断了。自从打算和你结婚那一天开始,我没碰过任何人。」
我平静地揭穿他的谎言。
「在拉斯维加斯的时候,第二天早上,我看到之前在酒吧和你接吻的女人从你房间里出来。」
江辞砸了一下方向盘。
「就那一次,我发誓。」
「那次,我喝多了……」
「行了江辞,你有意思吗?」
我是真的不在乎他还和谁有没有纠缠在一起。
「那你说!」
江辞紧紧盯着我,「你要我怎么做?!」
「放我回去。」
「那不可能。」
「……」
混蛋,同归于尽算了。
正僵持不下时,江辞瞥了一眼后视镜。
随即立刻发动车子,猛踩油门。
「江怀津动作够快啊。」
他冷笑一声,油门踩到底。
速度快到我有些害怕。
身后连跟着两辆警车。
我脸色有些发白,江辞注意到了。
他似乎是踩了下刹车。
紧接着,脸色一变。
我看着他频繁踩刹车,但速度丝毫微减。
脚垫卡在了油门处,刹车踩不住了。
「江辞……」
我浑身发凉,手心直冒冷汗。
「没事的安安,没事。」
他再去拉手刹,又动了什么。但速度依旧只增不减。
前方是连续急弯。
不给人思考的机会,就直直冲着围栏外的树撞了上去。
身体是被挤压磕撞的疼。
但我想江辞应该比我更疼。
撞上前一秒,他解开安全带,扑在了我身上。
「安安!」
是江怀津的声音。
我昏昏沉沉,动弹不得。
耳边是水滴声。
我闻到了汽油味。
油箱泄露,车子似乎要爆炸了。
江辞已经彻底失去意识。
当我以为我要交待在这里时,江怀津拨开车玻璃碎片,将我抱了出来。
几秒后,我听见身后轰鸣的爆炸声。
25
那场车祸事故,我意外成了受伤最轻的那个。
擦伤居多。
反观江怀津。
由于车子爆炸时,距离实在太近。
他将我护在了身下,右腿被炸伤。
就算伤口痊愈出院后,行动依旧不便,需要3个月的彻底恢复期。
至于江辞。
他还在重症病房。
医生说好歹命是保住了。
而他所判的刑期也要相应暂缓。
我听到他活下来时,松了一口气。
这细枝末节的变化,都被江怀津发现了。
「安安,你在担心他?」
他靠在床头,合上了手里的书。
我摇了摇头。
「他是罪有应得,你现在之所以躺在这里,都是因为他,我没有同情他。」
「只是,他毕竟在最后一刻挡在了我身前。」
「如果他就这么死了,我想我心情会很复杂。」
江怀津要笑不笑的,「幸好他没死。」
我笑了一声,凑过去特别响地亲了他一下。
「哇,江怀津。」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小气。」
江怀津偏头过来寻我的唇。
安静地接完一个吻后,他的手已经放到了我腰上。
「安安。」
男人语调暧昧。
我眨了眨眼,明白过来。
「可是,你的腿还没有好。」
他手已经开始摩挲向上。
「所以,需要你自己来。」
自己来??
怎么来???
「坐上来。」
江怀津低声提醒。
「……」
月光倾泄在屋内的地板上。
映出起起伏伏的影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