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只道我落笔生花,却不知,判临锋芒,罪恶难藏(完结)

小棉花故事会呀 2024-08-25 00:48:22

小时候,父母为了生弟弟,寒冷的冬天里将我「供奉」在「山大人庙」七天七夜,不许吃喝。

后来,母亲又怀了女儿,被父亲暴打流产,做成了一尊涂满金漆的「肉身佛」。

如今,我再一次回到这个家,父亲将我绑住,送给村上的地头蛇。

他们要直播拍卖我的身体部位,满足屏幕背后一个个嗜血的欲念。

但他们不知道,我是马良转世,神仙大人钦点的「在世判官」。

我还有一只属性相当疯批的神笔,开通语音功能的那种。

世人只道我落笔生花,却不知,判临锋芒,罪恶难藏……

1

十几年没有回来,没想到老米的破茅屋竟然全部翻新了。

原先脏兮兮的土坯房,摇身一变,成了一幢3层楼的砖瓦房。

院子里有鸡,有鸭,还有4、5只肥壮的大鹅,棚里还有两头牛,几只小猪仔。

看来,我的父亲这些年终究是找到了什么赚大钱的买卖啊。

站在涂满红漆的大门前,我轻轻叩了叩门。

开门的是个7、8岁的小男孩,身体瘦弱,皮肤苍白。

他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怔怔地盯着我:「姐姐,你,你找谁?」

没等我回应,老米就从他身后的卧房探出了脑袋,瓮声瓮气地说:「谁啊?」

小男孩儿一个激灵,像是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将我向外推:「姐姐,你快跑!快跑!」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老米一个箭步上前,扯住了男孩儿的后衣领,小小的身体被掉了起来,面色憋得青紫,只有脚尖勉强站在地面上。

老米唾沫星子横飞:「小兔崽子,看来老子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啊!」

他扬起手,就要给男孩儿一个大嘴巴,却听见我甜甜一笑:「爸,我回来了。」

老米一愣,僵硬地转过脑袋,将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最后,他像是不敢相信地问道:「你是……米良?」

我笑得更灿烂了:「是我,爸。」

老米的眼神从震惊转变为惊喜,又从惊喜转变为一种我再熟悉不过的态度:贪婪。

他猛地一把推开小男孩,拽着我左看右看,浓烈的酒臭扑面而来:「哎呀,你这丫头片子生得这么好看了?哎呀,不错不错,真不错。当初你在庙里失踪,我们都以为你死了,这么多年,你去哪儿了?」

我骗他说,当初有个路过的外村老人见我奄奄一息,将我带去城里养大。

如今老人去世,我自然是要认祖归宗的。

老米一个劲儿地拍大腿:「哎呀好好好!好几个月没开工,竟然送上门来一个!」

我微微歪了一下头:「爸,您说什么呢?」

老米眼珠子滴溜溜直转:「没有没有,没什么,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来来来,米阳,叫姐姐,这是你亲姐。」

地上的小男孩绝望地看着我,双眼通红,抿着嘴一声不吭。

老米二话不说一脚踢在米阳的小腿骨上:「狗崽子!不懂规矩的废物!」

米阳痛苦地蜷缩起身体,发出阵阵呻吟,额头上冷汗直流。

我朝他瞥了一眼,眼看着老米又准备对着他的脑袋来一脚,我赶紧挽住老米的胳膊:「爸,您别生气,好不容易一家团聚,您气坏身子了可怎么办?」

老米被我哄得一愣一愣的,喜笑颜开:「说得对,我女儿说的对,我现在就去找那个臭/娘/们做一桌好菜,咱们今晚上好好庆祝一下!」

我笑着目送他走出大门,在他身影消失的那一刻,瞬间收回了笑容。

2

米阳已经停止了呻吟,像个没有生气的假人,呆呆地呢喃:「完了……又要……」

我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小腿骨,被踢断了,有些错位:「疼吗?」

他抬头看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真是我姐姐?你为什么要回来送死?」

我也没有回答他,而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你是个好孩子吗?」

他疑惑地皱了皱眉头,随即痛苦地摇了摇头:「不,我不是好孩子,我连妈妈都保护不了。我什么也做不了。那些姐姐,那些女孩,我什么都做不了……」

米阳说,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被拐来的。

因为老米每次喝完酒都口无遮拦:「艹他娘的,前一个婊/子总是给我生赔钱货,老子把她弄走了。好不容易又拐回来一个,又给老子生了的白眼狼。靠不住,全都靠不住,老子这辈子还是得靠我自己,都他妈地是废物!」

米阳的母亲像一条狗一样被拴在柴房,只有做饭洗衣服的时候,老米会把她放出来。

母亲对米阳很好,会教他认字,给他讲故事,讲做人的道理,讲是非观念。

他一次次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受虐待,被欺辱,却什么也做不了。

只要他上去帮忙,就会遭到老米的暴打,妈妈来保护他,又会被打得更惨。

从他有记忆以来,老米就已经过得比其他村里人富裕了,他既不下田,也不做工,别人家问起的时候,老米总是回答说,自己在「做生意」。

随着米阳一天天长大,他逐渐明白了老米的「生意」究竟是什么。

老米卖的是人,是那些年轻漂亮,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女人。

他不知道老米具体会怎么处理这些女人,只知道每当他带着女人离开,回来的时候浑身的是血。那些离开的女人也再也没有回来过。

只有给他生了儿子的妈妈被留了下来,同样活得生不如死。

「没有女人能从这个家里完完整整地走出去,我的傻姐姐啊,你明明已经逃出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啊?」米良拽住我的手,脸上全是鼻涕和眼泪。

我摸了摸他的脸,摊开手掌,一只古朴黑亮的兔毫毛笔凭空出现在我的掌心。

我临空描摹,画出米阳完整的小腿,他腿上的裂痕顿时愈合:「因为天道。」

3

神笔的兔毫翘了翘,并未显出真身,很是不屑地说:「要我看,你现在就把那个畜/生抓起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我揪了揪柔顺的兔毫,像是揪了揪小兔的尾巴:「怎么说,咱们也是有半个编制的人,做事要讲究流程,要讲究方式方法。」

米阳惊讶地摸了摸自己愈合的小腿,又看着我对着一支毛笔自言自语,张着小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米阳的惊讶瞬间变成了惊恐:「姐姐,你从后门跑吧,爸爸带人来了,你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你去找妈妈,记住,今天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米阳满脸不解,在我的再三催促下,才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

当我再次站起身走到门口,就看见老米带着几个精壮男子迎了上来。

他满脸堆笑,对着为首的那个西装大叔点头哈腰:「郭爷,您瞧,还满意吗?」

郭爷一身定制西装,和村里的闲野风格格不入,他推了推脸上的金丝眼镜,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不错。是我的客户们喜欢的小白花风格。」

老米拍手叫好:「那,我这就给您绑了送过去?」

郭爷点了点头:「动作小点儿,要干净的。」

老米应了下来,摇摇晃晃地朝我走来,从腰上取下一捆麻绳。

我疑惑道:「爸爸,不是要准备今晚给我接风吗?您这是做什么?」

老米突然黑下了脸:「你别怪我,当年你从庙里逃走,害你妈到死都没能给我生个儿子。现在你长大了,是时候报答你爹的生育之恩了。再说,我也是没办法,现在外面管得严,我已经很久没进到货了,咱们家要买粮食,还有那些牲口,都要用钱养,只能委屈你了。」

「你要是不想受皮肉之苦,就乖乖地别乱动,更别想着跑,你跑不出去的。」

说完,他飞快地用麻绳将我绑了起来。

那动作熟练的,就像是在绑一只即将被送往屠宰场的猪。

我含着眼泪注视着他:「爸爸,您真的要这么对我吗?」

老米露出一个看傻子一样的表情,他身后一个长着猴子脸的花臂大哥吹了一声口哨:「老米啊,你这丫头不会是个傻子吧?眼看着自己都要被卖了,还在管你叫爸!」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就连西装大佬也勾了勾嘴角。

老米甚至有点难为情,反手甩了我一个巴掌:「少废话,这是你作为女儿应尽的义务!」

说完,便拖着五花大绑的我离开了。

临走时,我舔了舔嘴角的血,回头瞧了一眼柴房,开裂的木门缝露出半张人脸。

那人脸戏谑地露出上排牙齿,皮笑肉不笑,静静地注视着我们的离开。

4

老米把我带上了一辆皮卡,用黑色的麻袋套住我的头。

我任由他们摆弄,直到将我放在一张金属铁椅上坐好,才有人掀开了我头上的麻袋。

环顾四周,我发现自己像是坐在一间地下室,虽然已经用消毒水清洗过了,但我依旧能够闻见常年叠加的血腥味。

我面前是直播的专用设备,有灯,有三脚架,还有好几部手机。

我的椅子下面接了电线,线的另一头,坐了一排统一穿黑色T恤的人,他们胸前的铭牌上都写着「客服」两个字。

老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我旁边:「我们在暗网上直播,所有的订单电话都必须通过专用加密通道来电,IP都是国外的,没人查得到。」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爸爸还懂这些?这就是您那赚钱的买卖吧?」

老米盯着我的笑容,有些发毛,伸出大手又给了我一巴掌:「笑什么笑!臭丫头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你以为我们卖的是什么?是你啊!今天,就在这里,你就要被我们大卸八块了!」

「屏幕后面的那些死变态最喜欢看这种虐杀直播了,他们还会高价购买你的身体部位当作纪念品,供他们无限回味!你难道不害怕?」

我直勾勾地盯着老米,他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我仰了仰头,提高音量喊道:「郭爷!」

西装大佬正站在屏幕后面查看拍摄效果,听到我叫他,疑惑地抬起了头。

我大声说道:「我知道今天自己活不了了,临死前有一个请求,能不能答应我?」

郭爷像是见到了什么稀罕玩意儿,半张着嘴,好笑地看着我:「你有什么要求啊?」

我甜甜一笑:「割我的第一刀,让老米来行不行?」

此话一出,整个地下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面面相觑,对我的要求感到莫名其妙。

其实,我提出这个要求,不是因为我有什么怪癖,而是我不得不这么做。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份恩情没有还回去之前,我不能轻易动手。

作为半个编制人员,工作要讲究方式方法,还有三条规矩要遵守。

良善之人不可判;

有悔改之心的人,可轻判或者不判;

有恩情之人,需要将情谊还尽再判。

郭爷眯着眼睛看我,过了好半天,终于点了点头:「行啊,可以。」

我松了一口气:「谢谢郭爷。」

直播开始。

一个戴着山羊面具的男主播在镜头前介绍道:「这是我们新到的货品,成色一流,顶级小白花,各位客人,老规矩啊,先拍先得,咱们从头拍起。」

「第一个要拍卖的是小白花的头发,尝鲜价5万块。看这光泽,看这柔顺度,我们会连着头皮剥下,急速冷冻,保证送到您家里的时候还是新鲜的,一号链接啊,一号链接,准备,321上链接!」

郭爷贴心地在我身前准备了一台手机,让我可以目睹整个抢拍流程。

只见链接一上线,不到一秒钟就被拍走了。

直播间里骂声四起:「怎么又是这个@金脚老大啊,速度也太快了吧!我已经很久没有拍到头发了!我想要美女香香的头发啊!」

「@金脚老大每次都拍第一笔,这是上了外挂吧?!」

「行了行了,卖了就卖了吧,我等不及了,快开始吧!」

面具男又在镜头前恭维了几句,便示意老米动手。

老米哆哆嗦嗦地走到我面前,手里被塞了一把割水稻的小镰刀。

猴子脸小声提醒:「老米,你又不是第一次干,抖什么抖?冷静点!」

我知道老米为什么哆嗦,是因为我的神笔在领域中发出阵阵杀意。

老米感觉到了,本能地害怕。

我无声地在内心安抚神笔:「别急,再等等。」

老米走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长发。

弹幕一条条飞过:「大叔,你温柔点,5万块的头发呢,少一根都肉疼!」

「我见过这大叔,以前下手挺利索的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看着不刺激,郭爷亲自上吧!」

「等等,我怎么觉得,这个女的,有点眼熟啊……?」

……

老米迟迟不动手,主持人急了:「赶紧的啊,快递部等着呢!」

终于,老米心一横,紧贴着我的头骨,将我的头发连带头皮一起割了下来。

这个过程相当漫长,我疼得攥紧了双手,指甲嵌进肉里,紧紧地咬住牙关。

鲜血沿着脸颊滴落下来,我再也无法忍受这钻心的疼,本能地挣扎起来,惨叫出声。

直播间兴奋了起来:「对对对!就是这样!痛快!」

「去死吧臭婊/子!女人都该死!」

「该电击了吧?该电击了吧?快点啊!我等不及了!卫生纸都准备好了!」

……

只见面具男一声令下,电线的另一头,一个年轻的女孩拉下了电闸。

顿时,我的全身颤抖起来,嘴里也涌出血沫,两眼一翻,险些晕死过去。

老米割完我整个头皮,飞快地跑到一边。

电击过后,我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

终于结束了……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头抬起已经露出头骨,血淋淋的头颅,露出一抹冷笑:

「各位,又见面了。」

5

直播间有人认出了我:「她!她!对,她就是那个人!私立贵族学校那个!」

「八十八道琶刑那个?我靠,真的有点像啊,没穿校服我还没有认出来!」

「艹!真的被她找过来了!快跑吧老铁们!这姐妹儿贼狠!」

……

然而,地下室这些「工作人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左看看右看看,倒显得有些无辜。

我缓缓转过头,看向老米:「爸,发肤已还,我不欠你了。剥皮很疼的,要不,您也试试?先剥一半怎么样?」

老米手中的头发还没放进快递箱,整个人突然悬浮在半空中。

他身体的正中央裂开一条缝,右边的皮囊向外翻卷,还没来得及惨叫,整个右脸就耷拉在了肩膀上,露出白色的肌肉,过了一会儿才渗出血来。

因为穿着衣服,身上的皮肤被剥离了,也只能贴在原处,鲜血顺着裤管滴落下来。

整个过程太快,直到拉电闸的女孩开始尖叫,老米才从胸腔中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人群立刻慌乱起来。

有人急忙朝大门口跑去,当然,他们特质的铁门早已被锁上,原本防的是我,此刻却断了他们唯一的生路。

眼看着老米的血就要流干了,我懒懒地说:「神笔啊,好像火烧能够止血,你帮帮他吧,死太快了就不好玩了。」

蓝光一闪,神笔从我的灵域中钻了出来。

我轻轻抬手,将它握在手里,绑着我的铁链顿时碎成了粉末。

灵性重合,我那露出白骨的头顶开始迅速愈合,长出粉嫩的头皮。

神笔显出真身,那是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长发竖起,眼神冷厉,素净的灰色长袍用一条淡雅的墨色腰带束上。

他是被我封印的恶之花,我的罪恶,我的判决。

他轻轻挥手,我的长发快速生长起来,柔顺地披在我的身后。

再一挥手,老米的右半身开始剧烈燃烧,烤熟的皮肉散发出阵阵焦香。

我抓住神笔的衣袖:「止血即可,别烧死了,我留着还有用。」

他冷哼一声,收住了火势,但依然将老米悬挂在半空中。

戴山羊面具的男主持人看到这场面,早已尿湿了裤子,颤抖着问:「你,你是谁?」

我冲着神笔掩嘴笑道:「你瞧,他们都要问这个问题,一点新意都没有。」

神笔宠溺地点了点我的鼻尖:「那你想点有新意的?」

我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山羊在西方神话里,不是恶魔的象征吗?你把它做成恶魔给我看看?」

「恶魔,好像有尾巴?」

面具男的身后顿时多出了一条「尾巴」,但凑近了一看,会发现那是一条带血的肠子。

「恶魔的脚,好像就是羊蹄?」

无形的刀锋落下,面具男的双腿从膝盖处被斩断,大腿截断处连肉带骨削成了一双羊蹄。

「哦对了,还有翅膀!」

面具男的后背「啪啪」几声脆响,整个肋骨从身后穿出展开,就像一双小巧的白骨翅膀。

此时,面具男还没死,他看着自己残破的身体,竟然「哇」得一声吐了出来。

胃酸混合着未完全消化的食糜,在封闭的地下室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见我捂了捂鼻子,神笔又是一挥手,从面具男瘫倒的身体里长出一大束盛开的百合花。

此时,面具男已经完全忘记了惨叫,疼痛令他浑身抽搐,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6

不知道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杀了她,杀了这个女人!否则我们都得死!」

猴脸第一个反应过来,抄起摆满虐杀工具得桌子上一把长长得砍刀朝我冲了过来。

我笑着说:「你长得像猴,怎么还穿着人的皮囊?」

神笔了然一描,将猴脸的身体变成了一只患有严重皮肤病的猴子。

不灵活地爪子很快扔掉了手里的刀。

他痛苦地抓挠着自己的身体,连皮带肉硬生生抠了下来!

更多的「工作人员」朝我冲了过来,我纷纷按照他们的「特色」将他们变成了半人半动物的怪物。

某种程度上来讲,这还算是对他们的奖励,因为他们的种种行为,连动物都不如。

直到那个拉电闸的女孩被我变成人头蛇身,用她的身体紧紧缠住还算冷静的郭爷时,郭爷才终于开口求饶:「你放了我,我们可以做一笔交易。」

缠绕他的蛇身松了些,我右手扶额,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抬眼看了下仍在直播的手机,不少人退出了直播间,但依然有部分人沉默地坐在屏幕后面看戏:「我不是一个正常人,我天生嗜血,喜欢杀人。我看得出来,你和我算是同类。」

我皱了皱眉,很不满意他的回答,让巨蛇的身体缠绕得更紧了些。

没想到郭爷虽有些气喘,但仍是面不改色:「没关系,你不用承认。我听说过你在贵族学校的丰功伟绩,暗网上有很多讨论那天事件的帖子。你有某种天赋,你动手的方式很有仪式感,我猜测,你是在对那些作恶之人实施惩罚。」

我不耐烦地扬了扬手:「说重点。」

郭爷费力地吸了一口气:「我的客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相信你会很乐意惩罚他们。但是他们分散在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个人信息都是加密的。你懂的,我做的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不能不留后手,只有抓住他们的把柄,我才敢和他们做生意。」

我冷笑一声:「你是说,你想用他们的信息作为交换,让我放你一条生路?」

郭爷生生挤出一抹笑:「我是个生意人,我只谈生意,你有着通天的本事,我们合作,肯定能做出一番大事。」

我算是见识了。

原来贪婪可以令一个人的底线如此无限地放低,死到临头,还想着用我的能力为他获利。

只可惜,我这个人,最讨厌被牵制,更讨厌被利用。

我不再犹豫,张口判决:「捏死他吧。」

「嘭」得一声,郭爷的身体被生生挤爆,碎成无数肉块。

一些被动物本能侵占了思维的半人半兽冲上前去,贪婪地啃咬起地上的碎肉。

直播间里最后一个人终于退了出去,我一看,正是今天买我头发的金主@金脚老大,老米的脚边还放着那个快递箱,上面写着他的地址。

我默默将地址收了起来,带上奄奄一息的老米,离开了地下室。

临走时,神笔问我:「就这么放着他们不管了?」

我点点头:「他们永远也无法离开这里,他们会一直争斗,一直互相虐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从前都是他们伤害别人,现在,也该他们尝一尝被伤害的滋味了。」

7

回到家里,老远就看见米阳在大门口踱步。

见我过来立刻迎上来,左看右看:「姐姐,你没事?」

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我能有什么事?」

他不可思议地瞪着我身后人不人,鬼不鬼,像个傀儡一样的老米:「爸爸他……」

我抿了抿嘴:「他再也不能伤害你了,也再也不会伤害你妈妈了,你们自由了。」

米阳有些怪异地扯了扯嘴角,看不出究竟是高兴还是难过。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姐姐没事就好。快来吃晚饭吧,妈妈做了好吃的。」

然而,吃饭的时候,我还是没有看到米阳的母亲,便随口问道:「你妈妈呢?她不来吃饭吗?」

米阳顿了顿说:「她有些怕生,已经自己吃过了,姐姐不用担心。」

很快,我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睡意,米阳看到关心地问:「姐姐,你是不是困了?要不我先扶你去我房间睡一会儿吧……」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等我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被锁在柴房里,双手被吊了起来半跪在草垛上。

在我身侧有一口巨大的水缸,露出一个女人的头颅。

女人还活着,但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头发零零散散剩下几根,因严重的营养不良而脸颊凹陷。

「姐姐你醒啦,渴了吗?」

米阳坐在我面前的长凳上,殷切地递上一碗水。

我也没有客气,抿了几口,米阳露出满意的笑容。

见我的眼神一直徘徊在女人身上,米阳自顾自地说起来:「姐姐不是想见我妈妈吗?这就是我妈妈。」

他告诉我,那些母慈子孝,身不由己的故事全都是骗我的。

做饭的是他,在饭菜里下药的人也是他。

米阳的母亲是被拐来的,唯一的心愿就是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家。

她从不觉得米阳是自己的孩子,只觉得他是罪恶的产物,所以从他出生起,就没正眼瞧过他。

「她是我妈妈,她生下了我,为什么却总想着要离开我呢?」米阳表情悲伤地抱住水缸,女人害怕地挣扎起来。

「小时候,我看她被铁链磨破了皮,就想帮她松松,帮她上药,可是她总是用力把我推开,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出去。她就忍心丢下我一个人……」

「可是她跑不了,每一次逃跑,都会被那些人抓回来。」

「我给过她机会,我告诉自己,只要有一次,哪怕只要有一次,她愿意带着我一起走,我拼了命也要帮她逃出去。」

「可是没有,一次也没有。她不爱我,我是一个没有妈妈疼爱的孩子。」

「爸爸不知道,他有时候去工作,我会跟在他身后,那个地下室后面有一个通道,我曾见过有人把废掉的货物运出来。我从那里进去,看到过那个郭爷动手,做了一个人彘。原来只要及时止血,被砍断手脚依然可以活着。」

「我太高兴了!因为这样,妈妈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了!爸爸从来不来柴房,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我把妈妈做成了这样。他以为我总喜欢放妈妈逃跑,才会经常打我。」

「我不怕那些,只要能和妈妈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可是姐姐,你瞧,妈妈她身体越来越差了,她想把自己饿死,她宁愿死也不要爱我……」

「好在姐姐来了,姐姐是疼我的。现在,只要我把姐姐也做成人彘,姐姐就能永远陪着我了……」

8

我喜欢给人机会,若凡事能留有一线,我也不爱赶尽杀绝。

于是我说道:「你若是现在收手,我可以带着你离开,让你留在我身边。带你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教你是非观,教你长大成人。」

米阳笑了:「妈妈也这么说过。可是那只不过是她想要骗我放她离开的手段罢了。爸爸说得对,漂亮的女人爱骗人。我是不会相信你的。」

神笔突然从灵域中钻了出来,阴阳怪气地说:「小子,我看你也不太聪明啊。你也不想一想,你姐能治好你,就能再伤了你。饭菜里下了东西,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不过是在给你机会罢了。」

也许对方是个孩子,让神笔轻敌了。

只见米阳飞快地伸手抓住神笔,眨眼之间就将它掰成了两半!

神笔自带的神光瞬间消散,变成了一只断了的,普普通通的兔毫毛笔。

米阳开心地拍了拍手说:「我听过神笔马良的故事,我知道姐姐靠着这支笔才那么厉害的。现在笔没了,姐姐也只是个普通人了!」

我悲伤地看着神笔的「尸体」,痛心疾首地问道:「米阳?你真的不愿意放过我吗?」

米阳眯了眯眼睛,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嘘,姐姐别说话,我会分心的,我可不想切到你的大动脉……」

9

第二天一大早,我站在水缸前,注视着缸里的人彘——米阳。

我身边站着米阳的母亲,我将她的身体复原了。

女人难掩恶心的感觉皱起了鼻头,看着米阳的头颅不解地问:「我昨天……明明看见他砍断了你的手脚,把你装在水缸里,怎么会这样……」

我临空一抓,取出一只古朴黑亮的兔毫毛笔:「人们只看到他们想看到的。可是在我眼里,我可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他自己砍断了自己的手脚,将自己装进了水缸里呢。」

女人指了指我的手:「它不是被掰断了吗……」

兔毫动了动:「我的真身是人,又不是笔,这样的笔,要多少有多少。」

直到这时,女人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得救了。

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涕泗横流:「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

我用笔尾抬起她的下巴:「我救你是有条件的。虽然你是被拐来的,生孩子也不是你的意愿,可是米阳变成现在这样,有你一半的功劳。如果你曾经表现出一点点的母爱,哪怕只有一点,或许结果就会完全不同。」

女人额角渗出冷汗:「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我淡淡说道:「人彘虽然短时间内死不了,但也活不长久。米阳没有多少时间了。我要你在他剩下的这段时间里照顾他,给他做饭,给他擦身,做一个真正的母亲,哪怕是假装的。如果我发现你没有遵守约定,我会收回给予你的一切。」

女人面露难色:「可是……我永远也做不到爱他……」

我摇了摇头说:「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做到爱自己。你的心里只有憎恨,自然容纳不进去爱。当然,感情上的事情不强求,天道轮回,因果报应,不过是让你还债罢了。」

最终,女人答应了我的要求。承诺等到米阳离开人世以后,再回到自己的家。

我带着老米离开,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柴房的方向:「可惜了,我还挺想要个弟弟的。」

神笔突然「哼」了一声:「怎么的?有我还不够啊?」

我微微一笑,迈步离开。

10

「肉身佛」的制作过程很复杂。

通常来说,正经寺庙里的活佛圆寂之后,他们的遗体会开放给各界祭悼。

祭悼完毕,则进行防腐处理,将骨灰或遗体直接存放于坐缸之中。

三年后再行开缸,如果缸内的活佛颜面如生,肉身不腐,他们就会再被塑成金身。

这就是「肉身佛」。

可是,「山大人庙」里的「肉身佛」却不是这样做的。

村民会找来有「罪」之人,通常是生不出男孩的女人,或者刚刚出生的女童,也有可能是无法创造收益的男人,将他们用童子尿清洗一遍,再用黑狗血洗一遍,洗过之后风干,再涂上厚厚的石膏。

三天内,会有人从石膏唯一的孔洞里给那些「罪人」喂东西吃,如果三天后「罪人」还没有死,就会被视作有悔改之心,人们便敲碎石膏,让「罪人」守庙,一年之后,回归生活。

但若是「罪人」死了,则说明「山大人」并不承认「罪人」的悔改,村民同样会敲碎石膏,用陶土围着尸体塑形,做成「山大人」的假身,在陶土中加入防腐的香料,最后再涂上金漆。

「肉身佛」便完成了。

我母亲就是那个没有被原谅的「罪人」。

我听守庙的一位老太太说,母亲被封进石膏时,已经伤痕累累的,她是自己不想活了。

石膏敲碎的时候,她的尸体已经混合着剩菜剩饭腐烂了,连蛆虫都比一般的蛆虫要大上4、5倍。

我省掉了上石膏的过程,而是直接给老米塑上了陶土。

我还动笔封住了他的声带,确保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锁住了他所有的关节,确保他一点也动不了。

在外人看来,他就跟死了一样。

没人知道,我给他的内脏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内循环」系统。

我会确保他每天都能吃到东西,就算他想绝食也不行,那些东西会凭空出现在他的胃里,帮助他消化。

等到他需要把这些「营养物质」排出去时,这些东西就会吸收空气中、水汽中,甚至摆在「山大人庙」的贡品中的营养,再次凝结成食物。

他会坐在自己的金身中,永远无法说话,永远无法动弹,也永远无法去死。

做完这些,我将母亲的遗骨埋葬起来。

这辈子,虽然对她没什么印象,也没受到她的照顾,至少为她收尸,算是还了她的生育恩情吧。

再次离开「山大人庙」,说不好我的心情,没觉得放松,也没觉得释然,倒是有些伤感。

神笔显出真身,难得地换了一身帅气的现代休闲装。

他拉住我的手,有些孩子气地问:「接下来去哪儿啊?」

我从兜里摸出那张属于@金脚老大的快递单,上面写的是东枝深山里一处僻静的古堡。

「看来,我们要去一趟缅甸了。」

新的旅程即将开始。

世人只道我落笔生花,却不知,判临锋芒,罪恶难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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