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咱们到江都县都五天了,可还是一点头绪没有,整天东游西逛的,什么时候才能将人翻出来呢?得想个办法才是,”
陆绎心里自然不急,但是看着袁今夏百无聊赖的模样,一会儿趴在桌子上噘嘴,一会儿又用手拄着下巴叹气,觉得小丫头好玩得很,便调侃道,“我可是记得某人说过,她聪明又机灵,肚子里都是好点子,这点事应该难不倒吧?”
“大人此言差矣!”袁今夏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也记得某人说过,凡事有他在,就无须我费精神!”
陆绎听罢微笑。
岑福在一旁惊得瞪大了眼睛。
袁今夏瞥见,用手敲了敲桌子,“岑小二,你有意见么?”
岑福这次转得很快,一晃脑袋,“没有,”
“那你瞪什么眼睛?”
“我……我怎么不知道大人说过这样的话呢?”
陆绎伸腿在桌下踹了岑福一脚。岑福还没来得及反应,又被袁今夏伸手敲了一下脑袋,“你不知道不是很正常么?这是大人跟我说的话,”袁今夏得意洋洋。
岑福揉着脑袋,憨厚地笑了,心里暗道,“自从大人回来,袁姑娘竟然也变了许多,这样子明明白白地说话,想必大人也会很开心,”
陆绎看着岑福的神情,笑道,“不习惯么?你现在说话不是也很放肆?”
“我?”岑福指着自己鼻子。
袁今夏笑嘻嘻接话道,“岑小二,陆阿大也是你能惹的?”
“越发顽皮了,”陆绎嗔道,“说说吧,你打算怎么查?”
“我还真有一个主意,”袁今夏半站起身,趴在桌子上,只说了几个字,便冲着陆绎和岑福不停地笑,笑到不能自已。
陆绎和岑福面面相觑。
袁今夏好不容易止住笑,看了看陆绎,又“咯咯咯……”趴在桌子上笑了一阵。
陆绎微微蹙眉,用手指轻轻叩了叩桌子,“你不会是让我和岑福做什么不好的事吧?”
“做事,做事,但绝对是好事,”袁今夏带着笑说道,“还是大人了解我,”
岑福一脸懵,“做什么?”
“总捕头告诉我那个飞贼武功高强,尤其轻功了得,盗取夜明珠后便离京来了江南。我分析,那夜明珠除了价值连城,一定还有它的特殊用途,否则总捕头也不会命我千里追回,而且总捕头神秘兮兮的,由此判断,夜明珠必和一个大人物有关,至于什么关系,我一时还想不明白,”
陆绎闻听,心里暗道,“原来她心里一直琢磨这件事呢,”便笑着问道,“那你可有想过,总捕头为何偏偏派你前来?”
“当然是因为我有本事喽,”袁今夏一拍胸脯,“在京城六扇门,若论这追踪术,除了我师父,还有谁敢说胜得过我?”
岑福撇了撇嘴,袁今夏看见,翻了一个白眼,“岑小二,你不服是么?”
岑福嘻笑着答道,“我服,我服,袁捕快的风采我早就见识过了,”
陆绎微微一笑,没说话,心里却道,“这个傻丫头,到底还是年纪轻,阅历少,竟然就信了那总捕头的话,”
袁今夏继续说道,“那个飞贼逃离京城已经两月有余,若真的回到江都县,也定不会连累家人,必是寻了一处可靠之处藏匿,这段时间也定是藏腻了,说不定早就想出来活动活动了。还有,他盗取夜明珠,一定不是为了银钱,说不定是受人指使的,目的嘛,暂时不得而知,”
陆绎笑道,“袁捕快,你这样等于什么都没说,原来一个人若不想动脑子,便是这个样子,”
“大人,您就是想挖苦我没脑子,明说嘛,拐弯抹角的干什么?”
陆绎忍俊不禁,“你都听出来了不是吗?”
“那是我聪明,”
岑福终究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笑,”袁今夏伸手又敲了岑福脑袋一下,“有那么好笑么?”
“有,有,”岑福笑得趴在桌子上。
“大人您看看他,我还没说完呢,”
陆绎“咳”了一声,桌下给了岑福一脚。岑福弯腰揉着,嘟囔道,“一个敲脑袋,一个踢腿,打也打傻了,”
陆绎不理会岑福,冲袁今夏示意继续。
“大人,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就以新迁居到此为由,放出话去,小姐招赘,”
岑福拦过话头儿问道,“小姐招赘?哪来的小姐?”
“你面前站着呢,怎么?不像?”袁今夏气呼呼地说道。
“像,像,不是,就是,是,不是像,”岑福一顿输出,把陆绎和袁今夏都逗笑了。
“到时候呢,你们俩就是我的大哥二哥,替我守着门,并且放出话去,小姐袁三妹文武全才,貌美如花,尤醉心武学,招赘婿的条件是,第一是年纪在三十五岁以下,婚否无所谓,长得嘛,至少赶得上我二哥五六分的相貌,当然能赶得上我大哥一分相貌也勉强过得去,第二,我大哥作画一幅,说得出画的什么,便可通过文试,这是送分题,第三,小姐房中有一枚扇坠,就放在桌上,若谁能在三天之内人不知鬼不觉地取走,武功便算过关。”
“过关者,便可与小姐见面,这是最后一道考核,小姐若是相中了,立即成亲,反之,可以拿走黄金万两,”
陆绎和岑福听完,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怎么不行?这样就能把那飞贼勾出来了,你们俩守着,有谁能取走屋中之物?但凡敢来者,必是有些本事的,到时候你们就可验证一下,以你们的功夫,甄别出来那个飞贼绝对不难啊,”
陆绎笑道,“你想把自己当诱饵,万一那飞贼不贪图美se呢?”
“还有万两黄金呢,”
“你哪来的万两黄金?”
“就是一个说辞,难道大人会让那些宵小过关么?况且还有我这关呢,我若不同意,谁也甭想占到便宜,”
岑福说道,“就算可以,那你这个富家千金,总不能住在客栈吧?不是露馅了?”
“租个大房子嘛,或者买一个,”
“说得轻巧,你有银子?”
“你不是有么?你不是说有人送了你一大把银票么?”
岑福嘎巴嘎巴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怎么?舍不得了?你不是一直很大方么?”袁今夏扭头冲陆绎撒娇道,“大人~好不好嘛?我们可以试试啊,总比现在漫无目的,大海捞针的强,”
陆绎笑道,“我考虑考虑吧,”
“还考虑什么?我这个主意绝对可以,除非那飞贼忍得住寂寞不出来,”
“今夏,此事急不得,你若信我,就再等等,这几日权作是游山玩水,”
袁今夏见陆绎如此说,便眨了眨眼,问道,“大人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难不成……”
陆绎偷偷踢了岑福一脚,岑福忙道,“袁姑娘,就听大人的吧,明日我去探探路,寻个好去处,咱们难得可以这样轻松,”
袁今夏不再坚持,说道,“好吧,听大人的,其实我也知道这是个馊主意,不过是实在没办法了,我就是有件事想不明白,既然总捕头知晓那飞贼老家在江都县,也知晓他的年纪,相貌,那为何不知晓他的名字和家世呢?你们不觉得奇怪么?”
陆绎和岑福自然没办法回答,两人便看着小丫头又百无聊赖地趴在了桌子上。
又过了两日。
夜间,陆绎接到秘密传讯,“身份已露,见机行事!”
陆绎将纸条递给岑福,岑福看了一眼,随即烧了,问道,“大人,难道他们发现什么了?”
“自然是发现陆绎没有死,”
岑福不解。
“他们定是发现了诏狱里的穆青,把他认作我了,”
岑福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锦衣卫里竟然有他们的人,”
“有什么奇怪么?自从父亲病故,锦衣卫便是群龙无首,皇上一直未再指派指挥使,指挥同知刘大年是个贪生怕死又趋炎附势的主,自然来者不拒,塞进来个把人太容易了,”
岑福叹了一声,“以后大人可是有事做了,”
“以后的事谁能料到会发生什么,”
“是啊,就像之前的事,谁也不曾料到,原来大人根本就没……”岑福说到这停了下来。
陆绎看了一眼,问道,“怎么了?”
“大人在船上与我说了所有的事,可是袁姑娘还蒙在鼓里,要不要找个机会告诉她呢?也好让她彻底放心,”
“等此地之事了结,我会亲口告诉她,”
岑福点头,“那,我们是不是要赶回宝应县?”
“景王亲自来了,想必这枚夜明珠也快出现了,我们暗地里观察,必要时再采取行动,对今夏,仍说查逍遥坊的案子,为民除害,”
“大人,他们也一定将消息传给景王了,景王拿到了您遗落的玉佩,他会怎么想呢?他会认定您在京城的诏狱里?”
“他怎么想,随他。”
岑福见陆绎云淡风轻,便笑了,“大人果真又没变,”
陆绎嗔道,“说的什么?”
“大人变了,是性子变柔软了,大人又没变,还是岑福曾经认识的大人,遇事不慌,处事不惊!”
陆绎笑道,“你现在说嘴的本事倒是见长,”
“还不都是跟袁姑娘学的,不过我没她拍的响,”话一出口,立刻觉得不对,撒腿往外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