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鄂民堂
俺这街上有个乡办铸造机械厂,厂里有个职工,人称“戒哥”。三十年前,戒哥在这街上混的是——牛逼克拉斯。
之所以喊他戒哥,不用说,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看见美女脚步沉,私下有人说他扮演“猪八戒不用化妆,扛上耙子像的很”。
烟站有个章姓伙计好打喳子,有次见了他说:戒哥,弄啥去了?他一愣怔,随后哈哈一笑,俩人互相取笑对方。
当时厂门口北边不远,有个照相馆。老板娘主要负责拍照。她个儿不高,白净子,双眼皮,小短发,服务热情周到。有一次,她从街上由南往北去,已是夕阳西下,在余晖照耀下,昂首挺胸。
这“景子”被戒哥看见了,随口说了句“啥毬不啥毬,俩咪横滴溜”,几个人听了哈哈大笑。
铸造车间有个胖胖的职工,他给人起外号“老熊”,俩人经常打喳子骂玩,挂在嘴上的是:清蒸熊掌拌熊肝,半斤衡水老白干,再来一碗熊肺汤,一吃一喝去转圈。再带上儿话音,也是绝了!
当年县里提出“团结拼搏,排难奋进,自寻压力,勇创一流”的全县精神,号召全县人民大干快上。到戒哥嘴里成了“团结拼搏,八人一桌,排难奋进,一饮而尽,自寻压力,不剩一滴,勇创一流,喝死去毬”。
戒哥这货嘴贫,比当年电视剧《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中的张大民有过之而不及。头脑灵活,说话自有一套。当年中师毕业,三中教学,谈个对象,是自己的学生,被校长协调调离了,又转战几个地方,乡办工厂红火的时候又去乡办工厂了。后来他真给自己的那个学生结婚了。
戒哥的老丈人在街上弄个门店,生意红火,腰缠万贯。人家骑二八大杠,戒哥骑摩托车,别人骑摩托车,他开面包车,当年真排场。
在老丈人的协调安排下,戒哥妻子去粜米站上班,由于没技术,后来买断工龄下岗。妻一下岗,无所事事,在当时改革开放春风吹拂下,无所适从,街面上的好色之徒,见其年轻漂亮,请吃邀喝,卡拉OK厅,歌舞曼妙,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苍蝇不叮无缝蛋啊,慢慢飘飘欲仙了,给戒哥弄的是——头顶大草原,好像呼伦贝尔!孩也惯坏了,儿子长大后,学问也不高,3十2上个中专,难就业,眼看而立之年了,媳妇儿还没着落。这一弄,两口离婚了,儿子外出打工了,好多年不回家了。
前几年戒哥说他孩儿在南方打工,电商吧亦或是弄其他类的。总之多年没见过他儿子回来了。
戒哥现在肾虚了,前列腺有病了。兄弟们都烦,说他太贪了。当年他爹出车祸亡故,赔了几万元,用他妈的户头存银行,另设密码。后来,他又挂失,改密码存折,把钱花完了,兄弟们情何以堪?还有一次,借了甄世仁5000元,还钱时,二人吃了饭,喝了酒,后去洗澡。在澡堂里两人弄一个衣柜,这货又把还账的钱掏走提前算账走人了,当然最后110出警了!
经过派出所一审,可露陷了,丢人打家什儿,后来在老丈人的协调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了了之。
戒哥妈后来癌症晚期。临死也对这个戒哥恨之入骨,无可奈何亲生子,只把一腔恨化为烟雾了。
妻离子散,了无牵挂。戒哥破罐子破摔,不好好上班了,沉缅于网上赌博,研究彩票,家底败光,还借一屁股债,透支别人的信用卡不还,相好的经常换。
最近脑梗了,住了两次医院,虽无大碍,但是“两眼发直,舌根发硬,走路拐弯,尿尿画圈”。在厂里随地大小便,也不背人了。
领导一研究,劝其回家了。一手好牌,叫戒哥打得稀烂。
他的弟兄们说:瓜子里嗑出来个屎壳郎——啥(仁)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