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鄂民堂
我本家二大爷,在县城当工人。他识文断字,写一手好毛笔字,退休后管个村里红白事儿。由于他是村里为数不多的读书人,又在厂里上班,老牛逼了。家大业大,儿女成群。
二大娘爱干净,家里拾掇得井井有条,又喂一群鸡鸭鹅,且是见啥人说啥话,会做一手好饭菜,当时生产队里下来个乡干部、检查团之类的,吃派饭经常安排在她家。里外衬得哩皮光蛋圆。
在七、八十年代的穷乡僻壤的地儿,二大爷管呼风唤雨,光给他打老契(认干儿)的就有十来个,逢年过节光剩下收礼了,真不是喷哩!
我吧,从小内向,不好说话,见生人说话都脸红,我奶奶私下管我叫“哑巴孩儿”。
我家穷里叮当响,父母修地球,不就是土里刨食儿嘛。无奈啊,我们弟兄四个,我一哥俩弟儿,家里难,不是一般难。那时二大爷家有个压水井,我常去他家压水,他家人来客去,甚是热闹,压满水后,我偷偷来,悄悄地走。
慢慢长大了,喉结突出了,睡觉跑马了(男孩梦遗)。父母操持亲戚朋友说媒,说个不中,再个不成。个个失败,最后媒人让我倒插门儿去东边八里外一个村,歪日的,那能行?
知道差距后,我忽然明了事理儿,如果不好好读书,这辈子娶个媳妇都难。所以,挑灯夜战,拼命苦读,不说头悬梁,锥刺骨,最起码也是咬住牙坚持,人家放学我不走,再看会儿书,做会儿题,直到感觉家里老娘把饭做好了,百米冲刺,急里哐当扒几口,烙饼卷个葱,赶紧往学校跑。
电影场不去了,戏台边不站了。花里胡哨的事不干了,打架斗殴不跟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八八年,我考上了中专。我的这个二大娘见了我亲哩不行,笑咪咪的,直夸我,夸几句后还说我长这么大,喊她大娘没超过五句。
我脸红,不说话,只抿嘴笑,笑三秒跑路躲开,谁心里没个小九九?
有一年暑假,本门大大爷家一个哥,找我商量着帮忙去给他亲姐家地里浇水,我闲里很,答应了。第二天早起,俺弟兄俩去了,手扶拖拉机后边绑个绳子,拉个架子车,装上水泵、管子。
三四里地,去到姐家地后,机器卧井边,水泵弄出水,我掂住铁锨钻进苞谷棵地里改水去了,一天吧,水浇完了,那个姐炒个菜,饹些馍,熬的稀饭糊涂。
也许那个姐,看咱干活舍出力,踏实能干呗!印象比较好,接下来的八月十五节气娘家走亲戚,拐我家,给我娘说,俺一片儿有个闺女,媒没成,不中了给俺兄弟说说吧!我娘哈哈笑!
结果,我二大娘在中午吃饭时给这个姐上一课:他家穷那劲儿,四个孩儿,不中,你别操那闲心了。我那个姐吃罢饭后灰溜溜走了,不再提事儿了。
我考上中专后,媒婆纷至沓来。这个时候,我得挑拣了,嘻嘻,谁不想找个好老婆子哩!俗话说种不好庄稼耽误一季子,找不对女人毁了一辈子。
上中专期间,我一亲戚又说个媒茬,一说名字,哈哈,初中同学,当时咱家穷,她家比我家强好些,她上高中,俺俩鸿雁传书,互相了解。毕业后,水到渠成,成了亲密爱人。生个独生子,现在孙子上幼儿园,孙女会走了!
幸福靠奋斗!
当年这个二大娘,处处看不起人,不是媒打散,就是打散媒。唯恐别人好,处处贬人低。
嗨嗨,还得感谢这个二大娘,鞭策我,刺激我,成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