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ly Trinity Cathedral of Tbilisi
我在zugdidi(祖格迪迪)绕城市走了一圈,从旅馆走到火车站,走到皇宫,再去主街,过河上的铁桥,到菜市场,居民区。总共2小时,这个城市真的破破烂烂,什么也没有。
从Tbilisi坐5个小时的火车穿越整个格鲁吉亚到这里,没有更好的交通方式。火车很短,只有几节车厢。我没带吃的,以为火车上会有推小车卖食物的,甚至有餐车。结果什么也没有,水都没有。
我饿了一路,每次火车停靠站点,我都想下车买吃的,但不知道火车停多久,怕出去了回不来,只要我多犹豫一分钟,风险就成倍增加。
当我在一个站终于冲出车门时,一只脚刚出去,火车就启动了。我只好收回脚,继续挨饿。我明白一个道理,遇到机会时,只能思考三秒,否则犹豫的时间越长,错过的风险越高。很多事情都是这样,有时候冲动是魔鬼,有时候冲动才能办成事。
普通车厢
路上风景不错,全是荒郊野外,青山绿水,牛羊成群。看不到任何城市风光。直往那穷乡僻壤去了,真好。
从tblisi到zugdidi的火车头等舱只需要$19,于是我买了头等舱。上了车,才发现整辆车只有极小的一个车厢是头等舱,大约4-6排座位。
头等舱
也没有很豪华,就是座位宽大,腿可以伸直,每个座位都有大桌子。有电源可以工作,但没有网。
每次去偏僻的地方,我都很兴奋。越偏越兴奋,深山老林的水都是甜的,空气都是植物香味的,月亮都比城市的大还圆。这绝对是我的偏见。
到zugdidi时,几头牛在大街上吃草。我有些震惊,牛怎么跑到街上来了。走了几步,又看见一群鸡在散步。真是毫无章法,野趣横生。
旅馆很便宜,均价$20-$30。我定了豪华一点的,$40一晚。旅馆也很令人意外,在一条两边都是破房子的街上。旅馆的招牌掉了一大半,明明叫"River S Hotel”,招牌只剩“cTel”,“o"少了一半。
我站在旅馆前犹豫了一会儿,才敢进去。里面还是很干净豪华的,外表完全看不出来。
把行李放进房间,我饿的发慌,任何东西都想吃。于是赶快出门,过了一条大河,河水里站着一个人在钓鱼,河对面是菜市场。
这个菜市场很大,四五条街连成一片。卖水果蔬菜、廉价衣服、生活用品,还有牲畜:鸡鸭鹅兔。
好久没看到卖家禽的了,毛茸茸一团团都挤在铁笼子里,叽叽喳喳嘎嘎叫个不停。我把手机放近一些去拍鸭子,它们过来啄我的手指。让人有种莫名其妙的幸福感,仿佛回到了童年。
菜市场的物价低的惊人。这里的人不会说英语,我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我们的交流都是各说各话,或者“嗯嗯啊啊”,或者在沉默中交流。我不知道水果的价格,随便买了一些,他们称完重量,从钱包里拿一些钱给我看,意思是需要这么多钱。
我买了枇杷、葡萄、樱桃、青杏,4袋一共$6。在tblisi一杯樱桃$8,这里可能是1/3 - 1/4的价格。
吃饭也是,到本地人吃的餐厅,价格是tblisi的一半,$4能吃饱。这家餐厅google上搜不到,只有本地人来吃,在一家pancake house的隔壁。我用google搜索菜单上的菜名去看图片,按照图片点菜。点了烤鸡土豆和牛肉烤肉,味道都很好。
有趣的是,我指着菜单对服务员说tea。她说cha?我才发现他们对茶的发音和中文是一样的。
餐厅里一位老爷爷试图和我说话,他只会说两句:"hello, no problem"。所以全程我们靠着这两句东拉西扯,互相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但凭热情扯了10分钟。
格鲁吉亚大约有20种方言,我甚至不知道他说的是官方语言还是方言。但是,这里的人都很友善朴实。
Zugdidi本身没有什么景点,大部分人把它作为去高加索山下小村庄Mestia的中转站。从这里坐面包车去Mestia大约4小时。高加索就在边境线上,这里甚至有去莫斯科的巴士。
Zugdidi唯一的景点就是Dadiani皇宫博物馆。这里是Dadiani家族统治时期建造的宫殿。博物馆里有拿破仑的青铜面具和原始书信。宫殿外面是一个教堂和植物园。
离开这里,我绕着破旧的街道回到菜市场,过河回旅馆。这么小的地方已经不用导航了,走一遍就能记得路。旅馆的前台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她出生在格鲁吉亚,在莫斯科长大接受教育,16岁回到这里。
“这里的物价比Tblisi便宜,人们的平均工资是多少?”她会说格鲁吉亚语,俄语,英语和一种方言,于是我和她闲聊起来。
“比如超市的收银员,月工资约$150。”
“那租个公寓多少钱?”
“$250左右。独立别墅的话$400能住非常好的。”
“怎么租金比工资还贵,他们怎么租得起房子啊?”
“超市工作的大都是本地人,他们不租房子的。租房子都是外来人口,做的工作不一样。或者是有钱的人,自己做生意的。普通人不去饭店,自己做饭吃,一个月$100生活费就够了,不算租房的话。”
豪华居民区
“我看这里很多年轻人,看上去像学生。这里有什么学校吗?”
“有一所大学,是这个州最好的大学,当然和Tblisi不能比。但这个大学和西欧的学校有交换项目,所有很多学生会去西欧,还有美国来的学生呢。”
“这里的人说什么语言,我怎么听着和Tblisi不一样。”
“人们之间会说方言。但大家也都会说格鲁吉亚语,很多人会说俄语。”
“我看车站有去莫斯科的巴士,现在还能去吗?这两年发生的事对你们有影响吗?”
“现在能去,但我不推荐你去。很多人去那里是因为有亲戚在那边,他们很熟悉环境。游客还是不要去,现在局势紧张,很多不便利。对我们的影响是,那两个国家的人很多搬到格鲁吉亚的。这样就可以远离争端,留在那里的话,需要服役,而且不安全。”
“你们对这件事什么看法?”
“不好的看法。我们其实2008年也经历过类似的,所以感同身受。08年俄格发生了冲突,在南奥塞梯那块地区打了一架。现在我们也不能去南奥塞梯。他们的人可以出来,我们却不能进去。本来属于格鲁吉亚的,但现在俄国控制。我姑姑家在那,我都不能去看她。”
“你姑姑家的生活有变化吗?发生这些事后。”
“日常生活还是一样,只是进出很不方便,需要特别的签证或俄护照。因为当地本来就有两国的居民,所以语言上也没有改变。当地人都会说俄语。”
“我能去南奥塞梯吗?Mestia翻过高加索山就是俄国,对吧。”我问她。
“你不会想去这些地方吧,Mestia有巴士可以过境的,但你可别去那。”她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笑了笑,走了。人有这种毛病,越是禁止的事情,越有好奇心。为什么石油大亨洛克菲勒的小儿子被亚马逊的食人族吃了?因为好奇心像温水煮青蛙,一步步瓦解你安全的底线。
祖格迪迪最豪华的主干道
在zugdidi,游客很少,亚洲人更是鲜见。我习惯了众人好奇的目光,孩子更是直勾勾盯着我看,我也直勾勾盯回去。
格鲁吉亚本地食物兼有欧亚特色。比如khinkali是包子,可以蒸、煮、煎。有蘑菇、奶酪、肉馅。但是他们的包子皮非常厚,尤其是包子头,因为太厚,又生又硬。
khachapuri则是一种含鸡蛋或者奶酪的面包。有时馅在里面,有时在上面。Ostri是番茄炖牛肉。Lobiani是豆子馅大饼。Kebab是烤肉串,一般会裹在薄煎饼里面吃。
他们还会在沙拉和肉菜里放一种芹菜叶子去调味,类似中餐葱和香菜的用法。少量我还能接受,大量拌在沙拉里,味道冲的我吃不下去。
一个巨大的kebab
吃完晚饭,路过市场,又买了枇杷,大部分小贩已经收摊,但我还是能闻到遗留的鸡屎气味。
夜深了,外面只有狗在流浪,这里安静的能听到很远很远的人说话的声音。一天就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