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可能死在这,咱们能离树远一点吗?我怕雷劈死我。”Tony从树下站出来,站在瓢泼大雨中,像个傻子。
Tony来自温哥华,是对冲基金经理。他穿红色T恤,黑色短裤,带着褐色帽子。
巴拿马热带雨林突然大雨如注,河水变黄,我们一行5个大人3个孩子,全身湿透,冻得瑟瑟发抖。
“刚才让你跳瀑布你不跳,现在和跳进水里没区别了。”Jack取笑落汤鸡一样的我。
Jack整个上半身都是纹身,他热爱旅行,如果喜欢一个地方或者有了一次难忘的体验,就把它纹在身上。他的身上有帆船、岛、经纬度、奇怪符号等图形。
突然天空一声炸雷,我们被惊吓,都张大嘴巴。我瞬间想起两个词:“气吞山河,雷霆万钧”。
多少年没有听过这样响的雷。像是有巨人拿斧头劈开了天空,再用大锤把它敲碎。
Tony怕我们离树太近,被雷劈死。
热带雨林里的土著部落Emberá
我们刚才徒步巴拿马雨林,去了一个野瀑布,现在回来坐独木舟去原始部落。巴拿马有7种原始部落,今天去的部落叫Emberá。
早上,先从巴拿马城坐车一个多小时,到Parque Nacional Chagres国家公园。再坐船沿着Chucunaque河进入雨林深处,上岸,徒步去瀑布。
导游昨晚发信息说,“穿防水鞋,路途泥泞。”
我以为只是这几天下雨打湿了土路,有些小水坑。谁想到一钻进雨林,直接趟河走。
除了在河里走,就是在泥里走,我的鞋灌满了水,像穿着两个鱼缸,裤子也全湿了。
“还好这里天气热,一会儿就干了。也不冷。”我自作聪明地说。
自然形成的雨林树木非常密集,从低到高各种植物覆盖,几乎是密不透风。泥巴路一步三滑,只能拉住旁边的树枝保持平衡。还好,导游在侧面不停地搀扶我们,后面还跟了一个土著。
这个土著来自Emberá部落,刚才是他划独木舟。他很早就在河边等我们,全身黑褐色,油光发亮。什么也没穿,除了裤裆处挂了一块布。有两个土著接我们,另一个土著穿的多一些,布的外面还穿了五颜六色的民族风超短裙,屁股几乎遮不住。
“他的裙子真短,还是彩色珠子串成的。”坐上船,Jack转头跟我说。Jack坐第一排,超短裙土著站在他前面划船。Jack的视线高度正好和土著的屁股平行,他不由自主一直盯着看。
“而且他里面没有穿内裤。Emberá男人腰上会系一条线,把一块红色或蓝色的布从前到后裹一圈,挂在线上。这样走路不难受吗?而且不掉。”我百思不得其解。
再看土著的脚,他没有穿鞋。脚上并无磨损痕迹,刚才岸边他踩着尖石头走路,如履平地。我发现非洲和巴拿马原始部落的人都不穿鞋的。
人的脚本身像动物的脚一样,可以走路。后来穿鞋穿着穿着,脚就退化了。把人扔到热带雨林里,可能活的还不如一只猴子。
河很浅,有时候搁浅,船头的土著就撑着长杆转下方向。两岸是茂密的植物,层层叠叠,树梢不知为何,还飘散出烟雾。浅水处,可以看到很大的鱼。
“我们中午吃的鱼是从这河里捞的吗?”我问导游。
“是的,Emberá人会给我们准备午餐,他们自己也吃这个。”
如果你深入热带雨林,就明白它和“树林”,“森林”的区别。它是无数个森林叠加在一起,在缝隙处填满藤蔓和野草,再不停泼水保持湿润,这就是雨林给我的感觉。
看不见雨林里有什么,但鸡叫从四面八方传来。“两岸鸡鸣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就是此刻的风景。
“怎么这么多鸡?是野的吗?”我问。
“野的。听说以前有个养鸡场,后来这块雨林被保护起来,不允许畜牧和种植,养鸡场关了,但鸡跑了几只。过了很久,漫山遍野都是鸡。”
停船上岸,更多的土著在河边蹲着,等待其他的游客。但我看不见他们,我只听到很多说话的声音,从树丛里传出来,近在咫尺,但看不见人。如果雨林里有一只野兽,人真是很难逃脱,太容易埋伏了。
“这里有吃人的野兽吗?”我问。
“我们走的路上没有,雨林深处有豹子。动物讨厌人,有人居住活动的地方,它们就会躲开。不是动物想吃人,是避不开才吃的。”导游说。
“有蛇吗?毒蛇。”Tony问。
“有。所以两个土著保护我们,一个走在最前面,一个走在最后面。致命的毒蛇不多,但有些蛇咬伤人,会七窍流血。不会死,但很难受。”
“有蚊子吗?”
“早上9点之后,下午6点之前没有蚊子。蚊子怕热,气温高就不出来。”
原来蚊子上夜班啊,这和我想象的雨林很不同。
我们去完瀑布,回程的时候下了暴雨。因为植物繁多,雨不会直接打在土地上,而是先敲击植物的叶子,哗啦啦一阵响,然后滚落地面。听着非常解压。
雨越来越大,像一条河飞到天上直接掉下来。我们全身湿透,空气变凉,又湿又冷。
“知道为什么叫雨林吗?因为天天下雨,它们是雨水制造机。”导游说。
“不过要感谢雨林的造雨能力。没有它,就没有Chucunaque河。巴拿马全国400多万人,50%人住在首都巴拿马城。巴拿马城60%的饮用水都来自这条河,是200多万人赖以生存的水源。巴拿马运河是由5条河流注水的,这条河是最主要的水源。可以说,这是我们的母亲河,没有它,就没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