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把人变成“白痴”的外科手术，居然还能获得诺贝尔奖。前脑叶白质切除术究竟是如何酿成近代最大医学惨剧的？

20世纪早期，精神分裂症等各类棘手的精神病症，让当时的医学界陷入深深的困境。

面对这些深受折磨的灵魂，医生们所能采取的手段极为有限，除了用冰冷的铁链、绳索将患者束缚起来，阻止他们狂躁的举动，便是大量投喂镇静剂，试图换取片刻的安宁。

更为可悲的是，当时社会对精神疾病患者存在着根深蒂固的偏见。在许多家庭眼中，这些患者仿佛成了难以启齿的“家丑”，是家族的“耻辱”，甚至错误地认为他们“不配活着”。

这种扭曲的观念反映在现实中，便是精神病患者的生存境遇极其恶劣，他们所遭受的待遇比监狱中的罪犯还要糟糕。常常被关押在阴暗潮湿、如同地狱般的地方，遭受着非人的酷刑，在无尽的痛苦中煎熬，却无人问津。

脑白质切除手术

1935年，神经学家安东尼奥・莫尼兹在第二届神经精神学会上，受到耶鲁大学神经学家所发表的阶段性研究成果启发，他脑洞大开，试图通过切断头部两侧的前联合区，来对抗那些令人束手无策的重大精神疾病。

莫尼兹坚信，精神分裂症以及其他精神障碍的根源，在于大脑不同区域之间存在着过度的连接，只要破坏这些“异常”的神经通路，就能有效减轻患者的症状。怀着这样的信念，他研制出了早期的前脑叶白质切除术。

手术过程听起来就令人胆战心惊：先在患者颅骨的两侧，小心翼翼地各钻一个极小的孔洞，随后，将特制的脑白质切断器顺着孔洞缓缓探入病患的脑部深处，最后，由医生凭借着精湛的技艺和沉稳的心态，拉动手柄，伴随着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咔嚓”声，神经纤维被切断，一场看似能改变患者命运的手术就此宣告完成。

同年，在莫尼兹的悉心指导下，阿尔梅・卡利马成功完成了第一例前脑叶白质切除术。不久之后，该手术便如同野火燎原一般，迅速在其他国家流行开来。莫尼兹也凭借这一“开创性”的成果，登上了诺贝尔奖的领奖台，接受着来自全世界的赞誉与尊崇。

那一刻，他或许满心以为自己为人类医学做出了巨大贡献，却殊不知，一场巨大的灾难正悄然在脚下生根发芽。

Walter Freeman在对精神病患者进行手术

随着手术的广泛应用，一系列棘手的问题接踵而至。

首先，这种手术对医生的专业要求极高，毕竟是在人体最为精密、脆弱的脑部进行操作，需要精准地给颅骨定位钻孔，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然而，当时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精神病患者，医疗资源极度匮乏，专业医生更是供不应求。

在这样的困境下，1945年，一位名叫沃尔特・弗里曼二世的美国医生站了出来，对这项手术进行了一次所谓的“改进”，而这一改进，却诞生了臭名昭著的冰锥疗法。这一疗法的手术过程，简直就是现实版的“恐怖秀”：医生需要手持锋利无比的锥子，从患者眼球上部的眼眶处，狠狠凿入脑内，粗暴地破坏掉相应的神经。令人咋舌的是，这一手术操作极其简便快捷，在某些极端情况下，甚至不需要正规的手术室，一张简易的病床就能成为“屠宰场”。

冰锥器操作示意图

从1936年到20世纪50年代，短短十几年间，美国大约有4-5万人都接受了此类手术，这其中，就连美国总统肯尼迪的妹妹也未能幸免。她仅仅因为有着轻微的发育迟缓，成年后又因为癫痫而脾气暴躁，便被家人无奈地送上了手术台。术后，她确实变得安静了许多，可这种“安静”却让人不寒而栗——她失去了曾经的活力与灵动，眼神空洞，变得孤僻、迟钝、麻木，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只能任人摆布，仿佛灵魂已经被完全抽离。

不得不承认，在莫尼兹最初开展的几十例手术中，确实有部分病人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好转迹象，这也成为该手术继续推行的“救命稻草”。然而，随着冰锥疗法的大肆推广，手术彻底沦为一场混乱无序的“闹剧”。由于缺乏精准定位技术和标准化操作流程，大量庸医涌入这个领域，他们仅凭模糊的感觉，便在患者大脑中肆意妄为。

于是，接受手术的病人们术后的表现千奇百怪：有的直接命丧手术台，成为医疗事故的牺牲品；有的虽逃过一劫，却被术后接踵而至的各种后遗症折磨得生不如死；有的陷入极端狂躁或抑郁的精神漩涡，苦苦挣扎；而更多的患者，精神病的状况确实有所减轻，但却以失去自我、丧失人格为代价，变得如同没有灵魂的躯壳，孤僻、迟钝、麻木、任人摆布。

脑白质切除手术示意图

站在现代医学的高度回望，前脑叶白质切除术本身就是一个难度系数极高的“技术雷区”，稍有不慎，极易对周围神经结构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当时，尽管已有部分有识之士察觉到手术的不妥之处，但在现实的困境面前，他们的声音被无情地淹没。

一方面，饱受精神病患者折磨的家属们，在绝望中抓住这根看似救命的“稻草”，急切地将亲人送进手术室，渴望奇迹发生；另一方面，冰锥疗法的发明人弗里曼四处奔走、大肆宣传，将这项手术吹嘘成“包治百病”的神术，使得普通民众深信不拥有这样的手术，即使是那些调皮捣蛋的小孩子，只因家长一时的无奈或无知，便被强行拉去接受手术。

直到1944年，《焦虑与心理疾病杂志》发表重磅研究成果，指出前脑叶白质切除术会导致病人出现暴力倾向或者是奴性和盲从。与此同时，随着精神学科研究的不断深入，额叶皮层等区域的功能被逐步揭秘。科学家和医生们才发现摧毁前脑叶与大脑其他部分的联系会对人格造成无法挽回、难以预估的损害。

终于，1950年，苏联率先觉醒，以壮士断腕的决心全面禁止前脑叶白质切除术。

此后的二十年间，越来越多的国家认清了这场“医学骗局”的真面目，纷纷加入禁行行列。

但伤害已然造成，根据1950年的调查显示，大约有1/3的病例在手术后没有多少变化，另外1/3比术前还有所恶化。这些被手术无情荼毒的人永远都无法好转了。

在追求医学进步的道路上，不能被一时的成果冲昏头脑，必须时刻保持敬畏之心，面对医学的新突破、新疗法，要保持理性，不盲目跟风。

这个世纪，愿这场悲剧永远成为过去，成为照亮未来医学发展之路的长明灯，让人类在追求健康与幸福的征程中，不再重蹈覆辙。

对于这段医学往事，您有什么想说的吗？欢迎在评论区留言分享您的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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