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后,老公忙着救他的白月光母子,却不顾我跟儿子就在他脚下

故事很暖你很甜 2024-04-30 18:21:13

我儿子死了,死在地震灾区。

丈夫也在现场,却在忙着救白月光母子。

我好不容易将儿子从废墟中刨出,仅剩的一份救命药,却被顾宴洲拿给白月光的儿子.

儿子葬礼上,他迟迟没来。

我打去电话,他不耐烦埋怨。

“蕊蕊母子地震中受到惊吓,我陪他们出来旅游散散心,你能不能别整天疑神疑鬼瞎吃醋?”

我抱着儿子遗像,彻底死心。

可后来,我与他人步入婚姻,顾宴洲却不干了。

……

1

“爸爸,这里……我在这里……”

“阿修,别喊了,保存体力!”

我跟儿子旅游遇到地震,被砸伤半埋在地下。

儿子满头血,我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一条腿一只胳膊都没知觉。

而且地面还在震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二次坍塌。

幸好老公在这边工地上班,我之前跟他说过来这边旅游。

“顾宴洲,先把儿子救出……”

见他到了跟前,我急切催促。

话还没说完,就见他越过我跟阿修,急匆匆朝林蕊母子奔去,像是根本没看到我们。

儿子一直安静等着,这会儿却慌了:

“妈妈,爸爸……又不管我们了吗?我们是……是不是会死?”

血糊了他一脸,他在过度恐慌下,哮喘发作。

最糟糕的是,哮喘药不知掉哪儿去了。

看他这样子,我也再难维持镇定:“顾宴洲,我跟儿子在这儿!”

失血太多,我声音虚弱得厉害。

阿言埋在顾宴洲怀里大哭,遮掩了我的求救声。

顾宴洲也压根没记起我跟阿修,他背着林蕊,牵着阿言,带他们离开。

甚至都不曾看我们一眼。

类似的场景不知发生过多少次,可又一次成为被放弃的那个,我还是感到绝望跟无助。我看着阿修开始涣散的双眼,哭着大喊求救。

有幸存的人听到呼救声,过来挖出我,又帮着我把阿修挖出来。

他被我护在身下,只额头上有个伤口。

可哮喘发作却会要了他的命!

阿修已经奄奄一息,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我脑子嗡嗡直响,也不知怎么撑着一口气,抱儿子到了最近的一家小药店。

那家药店几乎全部塌陷。

店员身上都是血,坐在地上给自己处理伤。

“我倒是翻出来一瓶吸入剂,可是一个叫顾宴洲的男人刚拿走。你看,这会儿还能看到他人呢,就在那边,他对他老婆孩子可真好。”

也就差着两百米的距离,可我喊,顾宴洲听不到。

我想要追,可带着阿修来到这里,已经耗费了我所有气力。

我哆嗦着给顾宴洲打电话。

信号不好,好不容易才打通一次,可他没接。

“接啊,你接啊!”

我看着手机,嗓子里几乎要呕出血。

我恨顾宴洲总是记不起我的孩子。

也恨自己无能,连这么点路都追不上。

怀里阿修动了动:“妈妈,我……好困啊……”

似是回光返照,他看着比刚才精神了些。

“别睡,阿修,你陪陪妈妈,妈妈害怕。”

我尽力控制情绪,可声音还是止不住发颤。

阿修努力睁大眼睛,但眼皮很快又耷拉下去:

“对……对不起啊,妈妈,阿修没办法陪……陪着你了……”

“你以后……以后要多交朋友,不要总……总想着等……爸爸,也……也不要偷偷躲起来哭……”

他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彻底没了动静。

我紧紧握着他的手,不让垂下去。

可我再怎么喊怎么闹,他都不会再醒过来了。

而顾宴洲就站在两百米外,他正温柔笑着逗阿言,而林蕊搂着他的胳膊,几乎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他们看起来就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

阿修死了。

我抱着他的尸体,怎么都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直到实在撑不住,晕厥过去。

再醒来,我在医院。

闻讯赶来的爸妈强行把孩子尸体带走,他们还要忙孩子葬礼的事,让我听话好好休息。

可我脑子里满是阿修死不瞑目的样子,做不到安心休息。

听说顾宴洲就在隔壁病房陪林蕊母子,我转动着轮椅走过去。

早在他第一次为他们放弃我跟阿修时,我就该结束这场无爱婚姻了。

五年……我受够了!

他的心另有所属,我放他自由。

2

隔壁病房也是单间。

顾宴洲是警察时,就把工资跟补贴都花在林蕊母子身上。

后来他违纪被开除,去工地上挣辛苦钱,还是大手大脚为他们花钱。

也就是我娘家有钱,我自身工资又高,能养得起我跟儿子,用不着跟他伸手要钱,他才能让林蕊母子过得这么滋润。

我转着轮椅,才进隔壁病房,就被顾宴洲推了出来。

他对林蕊母子温柔耐心,面对我时又是那副高冷不耐烦的模样。

“这里不是你胡搅蛮缠的地方,你赶紧走!”

我满身伤,他像是没看见,只顾着赶人。

“我……”

“蕊蕊丈夫为救我而死,她跟阿言受伤住院,我照顾他们理所应当,你别整天不分场合瞎吃醋!你跟阿修就一点小伤,实在不行找护工,别什么事都依赖我!”

我话还没说完,顾宴洲就皱眉打断。

可他是我丈夫,我不依赖他去依赖谁?

他整天说林蕊孤儿寡母不容易。

他让我托关系给她找工作,给孩子安排幼儿园,负责他们所有开销不够……

只因母子俩爱吃他做的饭,夜里没有安全感,他便跑去林家亲自下厨,时常在那里过夜。

而阿修半夜突发疾病,我想找他,都联系不到人!

现在阿修都死三天了,他却一心照顾林蕊母子,甚至都没想起我们的孩子也在灾区。

这样的丈夫,我要他有什么用?!

我突然觉得很疲惫:“我们离婚,以后你想怎么报恩怎么报恩,与我无关!”

顾宴洲眉眼微沉:“动不动就说离婚……徐舒,人跟人之间的情分是会耗完的!这次我就当没听见,没有下一次!”

“我没开玩笑!还有,阿修葬礼在三天后,你……”

没等我说完,里面林蕊细声细气道:“阿洲,我有些渴了。”

“这就来!”

顾宴洲看都没看我一眼,转身就进去了。

不论离婚还是孩子葬礼的事,都没能掀起他心中半点波澜。

甚至还不如林蕊要喝水重要。

我不愿承认七年婚姻只是一场笑话,自欺欺人安慰自己,或许只是顾宴洲太过震惊了,没能反应过来。

可一天。

两天。

……

一直到阿修葬礼上,顾宴洲都没问过一句有关孩子的事。

甚至于所有宾客都到场了,葬礼即将开始,他人还没来。

亲朋好友们交头接耳——

“孩子爸爸是顾宴洲吧?我怎么没看到他?”

“我前几天看见他带着林蕊母子去机场了,该不会旅游还没回来吧?”

“孩子都没了,他陪别的女人出去玩……这也太过分了吧?”

我恨自己听觉太好,他们明明已经很小声了,可我还是把每个字听得清清楚楚。

愤怒和难堪冲击着我的心脏,我想起阿修每次眼巴巴等顾宴洲的样子,强压下火气给他打电话。

然而,电话刚打通,就是顾宴洲的指责。

“蕊蕊跟阿言受到惊吓,天天做噩梦,我带他们母子出来散散心。我解释得已经够清楚了,徐舒你最好适可而止,别再用离婚、孩子葬礼一类的荒唐话来骗我!”

说完,他挂了电话,把我拉黑了。

甚至不曾给我开口的机会。

我气得险些晕厥。

爸爸面红耳赤把阿修死亡通知书,葬礼现场照片,火葬场结算费用截图……全都发给顾宴洲,然后打去电话。

爸爸哽咽怒斥。

“哪个当妈的会拿孩子生死开玩笑?现在阿修葬礼马上就开始了,你还在外面陪狐狸精游玩,有你这样丧心病狂的父亲吗?”

3

那端,顾宴洲好半晌才颤抖着说:“我这就回去!马上!”

现在也就早上十点,他要是赶,可以赶回来。

可直到葬礼结束,都没看到顾宴洲人影。

他又食言了……

我跪在地上,抚摸着阿修的照片。

对不起啊,阿修。

妈妈没用。

你活着时,妈妈没办法让爸爸陪着你。

你死了,妈妈连让他来参加你的葬礼都做不到。

这一刻,我前所未有地恨顾宴洲!

我回去就病倒了,卧床不起。

我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只记得我一次次被埋到地下,胸口闷得喘不过气。

有时,我找到阿修掉落的吸入剂,他顺利获救。

有时,我带阿修到医院,他平安无事。

有时,又会梦到我抱着阿修冰冷的尸体,怎么都爬不出那片废墟……

我的灵魂好像跟阿修死在同一天,也死在了那片灾后废墟中。

第三天,顾宴洲才风尘仆仆赶回来,身边还跟着林蕊。

“听说你高烧不退,现在怎么样?”

他眼里满是红血丝,伸出手要摸我额头,向来冷漠的脸上夹杂着些许担忧。

我一看到他,就想起了阿修。

那张与他酷似的小脸上糊满了鲜血,声嘶力竭喊着爸爸救我,最后却只能无助地看着他离去。

心口像破了一个大洞,血哗啦啦往外流,疼得我身体都忍不住蜷缩起来。

“死不了。”

我拉开抽屉,把离婚协议书递到了他跟前:“签了吧!”

我们早就该离婚了。

是我看不清现实,对他总是有着不切实际的期待,才让我跟阿修走到如今这般绝境。

顾宴洲没接,再开口,声音晦涩:“没赶上阿修葬礼,我也很遗憾。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林蕊咬咬唇,泪眼婆娑跪下.

“阿言吃错东西过敏,我一个女人,在外地又人生地不熟。阿洲实在放心不下,在医院照顾了阿言两天,才会错过阿修葬礼。”

“徐姐姐,你打我骂我都行。可千万不能因为我,跟阿洲闹离婚,那样我就真造了孽!”

林蕊边说话边往自己脸上扇巴掌,哭得好像她才是那个受委屈的。

可她实际上连演都不肯好好演,跟抚摸自己的脸也没区别,就是做给顾宴洲看。

而这样的事,过去已经发生过无数次。

每次到最后,都是顾宴洲警告我别得理不饶人。

我眼里冒火——

啪!

一巴掌重重扇了过去。

“喜欢演戏?我让你演!天底下那么多男人,你非得勾引个结婚的,这样能显得你魅力大吗?贱人!”

我第二巴掌还没扇下去,就被顾宴洲攥住手。

刚刚还好似诚心给我道歉的人,眼底只剩厌恶。

“疯够了吗?蕊蕊丈夫是我恩人,你让我看着恩人的孩子去死吗?她单身带着孩子不容易,我举手之劳帮帮她而已,你脑子里除了龌龊的男女关系,能不能想点好的?!”

但凡我跟林蕊发生争执,他都无条件站在她那边。

我有时候都分不清,他到底是谁的丈夫!

“我怎么会嫁给你这样眼盲心瞎还爱道德绑架的人?”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身心俱疲,一个字都不想多说:“滚!”

“徐姐姐,阿洲是你丈夫,你不该这么粗鲁对他的……”

林蕊不赞同地看着我,还想接着教训。

我抓起床边的拐杖,就往顾宴洲跟她身上抽:“滚!都滚!”

顾宴洲护在林蕊身前,全替她挡了。

他皱眉看了眼我身上的伤,可林蕊轻哼一声,他就立刻心疼地拉着他出去了。

他这般呵护她不是一次两次,可每次看到,我心口还是像扎满密密麻麻的刺。

疼得厉害。

4

我是富二代,一个月零花钱比打工人一年工资都多。

而顾宴洲是孤儿,能活下来都靠好心人资助。

我们的出身云泥之别,若不是一次意外,我们兴许一辈子都不会见到面。

那次我去郊外写生遇上泥石流,得亏顾宴洲救了我。

我对他心生爱慕。

只是他性子高冷,我追了一年多,才跟他正式确认关系。

顾宴洲性格冷漠,不论遇到什么人什么事,都很难以牵动他的情绪。

我跟他从恋爱到结婚,整天都是我追着他跑,他从未对我主动过。

我不在意,他对所有人都这个样子,可能只是性格问题。他答应跟我结婚,应该对我还是有好感的,只要我们相处久了,我总能焐热他的心。

然而,事实证明我大错特错。

林蕊成为寡妇后,被人调戏。

顾宴洲冲动打断小混混一条腿,被警局革职。

她一句害怕再被人欺负,他连晚上都住林家。

我从没想过他会为了一个女人这么疯狂,而且那个人还是他曾经的暗恋对象,崩溃到跟他大吵了一架、闹离婚。

顾宴洲第一次跟我主动解释,他说林蕊丈夫为救他而死,他只是为了报恩。

至于所谓暗恋,不过是少不更事,他对她早就没了那份心思。

我对他的话向来深信不疑。

可我对他的信任,最后却成了扎向我自己的刀。

……

顾宴洲带林蕊离开后,给我发了好几条消息。

一条为缺席阿修葬礼道歉,剩下几条全都在指责我不该侮辱林蕊。

他甚至都没问一问阿修怎么死的,现在葬在哪儿。

我以前只是对他失望,现在却恨极了他跟林蕊。

他们害死了我最在意的人,凭什么还活得岁月静好?

我打电话,让人把林蕊开了。

她大专学历,毕业后多年未参加工作,根本不符合招聘要求。

是顾宴洲找我,我才把她安排进公司。

为丈夫情人安排工作……那时也不知道多少人在看我笑话。

林蕊被开不到半个小时,顾宴洲就冷着脸找上我。

“阿修葬礼我缺席,心里也很愧疚,你怪我,我也可以接受。但你只是因为乱吃醋,就开除一个有能力的员工……你父亲就是教你这么管理公司的?”

他对阿修的死闭口不谈,却不舍得让他心爱的女人受半分委屈。

我眼角发酸,又硬是逼了回去。

“用不着扯到我爸头上,你如果不满意,可以亲自给你情人安排工作!”

我无法忘记阿修惨死的模样,总得替他讨个公道。

顾宴洲深呼吸一口气,“徐舒,你说话放尊重点。我做这一切也只是为了报恩,不为半点私心,我问心无愧!”

过去我听过无数次这种话。

不论他为林蕊打架、给阿言开家长会,还是留宿林家……

只要冠上报恩的名义,好像不论多么无耻的事情,他都可以说得理所当然。

曾经清风朗月刚正不阿的男人,好像只在我记忆中存在!

“报恩……哈哈。给别人当了五年丈夫跟父亲,够不够还恩?你为了救你恩人的妻子跟儿子,把阿修命都搭进去了,够不够还恩?”

“顾宴洲,阿修去世一周了。若是你真在意他,就该知道他是那场地震里唯一丧命的!”

“要不是你就在我们旁边,却只顾着救林蕊母子,阿修就不会伤心过度导致哮喘发作!要不是你非要拿走那瓶吸入剂给阿言备用,要不是你连电话都不肯接,阿修就不会因缺药而死!”

“你配当父亲吗?你就是个要命的债主!”

我不想哭,总不能违背阿修的遗愿。

可我忍不住。

我想到我可怜的孩子死在五岁生日那天,就觉得心脏像是插满了尖刀,疼得我受不了。

顾宴洲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冷漠表情皲裂,眼里愤懑也在顷刻间消散。

他唇瓣蠕动了下,却没发出声,只眼尾刹那间染上猩红。慌乱迷茫爬上他的脸,以至于他身体都不自觉颤抖,踉跄着扶住墙才得以站稳。

5

顾宴洲从未因我跟阿修这般失态过,可我并不觉得荣幸,只感到讽刺。

他慌乱不堪看着我。

“对不起,我不知道……阿修一直很强壮,不像阿言那样体弱多病需要照顾,他什么时候得的哮喘?”

“我不知道你跟阿修也在那里……我真得不知道!我不是故意不接电话,我只是……只是以为,你又要因为蕊蕊的事跟我闹!”

顾宴洲实在太慌了,以至于说话都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而我听着他所谓的解释,体内最后一根理智的弦断了。

“阿修一岁生日时,林蕊非要拿自制蛋糕给他庆生,我阻止,你还说我小心眼。阿修吃蛋糕过敏,染上支气管哮喘……你怎么可以忘记?!”

“还有地震那天,是阿修五岁生日,你是不是也忘了?阿修担心你工作辛苦,还特意选了你工地附近的景区游玩,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让你来陪孩子过生日。你嫌我打扰你陪林蕊母子,又屏蔽了我消息,是不是?”

顾宴洲眼眶越来越红,却未说一句反驳的话。

他承认了。

我脑子里嗡得一下子空白,指着他,喉咙涌上浓重的血腥味,呛得我止不住咳嗽。

我一直知道,他对阿修不如对阿言上心。

可我没想到,他不是不上心,是压根没有心!

我头晕目眩,扶着床跌落在地面。

“徐舒!”

顾宴洲惊慌俯身,扶住我胳膊。

我一把甩开他,抓起床头柜花瓶,砸在他脑袋上,白着脸冲他嘶吼:“顾宴洲,你会得到报应的!”

他根本就不配做阿修的爸爸!

“可我已经得到报应了……”

顾宴洲满头满脸血,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他看着我,眸底情绪复杂得我看不懂。

像是愧疚、像是难过,又似乎带着不忍……可我早已没了探究的欲望。

爸妈听到动静赶过来,把顾宴洲赶走。

我紧攥着手,身体还在止不住打颤。

努力平复情绪后,我给姜远打去电话,本来电话里可以说清的事,他非要跑来一趟。

“捅顾宴洲一百多刀只定成轻伤、捅林蕊一百多刀只定成轻伤……阿舒,你想学哪个?”

姜远是我好闺蜜的哥哥,长得好智商高脾气还好,说话温温柔柔的,一副很好相处的样子。

可每次开口,都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早已习惯了他的风格,声音沙哑道:“等我养好身体都学。至于三天后,阿言的那台手术,麻烦远哥取消。”

“好,听阿舒的。”

姜远是本市最出名的外科医生,尤其在儿童心脏病方面,是绝对的权威。

阿言除了哮喘,还有先天性心脏病。

他身体太弱,年纪又小,其他医生都觉得风险太高,不敢为他动手术。

顾宴洲就想到了姜远头上,让我求他。

谁都知道姜远医术高超性子轴,从来不接受任何人插队。可他是个十足的妹控,爱屋及乌,对我也很好。

顾宴洲说,只要阿言身体好起来,他就可以多些时间陪阿修。

我可耻地心动了。

然而,直到死,阿修都没能等到顾宴洲的陪伴……

姜远当着我的面给林蕊打电话,通知手术取消。

她喊得撕心裂肺,求他继续手术,他直接把电话挂了。

姜远仔细给我查了下身上的伤,确认没什么大碍,絮絮叨叨交代一堆,一步三回头走了。

他刚离开没多久,顾宴洲打来电话。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为了谁。

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压根没接。

可中午,顾宴洲头上缠着绷带,带着鸡汤跟一些清淡小菜来徐家找我。

跟他在一起的这些年,我无数次期盼,他能对我主动。

这是第一次梦想成真,我却不觉半点甜蜜,只有心口酸酸涨涨一团。

这五年里,他哪怕最忙的时候,也会提前为林蕊母子备好饭菜,放进冰箱里。

而这种待遇,我这个做妻子的却从不敢肖想。

“你亲手做的?”我问。

“嗯。”

顾宴洲点了下头,耳尖有些红。

他生疏地给我盛了一碗汤,递到跟前:“尝尝,味道还可以。”

我沉默一瞬,接过碗,然后——

哗啦。

把鸡汤浇到了他的头上。

6

“这顿饭不是随便吃的吧?顾宴洲,你的饭代价太高,我吃不起!”

砰!

碗砸到地上,四分五裂。

就像我们的婚姻一样。

其实顾宴洲跟我刚结婚时,性子冷漠,但家务他做,重活他干。

除了做饭,他几乎全包。

甜蜜的话他不会说,可逢年过节,礼物不会少,还会约我一起看电影。

阿修刚出生那半年,我身材严重走形,还有些产后抑郁。

顾宴洲又要工作又要看孩子,还要照顾我的情绪,瘦成皮包骨。连我爸妈都看不过去了,说找保姆就行。

可他拒绝了。

顾宴洲说我产后抑郁跟他有很大关系,所以他有责任照顾我的情绪。

那时我一度以为,这是我们感情变好的开始。

可是,林蕊丈夫身亡,她带着阿言出现了。

我头一次知道,顾宴洲若是真在意一个人,能为那个人疯狂成什么样子!

鸡汤顺着顾宴洲头发滴滴答答淌落,让他看着分外狼狈。

他抿了抿唇:

“徐舒,你恨我,我可以理解。但蕊蕊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也是做母亲的,应该理解她的不容易……希望你把工作还给她,另外,让姜远如期进行手术,这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除了知道阿修死因时,顾宴洲看着有些难过外,他甚至没再提过阿修,张口闭口仍是林蕊母子。

他不只自己对那对母子掏心掏肺,还要求我这个受害者,也全心全意去帮助他们。

可是,凭什么?!

我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

可恨意跟怒火几乎要撕裂我的心脏。

我冷笑:“让我帮他们?你不如指望太阳从西边升起来!”

顾宴洲皱眉:“徐舒,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这是一条人命!你逼死他们母子俩,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指责我的样子,好像我做了什么丧心病狂不可饶恕的事。

可我不过收回我给予林蕊的好处而已。

这时,林蕊打来电话,她想喝他做的排骨汤。

顾宴洲立刻没了跟我纠缠的心思,只一脸失望地看着我。

“你好好想想吧。没人会逼你,可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你这样咄咄逼人,只会给自己招来祸患!”

他呵斥完就离开了,走得很急。

不论阿修去世,还是我受伤,永远都比不过林蕊母子重要。

先前他要求我给林蕊找工作,跟我借钱资助母子俩,还有让我求姜远为阿言做手术时,我都跟现在一样发了脾气。

他也没哄没解释,只让我反思。

他实在太理直气壮了,以至于每次我都想,是不是我真得做错了?然后选择妥协。

可能我妥协次数太多了,他觉得这次也跟以前一样。

但我最爱的阿修死了啊,怎么可能还一样?

我从未如此坚定过——

我要跟他离婚。

立刻,马上。

我伤还未好,坐着轮椅也想去林家找顾宴洲离婚。

我以为他会迫不及待答应,可我猜错了。

7

“就算不离婚,我们也做不了多久夫妻了……”

顾宴洲深深看着我,神情晦涩难懂。

我不懂他为什么这么说,也无意深究。

我只是面无表情看着他:“你不同意,我就起诉。到时候。包括你这些年给他们母子的所有花销,我都会追回来!”

顾宴洲那么在意林蕊母子,我以为他会怕。

但他只是皱了皱眉:“你现在正在气头上,都是冲动决定,我就当没听见。我有正经事要忙,你别整天来我跟前无理取闹,浪费我时间!”

顾宴洲匆匆跟我说完,就跟我离开了,大概以为我又在闹小性子。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认识的人都知道我有多爱他。

连闺蜜姜渺,都来找我再三询问。

“宝儿,你确定这次离婚来真的是吧?真不用我哥重新接下这台手术啊?他后面档期可满得很,想插队都不行!”

确定我这次真要跟顾宴洲做个了断,姜渺忍不住大笑。

“宝儿啊,你可算是想通了!这世界上什么都缺,就不缺男人,犯不着为了一个男人委屈自己!”

顾宴洲忙着到处跑关系,想要让姜远重新接下这台手术,还想为林蕊再找一份同样钱少事多离家近的工作。

先前我出车祸,让他请一天假帮我来医院办下手续,他都不愿意。

现在轮到林蕊母子需要他,他倒是请假方便了,连续三天都没去上班。

直到第四天,顾宴洲实在找不到人帮他们,带林蕊母子来徐家找我。

林蕊双眼红肿,背脊挺得笔直。

她倔强道:“虽然我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可你非要小心眼吃醋报复我的话,就请报复到我头上,不要为难我的孩子。我……”

我受够了林蕊的矫揉造作,以往总忍着,现在却不想再忍,抓起水杯就往她身上砸。

她惊慌失措躲开了。

我冷笑:“不是让我报复到你头上吗?说得那么大义凛然,你躲什么?”

林蕊咬着唇,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阿言吓得哇哇大哭。

顾宴洲挡在母子俩前面,冲我冷硬道:“够了,徐舒,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要我跟你解释多少次?我帮蕊蕊他们,是为了报恩,没有任何私情!你犯不着因为吃醋,就这么欺负他们!”

“我就是欺人太甚,你又能这样?”

没有其他可以砸的东西,我把枕头扔到了他脸上。

他能那么肆意伤害我,践踏我的尊严,不过仗着我爱他。

可现在,我不想再那么作践自己了。

我下床,一瘸一拐走向他。

“你腿伤还没好,下来做什么?坐回去!”

顾宴洲蹙着眉来扶我,眉眼间的担忧似很真诚。

可他若是真在意我,就不会一而再忽略我,伤害我。

我用力拍开他的手:“顾宴洲,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态度,只靠着你假惺惺的一点关心可没用!”

顾宴洲眸光闪了闪,似想要反驳,可最后只是说:“你想要怎样?”

“你跟林蕊母子都去阿修墓前跪下磕头,什么时候血把石头凹槽填满了,什么时候我去约远哥做手术。”

我让人在长方体石头上,刻了“阿修对不起”的字样。

字的凹槽填满血,他们才算完成我的要求。

顾宴洲嫌我做法太恶毒,“蕊蕊跟阿言已经够可怜了,你为什么就非要针对他们?你平时做慈善,都是做样子给别人看的吗?”

我只笑说:“没人逼着你们答应,你们也可以选择拒绝。”

8

顾宴洲每次张张嘴,我就把事情办了。

是我把他捧太高,才让他连求人的态度都搞不明白。

林蕊想要救自己的孩子,顾宴洲也舍不得让她难过,最后还是答应了我的条件。

我的腿不适合出门,可顾宴洲这个做亲生父亲的,孩子都去世小半个月了,他连孩子葬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坐在轮椅上,被佣人推着,去了墓地。

“阿修,你想见你爸爸,我把他带来了。”

我看着墓碑上阿修的笑脸,恍惚间像是又听到了他一遍遍奶声奶气喊妈妈。我冲他笑了笑,泪水却流进嘴里,涩得厉害。

“擦擦。”

顾宴洲给我递来一张纸巾,声音不似平时那般冷漠。

我没接:“你跟我示好也没用,该跪还是得跪。”

“徐舒,得饶人处且饶人。错的只有我,我可以跪,甚至你让我去死,我都愿意!可蕊蕊跟阿言纯粹是无妄之灾,你不该因为你的一些臆想,就故意刁难他们!”

“顾宴洲,你再多说一个字,就算你们按照我要求下跪,我也不会再帮你们!”

这是阿修墓前,我不想让他听那么多污言秽语。

顾宴洲张了张嘴,可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

他平时都没什么明显情绪,如今担忧跟恼怒却都掩不住,如同要化为实质溢出来。

恼怒我理解,可担忧又是因为什么呢?

大抵是我看错了吧。

我惩罚他的白月光,他恨我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担心我?

顾宴洲跟林蕊母子跪到了阿修墓前。

两个大人一下下用力跪着,额头磕出血。

林蕊是个喜欢偷奸耍滑的人,可为了自己孩子少受些罪,她疼得身体踉跄,仍在坚持。

只是最后,她被顾宴洲扶起,看向我时,眼底满是戾气跟恨意,看得瘆人。

她总是装得一副柔弱小白莲的样子,现在倒露出来些真面目。

顾宴洲额头上满是血,淌得满脸都是,连走路都踉踉跄跄。

他抱着阿言,另一只手牵着林蕊,站在我的对面。

看起来,他们更像是一家三口。

顾宴洲不耐烦道:“我们按你要求做了,你现在可以给姜医生打电话约手术了吧?阿言最近身体越来越不好,最好这两天就进行手术!”

“嗯,回去等消息去吧。”

我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让佣人带我回家。

回家路上,顾宴洲就迫不及待给我发消息。

【徐舒,你动作快些,再过段时间是阿言生日。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跟正常孩子一样玩闹。等他康复了,蕊蕊也会很开心,不会再计较你以前胡搅蛮缠的事。】

别人孩子生日还没到,他就已经在精心准备礼物了。

而我们的儿子生日时,拿着蛋糕主动去工地旁边找他,他甚至都不愿意见一面。

我想到阿修死不瞑目的样子,心中恨意压都压不住。

【等着吧,再催我不管了。】

【……那就麻烦你了。】

一连三天,顾宴洲每天都在问我进度。

怕我撒手不管,他每次都旁敲侧击,绞尽脑汁。

顾宴洲前所未有地卑微,我像是看到了曾经我在他跟前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不觉得痛快,反而心头怒火越积越盛——

我想看到他因阿修的死,痛苦内疚忏悔。

而不是他为了那对母子,在我跟前做小伏低!

在顾宴洲忍不住来徐家找我,跟我说阿言身体虚弱,问我到底有没有约到姜远做手术时,我心中燃烧的怒火跟恨意也再压不住。

我质问他:“林蕊跟阿言放个屁,你都得嗅一嗅,看他们有没有吃不干净的东西。阿修被你女人害得过敏性哮喘,你都记不住……顾宴洲,你有良心吗?!”

顾宴洲看起来比我还生气:“我跟蕊蕊清清白白,从未越界,你能不能别什么话题,最后都扯到这上面?”

他背对着我,几次深呼吸平复情绪,才又转过来。

“徐舒,我知道阿修去世了,你心情很不好,可你不能因此迁怒无辜的人。总不能阿修去世了,你就不管阿言安危了吧?”

我气笑了:“于情于理,阿言的死活都牵扯不到我头上!”

“可你答应过我跟蕊蕊!”

“我不能食言吗?顾宴洲,出尔反尔,这不是你最擅长的事吗?”

他爽过阿修多少次约,他心里没数吗?

顾宴洲额头青筋都出来了:“徐舒,你不能因为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就无视一个孩子的命!他们母子俩是无辜的,不该成为你报复的对象!”

我最见不得他这理直气壮的模样:“林蕊能对我跟我孩子见死不救,踩着我的手,跟你从我和阿修头顶走过去;”

“阿修只剩一口气,我抱着他在药店外给你打电话,林蕊从你手里接过吸入剂,冲着我得意洋洋笑。”

“她能见死不救,为什么我要救她儿子?顾宴洲,你告诉我凭什么?!”

我死死盯着他,喉咙喊得发疼,身体也因过度激动,止不住颤抖。

9

林蕊丈夫对顾宴洲有救命之恩,他想报恩,我可以理解。

所以,我一开始忍了。

可我忍了五年,没等到顾宴洲回归家庭,只等来了他跟林蕊变本加厉。

什么样的报恩,需要牺牲自己家庭?

我一开始就不该顾念所谓恩情,选择忍耐的。

那样,我的阿修就不用日日问我:

“爸爸为什么总是不回家,是不喜欢我吗?”

“是不是我再懂事一点,再优秀一点,爸爸就会跟喜欢阿言一样,喜欢我了?”

可阿修不知道,他已经很棒了。

顾宴洲那么疏忽他,是因为他偏心、眼瞎,看不到他的好!

我根本就不该陪阿修去找顾宴洲过生日,那样他就不会遇到地震,也不会死……

听完我的话后,顾宴洲脸色煞白,显得格外慌乱。

他也顾不上质问我了,几乎落荒而逃。

不过他离开没多久,就给我打来电话,情绪已恢复以往的冷漠。

“我已经问过蕊蕊了,她说她从来没做过那种事。徐舒,你不能因为你讨厌她,就随便欺侮她,还给她随便泼脏水!”

我说的话,顾宴洲一句不信。

轮到林蕊,他就毫无理由全信。

我不懂他到底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得愚蠢到真被林蕊骗过去。

我只知道,顾宴洲已经变得面无全非,跟我印象中那个清风朗月的男人,已经没半点相似之处。

就好像是……突然变了个人。

或许,是我从来没有认清过他。

我已经没了跟顾宴洲争辩的耐心:“离婚协议书已经寄过去了,你签字,我们去民政局递交下离婚申请。”

他这次没再说我胡闹,只是提出一个条件——

“你帮阿言约手术,我就跟你离婚。蕊蕊担心孩子,因为这件事哭得眼睛都肿了。”

我紧紧攥着手机:“顾宴洲,不论你以后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再帮林蕊跟阿言了。你不同意离婚?那我们就慢慢耗,看谁耗得过谁!”

我挂断电话,给律师发了条消息。

【起诉离婚能判离最好,我唯一的要求是:追回顾宴洲用在林蕊母子身上的所有婚内财产!】

我的儿子死了,我总得为他讨回一个公道!

不过起诉状递交才一天,法院还没受理,顾宴洲就跑来找我。

可能因为这段时间处处不顺,他胡子拉碴眼下乌青,看起来格外狼狈,而且消瘦了许多。

我看见他这样子,恍惚了一下。

我产后抑郁那段时间,顾宴洲为了照顾我跟孩子,看起来跟现在差不多。

那时他对我们母子尽心尽力,我真得以为,我们会越来越好。

顾宴洲:“我这几天想了想,觉得我这个做父亲的确实挺不称职的。我想把早就准备好的生日礼物,送给阿修,你陪我一起好吗?”

我想起阿修满是期盼的眼神,说不出拒绝的话。

顾宴洲推着轮椅,带我去墓园,从包里拿出魔方、乐高,还有几本儿童故事书。

等他全拿出来,我的心也彻底沉了下去。

我站起身,捡起那几本故事书,撕得稀巴烂。连同魔方跟乐高一起摔到了地上,踹到一边。

腿因站立疼得厉害,我踉跄了一下,却未摔倒——

顾宴洲扶住了我。

我抬头看着他,他瞳孔里倒映着我的身影,好似满心满眼都是我。

10

可顾宴洲一开口,就让这种错觉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是我特意为阿修准备的生日礼物,你发什么疯?”

我推开他,靠在墓碑上,笑得眼泪都下来。

“特意?顾宴洲,你说这话都不觉得违心吗?喜欢这些的是阿言,阿修最讨厌看书,也从来对乐高跟魔方没兴趣!你甚至都不知道一样他喜欢的东西!”

我不该带他来的。

又让阿修失望了一次。

我后悔了。

我愤怒转动着轮椅,转身就走。

可顾宴洲追了上来,挡在我跟前。

“徐舒,这次算我不对,我下次给阿修准备礼物时,会先问问你。但你不能因为阿修的死,就一直闹小性子,为难蕊蕊跟阿言。”

他蹲下来,与我平视。

“我不会害你的,听我的:让蕊蕊回去工作,还有,尽快给阿言准备好手术。你性子太乖戾,太过得理不饶人,对你没好处!”

我眼角酸得难受,可又不想在他跟前哭,死死忍着。

“顾宴洲,你对我这么‘好’,那为什么这些年人人背地里笑话我跟寡妇一样?为什么我儿子会死在你眼皮子底下?”

顾宴洲脸上血色刹那间褪去,唇瓣嗫嚅,却未发出半点声音。

只是眼眶一点点红了,因为过度忍耐,手背跟脖子上青筋都浮现出来。

可事情发展到现在,不都是他自己选的吗?

他又做出这副伤心的样子给谁看?

我用力推开他,转动轮椅出了墓园。

林蕊可能是从顾宴洲嘴里得知我不准备帮她,当天就跑到我家公司楼上闹自杀。

我爸妈担心影响我心情,没告诉我。

可事情闹得太大,我从网上看到了。

等我到公司门口时,楼下已经围了一堆看热闹的人。

楼太高,看不清上面的情况。

但能看到楼两边挂的巨型条幅:

【徐舒欺人太甚,逼我们母子磕头磕得头破血流,还让姜远医生取消我儿子的手术。】

【我们孤儿寡母走投无路,临时前只想申明冤屈!】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

“那女的额头都磕烂了,孩子看着也才四五岁的样子……真可怜啊!”

“徐家再有钱,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姜远医生手术多难约到啊,竟然就这么取消了,换哪个当妈的能受得了?”

现场不少人都在录视频,还有不少媒体在,所有人都在替林蕊打抱不平。

顾宴洲给我打来电话,声音急切。

“徐舒,蕊蕊都不想活了,你还不肯联系姜医生约手术吗?如果蕊蕊真跳楼了,徐家也会跟着遭殃!”

电话那端风声呼呼,他应该也在天台上。

我没说话,挂了电话,联系我爸。

“爸,你让人公司办公楼大屏幕换成我的直播。”

我原本想让陪我来的佣人为我开直播,姜远跟姜渺却在这时来了。

“我来!”姜渺说。

我点了下头,把手机给她,让她把直播间号发给我爸公司员工。

大屏幕上很快出现我的身影,姜远也被拍到了里面。

我对着手机,冷冷说:“林蕊,你不是要跳楼吗?跳啊!”

姜远弯着眸子,声音温柔感叹:“跳楼尸体都烂了,多浪费。还是割腕好,尸体可以捐献给医学院,让我的学生们用来练手。”

他是最出名的外科医生,也是医学院的客座教授。

所有人都听见了我们的话,不少人骂我们丧心病狂。

有人在劝,让我们不要二次刺激林蕊。

还有些正义人士想要动手,可姜远微笑着拿出一把手术刀,在手上利落转了一圈,便没有人敢再轻易上前。

我听着围观群众骂我欺人太甚,气极反笑。

“林蕊是小三,她旁边那位是我丈夫。我之前脑子进水,听我老公的,给林蕊找工作,还替她儿子约姜医生做手术。”

“可林蕊介入我婚姻五年,对我儿子见死不救。我收回给予她的便利,有什么问题?”

听此,围观群众惊呆了,愤怒变成了同情。

可林蕊的朋友却突然冲到我跟前,借着直播间大声质问。

“徐舒,你只说你帮蕊蕊,那你怎么不说蕊蕊丈夫是为了救你家人才死的?”

救命之恩大于天,一个字恩字就可以抹除掉我的一切委屈。

我迎着路人质疑的目光,恍若回到了,被顾宴洲质问的无数个日日夜夜……手脚一瞬间冰凉。

可我只恍惚了一瞬,嗤笑。

“林蕊跟我老公郎有情妾有意,谁知道是不是林蕊丈夫撞见他们偷情,被他们下了死手……所谓救命之恩,除了他们两个说以外,可没其他证据。”

事实是不是这样又怎样?

他们能给我泼脏水,我也能给他们泼!

也就是我之前太在意顾宴洲了,才会被一句恩字,道德绑架了整整五年!

11

我看向楼顶:“林蕊,跳啊,怎么还不跳?该不是折腾这么一出,就为了逼我帮你儿子吧?”

林蕊始终没动静,围观的人也不是傻的——

“艹,这小三想利用舆论让人家原配帮她儿子,咋这么大脸呢?”

“真是浪费消防资源!”

“就这么恶毒的人,说不定真是她跟奸夫杀了老公,警方应该好好查查!”

事情解决,姜远姜渺把我送回家。

不过我们到家没多久,顾宴洲就风尘仆仆赶来了。

“徐舒,你不该做这么绝!蕊蕊只是为了救阿言而已,她没有坏心。她那么在意别人目光,你这样让她怎么出门?真把她逼到绝路,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跟过去五年一样,他主动找我,每次都跟林蕊有关。

我以前还会辩解,现在却厌倦了。

“我巴不得她去死,死了最好!”

我以前从来不跟顾宴洲这样呛声,他皱眉看着我,一张俊脸憋得通红。

姜远微笑走过来:“顾先生别急,你跟林女士费那么大的劲儿,不就是想让我重新接下手术吗?现在我本人在这里,你问我就可以,没必要再通过阿舒了。”

闻言,顾宴洲期冀道:“阿言是个很乖很聪明的孩子,姜医生可以帮帮他吗?”

姜远:“不可以哦。”

他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顾先生应该明白的,喜欢一个人,就不愿意做任何让她伤心的事。”

顾宴洲一下子愣住了:“你……”

姜远笑意更浓:“是的,我喜欢阿舒很多年了。不过她跟你不一样,道德感比较重,结婚了就会跟追求者保持距离。我不想被她疏离,以前不敢表露心意。谢谢你伤透她的心,我好像有机会了!”

他很真诚地跟顾宴洲握了下手。

“咳……咳咳咳!”

我经历过这么多事,以为不论遇到什么事,都可以平静对待了。

可听到姜远这话,我没忍住,被自己口水呛到。

姜远很自然地端过来一杯水,递给我。

“阿舒啊,淡定一点,只是我喜欢你而已,你又没做任何出格的事。这一点你得学学顾先生,你瞧人家,五年在情人家里吃住,甚至还能理直气壮跟你要好处!”

顾宴洲脸上神色变换,一会儿青一会儿红,像是遇到了极大的刺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对我说:

“你看,你跟追求者共处一室,我从来就不会误会什么。我对蕊蕊母子好,只是为了报恩,你别小心眼瞎吃醋,处处针对他们。”

“刚好姜医生现在也在这儿,你让他给阿言赶紧安排手术。只要阿言恢复健康,蕊蕊不会计较你今天当众给她泼脏水的事。”

也难为他还能把话题圆回来。

我曾经爱他,愿意妥协迁就,避免一再争吵。

我以为我宽容大方,可在他眼里,却是理所应当。

“顾宴洲,你是不是从小语文不好,才会连‘针对’的意思都搞不懂?没关系,我可以无偿教你!”

我叫来佣人,把顾宴洲赶出去,又跟保安室那边打了招呼,以后都不许再把他放进来。

他打工的工地也是我找的,那个项目是我朋友承包的,我让他在里面当了个小管理,工作很轻松。

因为顾宴洲自尊心很强,我做这些时,还特意瞒着他,就怕他心里不舒坦。

但他天天让我心里不舒坦,我为什么要照顾他的心情?

我就是太在意他了,才给他一而再伤害我的机会。

我给朋友打去电话:“你把顾宴洲开了吧,这月工资按照正常标准发放就可以。之前工资账单给我一下,我把钱打给你。”

做完这些,我一回头,看到姜远,想起他刚刚说的话,顿时僵住了。

12

姜远笑笑,在我脑袋上弹了一下:“瞧这小傻子,真被唬住了!”

“哥,你就别逗阿舒玩了。”

姜渺搂住我胳膊,“他故意气顾宴洲的!”

原来只是为了帮我膈应顾宴洲啊,那还行。

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远哥了。

我转头跟姜渺说话去了,没看见姜远眼底的无奈。

一周眨眼过去。

顾宴洲被工地开除后,又换了一家工地打工。

据说他给林蕊找了份文员工作,但是从工资两万五到三千五,落差太大。她以要照顾阿言为由,没去。

我不在意他们在哪里工作,反正他们别想再占我半点便宜。

法院开庭后,顾宴洲坚持:

“我们之间感情并未破裂,她只是掌控欲比较强,不喜欢我跟异性接触,对我有些误会。我帮助蕊蕊跟阿言,只是为了报恩,从未越界……我不同意离婚!”

他没有诸如家暴、赌博这类特别恶劣的行为。

我也没有他实质性出轨证据。

最后法院并未判离。

不过我起诉林蕊成功了,法院判她退回三百万,还有顾宴洲赠与她的那套房产。

出法院后,林蕊一直在哭。

“现在我没工作没收入,徐姐姐还要求我还三百万和房子,她这是逼我跟阿言去死啊!”

当着我的面,顾宴洲就把她搂进了怀里,心疼安慰:“别怕,有我在,我去找徐舒谈谈。”

明明我只是要回我自己的东西,可他们搞得我好像是个穷凶极恶的恶人一样。

顾宴洲给林蕊擦干泪,才走到我跟前。

他眉心微蹙:“我可以跟你离婚。你放心,我们结婚时我一无所有,离婚我也净身出户,不占你半点便宜。不过送出去的那套房子还有三百万,看在我的面上就算了,你也别太咄咄逼人了。”

我指甲刺进掌心,一片疼意。

“看你面上?你算个什么东西!有本事你就接着帮你心上人,没本事就给我忍着,少来我跟前说些不长脑子的话!”

原本我想立刻离婚的。

可顾宴洲欺人太甚,他乐意耗,那我们就耗着。

看谁耗得过谁!

我当着顾宴洲的面,给人打电话。

“林蕊住的房子锁被换了?那就撬了!我对垃圾过敏,把那对母子的所有东西都扔出去,里里外外打扫一遍!”

顾宴洲俊脸铁青:“徐、舒,你别太过分!”

我忍着痛意,从轮椅上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脸:“我就是过分了,你能怎样?”

腿还是疼,根本没办法长时间站立。

我坐回轮椅,姜渺冲顾宴洲呸了一下,推着我走向车子。

顾宴洲在我身后大声道:“你这么逼蕊蕊,会后悔的!你这样,只会自食恶果!”

“我活到现在,后悔的只有嫁给你。”

不嫁给他,就不会生下阿修。

阿修短短五年的人生,就不用充满遗憾。

我回头,看着他:“顾宴洲,如果哪一天,你发现林蕊阴暗又龌龊,单纯善良只是她的表象……你会后悔吗?”

顾宴洲张张嘴,却没说话,只是眸色晦暗不明地看着我,里面堆砌着复杂的情绪。

此刻的他难以看懂,可也只有这一刻,我从他身上感觉到些许熟悉。

我看着他,甚至生出“他好像是真心为我好”的想法。

不过也就一瞬,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想法十分荒谬。

我没等顾宴洲的回答,“走吧,渺渺。”

林蕊母子当天就被从市中心那栋房子里赶了出去,林蕊卡里一百多万,也被冻结了。

这种好消息,我自然要跟阿修说一声。

阿修早夭,又是在那种情况下去世。

道观里的老道士说,最好把孩子牌位供奉在他常住的房间里,养到十八岁成年。

孩子有亲人照看着,在下面不用被人欺负,来世也能投个好胎。

我以前从来不信神佛,但阿修去世后,我却盼着这世上有鬼、有轮回。

这样,我这个当妈妈的还可以继续护着他。

自阿修去世后,我去墓园看过他好几次。

但还从未回我跟顾宴洲的婚房,看过他的牌位,怕触景生情。

他的遗像跟牌位,还是姜渺帮我放过去的。

时隔近一个月,我再次进入阿修的房间,脸上笑一瞬间消失,姜渺也跟着愣住了——

0 阅读:1531
评论列表
  • 2024-05-03 18:25

    女主果然圣母,他作为丈夫作为你这么多年的付出他还纠结害死了你孩子的人,救你不是理所应当,居然愧疚还分一半财产?![裂开][裂开]还要再被恶心十年,他执行任务伟大是他的事,不能心安理得的拿你孩子换不是,甚至连孩子喜欢什么都不知道,这叫没有心[裂开]。女主太包子

  • 2024-05-01 21:46

    难得看见一篇好文章,不是那种千篇一律的柳如烟了[笑着哭]

  • 2024-07-05 21:18

    男的怕不是都不知道演着演着,对就对那个女上了,炒菜都炒那女的喜欢,这种就是恨到极致就是爱了

故事很暖你很甜

简介:岁月晴暖,正好,你也在。阳春白雪,时光微微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