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水云天,未央宫。
嬷嬷端来一碗药,态度轻慢地对苏卿玉说:“二姑娘明晚便要圆房,今日药量便重了些。”
嬷嬷是嫡姐特意从青丘带来的,精通男女之事。
苏卿玉看了一眼黑糊糊的药汁,攥紧了指尖。
这药是给她调身子的,往日放微量,她都不大受得住……
见她不愿,嬷嬷皱起眉当即严厉呵斥:“这药是为你好,能保管神君更宠爱你!”
苏卿玉听得耳根发红,心里却一阵难言的涩然。
她虽然只是小狐,而且刚化为人形不久,但说到底也是青丘的帝姬。
如今却沦落到这个地步……
“……是。”她敛眸掩去眼中羞耻,接过药一口气喝完。
很快,身体里窜起一股热意,苏卿玉脱力地倒在榻上,难耐到粉面绯红。
嬷嬷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记住了,你只是代大姑娘去与神君圆房!”
“一不可点烛,二不得出声,三不能留宿。”
苏卿玉勉强保持着清明神思,低低回话:“我……我知晓……”
她的嫡姐苏菀宁早些年嫁给水云天的玄墨神君。
不想一入门,洪荒泽便传来了神君与魔界大战后陨落的噩耗。
嫡姐独守三百年,终究耐不住寂寞与人交媾破了瓜,还有了孕。
偏巧这个时候,玄墨从洪荒泽回来了。
嫡姐怕丑事暴露,便强逼着她替她承欢,生子……
这时,嬷嬷冷硬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必要时,你得表现得缠人些,争取早日替大殿下生下天孙。”
“这样,你母亲在咱们青丘也能过得好。”
听她提到母亲,苏卿玉心中一阵酸楚,眼眶都染了红:“我知道……”
她心里是屈辱的,可身体却更加失控。
嬷嬷冷哼了声,在她腰上掐了一把:“真是天生的妖精……”
“唔……”苏卿玉连忙咬唇忍住声音。
嬷嬷嗤了声,警告:“您且熬着,切记,不可自渎。”
苏卿玉强忍着那烧心一样的难受,辗转反侧到天光大亮……
直到侍女清篱过来叫她,伺候她沐浴更衣:“神君快到了,大家都去了门口迎接。”
“……知道了。”苏卿玉选了身不抢风头的鹅黄衣裙,带着清篱去了神君殿门口。
帝君与帝后站在人群最首。
苏卿玉跟着嫡姐苏菀宁站在稍后的位置。
刚一站定,她就听见苏菀宁压低的声音:“妹妹,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你的未来夫婿,只能是泽华!”
苏卿玉低下头,掩去眼中的愧疚:“是。”
是的,她原本和水云天第二神君泽华神君有婚约。
可偏偏泽华早年被魔物所伤,神力低微不说,还有疾在身,瘫痪多年。
最重要的是,他不能人事……
住进水云天这段时日,苏卿玉只在暗处见过他两面。
既出于礼教,也是内心愧疚,无颜见他……
这时,忽然有人喊了声:“神君回来了!”
众人立刻扭头朝着云外尽头看去。
只见一盔甲带血的高大男人骑着神驹飞驰而来,带着万人莫挡的气势。
帝君夫妇激动得热泪盈眶:“是玄儿回来了!”
苏菀宁也翘首盼着,满眼都是爱慕。
全殿上下一片喜气。
唯独苏卿玉不敢面对,一颗心跳到嗓子眼,满脑子都在想今晚的圆房到底该如何隐瞒过去……
但不管怎么不想面对,玄墨还是越来越近,片刻便到了神君殿门口。
最终,他一勒缰绳,神驹在神君殿门外停下。
苏卿玉这才回过神去看玄墨。
不想只一眼,她登时便惊得僵在原地!
水云天玄墨神君,挺鼻薄唇,眉眼如剑,竟和她那未婚夫泽华神君长得一模一样!
第2章
玄墨神君向帝君行了个礼。
苏卿玉站在一旁,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回去的路上,她悄悄问清篱:“大殿下和二殿下……竟长得这般像?”
清篱说:“大殿下与二殿下的生母乃是双生姊妹。”
“二夫人亡故后,二殿下性情大变,和大殿下还有帝后交恶,经常独自去降龙仙山上住。”
说着,她声音更低提醒道:“这在水云天是禁忌,您千万莫提。”
苏卿玉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仔细想来,两兄弟虽然长相一样,气质却截然不同。
大殿下玄墨神君举止端方,还带着战场上的杀伐正气。
二殿下泽华神君满身沉郁,眼神像阴冷的毒蛇。
要不是他身残,苏卿玉一个庶出的青丘小狐是没资格嫁给他的。
夜晚,神君殿为了庆祝玄墨回来,特地办了场盛宴。
苏卿玉坐在离玄墨最远的角落里。
这也是嫡姐交代的:平日里要和玄墨保持距离,才不容易暴露。
泽华神君依然没有出现。
帝君派去寻他的散仙回来说,连他的面都没见到……
桌上所有人表情难看,只有苏卿玉暗暗想:这二殿下与大殿下当真是水火不容。
帝后看向玄墨和苏菀宁,尴尬岔开话题:“玄儿当日拜完堂就走了,如今回来,当让本后早日抱上天孙。”
玄墨无可无不可地应了声。
苏菀宁举杯的手却一颤,万分羞赧似的低下头:“儿媳知晓。”
她嘴上这样应,眼神却偷偷瞟向角落的苏卿玉。
苏卿玉攥紧手帕,再想到今晚要替嫡姐和玄墨神君圆房,心里更是阵阵发慌……
但不管怎么害怕抗拒,宴席散去,苏卿玉还是被带去了嫡姐的院子里。
沐浴后,她便换上了大红描金的鸳鸯肚兜,衬得那张脸更加艳若芙蕖。
苏菀宁嫉恨的视线扫过她胸前,警告:“今夜必得成功圆房,听到没有?”
顿了顿,她又忍不住说:“不许对我夫君使那些狐媚子!”
这话就像是打翻了醋坛子,又酸又涩。
苏卿玉不做争辩,微微垂下头应了:“我知道的。”
苏菀宁又敲打了许久,直到外面传玄墨来了,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苏卿玉独自坐在床边,心跳如擂鼓。
玄墨沐浴完走进来的那刻。
苏卿玉只觉得屋内瞬间燥热了起来,连带着她的脸都在发烫。
她害怕暴露身份,又怕对上玄墨的目光,声音细弱蚊吟:“夫君,我想……灭了烛火。”
重重纱帐外,玄墨高大的身影一顿。
他什么也没说,挥手施法,烛火便灭,在一片黑暗中走到苏卿玉面前,抬起她的下巴,俯下身来——
玄墨的气息渐渐逼近,极富压迫感。
苏卿玉立时屏住了呼吸闭上眼,睫毛颤抖得如同蝴蝶振翅。
鼻尖已然相碰,呼吸都在交缠。
男人身上的檀香浓烈,勾得苏卿玉骨头都在发酥发软。
平日里喝下的那些药,仿佛都在这一刻发作了,让人心痒难耐……
“你知道男女之事应当如何么?”玄墨低沉的声音响起,像是蛊惑。
黑夜中,苏卿玉心口的热流更加汹涌。
她不敢看玄墨,垂着眼轻轻点头。
嬷嬷教过她,在床榻之上该如何让男人动情。
苏卿玉深吸一口气,勾住了玄墨的腰带,和他双双倒在锦被之上,而后翻身跨坐在他腰间。
玄墨定定看着她,静静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苏卿玉心下越发紧张,害怕露馅。
她垂着眸,回忆着嬷嬷教过的内容,将外衫褪下三分,露出雪白的肩。
描金的鸳鸯垂在玄墨眼前,栩栩如生。
身体越发热起来,苏卿玉咬着唇,抬手去解颈后的系绳。
光是这个动作,她就忍不住夹紧了玄墨的腰,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苏卿玉僵了一瞬,讶异又羞耻。
她怎么这般了……
玄墨眼神一暗,宽大的手掌握住了她的腰肢。
“嗯……”苏卿玉没忍住出了声,立刻慌乱地咬住唇。
她记得嬷嬷的嘱咐,不能轻易出声,怕被发现。
玄墨大手握着她纤细的腰,缓缓摩挲着。
腰侧的皮肤仿佛要烧起来一般,灼热得厉害。
苏卿玉紧紧咬着唇,呼吸越发急促。
这样的煎熬让她的身子软了下去,伏在了男人身上。
可即使她如此主动了,玄墨也还是那般克制的模样。
苏卿玉更加着急,只想快些完成嫡姐交代的事,也就不用这般一边提心吊胆,一边煎熬不已。
她想着,一手搭在了他的襟前,葱白的指尖缓缓去勾。
而后偏过头,轻轻衔住了男人凸出的喉结。
终于,玄墨的呼吸骤然一重,接着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第3章
一时之间,屋内的喘息声都沉重许多。
苏卿玉光是听着,那些藏在身体里的药性就开始发作!
她笨拙的讨好玄墨,生怕让他发现不对。
与此同时,迷糊不清的意识里却又隐约冒出一丝畏惧——
他这架势,今夜自己恐怕要去了半条命……
玄墨这时忽然开口,声音喑哑:“你跟谁学的?”
他的话语像一盆冷水兜头泼过来,让苏卿玉身体一僵,心也立刻沉了下去。
难道是自己哪里没注意,已经被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正犹豫着该不该出声应答。
床边的墙壁忽然传出一声脆响,像是打碎了什么!
这动作惊得两人动作都是一顿。
苏卿玉回过神,紧张地回头看向玄墨。
玄墨的眸光重新变得清明,他收回手起身:“我去书房睡。”
他丢下这句话,径直披了衣大步离开。
苏卿玉看着他的背影,僵坐在床上,思绪如乱麻。
怎么会突然就要走?她明明都能感受到,玄墨方才已然动情。
若是今天圆房不成,岂不是还要继续纠缠……
正想着,门口就传来嫡姐苏菀宁气急败坏的声音:“你怎么回事?连个男人都留不住!”
苏卿玉委屈地拢了拢衣襟,不说话。
可苏菀宁看着她桃红的面色和肩头,妒火更甚,大步上前质问:“他都碰你哪儿了?!”
苏卿玉笼紧外衫,低声说:“没有,隔壁耳房传来声响,神君被打断,就走了。”
她抬眼看向苏菀宁:“嫡姐方才,是在隔壁吗?”
苏菀宁气焰顿时熄灭,沉默了几息生硬开口:“滚出去!”
苏卿玉抿了抿唇,默默起身出去了。
翌日,苏卿玉就听说洪荒泽有变,玄墨要离去数日才能回。
洞房的事只能搁置。
苏卿玉暗暗松了口气,脑海中却时时浮现那晚的画面……
她心里本就燥,偏偏嬷嬷仍要每日给她送药来喝。
哪怕只有微量,也让她动情不已。
如此过去几日。
这天,苏卿玉刚刚喝了药。
就有个侍女过来通传:“二姑娘,二殿下回来了,请您过去商量婚事。”
屋内,苏卿玉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她的身体已经开始一阵阵涌起热潮,怎么好去见泽华神君?!
可泽华喜怒无常,她也惹不得,只能勉强撑着身子跟着侍女过去。
他们没拜堂,商谈婚事需要隔着屏风。
苏卿玉想着,左右见不到人,她兴许能蒙混过关。
氏神阁。
苏卿玉进屋,透过屏风,隐约看见一个人影坐在书案前,似乎在写着什么。
泽华的声音懒懒传来:“过来,看婚帖。”
他的声音也和玄墨几乎一样,这让苏卿玉又想起了那晚的画面,心跳得越发强烈。
“……是。”她不敢拒绝,挪着步子过去。
可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腿脚软得厉害。
泽华坐在书案前的轮椅上,正提笔写婚书,耳廓上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她凑过去,见到那张和玄墨一模一样的脸,心里不禁一阵愧疚。
可一想起玄墨,她身体里的药效又像是浪潮一般涌上,让她的呼吸都重了几分。
耳边,却传来泽华狐疑的声音:“你很热?”
苏卿玉一惊。
哪怕她脸上已经红得像熟透的桃,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变得模糊不清。
她还是强忍着难受摇头:“没、没有……”
泽华眼神幽深地看了她一眼,拿起喜帖递给她:“瞧瞧。”
苏卿玉咬紧了唇去接,骨节分明的大手和她手无意触碰的刹那。
她浑身猛地一颤,腿一软,就直直跌进了泽华的怀中!
“啊……”苏卿玉叫一声,浑身猛地颤栗起来,下意识抱住了泽华神君的肩。
泽华垂眸看向怀中柔若无骨的女人,声音都哑了几分:“你这是在勾引我?”
苏卿玉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满面通红,难为情地想要解释:“我……我……”
还没说出个所以然,苏卿玉忽然察觉到什么,浑身一僵。
她脸上更红了,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你不是不能人道吗?!”
第4章
这话一出,苏卿玉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她怕是被这药性烧糊涂了,这样揭人伤疤,还不得被他狠狠磋磨……
果然,泽华眼神晦暗地看了她一眼,冷笑了声,将她推开。
而后一把挥手拂掉了案上的书纸,冷冷吩咐:“躺上去。”
苏卿玉扶着书案才没倒下去,睁着迷蒙的眼问:“什……什么?”
她心头错愕,身体却因着这句话反应更加强烈。
泽华抬眼幽幽地看着她,薄唇轻飘飘吐出三个字:“写婚书。”
话落,他忽然一挥手,苏卿玉便不受控制地往书案上倒去!
书纸哗啦散落了一地。
“啊!”苏卿玉硌在冷硬的案上,吃痛地唤了一声。
她被撞得眼冒金星,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忽然一紧。
刺啦一声!
她的衣服竟被泽华直接撕开!
空气冷凉,激得她身子一颤。
“二、二殿下……”苏卿玉混沌的思绪清明了些,下意识抬手要护住自己。
泽华眸色阴冷:“若不听话,今日你别想轻易离开。”
苏卿玉浑身又是一颤,手立时顿住了。
她还得替嫡姐去圆房,身上不能有异样……
于是她紧紧咬住唇,屈辱地别过脸去。
书案之上,玉体横陈。
泽华有如实质的视线扫视着她,懒懒勾唇,声音却已经染了暗色。
“别动。”
苏卿玉浑身一僵,脸红得能滴水:“我没……啊!”
辩解的话还没说完,微凉柔软的触感忽然落在小腹上。
她看过去,就见泽华从笔架上挑了一支干净的紫毫笔,蘸了朱墨,在她肚子上写着什么。
“呜……”苏卿玉从没受过这样的刺激,浑身都绷得极紧,抖如筛糠。
他自下腹落笔,直写到心口,写下一纸婚书。
朱红的小楷像胭脂烙印在她泛起淡粉的身上,艳丽至极……
苏卿玉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身体的浓香沁盈了整间屋子。
意乱之时,她睁着迷蒙的眼看向泽华,梦呓般唤道:“玄墨……”
朱墨一凝。
泽华眼中骤冷,猛地扔了笔:“滚!”
苏卿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她想解释,泽华却已操纵轮椅进了里间,便只能艰难地穿上衣服,挪着步子离开。
只是离开的路上,她又想起泽华阴晴不定的性格,不知道会怎么报复她。
她的灵力微弱,泽华想杀她也就是挥挥手的事情。
如果不杀她,那会不会退婚……
若是退婚,只怕她和她的母亲,便都无活路了。
若她的夫君是玄墨就好了,那样端方的君子……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唾弃。
玄墨神君,她的姐夫,更是未来的夫兄,怎么能对他起这样的心思?
水云天,每天都是晴空万里。
苏卿玉思绪郁结,便独自下凡去了人间。
此时的京城,正下着濛濛细雨,苏卿玉在湖边发呆。
她看着水面,只觉得自己的心也是这般涟漪不止。
不知不觉间,竟然下起了小雨。
雨丝风片润湿了她的发丝和衣衫,薄薄一层贴着,衬出窈窕身段。
一仆人撑伞过来:“二姑娘,玄墨……公子,请您去听雨榭避雨。”
神君也下凡间来赏景了吗?
苏卿玉心头一动,扭头朝一旁的水榭看去。
就见玄墨一身湖绿长袍立于窗前,神情淡淡地看向这边。
君子如竹。
苏卿玉以自己的身份和玄墨仅见过一次面,难道……他记得她的吗?
心底的悸动在这一刻又冒出了头……
水榭。
窗边榻上,棋局行半,小炉煮茶。
苏卿玉走进来,走上前低头轻唤:“姐夫。”
此刻,人间的这间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
苏卿玉单独面对玄墨,又羞又怯,心跳渐渐急促。
玄墨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她紧贴在身上的衣物,取了帕子和大氅递给她:“把头发擦干。”
苏卿玉怔了瞬,接过:“是。”
她坐在榻上,披着玄墨给的大氅,拿着帕子偏着头绞发。
耳畔一时只剩下雨声和炉中茶水翻滚的咕噜声响。
苏卿玉一双美目懒懒挑起,偷觑对面独自弈棋的男人。
小炉冒着氤氲热气,水榭里空气都是潮湿的。
目光也是。
“为何独自来人间,还淋雨?”玄墨执着棋子抬眼问。
苏卿玉不经意对上他的视线,仓促移开目光:“心情郁结,难以排遣……”
她心中藏着事,只胡乱擦拭着发尾,头顶还是湿的。
大氅披在她身上显得过于大了,罩住了女人娇小的身躯,却遮不住那玲珑的……
玄墨眼神一暗,手下失了控制,竟落错了棋子。
苏卿玉听见声响,忙问:“姐夫,怎么了?”
玄墨索性舍了棋局起身:“你这样,头发绞不干。”
说着,他拿过帕子为她擦拭头发。
两人相隔咫尺,苏卿玉头再偏些,就能倚上玄墨下腹。
男人的体温和熟悉的气味成了最好的催化。
她灌下去的那些药,又一次被勾得发作起来。
她有些不安地悄悄挪了挪位置,想掩饰自己的异样。
玄墨同样心猿意马。
他一垂眸,就能看见女人卷翘的睫毛、秀挺的琼鼻。
再往下……便是一片雪白,还隐约带着红痕……
他弯下腰,仿佛为了看得更清楚,火热的胸膛紧紧贴上了那纤薄的脊背。
这样近的距离,玄墨灼热的气息就喷撒在她的耳边。
“嗯……”苏卿玉忍不住轻哼一声,扭头向后看去。
倏然间,两个人的嘴唇撞在一起,鼻息交错缠绵……
这副画面似乎有些熟悉,玄墨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还没等他抓住那一闪即逝的灵光。
下一刻,他就听苏卿玉嘤咛了一声:“姐夫,我们不能这样……”
第5章
玄墨动作一滞。
水榭里的旖旎氛围登时冷却下来。
苏卿玉默默攥紧了衣角,清楚地看见玄墨眼里闪过一丝恍惚。
玄墨顿了顿,迅速抽身,将帕子递给她:“你自己再擦擦。”
苏卿玉应了声,低下头继续擦,心跳却迟迟不曾放缓。
在这样的雨幕下、水榭中,两个人各怀心思,禁忌又悖伦。
门外仆人的声音忽然响起:“夫人,神君在水榭中,不愿见人……”
苏卿玉心里一惊,脸色骤白。
若是让嫡姐看见她和玄墨单独待在这里,免不了又要受她磋磨一顿。
她视线逡巡片刻,看见侧间有扇屏风,于是说:“我、我去屏风后躲躲……”
玄墨看着她,目光有些复杂,片刻,才应了声。
苏卿玉连忙软着腿脚躲到屏风后,隐匿了自己的气息。
透过屏风上的镂花缝隙,她能看见外间的情景。
玄墨重新在棋盘前坐下:“请夫人进来。”
苏菀宁很快进来,朝着玄墨柔柔笑:“夫君,独自听雨终究无趣,不如我们对弈一局……”
她说着,便朝玄墨对面走过去,正准备坐下,忽然“哎呀”一声。
苏菀宁面露疑惑:“这垫子怎么怎么湿了一块?这里……有其他人来过?”
屏风后,苏卿玉听得一阵紧张,心跳越快。
那是她坐过的地方,若是被嫡姐发现……
苏卿玉忍不住揪紧了心口衣襟。
她手上没怎么使劲,身体却仿佛受了什么刺激,又涨又疼。
似乎还有水儿在里面晃荡。
这……她难道,是被那些药催出来的?
身上半干的衣料渐渐洇出了两块痕迹。
她低头看着,呼吸蓦地一重。
好在隔得有些距离,嫡姐听不见。
但玄墨可是水云天第一战神,怎可能不知身后的情况?。
玄墨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屏风,淡声道:“此处水榭并非独我能来。”
这意思就是说此前或许有别人来过,而他并不知道。
苏菀宁瞬间被岔开了注意,转而又说起别的:“夫君,帝后昨日说她想抱天孙了……”
玄墨落子的动作一顿,沉默了片刻说道:“近日洪荒泽动乱不断,我自会去与母亲说。”
听见这句,苏卿玉的手指不解的绞在一起。
他……是在拖延时间吗?不愿意和嫡姐圆房?
后头外面再说些什么,苏卿玉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实在涨得难受,想着反正他们一时半会儿也聊不完,不如……
她悄悄将外衫解开,松了肚兜系绳。
身上瞬间轻松了许多,可面前却有一小块地毯,正无声变得湿润。
淡淡的气味萦绕在苏卿玉鼻息之间。
这才多少时日,她的身材就已从青涩少女发育成和凡间的妇人一般。
现在甚至还……
苏卿玉满心都是羞愧与难堪。
幸好,苏菀宁同她一样,来了人间就不能使用法术,同凡人无甚区别。
要是被嫡姐发现,可如何是好?
苏卿玉低头,看到身上怎么都洗不掉的绯红字迹,像刺青一般印着“泽华”两个字,她就更加郁结。
偏偏身体里的躁动不减反增,更是疼得厉害。
她难受到极致,抿着唇,缓缓抬手握住了自己。
可不管怎么弄都没法缓解。
苏卿玉又急又气,手下失了力道,把自己弄得疼痛不堪,忍不住咬着唇无声哭泣起来。
她没注意到外间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
玄墨走到屏风外,轻轻敲了敲:“卿玉。”
苏卿玉被这一声吓到,没忍住叫出了声:“啊!”
玄墨低哑的声音中带着疑惑:“怎么了?”
苏卿玉没听出他声音里的喑哑,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看见!
“别过来!”她颤着声音焦急地喊。
可她晚了一步,玄墨已然绕过屏风,看见这副情景,骤然定在了原地!
第6章
苏卿玉惊叫了一声,匆忙转过身去。
她一边急切地整理着衣物,一边难为情地说:“姐夫,我、我不太方便……”
身后的男人呼吸渐重,沉默了片刻,沉声开口:“你是不是不舒服?”
苏卿玉心里一惊,没想到他会这样问。
低沉的声音和关切的话语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她更加忍不住心里的躁动。
但残存的理智叫她开口拒绝:“没有……”
玄墨却走近了一步:“我可以帮你。”
苏卿玉穿衣的动作一顿,偏过头震惊地看向他:“什、什么?”
他果然看到了吗?
玄墨似知她心中所想,淡淡开口:“我闻到了。”
闻到了……
闻……
苏卿玉这才注意到这屏风后的气味有多浓郁。
她的脸瞬间红得像要滴血,简直羞愧欲死。
玄墨上前,视线扫过她洇出两片痕迹的衣衫:“若你就这样出去,一路走一路流,会沾湿一大片。”
这样难为情的话,玄墨却说的无比正经,好像真的只是给她分析利弊。
“万一被人看见,还以为你是去会了哪个野男人,误会你失了清白……”
“这事要是传到水云天上……”
苏卿玉光是听着这话,就感觉自己的秘密要被戳破。
她羞耻至极,难为情地说:“不要再说了……”
苏卿玉心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地叫着:让他帮忙吧,反正他一挥手施法,就能帮她解决了……
正犹豫,面前的男人忽然靠近,圈住她的腰,轻易拉下了本就松散的衣物。
而她雪白肌肤上的字迹也直白地展示在玄墨神君面前——“泽华”。
玄墨眼神一暗,抬眼看向苏卿玉:“二弟弄的?”
苏卿玉的呼吸急促又混乱,强烈的羞耻感让她浑身都要烧起来了:“是……啊……”
话刚开口,玄墨忽然低下头去。
“轻、轻点儿……疼……”
说完,苏卿玉又立刻捂住嘴,怕被外面的人听见。
玄墨居然没用法术!而是亲自……
偏偏这时,玄墨托着她一把抱起,高高抵到墙上。
苏卿玉惊叫了一声,无助地抱住他的头,恍惚间竟觉得自己在抱着婴孩……
她两条腿止不住地打颤。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声音染上哭腔:“不要了……好疼……”
玄墨松了口,淡淡说道:“上边是没有了,可下边……”
苏卿玉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连忙推拒:“不、不必了,下面别人看不出来的……”
这脱口而出的话哑在了喉咙里,苏卿玉尴尬得抓紧了脚趾。
好在玄墨只是轻哼了声,将她放了下来。
他的衣摆宽松,苏卿玉看不出来他究竟有没有动情。
……
苏卿玉回到水云天,每日就在研究如何才能将身上字迹去掉,最后没法子只能硬洗。
洗了三四天,皮都要磨破了,才勉强去除了一大半。
也不知道泽华用的什么墨,这么难洗。
好在玄墨这几日都没有来苏菀宁这里。
她每每想起在人间水榭发生的一切,就觉得没脸再见玄墨。
然而,这天夜里,玄墨忽然就来了,要见苏菀宁。
苏卿玉只能匆匆赶过去,扮成了嫡姐的模样,先熄了烛火躺上床。
却没想到,玄墨今夜不复往日的端正做派。
他携着一身酒气大步过来,一把掐住她的脖颈,将她压在身下!
黑暗中,苏卿玉只感觉一道炙热的视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却无比冷——
“苏菀宁,你竟敢让母亲给我下药?”
第7章
苏卿玉呼吸一窒。
难怪嬷嬷来叫她的时候那般十万火急的模样,原来是一早知道玄墨会中药,要她来纾解!
她握住掐着自己脖颈的那只手,艰难地说:“我没有……”
刚开口,玄墨就打断:“我已经明确同你说过,我对你无意,不会碰你,但也不会亏待于你。”
他的力道丝毫不松,声音冷到苏卿玉骨子里。
“可你竟然让母亲给我下药,苏菀宁,若不是我还有其他事要做,我一定……”
他说了一半,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似的住了口,松开了手上的钳制。
苏卿玉缓着气咳嗽,心里又震惊又疑惑。
玄墨他为什么对嫡姐说这样的话?又有什么事要做?
她忍着喉间的疼,小声解释:“我没有想要给你下药……”
她顿了顿,关切地说:“你现在是不是很不好受?我可以帮你……”
说着,她大着胆子过去贴紧了玄墨。
此刻,她恍惚间忘了自己在扮演苏菀宁,脑中都是那日水榭里玄墨说要帮她的画面……
不料,玄墨却猛地甩开手,冷哼了声:“你自诩青丘帝姬,就别做这些狐媚之举,与人间娼妇何异!”
苏卿玉浑身一僵,像是被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所有绮思与柔情都被打得灰飞烟灭。
她苍白着脸,想要说些什么。
可玄墨已然松开手大步出了屋殿。
苏卿玉仍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
很快,苏菀宁气急败坏地进了屋,走上前来狠狠甩了她一耳光!
她指着苏卿玉怒斥:“废物!你平时不是很会勾引人吗?怎么连一个中了药失去神智的男人都留不住!”
这样的羞辱和打骂让苏卿玉委屈极了:“就是因为你们给他下药,刚刚他险些掐死我。”
苏菀宁冷哼了声,掐着她的下巴咬牙道:“那又如何?圆不了房,我就让你母亲生不如死!”
话落,苏菀宁狠狠甩开手:“滚!”
苏卿玉红着眼走了。
回房的路上一颗心高高提起。
她一时担心母亲的命运,一时担心玄墨神君的身体。
脑子里还时不时回荡玄墨神君说的那句“娼妇”。
一夜辗转无眠。
翌日,苏卿玉忽然收到泽华派人送来的婚服。
不知为何,泽华忽然决定将婚礼提前,三天后就成亲。
苏卿玉作为即将出阁的新娘,心里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她有些怕泽华,同时又觉得对不起他,毕竟她迟早都得代替苏菀宁去与玄墨圆房。
更让她心里难受的是,她感觉自己对玄墨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不管是玄墨还是泽华,她都觉得无颜面对。
在这样的煎熬中挣扎了三日。
苏卿玉还是按照礼制,与泽华拜了堂成了亲,被送进洞房。
她盖着盖头坐在床沿边,紧张地绞紧了手指。
这是与扮演苏菀宁去圆房时完全不同的紧张,她是在等待她自己的夫君。
虽然她的夫君泽华和大殿下玄墨长得一模一样,可两人的气质是截然不同的。
大殿下玄墨神君举止端方,还带着战场上的杀伐正气。
二殿下泽华神君满身沉郁,眼神像阴冷的毒蛇。
也多亏泽华耳廓上还有一颗小小的红痣,否则她还真害怕自己会分不清这两人。
不知过了多久,却还是没等到泽华进来。
就在苏卿玉已经忍不住要自己掀开盖头时,房门被人推开了。
下一瞬,她的盖头被人一把扯下!
苏菀宁急急忙忙攥住苏卿玉的手腕,说道:“玄墨神君今夜要来,你快过去圆房!”
第8章
苏卿玉立时一惊。
玄墨上次不是说过对苏菀宁无意吗?怎么会又要去她那里?
来不及多想,她连忙抽出被苏菀宁握着的手:“今天是我的新婚夜,我哪儿也不能去!”
苏菀宁气急:“你之前答应我的,总不能不作数吧?你就不怕你母亲……”
“我当然怕。”苏卿玉眉头紧皱打断,“可是我走了,泽华神君过来见不到我,我们不都是个死吗?”
苏菀宁冷下脸:“那还不好办?我留下扮作是你就行了!反正他一个残废什么也做不了。”
她说着,竟直接上手去扒苏卿玉的衣服。
苏卿玉心下震惊,下意识慌乱地阻拦:“什么?这、这怎么能行……”
话音未落,她的手被苏菀宁不耐烦地一把拍开。
“少废话!没时间了!”
苏菀宁语气阴沉带着警告:“你要是不想你母亲有事,就别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母亲奄奄一息的模样仿佛浮现在眼前。
苏卿玉怔了瞬,也不再挣扎。
一阵混乱之后,苏卿玉手忙脚乱地系着嫡姐的衣衫。
而苏菀宁直接一挥手,衣服便已经换好,她交代:“别睡太死,四更天时我来找你换!”
侍女过来敲门,隔着门压低声音焦急催促:“快,二殿下要来了!”
苏卿玉更加紧张焦急,手都在抖。
身后,苏菀宁丢下了最后的警告:“事不过三,今夜你必须圆房落红!”
“否则,你今日办喜事,明日青丘就办丧事!”
苏卿玉脚步一顿,低声应道:“我知道了。”
走到半路,她才发现自己手腕上还戴着拜堂敬茶时帝后传给她的镯子。
嫡姐施法的时候定是没有注意到。1
帝后那时还说,这镯子与泽华神君手上的扳指出自同一块稀世之玉,碰撞时会发出泉水般的清零声响。
若是被泽华发现嫡姐手上没有镯子……
苏卿玉连忙施法,想将镯子取出来,却发现丝毫撼动不了这镯子分毫。
但现在回去已经来不及了,苏卿玉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在心里暗自祈祷不会被发现。
第三次躺在嫡姐的床上等待玄墨,苏卿玉紧张到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
尤其是担忧苏菀宁那边的情况……
很快,玄墨就进了屋子。
苏卿玉紧张得心跳如擂鼓,大睁着眼睛盯着外间。
里间烛火已经熄灭了,只有外间燃着一盏微弱烛火勉强视物。
透过纱帐,她隐约看见玄墨端起烛火走向了书案,也不知是要找什么。
苏卿玉见他丝毫没有要过来的意思,心里有些焦急,怕他这次又跟前两回一样离开。
犹豫了片刻,苏卿玉掀开被子下了床,朝玄墨走去。
她学着嫡姐的声音轻唤:“夫君。”
玄墨背对着她,翻找的动作一顿,却没有回头:“怎么?”
苏卿玉抿了抿唇,大着胆子从背后抱了上去,身子紧紧贴着玄墨的后背。
玄墨身体一僵,将她的手拉开:“上次说的话,你又忘了?”
苏卿玉想起他说的那句“娼妇”,心里一阵委屈:“你若不愿亲近,又何必过来?”
这话一出,她心头又涌上一股酸意。
是啊,他应该对嫡姐……还是有意的吧?
想到这里,苏卿玉带着几分赌气,踮起脚勾住他的脖颈吻了上去。
怀中的女人温软带着淡香,动作大胆,可吻上来时,却又带着青涩的笨拙。
微弱的烛光映照着她如蝶翼颤动的长睫,出卖了她的紧张。
偏偏那柔若无骨的手还要去拉扯他的衣带,动作大胆至极……
男人眼神一暗,将她一把抱起,压到桌案上。
书纸哗啦散落一地,如瀑的长发垂散下去。
苏卿玉迷迷糊糊地想,这场面怎么有些熟悉……
下一瞬。
刺啦一声!
“啊……”苏卿玉的衣襟被男人一把扯开。
她身体又开始发胀,那股气味渐渐浓郁。
苏卿玉慌忙扯过衣服想去擦拭。
动作时,她手腕的镯子撞到了男人的手指。
竟发出一声泉水叮咚般的轻响,转瞬被苏卿玉的声音盖过。
那声音太小,却让苏卿玉心头一阵发凉。
她以为是自己幻听,想去拉他的手仔细看一眼,却不小心碰倒了烛台。
砰!
一声闷响,烛台从桌案上掉进一旁放满了画轴的青花瓷卷缸里,明火碰到纸张立刻火势大盛。
骤然明亮的火光瞬间照亮了两人的面容。
苏卿玉媚眼如丝,面颊绯红。
而男人眼中带着几分阴郁,耳廓上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三秒后,两道诧异的声音同时响起——
第9章
“苏卿玉?”
“泽华?!”
苏卿玉所有的悸动与难耐都在看清男人面容的一瞬间烟消云散。
她心底泛上来的冷意,将她身体里的火尽数浇熄。
冷到了她的骨子里,让她忍不住打颤。
怎么会……是泽华……
他不是应该穿着大红喜服回到氏神阁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坐着轮椅吗?怎么会行动便利来去自由?
他不是应该、不是应该是泽华吗?
为什么此时此刻,却作为玄墨站在这里,与假扮嫡姐的自己意乱情迷……
苏卿玉心想,会不会是自己弄错了?
可他手上的扳指和耳廓上的小痣清晰地告诉苏卿玉,她没认错人。
尤其是那颗红痣,当日在水榭,她被玄墨抱着抵在墙上的时候,明明就看见玄墨的耳廓上没有痣。5
那玄墨去哪里了?是被泽华藏起来了?还是……
苏卿玉心念电转想到这处,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浮现——
莫非这段日子,玄墨和泽华都是同一个人分饰的不同角色?
在这院子里、在氏神阁、在人间水榭……她所见到的玄墨与泽华,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她仔细回想过来到水云天上的这段日子,她从没有见过玄墨和泽华同时出现。
想到这里,她越发觉得可怕。
她所喜欢而不能靠近的,和她害怕又觉得愧疚的,竟然是同一个人。
玄墨……不,泽华也退开了,在火光映照中,苏卿玉清晰地看见他眼中的诧异与迟疑。
“苏卿玉,你为什么在这里?!”男人厉声质问道。
他顿了顿,声音更冷又问:“所以,我每次过来,都是你在假装苏菀宁?”
苏卿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此刻衣襟大敞,凌乱地躺在桌上,实在不是个适合思考的姿势。
她连忙坐起,手忙脚乱地拉过衣服护住身前,看向泽华低声问:“那你呢?我该叫你玄墨,还是泽华?”
对面的男人身形明显一僵,她又继续问:“这段时间我所见到的姐夫,其实都是我的未婚夫,是么?”
泽华冷笑了声,上前一步,伸手钳住了她的脖颈:“你还记得自己有个丈夫?刚才抱着你姐夫的时候,你是吃味了对么?”
他故意将“姐夫”两个字咬得极重。
苏卿玉感觉自己心里那点见不得光的感情一下子就被泽华撕开了。
偏偏泽华还要带着冷笑继续说:“怎么?听说你要嫁的那位二殿下是个残废、不能人道,你就受不了了?不惜要跟自己的嫡姐抢男人?”
“苏卿玉,我单知道你是只狐狸精,没想到你这么饥渴。”
泽华的话太过尖锐,像一个无形的巴掌扇到她脸上,强烈的羞耻让她红了眼。
她攥紧了衣领,哽咽着低声解释道:“不是……我不是因为这个……”
话说到一半,她却住了口。
她不能将事情原委和盘托出,否则嫡姐所做的事就会暴露。
苏菀宁要是被问罪了,整个青丘都逃不掉。
泽华冷声反问:“因为什么?”
第10章
苏卿玉心虚地嗫嚅道:“因为……”
“因为……因为……我……”
苏卿玉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来解释。
在听到泽华满是讽刺的冷笑之后,苏卿玉认命地闭上了眼:“……对不起。”
泽华彻底没有了耐心,眼中最后一丝温度都褪去了。
苏卿玉这副模样,明摆着就是心虚。
而可笑如他,居然还想着听她的解释。
简直荒谬。
泽华一把攥住苏卿玉的手腕,将她从桌上拉下来,拽着她一路往里间走去。
一边带着报复的意味说道:“你既然这么想和玄墨共度春宵,那我成全你!”
苏卿玉惊叫了声,被他拉着踉跄朝床边走去,根本挣脱不开。
她徒劳挣扎着,慌张地摇着头:“不……不要……我没有……不要……啊!”
泽华神君大手一甩,她就不受控制地狠狠摔倒在床上,整个人都弹了一下。
下一瞬,男人高大的身躯像山一样压下来。
“不要?怎么?现在装贞洁烈女了?”泽华讽刺道。3
泽华抽过衣带,将她的双手并拢绑在床头,让她只能被动地躺在床上承受。
苏卿玉扭着腰,又急又羞,急红了眼:“我没有……”
泽华冷哼了声,一把拉开了她本就松垮的衣襟。
即使带着愤怒,当那片雪白的肌肤毫无遮掩地展现在自己面前时,泽华还是挪不开眼。
他清楚地知道苏卿玉的身子有多柔软敏感,带着摄人心魄的体香。
简直是天生的尤物。
没有哪个男人见了这副身子,不会想就此死在她的石榴裙下。
所以即使泽华不想承认,他心里从方才到现在一直都有一丝隐秘的庆幸。
原来一直都是她。
还好一直都是他……
本来泽华对圆房这事无可无不可。
但自人间水榭那次之后,泽华知道自己对这个原本在他眼里只是个玩意儿的小狐狸动了心。
所以他特意去找了苏菀宁,告诉她自己对她无意,不会碰她,但也可以保她一世无虞。
若是苏菀宁想要和离,他也会尊重她。
只是没想到,苏菀宁会让帝后给他下药……
现在想来,那天他摸黑进来,险些掐死的女人,恐怕也是苏卿玉。
这女人,竟然对着“玄墨”百般诱惑……
想到这里,泽华心头怒火更盛。
他伸出手去,动作又狠又重,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味。
他居高临下看着女人皱着眉呼痛的模样,语气毫无起伏:“你和自己姐夫亲热的时候,身子可都发了洪水了。”
苏卿玉本来就胀得发疼,实在受不了这样粗暴的对待。
她吃痛地扭着腰,想要躲避那双像在行刑的手。
“怎么?玄墨弄你的时候,你不是叫得很欢吗?”
泽华语气冰冷,手指掐着她。
他好似在回忆,又像是在思量什么。
忽然说:“味道倒是不错。”
片刻后,他好像想到什么,轻笑了声,说道:“反正你刚化为人形就这么会了,要不以后,你就做我殿中的常客,给我殿中的天将们共同享用,如何?”
第11章
苏卿玉浑身一僵,整个人顿时如坠冰窟。
泽华却还在继续说着,眼睛都眯了起来。
“听说青丘狐狸的汁水可以让人增加修为,那些天将们只怕会求之不得。”
泽华的声音像是带着温柔的蛊惑,同时掺杂着残忍的笑意。
像是最甜美的糖,却裹着致命的鸩毒。
是最如梦似幻的呓语,却带着让她胆寒的冰凌。
他还在继续说:“那些天将们,只会将你这里当做他们的饭食,又扯又咬。”
他说着,在她身上恶趣味地弹了弹:“那些个粗暴的,还会拿你这儿磨牙。”
“久而久之,你这处就会被拉长,恐怕要垂到肚皮上,难看得紧,被人一碰就……”
他的语气又十足正经,端的和在水榭帮她时说的那些话一样,好像真的只是在为她分析,没有任何别的心思。
苏卿玉听着他的话,眼前好像真的浮现出那些天将们将她压在身下的画面。
她就像那些牛羊牲畜一样被圈养起来,每日被迫吃着大补的东西,皮肤都松弛下垂……
那时她只能躲在暗处,看着泽华与那些千娇百媚的女人恩爱。6
光是想想,就让苏卿玉心里又害怕又委屈,还有自己也没察觉到的酸意。
她含着泪哽咽了声,不安地扭了扭身子:“呜……不、不要……”
“不要什么?不要我继续说了?”
这女人不自觉地勾着人。
泽华眼神骤暗,故意用手掂了掂,估量着继续说:“你说……这里够几个天将喝?你说几个,我便招几个人来,如何?”
苏卿玉不再挣扎,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大睁着眼,眼泪簌簌地落。
她摇着头,不住抽噎着说:“不要,我不要……”
泽华本来就是臊臊她,没想到她竟吓哭了。
原本憋在心里的无名火,在见到她的眼泪那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他有些心疼,便缓下手上动作,正想安慰她:“行了,哭什么,又没真让你……”
话没说完,就听苏卿玉抽抽搭搭地说:“不要……我不要做娼妓,不要你叫其他天将……”
泽华怔了瞬,被这句话一下子击中了心里唯一的柔软之处。
这句话极大地取悦了他。
他的眼睛微微亮起,显出些许笑意。
却偏生要握着她的秀颈,一边摩挲一边冷声问:“你知道你在同谁说话?知道我是谁?”
若是还把他认作玄墨,他自己都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丧失理智的事情来。
远处的卷缸里火已经要燃尽了。
微弱的光映照着苏卿玉布着泪痕的侧脸和湿润的双眼。
苏卿玉眨了眨眼,看着他轻轻唤道:“泽华……唔……”
话音未落,泽华就俯身吻了下来。
唇舌纠缠,极尽缠绵。
苏卿玉长睫颤了颤,缓缓闭上了眼,予取予求。
这个吻带着专属于泽华的霸道和狠意,专横地攫取着她的气息。
第12章
“唔……”直到她快要喘不上气,抬手去推拒,泽华这才松开她。
两人贴在一起的地方烫得要烧起来一般。
“泽华……”她难耐地扭了扭身子,下意识地唤了一声。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脸已经羞得通红。
好在屋子里又暗了下来,她的羞赧和渴望,泽华都看不见。
泽华压低声音问:“想要我做什么?”
苏卿玉挣了挣被绑住的手,想阻止自己继续发出那些让她脸红的声音。
泽华像是蛊惑一般,又说:“想要我怎么做?说出来,我就帮你。”
这太羞耻了,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可越隐忍着,心里的渴望就越发叫嚣——开口求他吧,让他帮帮你,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可是泽华刚刚才那么说过她,她心里憋着一口气,不想再这般让人瞧不起。
然而体内的药性像是化作无数蚂蚁在她的四肢百骸游走,痒到极致。
“解开……解开我的手……”她不住咬着唇,焦躁地皱紧眉头,断断续续地说,“求你……”
泽华挑了挑眉,将她的双手解开。
刚解开手,苏卿玉就环住了泽华的脖颈,在他身上蹭了蹭。
可男人的手还作着乱,她很快又软下去,像一滩水一般躺在床榻之上细细地喘气。5
泽华将她所有的举动都看在眼里,故意问:“你这是做什么?哪里不舒服么?”
苏卿玉一时没说话,而是眼神痴痴地看着头顶的床帐。
而后她的两手试探着,朝自己覆了上来。
泽华紧紧盯着苏卿玉,看得眼神都直了。
没想到松开她的手,会看到这般画面。
他的视线那两只纤纤素手所攫获,根本无法移开目光,好像那是他自己的手……
“哼……”苏卿玉焦急地哼了一声,像是撒娇,又像是在撒气,“为什么出不来……”
“我好难受……”她的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动作也越来越重。
泽华皱了皱眉,看不过眼地拉住她的手,声音放得更缓:“你想要我怎么做?只要你说,我就帮你。”
苏卿玉双眼都被渴望熏成了艳红,像是要摄人精魄的妖。
她快被这样的煎熬逼疯了,她哭着说:“你、你知道……”
泽华眼中带上几分笑意,却依旧说:“我如何能知道?”
苏卿玉犹豫一瞬,主动抱住了泽华的肩,轻声唤了一声:“夫君……”
那声“夫君”让泽华彻底失了理智。
他终于如苏卿玉所愿,开始身体力行地“帮她”。
很快,苏卿玉就只有喘气的份了。
“轻点……别咬……”苏卿玉不住低声哀求着。
泽华却不理会,瞥了她一眼,说道:“轻点,你能满足么?”
不知过了多久,在剧烈的颤抖中,苏卿玉高高扬起头。
仿佛濒死的天鹅,露出线条优美的脆弱脖颈。
泽华抬起头轻笑了声,哑声开口:“自己把衣服穿好。”
而后他在苏卿玉不解的目光中起身,理好自己的衣服,看起来仍与那个正人君子无异,仿佛丝毫不曾动情。
苏卿玉凌乱地躺在床上喘着气,声音也微微哑了:“为什么……不继续?”
泽华笑道:“还不够?”
这倒显得苏卿玉特别想要一般……
苏卿玉脸上有些挂不住,抿了抿唇,低声说:“我只是怕你难受,还有……”
她顿了顿,心里犹豫了片刻,还是如实说:“嫡姐叫我今夜必须落红,否则我母亲恐怕性命不保……”
苏卿玉想着,反正现在身份已经都暴露了,她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还不如将她假扮嫡姐的苦衷都解释清楚,不叫泽华误会。
泽华也听明白了,看向她的眼神微微变了:“是苏菀宁拿你母亲来威胁你替她圆房?”
苏卿玉点了点头,小声补充道:“还要替她生孩子。”
泽华顿时眼神一暗。
第13章
苏卿玉只说到这里,更多的事——苏菀宁是为何不愿意圆房,又为什么不肯自己生孩子,个中原委她便不多说了。
若把嫡姐耐不住寂寞偷人落胎的事说出来,恐怕她们青丘上下都难逃一死。
想到这里,苏卿玉又连忙撑着身子过去拉住泽华的手。
她眼中带着哀求,小心翼翼地问:“你可不可以不要将这件事说破?”
泽华只是看着苏卿玉,没有说话。
苏卿玉满心担忧地解释道:“若是就此说破,青丘上下都要受到波及,我母亲性命难保……”
泽华轻嗤了声,说道:“我又不是傻子。”
苏卿玉被噎了一下,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泽华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的肚兜,一边为她系着带子,一边说道:“我有我自己的打算,你不必担心。”
“我们将错就错,你不要轻举妄动露出马脚,到时候惹人生疑,反倒坏了我的事。”
话落,他替苏卿玉披上外衫,7
“可是我也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苏卿玉鼓起勇气将心里的疑惑一股脑问了出来,“你为什么要假扮玄墨神君?真正的神君人在哪里?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还有……”她顿了顿,隐晦地瞥了眼泽华的那处,“你要做的事,是会让你……不能与女人同房么……”
泽华被她气笑了。
他看向已经燃尽纸张的卷缸,眼神冷得可怕,好似在透过一片浓黑的夜色看着记忆深处的某个遥远场景。
又或者是某一个人。
泽华冷下声音,淡淡说道:“在做完我该做的事情之前,我不希望自己被欲字裹挟。”
苏卿玉静静看着他,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明明没有什么情绪,可她却能从中看出浸淫多年的仇恨。
也不知道泽华经历了什么,要做什么。
这时,她忽然想起,“玄墨神君”回殿那日,清篱曾跟她说过的神君殿那段过往——
玄墨和泽华的母亲是一对双生姐妹,都被帝君娶进神君殿中,而泽华的母亲在他尚且年少之时就病逝了,导致他性情大变,后来又受了伤坏了双腿……
但泽华分明双腿健全,并没有任何问题。
那么他为什么要假装残废呢……
苏卿玉隐约感觉到,泽华所谋划之事或许和他已去世的母亲有关。
她正想开口问。
泽华抬起手,拇指摩挲着她嫣红的唇瓣,说道:“至于玄墨……”
他看着苏卿玉,眼中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却冷得厉害:“他早死了,我亲手杀的。”
苏卿玉看着那毒蛇般的眼神,不由得害怕得颤了一下。
她声音都在颤抖,下意识结结巴巴地问道:“为、为什么?”
“为什么?呵。”泽华冷笑了声,缓步走到墙边,重新燃起烛火,悠悠说道,“因为所谓的‘水云天第一战神’,光风霁月的玄墨神君,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畜生!”
说到最后,他一贯冷漠的语气里终于露出了尖锐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