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58年，猎人头祭祀的习俗被彻底革除前，云南西南部佤族聚居的地区，古老而神秘的猎人头祭祀时有发生。

在头人杀鸡占卜出的猎人头的吉日这天，勇块和寨子里其他身强体壮的年轻男性都很兴奋。

因为今天谁能第一个猎到人头，谁就能拿到“猎头英雄”称号，受到全寨人的尊重和欢迎。

在自己成年前，父亲是“猎头英雄”称号的常年获得者，但在一次狩猎中他不幸跛了脚，无法再参与猎人头的活动，他便将期望寄托在自己儿子的身上。

因此这次勇块决心要拿到“猎头英雄”的称号，不辜负父亲的厚望。

勇快将身形隐匿在丛林中，聚精会神地等待，终于一个“猎物”进入了自己的狩猎范围，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予其致命一击，猎下了第一个人头。

猎获人头后勇快迅速地返回寨子，在走到寨子不远外时鸣枪高呼，告知寨子里的头人：

他已经猎到第一个人头。

看到这，也许你不禁要发问，为什么会有猎人头这种残忍的祭祀习俗？为什么这种陋习在1958年才被彻底革除？

猎人头祭祀是佤族最古老的祭祀仪式之一，常发生在“叫谷魂”和“拉木鼓”两种祭祀活动中。

寨子里的头人在得知已经猎获人头后就要击响木鼓，敬告寨民不要上山下河，再由头人带着一个红包头、一碗米、一个鸡蛋到卜卦得出的指定地点迎接人头。

头人会将红包头戴在猎获的人头上，把米和鸡蛋塞入人头口中，然后唱祈祷词，给人头敬酒。

之后由几名妇女一边给人头进行梳洗，一边哭泣，乞求人头保佑来年村寨谷物丰收。

人头梳洗完毕后，在众人神圣的吼叫声、盛大的击锣敲鼓声中，主祭人家的壮年男子再把人头装进特制的竹笼里。

然后端送至圣地“龙摩爷”（佤族语中众神灵居住之所）悬挂在神木上，悬挂的神木也被叫做“人头桩”。

根据对现有资料的研究，学者普遍认为这种猎人头祭祀的方式是一种基于某种原始宗教信仰的“血祭”，用于祈祷来年风调雨顺、谷物丰收。

关于佤族猎人头祭祀的由来，在不同佤族聚居地流传着不同的传说。

岳岳宋乡的佤族人讲述：“很早很早以前，地里的谷子长得不好，人死得多，牲畜也死的多。

大家试过用狗头、猴子头祭祀求丰收，还是不好。后来砍人头来祭祀，才开始好转。”

翁戛科的佤族人有另一个故事：

“曾经有个汉人叫艾蓐，他娶了佤族姑娘牙昂。那时候，佤族人还不知道如何种植谷子。牙昂的哥哥达格浪向艾蓐借了谷种和鸡蛋，结果一切都未能如愿。

达格浪再次找艾蓐借谷种和鸡蛋，这次艾蓐给了他九粒谷种和一个生鸡蛋，

并告诉他只有砍下人头供奉在木鼓房里，谷子和小鸡才会生长出来。达格浪没能砍到人头，就用蛇头代替，谷子终于长得好了。

之后，他们砍下人头供奉，谷子长得更好。从此以后，人头祭祀成为了祈求丰收的方式。”

沧源县的佤族人则有另外一个传说：“很久以前，我们的祖先不懂得如何种植庄稼，只能依靠采集野果和狩猎维持生计。

后来，一个善良的老妈妈教会了他们如何耕种，使大家有了丰富的粮食。然而，这位老妈妈却被杀害了，庄稼开始年年歉收。

‘地震神’告诉大家，要杀掉那个凶手来祭谷，庄稼才能长得好。人们听从了‘地震神’的话，砍下了那个凶手的人头来祭祀，庄稼果然长得非常好。

从此以后，人们每年都会找寻仇人的头颅来祭拜，希望庄稼能够丰收。”

这些传说虽各有不同，但都反映了原始社会人们对自然和祖先的崇拜。人头祭祀在现在看来是一种血腥恐怖的习俗。

但就当时来说，人头祭更像是一场盛大的庆祝活动，是佤族人对自然和祖先表示敬仰的一种仪式，处处洋溢着的是一种高兴热烈的氛围。

人头祭作为一个血腥残忍的陋习，1958年才被革除，是当时政府的纵容吗？

当然不是，其实早在建国之时中央就注意到了佤族人头祭祀的习俗。

在1950年国庆盛典时，毛主席曾接见了一位云南西盟县的佤族头人，并对他表示祭祀使用人头过于残忍，能不能换成其他的东西，猴子或者老虎，但遭到佤族头人的拒绝。

几千年流传下来的习俗不是朝夕间就可以改变的，虽是这么说，但陋习是必须废除的。

“龙摩爷”圣地

于是，毛主席向头人表达了他的看法，并希望他回去后好好和族人商量商量用什么来代替人头。

头人回去和配合民族工作对毛主席的想法进行了积极的宣传，但效果不佳。

“不用人头谷物收成就会不好”的观念已经深入了佤族人们的脑海，没人愿意冒着来年谷物歉收的风险进行试验。

所以三年一轮的“拉木鼓”祭祀活动仍然进行着，第一年砍木鼓、第二年猎人头、第三年洗大刀……每三年的轮回就意味着几条生命的消失。

1954年，前往云南沧源开展工作的一名民族工作者遇害。

1956年，西盟遇虫灾大旱各村寨人民互相杀害，不久后三名昆明测绘队员也惨遭杀害……

随着社会的进步和现代文明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佤族人开始意识到这一习俗的野蛮落后。

人头祭祀使得佤族各村寨自相残杀，人口减少，也严重扰乱了村寨的正常的生产生活。

最后，在1958年一个佤族人公然杀害一家七口人用于血祭后，中央认为不能再让人头祭的事情发生了。

于是，当地公安局对这个佤族人实行抓捕并公开枪毙以儆效尤。至此，佤族人头祭彻底废除。

人头祭虽然被革除，但当地仍然保留着“拉木鼓”的活动。因为牛在佤族文化中占有重要位置，牛头在佤族文化中也象征着财富、吉祥，牛头或牛头图案经常作为建筑物的装饰使用。

所以不使用人头后，佤族人们开始用牛头来代替延续这个古老神秘的祭祀活动。

现在随着旅游业的发展，佤族人们将包括人头祭在内的各种传统习俗加以改造，让它们以一种更加人性化、观赏化的方式呈现在大众面前。

几千年的观念根深蒂固，民族问题的敏感性，都让我们意识到人头祭的革除并非一件易事。

但是中央对废除人头祭的坚持、连续几年因人头祭消失的生命、民族工作者的不懈努力、佤族人民观念的进步最终让这一残忍的陋习以一种全新的面貌出现。

现在去云南西盟旅游，我们可以亲身去感受这一古老仪式的神秘与庄重，也可以去参观挂满牛头骨的“龙摩爷”圣地，看看这个被赋予神性的茂密森林，感受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的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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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过冬】

【编辑｜长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