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小说中,那些主角往往能凭借所谓的“主角光环”经历各种奇遇,用如今流行的说法形容便是“世间美好与他环环相扣”,得神功,败魔头,扬威名,娶佳人,这些剧情俗套却总能让人拍手称快。
但金庸却不走寻常路,他的故事之所以能从数以万计的武侠小说中脱颖而出,就因为三个字,即“意难平”。
(杨过、小龙女剧照)
比如《神雕侠侣》中那杨过的命运就格外悲惨,他被斩断一臂,对于习武之人而言,断了一臂就等于前功尽弃,他妻子还被人欺负,后来更是经历了十六年的相思之苦,金庸为何要赋予杨过如此凄惨的命运?
其实一切皆为因果。
一、断臂之痛
对于一个习武之人而言,断臂意味着什么?
若你读过《水浒传》的话,就一定对此深有体会,毕竟书中那宛若天神一般的武松就经历了断臂之苦。
曾经的武松是如同天上降魔主,几乎无人可挡,可断臂之后的他再无心气,就连宋江也直言“武松已成废人”,他便从此出家,在六和寺当了僧人。
当然,金庸武侠世界观与《水浒传》略有不同,但金庸也借郭靖之口提到了断臂对于杨过的影响。
(杨过断臂剧照)
说是:“他从小要强好胜,少了一条手臂,从此武功全失,在这世上只有任人欺侮的份儿,要打要骂,无从反抗,他就算今天还没死,这般受人欺压,过不了几年,也就郁郁死去了。咱们要是收留他在家,好好照看,他废人一个,有什么乐趣?”
你看,也同样提到了“废人”的字眼,着实刺眼,若非杨过是主角,后来也不会有被神雕指引习得独孤求败的剑法的经历了,等于说他的再度崛起纯属意外,换了旁人,这辈子也就完了。
不过杨过的困难还远不止于此。
二、情路之苦
自打“甄志丙事件”之后,小龙女对杨过的态度是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曾经的她对杨过十分冷漠,甚至有些不近人情,而在那事件之后,她却展现出万般柔情。
可以说杨过和小龙女的爱情其实是始于一场误会,而这误会带来的蝴蝶效应却远超出他们的想象,他们的一生也因此改变。
二人莫名其妙的爱上彼此,因此受到了世俗眼光的批判,当然,他们虽谈不上是世外高人,但也本就是不守世俗礼法的人,这些异样的眼光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多大的伤害,只是不被祝福的爱情总是难免格外艰辛。
重阳宫一战,杨过得知了小龙女受辱的真相之后,心中自然是痛苦万分,但他无法在爱人面前展现出半点情绪的波动,因为哪怕是一个细微的表情,对于小龙女而言都是二次伤害。
但更苦的还在后面,他们二人因身中剧毒而不得不分开,小龙女不愿耽误杨过,于是不辞而别,只留下“十六年之约”。
人生能有几个十六年,爱而不得的十六年又有多难熬?
(杨过、陆无双剧照)
杨过的痛苦没人能感同身受,只知道十六年后的杨过再没有十六年前那般轻浮开朗,那块人皮面具遮住了他的喜怒哀乐,却遮不住他斑白的两鬓,他这一生着实是苦。
这可是主角,读者可是要顺着主角的视角去体验剧情的,金庸何故要写出如此让人不爽的剧情?
其实道理很简单,就因为杨过犯了错,也要得到应有的惩罚,就因为他当初也毁了别人的贞洁。
三、杨过之过
正如前文所言,曾经的杨过其实是个十分轻浮的人,自幼没有父母教养的他沾染了一身市井气,他的言行举止都透露着一股小混混的气质,见女就撩,甚至对于貌美的女子,还难免动些歪心思。
比如他帮陆无双接骨,亲完颜萍的眼睛等一系列操作,其实对于人家女儿家而言,都是极为不妥的。
不过杨过做过最过分的事莫过于毁人清誉。
事实上算得上是被杨过毁了清誉的人有两位。
其一正是斩断他一臂的郭芙。
当初郭靖夫妇将郭芙许配给杨过,他却当着群雄的面拒婚,可以说是让郭芙一家名誉扫地,对于郭芙而言,这怎不算是清誉被毁?
(杨过剧照)
你可能要说了,这是郭靖一厢情愿,杨过本就没心理准备。
不,杨过早有心理准备,却没有提前拒绝,比如这段描述就很直观:“杨过、郭芙、武氏兄弟四人听了这几句话,无不大惊。四人虽知郭杨两家本有瓜葛牵连,却不知上代原来渊源极深,更万想不到郭靖有意把女儿许配给杨过。这几句话与各人都有莫大干系,四人自均都凝神倾听,四颗心一齐怦怦乱跳。”
你看,这消息对于他来说哪里唐突了?
除了郭芙之外,他还毁了另一位女子的清誉,那人无名无姓,只是个路人,书中赋予她的身份,只是个不知名的新娘。
你看杨过又是怎么做的:“那新娘吓得尖声大叫,脸上兜着红布,不知外面出了甚么事。杨过伸手拉下她脸上红布,但见她脸如满月,一副福相,笑道:‘新娘子美得紧啊。’在她脸颊上轻轻一摸。新娘子这时吓得呆了,反而不敢作声。杨过左手提起新娘,叫道:‘若要我饶她性命,快给我媳妇儿换上新娘的打扮。’……杨过举起他身子往空中一抛,待他飞上一丈有余,再跌下来时,在众人惊呼声中伸手接住。”
(杨过当新郎剧照)
人家大婚的日子,却发现新郎不是原本的新郎,而是杨过,你说这不是毁了人家的名声吗?这让人家如何嫁人?
显然,杨过确实是造了孽。
金庸说过,自己的故事重在“侠”,意在宣扬侠义精神,因此哪怕是主角,犯了错,也要承受相应的代价,这比起那些“主角就能为所欲为”的故事而言,自然是高了几个段位,金庸能站上“武林之巅”,是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