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出差国外回家那天，我看到她身边跟了个混血小男孩。

妻子说这是她客户的孩子，客户有事所以她代为照看。

结果她带回的混血儿趁我不注意，居然把年仅三岁的小女儿推下楼，当场身亡。

更让我绝望的是，妻子往暴怒的我脸上甩了一巴掌，破口大骂。

“杰森也是不小心的，你这么凶他，我怎么跟我客户交代？！”

可我参加完女儿的葬礼后，却看到妻子带回来的小男孩竟然亲昵地靠着妻子，口吻稚嫩地喊她妈妈。

妻子被外派的第六年，她终于第一次回国。

我带着女儿满心欢喜地在机场等她，女儿也眼巴巴地盯着闸口，期待妈妈的出现。

良久，妻子方慧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走廊尽头。

六年不见，她越发漂亮了，身材饱满，长发飘飘，光看一眼就让人浮想联翩。

我脸上的笑意还没撑过三秒，就在看见她手中牵着的那个混血小男孩的时候僵住了。

我满腹疑惑，却还是接过她手中的行李，才问出口。

“慧慧，这个小男孩是？”

方慧一眼都没有看我，所有注意力都在混血儿身上，用英语问他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我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方慧才施舍给我和女儿一个眼神，不耐烦地回答。

“杰森是我客户的儿子，他临时有事，托我照看他儿子。”

我这才松了口气，笑着带着他们往停车场走。

路上，女儿趴在我肩上，眼巴巴地看着被妻子牵着的杰森。

我了然，对妻子说。

“慧慧，要不你也抱抱漾漾吧，她都好久没见到妈妈啦。”

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我以为方慧会答应下来。

谁料她蹙了蹙秀眉，眼里的嫌弃与不耐烦几乎要溢出来。

“这么大的人了，还要我抱？我刚下飞机全身腰酸背痛的，她不知道体贴我这个当妈的，还要我累死累活抱她？李子阳，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这样教女儿的？”

我愣住了，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女儿也委屈巴巴地掉眼泪，虽然她还小，但她也看得出来妈妈不喜欢她。

杰森在一边拱火，六岁的男孩子身高一米二，体重看上去却也有个一百斤。

他也对妻子伸出双手，说要抱抱。

杰森的体重比四个女儿加起来还重，方慧连女儿都抱不动，怎么抱得动他呢？

想到这里，我还是不忍心让妻子难堪，开口道：

“杰森，阿姨带你坐这么久的飞机也辛苦了，叔叔牵着你走吧，好不好？”

谁料下一秒，方慧就把我伸出去的手一把扫开，语气嫌恶。

“谁要你在这假好心？杰森又不重，我抱他难道还抱不动吗？”

随后，她当着我的面笑容满面地把杰森抱进怀里，哪怕被杰森重得额头出了冷汗，脸红脖子粗，也还是努力地把杰森抱进了车里。

我一时心里不是滋味，看着独自坐着的乖巧女儿，不由得开口问：

“你到底怎么回事，杰森你都抱得动，咱们的女儿你就抱不动了？”

方慧原本笑着在手机上噼里啪啦地敲字回复信息，听到我说的话转头翻了个白眼。

“你有完没完，我说了杰森是我客户的儿子，关系到我在国外的一个大单子。要是生意出了问题，你能负起这个责任吗？”

我哑然，只好起身去后座把女儿安置在儿童安全座椅上，准备开车出发回家。

方慧却又拦住了我：

“不行，这个儿童安全座椅得给杰森坐，他晕车。”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你疯了？女儿才三岁，你让她怎么系安全带自己坐？”

方慧无所谓地对着前排镜子补口红，语气漫不经心：

“那就不系呗。就这么几十分钟的路，她能出什么问题？”

第2章 二

最终争吵以方慧黑着脸坐在后排护着杰森，女儿坐在儿童安全座椅上告终。

下车的时候，我先把女儿抱出了车，却看到女儿眼泪汪汪地看着我。

我仔细看去，女儿娇嫩的胳膊上居然有几个掐痕！

仔细回想，刚上车安置女儿的时候，女儿手臂还安然无恙。

那就是坐在女儿旁边的杰森干的了！

我愤怒地揪起杰森的衣领，双目喷火：

“我不管你是不是我老婆客户的儿子，再敢对我女儿动手，我照样揍你！”

我发誓我只是恐吓，没碰杰森一根指头。

但下一秒，杰森就冲我露出了狡黠的笑，然后哭着冲进里屋找方慧告状。

我把女儿带进屋里给她胳膊上药，气冲冲的方慧冲过来就给了我一巴掌。

“不就是不小心碰到女儿的胳膊了吗，杰森又不是故意的！你这么吓唬他做什么，我丢了单子你赔得起吗？”

我强忍着怒火，把女儿的手臂展示给她看。

“不小心碰到能把女儿的手臂弄成这样？方慧，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丈夫和漾漾这个女儿！”

看到女儿手臂上青紫的痕迹，方慧心虚地扭过头，嘟囔道：

“几块淤青有什么问题？她就是矫情！又没有少块肉，有什么好哭的！”

“杰森受了惊吓，我今天跟他一起睡。你把客房收拾出来带着女儿住进去吧，我和杰森要睡主卧。”

我的额角青筋直跳，本以为妻子回家终于能阖家团圆欢度十一，没想到刚到家就惹出这么多不愉快。

看着女儿可怜巴巴的样子，我还是按下了心中的怒气。

安慰自己说不定方慧只是太过在乎那个客户的单子，事业心比较强罢了。

我勉强挤出笑脸。

“行，我去收拾一下客房。”

夜色已深，我好不容易把伤心的女儿哄睡着，却听到主卧还传来妻子的声音。

方慧这么晚还没睡，应该是白天过度劳累了。

想到以前跟她一起奋斗，她晚上累得睡都睡不好的样子，我的心软了一大半。

我起身去厨房热了杯牛奶，直接打开了房门。

只见杰森已经在床脚睡得直打呼噜，方慧却穿着性感睡衣娇笑着跟手机里某个人打视频电话。

我进来的时候，她的睡衣吊带垂落肩头，风光半露，配上脸上的娇笑，让人浮想联翩。

见到我进来，她尖叫一声，迅速把肩带拉起来，满面怒色训斥道：

“谁叫你不敲门就进来的，我还有没有隐私空间了？”

第六感告诉我，妻子打的这通视频电话不一般，尤其是她的状态，绝对有问题。

我皱起眉头，把牛奶放在床头柜上。

“我是你老公，我进来给你送牛奶怎么了？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大，背着我在做什么呢？”

方慧愤怒地瞪着我，语气还是十分强硬。

“你整天疑神疑鬼做什么呢，我累死累活地上班，回家过个假期都还要处理客户那边的突发情况，你还要质问我，把我当什么了？”

我余光瞥到方慧屏幕上的订单画面，方慧还在大声咒骂。

“你一天到晚上那个破班拿那么几个钱，还对我指手画脚的，我欠你的？”

我沉默，不想再说什么。

方慧出国六年，一笔汇款都没有过。

相反，我在国内还要三天两头给她打钱，帮助她适应那边的生活。

看着她扭曲的面容，又想到女儿稚嫩的笑脸，我还是压下心中的怒气，转身出了主卧。

第3章 三

国庆一连五天，方慧都不让我上她的床。

某一晚我不小心碰到她的胳膊，她就跟被猫吓到了的老鼠一样迅速躲开，死死地瞪着我。

“李子阳，我白天累得半死，没兴趣跟你玩这些游戏！”

我有些委屈，六年没碰老婆，我想她想得厉害。

我也知道她不容易，只是想抱着她睡个觉，毕竟假期结束，她又要离开了。

我刚想解释什么，她却把我的枕头被子全部裹成一团塞到我怀里，让我睡客房去。

我想到妻子一连几天没给我过好脸色，甚至连夫妻间的情事她都找一万个借口躲避，不由得有些心塞。

但她回来一趟不容易，我再思念她，也不想因为我自己的问题伤了家庭的和气，只好抱着被子去了客卧。

次日，我起床到客厅，正好看到杰森在跟女儿抢玩具。

女儿力气不及杰森，被杰森一把推倒，额头撞到桌角，瞬间涌出鲜血。

杰森得意洋洋，把手里的汽车玩具一下一下往女儿身上砸。

“让你跟我抢妈妈，我告诉你，妈妈是我一个人的！”

而方慧居然笑意盈盈地坐在一边看着，夸杰森力气大！

我大惊失色，冲上去狠狠甩了杰森一巴掌。

方慧立刻变了脸，冲上来把杰森护在身后，死死地盯着我。

“李子阳，你再对杰森动手，我就跟你离婚！”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指着躲在她身后仇恨地盯着我的杰森，气得胸口不断起伏：

“你为了你客户的孩子，放任女儿被打，还要跟我离婚？！”

“还有，他说什么你是他一个人的妈妈是什么意思？”

方慧也怒气冲冲：

“我照顾他这么久，他叫我一句妈妈怎么了？李子阳，六年了，你就把女儿教成这种娇蛮任性的样子，小磕碰也要装哭卖惨！”

我来不及跟方慧再争，抱起女儿急急忙忙送去医院，忙到深夜才回来。

隔天，公司主管打电话给我，说公司系统出了大问题，要我立马过去。

我扫了一眼正用宠溺的眼神看着胡吃海喝的杰森的方慧，又看了看自己乖乖坐在客厅地毯上玩积木的女儿，还是嘱咐了一句。

“我公司临时有点事，我过去一趟，下午就回来。你看着点女儿。”

方慧头也不抬，继续给杰森盘子里夹菜，满不在乎地说。

“知道了，你那破公司能有什么事。”

我抿了抿嘴唇，握紧了拳头。

我是一家民族企业的工程师，妻子出国前那家公司在一众资本企业里并不起眼，因此在外企工作的妻子一直看不上我的工作。

可是就在她外派的这些年里，民族企业迅速崛起，眼下已经丝毫不逊色于那些资本企业。

公司事务紧急，我来不及跟方慧说太多，收拾好公文包匆匆离去。

出门前，我抱起女儿，用自己的额头顶着她的额头，逗得她咯咯笑。

“漾漾乖，爸爸下午就回来，要乖乖听妈妈的话哦。”

公司的电话响个不停，我不再逗留，看了女儿一眼就出了门。

只是我没想到，这一眼居然是我见到女儿的最后一面。

午后，我完成了工作，惦记着家里的妻女，拖着疲惫的身躯赶回了家。

在小区楼下，我却看到让我肝胆俱裂的一幕。

方慧带回来的那个混血儿居然和女儿待在阳台上，正在把女儿往下推！

我大声叫喊：

“你在做什么？！”

楼层有些高，声音没法完全传到我家所在的11楼。

但杰森还是注意到了我拼命挥舞的手臂，他居然在冲我挑衅地笑！

下一秒，我看见女儿小小的身体从高空坠落，我疯了似的朝女儿的方向冲去，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狠狠砸在楼下的地板上，摔成了一滩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