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五年,我终于怀孕。
原本,我想让贺远山陪我去医院,给他一个惊喜。
可他性子孤寒,说自己最讨厌的地方,就是医院。
我理解他,包容他,没想到他也给了我一个惊喜——
陪着新入职的小学妹在医院做体检。
那一刻,我知道,我们的感情,到头了。
我跟他告别:「白月光的妹妹吧?爱屋及乌,祝福你们呀。」
他却红着眼:「我不能没有你。」
第1章 老公讨厌去医院,却陪学妹体检
看到贺远山时,我怔愣一下。
他在陪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抽血。
早上,我拿出验孕棒,问他能不能陪我去医院时。
他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厌恶与烦躁。
「姜依水,你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地方,就是医院吗?」
我知道,可是就这一次,不行吗?
我们盼了这个孩子五年。
「我想……」
给你一个惊喜。
挽留的话还没说出口,他看了眼手表,匆忙走了,连我为他准备的早餐都忘了拿。
也许,是急着上课吧……
我一向善于为他辩解,像是一种应激反应。
可现在,当他小心翼翼帮那个女孩压棉签时,我觉得,没必要辩解了。
扯了扯嘴角,我得体地走过去打了声招呼。
「嗨,好巧。」
无人回应。
女孩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红着眼睛拉贺远山的衣袖。
我觉得好笑,把视线转向贺远山。
他似乎忘记了,自己不喜欢医院,也见不得血。
只是淡漠地看着我,缓缓开口:
「你检查完了,就先回去吧。」
「好呀。」
他习惯了命令,我习惯了顺从。
当我转身走到取药口,准备刷码时,他却追上来,叫住我:
「你……哪里不舒服?」
「检查结果是什么?」
依旧冷漠的声音,稍微染上了点急切。
比起他对她的温柔,差远了。
我将单子对折,塞进包里,以同样冷漠的语气回了句:「没什么。」
这已经不是他该知道的事了。
回家。
我前脚刚进门,贺远山的短信就来了。
这还是头一次,他主动关心我,有没有平安到家。
记得以前同学聚会,贺远山从来不会选择送我。
他说:「姜依水,你离家近,自己走回去。」
好不容我把聚会地点选远了些,他又说:「姜依水,我给你叫个车吧。」
「……」
说来说去,他只是想送李乐言罢了。
李乐言……她在八年前已经死了。
我突然陷入魔障,发疯般在社交账号上寻找。
终于,恍然大悟。
将所有属于我的东西清理、打包,我决定离开这里。
折腾到一半的时候,贺远山回来了。
他笨拙地将一个礼袋放到我面前,有些不大高兴。
「姜依水,你为什么不回信息?」
是啊,为什么不回信息?
以前,我喜欢给他发信息,好看的,好吃的,好玩的,通通都想分享给他。
他从来没有回过。
后来,我又暗自揣测,把分享变成了请求:
「下班回家,路过Sense给我带杯奶茶,可以吗?」
「我在买菜,晚上想吃什么?」
「忘记买菜了,出去吃?」
一样石沉大海。
第2章 不回老公信息后,他心虚求和
我只好安慰自己,他就是这么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他在家,也不喜欢回信息。
可是一年前,他变了。
手机信息音只要一响,他一定会放下手头上的事,马上回信息。
我看在眼里,心里好嫉妒呀。
「这么晚了,是谁呀?」
他皱着眉,对我的问题有些不耐烦。
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一个后辈,想入职我们学校。」
「我先回个信息,免得她急。」
那一刻,我的心凉了半截。
原来他知道不回信息,对方会着急的啊。
他只是不在乎,姜依水会不会着急。
对于贺远山的信息,我向来都是秒回的。
只有这次,我是真的没看。
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告诉他:「在忙,没看。」
这是他的口头禅,经常用来敷衍我。
如今,轮到我敷衍他了。
贺远山闻言,脸色微变,冲我冷笑:「我不就是陪一个后辈去了趟医院吗?这么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值得你发这么大的脾气?」
「我没有发脾气。」
我实话实说,贺远山却不信,用我与社会脱轨两年嘲讽我:
「同事之间的互帮互助,这都是有必要的,更何况,我还是前辈。」
「你没有上班,连做人都不会了吗?」
我确实两年没有上班,可这都是因为要调理身体,要打排卵针,要备孕。
这两年来,每次吵架,他都用这个嘲讽我。
而后等着看我自卑、哭闹、服软。
然而这一次,我既没有哭,也没有发疯似的追问他为什么要娶我。
我只说: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给自己倒了杯水,我准备回房。
胳膊被拉住,贺远山抿抿嘴,将袋子塞进我手里。
「这是礼物。」
「我知道。」
以前,所有的纪念日,贺远山从来不送我礼物。
每次,我暗戳戳地问他,都会得到一句:「你就这么爱慕虚荣吗?」
我早就不期待礼物了,况且——
两个小时前,李乐语发了一张在商场逛街的动态。
图片一角,是贺远山的背影。
将所谓的礼物通通倒出来,我看着堆在面前的口红、散粉、粉底液,哑然失笑。
「我不化妆,你送给别人吧。」
「你别太无理取闹!」
贺远山绷着脸靠近,我下意识后退。
被什么东西绊倒,摔在了地上。
肚子好疼,我囔囔着要去医院。
贺远山冷笑着看了我一眼,说我矫情。
却在看到我挣扎着起身,拿手机出门的时候,跟了上来。
「我送你。」
也好,肚子确实有些不对劲,我没有拒绝。
一坐上副驾,车里还有食物的余味。
扶手处的凹槽里,躺着几个零食袋,和一些饼干渣渣。
贺远山顺着我的视线,脸色微变:「她有低血糖,快饿晕了。」
我笑了笑,「没什么,不用解释。」
贺远山有洁癖,从来不让我在车里吃东西。
即便有次,我空腹做完体检,在车上饿得眼冒金星。
拿出包里的巧克力,想吃几口。
他也固执地把我赶下去车去。
如此区别地对待,又有什么好解释的?
第3章 我快要流产时,老公让我把救护车让给学妹
车里陷入短暂的安静,贺远山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你什么都不问吗?」
哦,以前我是喜欢问,一有点风吹草动,就紧张兮兮。
可是现在,我都准备离婚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我只关心:「多久能开到医院?」
「很、快。」
贺远山咬牙切齿,像赌气似的,猛踩油门。
我抓紧扶手,告诉自己,快到了,快到了……
可快到最后一个红绿灯的时候,手机响了。
贺远山古怪地瞥了我一眼,顺手点开车载蓝牙。
下一秒——
抽抽搭搭的哭声传来,女孩子断断续续地说,她打扫屋子摔了一跤,好痛,站不起来。
这换个人摔倒,贺远山倒不觉得矫情了。
换灯后,他没有丝毫犹豫打了方向盘掉头。
挺没意思的,我拿起车上的水杯敲玻璃。
「我要下车。」
「……」
贺远山的脸,阴沉的,快要滴出水。
他说:「姜依水,你真是个没有同情心的人。」
于是,故意把车开到了李乐语楼下。
后背被虚汗打湿。
我蹲在路边,打了120。
车来的时候,正好,贺远山抱着李乐言下楼。
「别怕,医院就在前面。」
小姑娘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只不过,她窝在贺远山怀里,眼睛却直勾勾看着那辆救护车。
「好痛,能不能让我也上去。」
「我想躺着……」
救护车是不能躺两个人的,就像一夫不能二妻。
贺远山显然也知道,他转过头,询问我:「姜依水,你那个其实没什么事,让乐言先吧。」
恰巧这时候,护士大姐走过来,「只能躺一个陪一个。」
她的眼神在我们之间逡巡,有些不确定地问:「谁叫的车。」
「是我。」
我举手示意,回头看了贺远山一眼。
「抱歉,老公可以让,救护车让不了。」
天地可鉴,我的这番话,完全是想成全贺远山和李乐语。
可他的重点只放在了后半句,愤怒地瞪着我。
找护士大姐理论:
「救护车不应该让给更需要的人吗?」
可惜,大姐知道他是个渣男以后,也不想搭理他。
动作熟练地托着我上车,然后把门一关。
「谁叫的车谁用,我们救护车可不会三心二意,偏离正轨。」
这大姐,还挺幽默的。
我安心地侧躺在担架床上,忽然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的时候,医生的脸上有些不忍。
「孩子没了。」
他看起来,比我还要悲痛。
是呀,我的主治医生,他知道我为了要这个孩子吃了多少苦,挨了多少针。
也在早上,微笑着恭喜我:「好消息,终于怀上了。」
这才不到十二个小时……
脸上有些凉意,我沉默地点了点头。
其实也好,这样我与贺远山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联系了。
医生建议我:「让家属来陪床。」
我想了一会儿,请了个护工。
昏昏沉沉睡过去几次,醒来,是被手机吵醒的。
凌晨一点,看着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
我叹了口气,无奈接通。
「姜依水,乐语的脚肿起来了,不太方便。」
「我照顾一下她。」
第4章 我要离婚,老公却不肯了
贺远山自顾自说着,我没搭话。
过了一会,他终于忍不住,问:「我没回家,你为什么不打电话?」
以前,贺远山为了评职称搞业绩,总喜欢在实验室加班。
我担心他的身体,准时在晚上十点打电话催他回家。
每次,他都不耐烦,嫌我打扰他。
如今,我不打扰他,他倒是不习惯了。
我冷着脸,闭了闭眼,好困。
「挂了。」
恰逢这时,晚班医生来查房。
他压低了嗓子问:「在我这,睡得还习惯吗?」
半是戏谑,半是认真的语气,令我猛然回头。
好眼熟的脸,在哪里见过?
怔忪间,电话忘了挂。
贺远山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姜依水,你在哪?你现在在哪!」
好聒噪。
我赶紧将电话挂断,顺便拉黑了他。
「低烧。」
医生将耳温枪靠近又离开,顺便将空调调高了一度,欲言又止。
我瞥了一眼他的胸牌——
沈云京。
确实没有印象。
他叮嘱我:「好好休息。」
没有多留。
我想不通,也就没有多想。
一连在医院住了三天,闺蜜徐微打电话问我:「你在哪?好家伙!你出息了啊!居然舍得离家出走了。」
她的声音很兴奋,像是大仇得报,出了一口恶气。
以往,每次微微约我出去旅游,我都记挂着贺远山肠胃不好,吃外卖不舒服。
后来又一心备孕,更是连朋友饭局也去得少了。
她们吐槽我:「重色轻友!」
我自知理亏,每每含糊过去。
可现在,听到微微说:「你知道吗?你老公把我们几个姐妹的电话都快打爆了,发疯一样在找你。」
我竟然,含糊不过去了。
因为,传说中发疯了一样在找我的人,此时正陪着另一个女人来医院换药。
可能女人的第六感是要强一些。
李乐语突然回头,与我视线交错。
她得意地挽着贺远山的手臂,冲我嫣然一笑。
带着点炫耀的意味。
我也回之一笑,淡然地转身,办理出院。
小姑娘,捡别人不要的垃圾当宝贝,有什么好得意的?
趁着贺远山没那么快回来,我立刻赶回家打包东西。
只是没想到,我刚准备拖着行李箱出门。
就撞上了脸色铁青的贺远山。
「刚回来,又要去哪?」
结婚五年,贺远山不止一次对我发火。
我不小心洗坏了李乐言送他的衣服,我自作主张挂断了李乐语深夜打来的电话……
可那时候的他,远没有眼下这般愤怒。
我不解地看着贺远山的手,突然觉得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有些碍眼。
从口袋拿出结婚时他买的对戒。
我毫不留恋,将它戴在了李乐语的手指上。
「你喜欢人家的老公,想必也会中意这枚二手的戒指」
「祝福你们,天长地久。」
我是真心祝福他们的。
甚至为了能让他们名正言顺,我连离婚协议也准备好了。
说完,我推开挡在身前的贺远山,拖着箱子往外走。
然而,一向潇洒的贺远山,竟像狗皮膏药般追了上来,慌慌张张地解释: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是乐言的妹妹……我只是拿她当妹妹在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