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自小跟在凤姐身边伺候,却可怜没有父母兄弟姊妹。这是“喜出望外平儿理妆”一回,贾宝玉在心中对平儿的慨叹。
平儿的出身细节书中再无文字描写,不得知晓。不排除是王家买来的丫头。
王熙凤性格变幻不定,平儿从小就能伺候周全,可见其聪慧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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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平儿从小便与凤姐经常混迹于贾府,也与鸳鸯、袭人等贾家丫头们最好。
王熙凤认可她,贾家上下喜欢她,贾琏自然也是垂涎她。是以当初四个陪嫁大丫头,最后就只留下她一个,也不令人意外。
而真正说起来,平儿在贾府的口碑堪称翘楚。哪怕鸳鸯、袭人都有不以为然者侧目,平儿却基本没有差评,这件事本身就“不寻常”。
平儿作通房大丫头有名无实,只被当做拴住贾琏不叫走邪的工具人,是王熙凤赚取贤良名声儿,让别人无可指责的挡箭牌。贾琏碰不得她,自然就奢谈生儿育女。
所以,平儿于名份上处于不尴不尬的位置,上不去进不得,却意外的作为王熙凤的“副手”大放异彩。主要体现在家里、外头两方面。
在家里,平儿相当于“总管”。贾琏与王熙凤管家比较忙,平儿就留在家中操持。王熙凤平时不在家,跟随伺候的多是小丫头丰儿,平儿并不跟随。她留在家里的作用就像袭人。第五十四回,王熙凤说起袭人也侧面交代了平儿的日常职责。
凤姐儿忙过来笑道:“今晚便没孝,那园子里头也须得看着灯烛花爆,最是担险的。这里一唱戏,园子里的谁不来偷瞧瞧,他还细心,各处照看。况且这一散后,宝兄弟回去睡觉,各色都是齐全的。若他再来了,众人又不经心,散了回去,铺盖也是冷的,茶水也不齐全,便各色都不便宜,所以我叫他不用来。”(引程甲本第五十四回)
平儿留在家中就是“主内”之责。贾琏与王熙凤平日不得空,家里一应操持全由平儿主持,负责照顾他们夫妻周全。
当日王熙凤在宁国府遇到秦钟,因为临时仓促没准备礼物,下面人机灵,跑回去找平儿准备了见面礼。而王熙凤派小红回家安排取荷包,也侧写了平儿在家安排来旺出门,以及辅助王熙凤的各项管事事宜。
此时平儿就由通房大丫头换了身份,成为王熙凤管家的得力臂膀,对外协助管家的“执事大丫头”。
贾府的丫头分很多种类。从等级划分为一等、二等和小丫头。从工作职能划分,则分执事丫头、侍应丫头和粗使丫头等。
像鸳鸯、袭人这些人都是侍应丫头,负责伺候主人起居日常。粗使丫头就是干活,像傻大姐和婵姐。而执事丫头与赖大家的、林之孝家的等管事媳妇一样,属于管理层。像小红曾负责看管怡红院,就属于执事丫头中的中低层岗位。最体面的执事大丫头,邢夫人曾经与王熙凤提到过:
“正是这个话了。别说鸳鸯,就是那些执事的大丫头,谁不愿意这样呢?你先过去,别露一点风声,我吃了晚饭就过来。”(引程甲本第四十六回)
平儿在通房大丫头身份之外的另一层身份就是执事大丫头,辅助王熙凤管家之责。
王熙凤流产后,王夫人钦点李纨、探春和薛宝钗三人做管家小组。而现管家王熙凤的代表,就是平儿。
不但贾探春改革大观园邀请平儿一同决策,更有“判冤决狱平儿行权”,作为执事大丫头的重要情节,凸显平儿在贾府的威权之重,远超鸳鸯与袭人等人。
当然,平儿的权力主要源于王熙凤的授权,她也利用这份权力为自己赢得了上下赞誉的盛名。
就以“判冤决狱平儿行权”这段故事来说。小厨房柳家的母女因为玫瑰露和茯苓霜的问题,被林之孝家的抓住把柄落罪,面临丢工作甚至逐出的危险。加之彩云偷了王夫人的玫瑰露等东西给贾环事发,闹起来都是大事。
由于牵连了赵姨娘和贾环,探春夹在其中不好做人,平儿便主动出面行权,将两件事平复下去。最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家重又各自归位。
平儿兵不血刃的将一场变故平息,保住了彩云、柳家的母女,也周全了王夫人、贾探春和赵姨娘背后贾政的颜面,自然让人心生感激。
待到贾宝玉生日,探春听说平儿也同日生日时,就主动替她张罗生日宴。那柳家的听说平儿寿辰,竟急忙磕头祝寿,都是由于“行权”所积累之功。
平儿就因她善于周全,在奴才中广为传扬而被人拥护。贾琏的小厮兴儿就曾对尤二姐说起王熙凤和平儿:“倒是跟前平姑娘,为人很好,虽然和奶奶一气,他倒背着奶奶常作些好事。小的们有了不是,奶奶是容不过的,只求求他去就完了。”
平儿善德,人人都从她做执事大丫头的职权中得到照顾和庇佑,就说谁不领情?
所以,整个贾府就像兴儿说的那样,对王熙凤是“如今合家大小,除了老太太、太太两个,没有不恨他的,只不过面子情儿怕他。”倒是人人都念着平儿的好。以至于贾琏偷情鲍二媳妇时,那女人竟然背后诅咒王熙凤死,让贾琏把平儿扶正才好。
俗话说公道自在人心,平儿先被贾宝玉评价“夹在贾琏之俗,凤姐之威中间难得周全”,更得贾母以下主人认可,被奴才们感激拥戴,岂不就是一个正室奶奶应该具备的风范和德行!
王熙凤失之于威,尤二姐失之于洁,秋桐失之于德,唯有平儿周全,除了出身,样样堪为荣国府嫡长孙媳妇。
平儿如此深厚的群众基础,让她在贾府一路畅通。那些爱平儿之人,也不全看王熙凤情面,而是怜其薄命特别关照。
比如王熙凤捉奸贾琏,误会鲍二媳妇之言而打了平儿后,贾母就专门派琥珀去安抚平儿。李纨更是带着一群姐妹,明着要诗社经费,实际也替平儿鸣了不平,到底逼着王熙凤一次两次向平儿“道歉”了事。
所以同样“管家”,王熙凤为主闹得天怒人怨,平儿为辅却深得人心,就说明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行事方式,好坏全在动念之间。
比较王熙凤,平儿谁又能不爱呢?
如果你也这么想,那可就是被她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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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观点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