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命草诗评

诗艺

文/北岛

我所从属的那所巨大的房舍

只剩下桌子，周围

是无边的沼泽地

明月从不同的角度照亮我

骨骼松脆的梦依然立在

远方，如尚未拆除的脚手架

还有白纸上泥泞的足印

那只喂养多年的狐狸

挥舞着火红的尾巴

赞美我，伤害我

当然，还有你，坐在我的对面

炫耀于你掌中的晴天的闪电

变成干柴，又化为灰烬

今天分享的是著名诗人北岛的诗《诗艺》，这个诗题似乎不是对诗歌内容的提炼总结和定义，而是通过诗歌内容展现诗艺本身。如此来看，这首诗是否可看成诗人锤炼诗艺之作？下面分享一段关于诗艺的说明，古罗马帝国诗人、批评家贺拉斯所著《诗艺》认为作品：一要符合自然创造，切近真实；二要符合观众心理，切合众望；三要符合艺术规则，运用适度。并据此提出一条总原则：适宜，即合乎情理。如果说按照贺拉斯的观点来分解这首诗，会是怎样的情形呢？接下来，就从诗歌文本出发，来体察一番。

第一节，诗人写到房舍和桌子，这两个意象是实写，除此之外，诗歌剩下的部分完全在想象之中进行。在幻想中，诗人一句一个意象描写，不断变化，创造出独特的诗化感受，以此达到诗题的目标。

诗人先从无边的沼泽地扩展开来，接着视线转向夜空，“明月从不同的角度照亮我”，这比前一句关于沼泽地的描写显得更有意境些，自然意象和人之间有了互动性。再看之两句“骨骼松脆的梦依然立在远方，如尚未拆除的脚手架”，这比上句的意象描写更加丰富有叠加，有幻想性。在这里，梦从虚幻之物变成了实体之物，如同化身成人，接着又将这一形象又比喻成脚手架，梦经过几次变身，形象更加立体可感。这一由虚到实的过程，诗人就此树立了梦的艺术形象。

接着，诗人描写狐狸这一意象，泥泞的足印代表行动的轨迹，挥舞着火红的尾巴，仿佛有某种暗示性，因为是喂养多年，人和狐狸之间有了情感联系，诗人在此又赋予狐狸人格特性，才有了“赞美我，伤害我”。诗人将狐狸人格化和情绪化，将拟人的修辞发挥到极致。这里相对于前面所写意象，是诗艺更高维度上的提升。

再看第二节，诗人回归到人，而人与人才是最复杂的艺术形象，诗人所刻画的你，又趋向自然神秘力量，炫耀体现的是情感，晴天的闪电是意象的异化，“变成干柴，又化为灰烬”，展现了闪电的过程变化，虚实的转换，不同物质间的质变，以引起读者的联想和想象。而这一节与第一节相比，在艺术上显得更加复杂多变。

这首诗从整体来看，可以说是诗艺不断进化的过程。诗人从实物到幻想，借用意象物不断进行诗意的表达和创造，也很符合前面贺拉斯的创作章法。所以，这首诗可以看作是诗歌创作课，对读者来说，是一个学习和感受诗艺变化的过程。而且很有指导性，诗人仿佛是寓教于诗，以诗论诗，对诗歌创作来说，很有借鉴意义，值得揣摩。

抛砖引玉，就诗论诗，以写代学，至此，就结束了。如果您有不同的看法，欢迎评论区交流。如果您有值得推荐的诗歌，欢迎留言告诉我，一同欣赏，共同进步。我是诗者格命草，欢迎关注，下期诗评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