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和一众女奴被送到辽国军营。
当其他女奴瑟缩着哭泣求饶时,唯独我主动攀上一少年将军的脖子。
他,耶律齐,是我此行的目标!
自此,我费尽心机讨好他。
为博他一笑,我赤脚在冰面上起舞,直到冻至昏厥。
为护他周全,我豁出性命,挡住刺客射来的冷箭。
从此,我成为他的专属女奴,被夜夜宠幸。
可是,人人都说我不过是个替身!
耶律齐有心上人,是辽国贵女,他们青梅竹马,感情甚笃。
就连耶律齐酒酣耳热时,也与人笑谈,“那个女奴别无所长,不过是床榻上生动有趣些。”
我心无波澜,一如既往的讨好他。
因为,我看他时,从来都是在看另外一个人,那是我的竹马!
1
耶律齐进来时,我正给小兔子处理伤口,刚从帐篷外捡来的,被他养的小狼叼了一口。
“你能不能管管狗蛋!”
我温声软语的抱怨,却听得身后人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在这安静的帐篷里,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我摸摸小兔子柔顺的脊背,起身为他宽衣解带。
他来我这的目的简单而纯粹,我也从未让他扫兴过。
他握住我的颈项,粗粝的拇指摩挲着我红润的唇角。
我疼,睁着湿漉漉的眸子,娇软的看他。
他低头吻我,身上的气味不同以往,是女子的香粉气,还是大梁流行的雪梨蜜檀香。
难道大梁送的贡品到了?
我也是大梁送给辽国的贡品,和财帛牛羊一起送来的。
同来的五百女奴,一入北境便被军营的将士抢光了。
在他们眼里,我们只是小玩意,不能算人。
可是,我和那些女奴还是有些许不同的。
她们是被逼无奈,而我是自愿为奴,因为我有明确的目标,耶律齐!
那天,我一眼便认出他,纵使他铁甲黑袍,高大英武,而那双眼睛却是和少时一样。
我缓步走向他,用对着镜子练了千百次的娇媚笑容看他,娇声软语的说,“将军让奴家伺候您。”
他粗粝的拇指抚上我的红唇,磨的生疼。
我吮住他的指头,湿漉漉的眸子瞧着他。
沉香阁的教习嬷嬷说,任何男人都抵不住我这双妖媚的眼睛,就算百炼钢也会化为绕指柔。
最终,他抱起我,撩开营帐。
那一晚,我装着笨拙青涩的取悦他,他低笑,“在外面那么大胆,以为你是个有趣的,原来什么都不懂。”
我羞的面颊绯红,依偎在他滚烫胸膛上,唇角贴在他耳侧,娇喘着说:“将军可以教奴婢,奴,奴只想伺候将军,怕你被别人抢了。”
他哑声低笑,按住我的腰身,一冲到底!
此后,我学的很快,学的让他欲罢不能,每每思念他的心上人时,都会来我这纾解一番。
2
今日,他身上的香味实在特殊,刺激的我情动不已,娇软的像一滩春水,任他为所欲为。
他也比以往更凶,冲撞的我从床头到床尾,身子像散了架般。
我知道他为何这般凶,听宫人说,他的心上人要回来了。
每次都是如此,只要是听到,亦或想到他的心上人,他都会来我这。
将我当做她,要的又狠又凶,完事后又掐住我的脖子,好像非常懊悔的样子。
好几次,我都觉得他要掐死我。
可我不能死,我还有事要做。
我微微张着红肿的唇,眯着眸子,娇声软语的求他,“太子殿下,奴家,奴家喘不过气了。”
他一把甩开我,抄起黑袍就走。
草原深夜干冷的风见缝就钻,帐篷里瞬间冷飕飕的,更冷的还有宫人手中黑乎乎的避子汤。
我想,他一定很爱那女子,怎么也放不下。
思念心上人时,找我发泄,发泄完又后悔。
宫人们说,他和她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最后那女子却嫁去了大梁。
那时,梁国和辽国还旗鼓相当,皇族之间互相联姻。
可是,短短五年,辽国已将大梁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大梁只能每年用贡品换取短暂的和平……
宫人们说耶律齐的心上人时,从不背着我,他们以为我听不懂辽语。
其实,我都懂,我只是不说。
可是,我不说,不代表我不会说。
同来的女奴,也都知道我是个替身,有同情的,也有嘲讽的。
可是,我都无所谓。
他有他的青梅,我亦有我的竹马
他爱的深沉,放不下,我又何尝不是。
我也把他当做替身,他们的眼睛很像。
每每我注视他的眼睛时,就好像回到了草长莺飞的江南。
我心上人的眼睛里,承载着整个江南的锦绣春光啊。
可是,他已经死了。
他叫沈少虞,是我的心上人。
他已经死了!
3
我又梦见了他,他已经好久不来我梦里了。
其实,我也不想他来,我挺怕他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
梦中的他跃然马上,手里挥舞着一枝洁白的梨花,张扬肆意的笑着。
他是整个汴京女子的春闺梦里人,可是,他只想娶我,说他从北境回来就娶我。
爹娘说,我和沈少虞是天作之合。
我们两家是世交,沈少虞是我爹爹的学生,我们是指腹为婚。
可是,我终究没有等到他来娶我,等来的只是一具残破不全的尸首,而后被一点点烧成黑炭。
血,全都是血,满眼都是,从台阶流到地面,滴答滴答,一刻不停……
我从梦中哭醒,面颊一片湿热。
耶律齐竟然还在,他眉头紧锁,不知道是不是和我一样,也在做一个很伤心的梦。
梦里应该有他的心上人吧。
我抬手轻轻抚摸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和沈少虞的真像!
我小时候就这么觉得。
他一定不知道,我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他了。
他母亲也是大梁人,我爹爹曾救过他母亲的命。
他少时随使臣来大梁,特地来我家拜谢,我就是那时见到他的。
那日,我爬在树上,从高处往下看,以为是我的少虞哥哥来了。
我刚要喊,就觉得不对劲,他的服饰不是我们大梁的,是异族。
他不是我的少虞哥哥。
我将这件事说给少虞哥哥听,他可生气了。
攥着我的手,让我仔仔细细看他的脸,不要再认错人。
耶律齐的眉毛动了动,像是要醒来。
我柔声唤他,“太子殿下,该起床了。”
耶律齐缓缓睁开眼睛,那眼神中竟难得有几分柔情。
而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那点柔情立时消弭不见,只剩下一片冷硬。
大抵是看清了,我不是他的心上人。
以前这个时候,我早被他踹下床了。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他竟然展开双臂,让我伺候他穿衣。
我颤巍巍的为他披上铠甲,在扣上最后一个搭扣时,宫人送来了避子汤。
他微一沉吟,伸手接过避子汤,直接倒入一旁的木桶中。
我微微蹙眉,难道想让我给他生个孩子?!
就像他心上人生的。
他可真会做梦!
接下来几次,他也没有让我喝避子汤,看来是真的想让我生孩子。
可是,我不想,我有血海深仇,过的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我不想这世上再有任何牵挂!
4
耶律齐的心上人果然回来了,就在耶律齐去营帐找我那日。
我猜到耶律齐身上的雪梨蜜檀香是哪来的。
因为,此刻,他的心上人身上就是这种甜香。
他的心上人叫萧妍妍,嫁给了大梁的三皇子。
三皇子的母族是沈家人,自然也被牵连,据说母子俩人都被赐死。
而萧妍妍则被送回母国。
我猜测,一定是耶律齐要求的。
毕竟,在辽国娶二婚女子并不算什么大事。
我给萧妍妍斟酒后,便低眉顺眼的侍立一旁,我知道有道目光注视着我,只是我不敢抬头看。
上首飘来皇后悠悠的声音,“这样看,沈良人和妍妍还真是像。”
我心下一惊,知道皇后想借我羞辱萧妍妍。
听说,在耶律齐还不是太子时,曾求取过萧妍妍。
可是,她自愿请旨嫁去大梁,据说,她早就心悦大梁三皇子。
萧妍妍脸色惨白,看向我的目光也带了敌意。
皇后冷冷一笑,“既然如此,沈良人就去给大梁使者斟酒吧,你在大梁也是做这些事的,到我们辽国一样做得。”
这话简直是指名道姓骂萧妍妍攀附大梁,现在又灰溜溜的回母国。
我握着酒壶,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快去,本宫还指使不动你一个小小的良人吗?!”
我缓步向前,忽的,一个酒杯飞过来,重重的砸在我额头上,火辣辣的疼,我蜷缩起指尖,一动不动。
若是他再砸过来什么东西,我只能硬生生受着。
“滚下去!”
是耶律齐怒喝。
我躬身缓缓往后退,疼痛的额角一片湿热,鲜红的液体顺着我的鼻尖滴下来。
我转身的刹那,看到萧妍妍的身子如寒风中单薄的叶片摇摇欲坠。
耶律齐冲过来,在她倒地之前打横抱起她,“太医!太医!”
5
我被禁足了,并且耶律齐已经半个多月不来我的营帐,宫人们都嗅到了我要失宠的苗头,对我更加放肆。
甚至都不再用辽国话嘲讽我,连送来的饭菜都是最下等的奴婢吃的。
几个被耶律齐宠幸过的女人都来看我笑话,甚至包括和我一样被大梁送来的女奴。
他们说,耶律齐这些天一直在照顾萧妍妍,还要娶萧妍妍。
我会被送回军营供士兵们享用玩乐,我知道那样的下场有多惨,我见过浑身青紫,两腿大张的女尸。
情浓之时,我也曾软软的求过他,“太子殿下,若有一日您对奴婢厌弃了,请不要让奴婢当军妓。奴婢只要在你身边就好,哪怕是当牛做马!”
那时,耶律齐是爽快答应的。
只是不知心上人来了后,他是否还记得曾经在床榻上答应过我的话。
不管他记不记得,我都不能坐以待毙。
我不能死,我还有事要做!
夜晚,我偷偷跑出去,还拿了些衣物,制造我逃跑的假象。
我没有跑上官道,而是跑去草原后面的大山。
据说,那山里经常有鬼打墙,没人能活着回来,连牛羊进去都出不来。
可是,我不一样,我自小跟着父亲游历天下。
他年轻时是梁国著名的大司徒,专门绘制地图。
他教过我如何观察地形地貌,河流走向,我比普通人具备更多在山林生存的技能。
可是,我依然不敢冒险深入,只敢在山脚下徘徊。
天刚蒙蒙亮时,我听到飞扬的马蹄声自东方传来。
耶律齐骑在高头大马上,晨曦中,他像是从天而降的天神,他勒住缰绳,马蹄高高扬起。
我扑向他,“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我连滚带爬,摔的灰头土脸,待到他面前时,我两只鞋子都跑丢了,连睫毛上都黏着细碎的草叶。
他用马鞭抬起我的下巴,眯着眸子,居高临下的问我,“想跑?!”
6
“太子殿下。”我双手捧着草药高高举起,手指上细密的伤口微微渗出血,在晨光下,他一定看的分明。
“奴婢采了治头风的草药。”
“谁有头风?”他冷冷的问。
“听宫人说,萧王妃有头风,奴婢,奴婢想让她快点好起来。”
我抬眼瞧他,光影里,他越发俊美,更像我的心上人。
我心神荡漾,一时情难自禁,哽咽道:“这样太子殿下就不会不要奴婢了,奴婢想殿下了,日日夜夜的想,可是,您都不来看我一眼。”
我哽咽落泪,不经意间抿起耳畔散乱的乌发,露出额角的伤痕,那是被他砸的。
眼前一暗,他俯下身子,扣住我的腰身,将我捞起到马背上。
尘土飞扬,马背后喧嚣声一片。
我被他送回营帐,还是禁足。
只是从那些宫人对我的态度,我就知道,我赢了。
她们第一时间处理了我手上脚上的伤口,用的都是上等药膏,这肯定是耶律齐赏的。
萧妍妍来我的营帐时,我正在逗那只小兔子,它的腿伤好的差不多了。
我没有给她行礼,此刻,耶律齐不在,我实在没有必要装。
萧妍妍盯着我的脸看了好久,说:“你就是凭着这张脸迷惑耶律齐的?”
“是呢。”我放下兔子,抓抓它柔软的脖颈,“托萧王妃的福。”
“不要叫我萧王妃,以后,你会叫我太子妃。”
“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萧王妃何必这么急。”
她冷笑,“识相点,你最好赶紧走。”
我摇摇头,高声说:“我不走,我喜欢太子殿下,他在哪我在哪,我死也不走!”
我话音刚落,皇后娘娘的宫人就进来了,说今晚宫中设宴,送行大梁使者,让我去献舞。
我欣然应下,待人走后,笑着对萧妍妍说:“萧王妃与其为难我,倒不如想想怎么讨好皇后娘娘,好像这舞我是非跳不可的呢。”
萧妍妍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我看向门口,这个舞,我确实非跳不可。
因为,我等了整整三年。
7
晚上,我一袭红衣站在珠帘后,冷漠的看着两国臣子,觥筹交错,喜笑颜颜。
好像大梁和辽国之间从未交恶,好像梁国每年不曾送数以万计的财帛,女奴求和……
他们每人怀里都抱着梁国的女奴,包括大梁的使者,不知道那些使者是何感受,有没有一点屈辱?!自责?!
我想是没有的,因为,他们开怀畅饮,笑的那么高兴,又情真意切。
北境千万将士的血还未干啊!
琴声一响,我缓缓戴上面纱,旋转进入席间,跳起我们大梁著名金缕衣,
我旋转跳跃,我穿插在朝臣的席位间,为其斟酒献媚。
我一点点的接近首座,那高高在上的辽国皇帝,耶律洪。
近在咫尺之际,忽的,一个醉醺醺的大梁使臣拦腰抱住我,对我嚷嚷着,“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下面的辽国大臣一阵哄笑,“看来还是大梁的女人好啊,身娇体软,在床上折腾时,可真够味。”
“咱们的太子殿下最知道其中滋味了,对不对?哈哈哈”
倏然间,一条黑鞭甩过来,将抱着我的使臣卷到一边。
那使臣倒在地上,手舞足蹈的胡言乱语,其他使者噤若寒蝉。
耶律齐向我伸出手,“过来。”
我没有过去,我继续旋转,向着首位上的耶律洪,辽国的狗皇帝。
我努力了三年,只要再转几下,就可以靠近他。
裙琚如花瓣一样展开,我无视耶律齐冷沉的目光,向他老爹笑的千娇百媚。
在他看来,我一定是在勾引他老子。
是的,我就是在勾引他,耶律齐不过是个跳板,我的真正目标是首位上的狗皇帝,耶律洪。
当他色眯眯的看着我时,我伸手拔下乌发上的发钗,只要再进一步,我就可以刺穿他的喉咙……
忽的,耶律洪站起身,哈哈哈大笑几声,说:“大梁要是没有这些酒囊饭袋,如何能灭了谢沈两家,自毁长城呢!”
我拔发钗的手一顿,旋转慢下来,裙摆随着我的动作骤然落下,像一朵将要闭合的花。
大梁的一个使者弱弱站起来,说:“皇帝陛下,是谢沈两家勾结辽国,才遭来灭门之祸,他们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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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不错的,至少不狗血,就是感觉有些地方没有交代清楚,自己体会吧[呲牙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