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2024新年伊始，伴随着电视剧《繁花》的热播，加之法国普德斌公司有意在上海投资“梦回1930老上海”主题游乐园项目，使得上海全城开始弥漫着一股怀旧气息。其实无论是《繁花》，还是“梦回1930老上海”主题游乐园，其本意意在振兴旅游和文化市场，自然无可厚非。

但是我们需要警惕的是，总有那么一些人，借着这股上海怀旧之风，开始美化吹捧二三十年代的上海滩，为国民党反动派和帝国主义招魂，甚至醉翁之意不在酒，对革命烈士阴阳怪气，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那么二三十年代的上海究竟是怎样一番模样，位于上海徐汇千年古刹龙华寺旁，即为龙华烈士陵园，长眠于这里的革命英魂，会告诉你答案……

五卅惨案：他的死唤醒了上海民众对帝国主义的反抗

在龙华烈士陵园烈士墓葬区最醒目的地方，一块刻有“顾正红烈士墓”字样的红色墓碑格外引人注目。尽管他的生命永远停留在20岁，但他的死却激发出轰轰烈烈的五卅运动。

顾正红生前为上海日资棉厂工人，最早在日资棉九厂当扫地工，不料干了几个月工钱一分钱都没得到，全被工头给独吞了。于是顾正红把工头痛打了一顿，但也因此丢了工作，后在工友的介绍下来到日资棉七厂打工。

1925年春，棉七厂日资资方故意给工人减薪，为了争取合法权益，由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工会代表同资方进行交涉，不料却遭到资方开除工人活跃分子和叫来巡捕进行武力威胁。最终由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沪西工友俱乐部决定发起联合罢工来抗争，而资方则采取两面手段，一度假意答应了工人们的诉求。

没想到就在同年5月15日，日资资方公然撕毁协议不认账，顾正红带领工友进入工厂准备交涉。这时早已准备好的资方命令下面的马仔向工人开枪并持刀猛砍，顾正红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依旧高呼：“工友们，团结起来。” 5月16日顾正红因伤重在医院牺牲，年仅20岁。

顾正红的死震惊了大上海，5月30日上午，2000余名工人和学生走上了街头，向市民揭露日本帝国主义杀害顾正红的罪行，却遭到租界当局大肆搜捕和镇压。下午随着广大市民的加入，万余名上海各界群众聚集在租界巡捕房附近，高喊“上海是中国人的上海”，“打倒帝国主义”的口号，声援被捕学生和工人。这时负责巡捕房的英国帝国主义者爱伏生竟下令开枪，造成13人死亡，数十人重伤，爱国同胞的鲜血将租界染红，是为五卅惨案。

四一二反革命政变：中共江苏省委在上海的坚守

1927年4月11日晚，上海特别市临时政府委员兼劳动局长，上海总工会委员长汪寿华应杜月笙邀约前往杜府赴宴，不料刚刚迈进府邸大门，杜月笙就指使下面的4个流氓将汪寿华打晕，然后装进麻袋于枫林桥活埋，至此掀开了四一二反革命政变的序幕。从4月12日凌晨开始，由蒋介石收买的上海青帮流氓和背叛孙中山三大政策的国民党军队充当主力，在上海街头进行血腥屠杀，并于全国开展所谓的清党，直接导致近30万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惨死于屠刀之下。

当时上海是中共江苏省委驻地，面对着极端严峻的险恶环境，这里的共产党人没有向敌人屈服。1927年6月上旬，陈延年出任中共江苏省委书记，仅仅过去二十多天，6月26日因叛徒出卖，陈延年被捕并于7月4日英勇就义。陈延年被捕的第二天，赵世炎就临危受命接任省委书记，但只过去一周，又因叛徒出卖，赵世炎于7月2日被捕并于7月19日英勇就义。赵世炎被捕后，中央派遣王若飞来代理省委书记，然而7月底省委机关就被敌人查获，幸好王若飞机智地逃脱了敌人的魔爪。为了继续在上海坚守，同年8月邓中夏接任中共江苏省委书记，在他的努力下，当年年底上海党员人数就恢复到了1799人。

1928年1月邓中夏被调往广东，由项英接任省委书记，然而这时省委机关再度遭到毁灭性打击，仅仅过去了一个月，省委组织部长陈乔年就因叛徒告密被捕，并于当年6月英勇就义。

除了坚持抗争的中共江苏省委机关以外，还有负责武装斗争的江苏省委军委。1928年11月，彭湃奉命从广东调往上海，出任中共江苏省委军委书记，然而过去了不到1年，1929年8月24日因叛徒出卖，彭湃和中共中央军事部长杨殷等4人被捕并于数日后就义。彭湃牺牲后，李硕勋接任军委书记一职，直到1931年离开上海前往海口。

陈延年牺牲了有赵世炎，赵世炎牺牲了有王若飞，彭湃牺牲了有李硕勋，正像彭湃等烈士在狱中写到的那样：“我们早已共同决定临死时的演说词了，在我们未死的那一秒以前，我们会努力做党的工作。”

信仰的力量：去世46年后，他的名字前被加上“共产党员”

在龙华烈士陵园纪念馆内有件特殊的文物，是二三十年代中国共产党在上海秘密发行的党刊《红旗》，但是谁也想不到的是，刊头红旗两字竟出自杨度的手笔。

作为中国近代史上最为复杂的历史人物，杨度早年拜王開运为师，醉心于帝王心术，发誓要当一名帝王师，辅佐明君成就大业，后远赴日本留学，学习法政专业，变成了君主立宪制的拥护者，民国建立后，他积极鼓吹帝制，是袁世凯洪宪闹剧的始作俑者，袁世凯死后，杨度又改信佛学，直到后来又追随孙中山，营救李大钊……

四一二反革命政变以后，除了近30万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遇害外，更有不少人出于恐惧或自保，选择退党离开革命队伍。然而就在白色恐怖最猖獗的1929年，杨度经周总理介绍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一名地下工作者，直到1931年病逝。

关于杨度晚年入党的这段经历，因种种原因一直未能公开，1977年《辞海》修订，编辑部门根据周总理临终前的嘱托，正式为杨度正名：“杨度同志于1929年秋加入中国共产党，在白色恐怖下坚持党的工作，” 此时距离杨度离世，已过去46年。

以笔为枪：中国左翼作家联盟的悲歌

1950年在筹建龙华烈士陵园的时候，有关部门根据群众提供的线索，对原淞沪警备司令部旧址进行发掘，从中出土了囚车车牌，银元，镣铐，人体骸骨和被子弹击穿的带血毛背心等物品。随后上海市民政局和公安局在全市展开寻访，一位叫许峨的中年男性一眼就认出了那件毛背心，原来这是他和妻子，中国左翼作家联盟成员冯铿之间的纪念物……

1930年3月，上海进步作家和文艺界人士齐聚于多伦路的中华艺术大学，正式宣布成立中国左翼作家联盟，由鲁迅发表主题演讲，第一次指出文艺要为工农大众服务。在联盟的指引下，旗下作家发表了大量进步文艺作品，代表作有茅盾的《子夜》，《林家铺子》，鲁迅的《故事新编》，以及创立了《拓荒者》，《文学导报》等进步文艺刊物。

尽管总有公知吹嘘所谓民国的多元自由以及二三十年代的上海文艺界如何如何繁荣，但这种所谓的自由，多元乃至繁荣，只适用于像胡适这样的国民党御用文人，对于追求真理和解放的中国左翼作家联盟，反动派则是悍然举起了屠刀。1931年1月，淞沪警备司令部勾结租界巡捕房，对上海东方旅社等秘密据点展开突袭，逮捕革命志士24人，当中就包含冯铿等五位中国左翼作家联盟成员。

作为唯一一位女性革命者，冯铿在狱中坚贞不屈，面对酷刑甚至比男性还要勇敢，同年2月她和其他23位战友在龙华淞沪警备司令部刑场英勇就义，年仅24岁，是为龙华二十四烈士。

当听闻中国左翼作家联盟同志的死讯，鲁迅悲愤地写下《为了忘却的记忆》和《无题》：“忍看朋辈成新鬼，怒向刀丛觅小诗。” 多年以后当整理冯铿遗作《最后的出路》时，她是这样写道：“可以走了，走开这物欲充滥的牢狱……太阳已渐渐地升上澄碧的天空，放射它猛烈的光芒于街上熙攘往来的行人们身上了。”

尾声：永不消逝的电波

1949年5月27日，上海解放，但并不是所有革命志士都看到了这一天。就在上海解放前夜，国民党特务机关破获了在敌人心脏处架设电台，坚持十余年同党中央直接联系的李白，面对着敌人的搜捕，李白发出了最后一份电报：“同志们，永别了，” 然后将密码本吞下去，从容走向敌人……1958年由八一电影制片厂摄制，孙道临主演，以李白为原型的电影《永不消逝的电波》上映，震撼全国。

对于二三十年代的老上海该如何看待，就像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但真正创造上海滩历史的，是广大人民群众，更是龙华的烈士们。

“龙华千古仰高峰，

壮士身亡志未穷。

墙外桃花墙内血，

一般鲜艳一般红。”

革命烈士永垂不朽。